落水
夜色融融，周围静悄悄的。月影遍地，树影婆娑，清风拂过，修竹摇曳。
此刻，沈南津一袭暗黑紧身衣衫隐在黑夜，她站于屋脊，注视着底下的一举一动，额间几缕碎发自然垂下，在月华的铺盖下，一双精致的眸子更显清冷孤傲。
等到底下门仆换防时，她才动身滑到内院的平地上。
屋内烛火微明，里面欢声笑语，鼓吹喧阗。两扇门紧紧闭着，她只是站在门口，却也听到酒水流动，看到你侬我侬。
因为这一幕，她最熟悉不过，甚至都不必进去。
随即，她利落地将打磨的锐利无比的陶瓷碎片透过窗纸打进屋内悬梁柱上。上面还附带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听得屋内欢鼓声停，才踏着乌瓦碎片原路离去。
回到沈府时，东方天际已红了半边天，霞光透云层翻滚而来。已是将明之势。
“小姐，该起了。”
不过一刻，便听碧云的声音响起。
她慵懒的抬起眼皮，缓缓坐起，面上还留着一夜未睡的疲态，一张雪白的脸更显苍白。
“为何，今日要起的如此早？”她声音略显沙哑，一副朦胧的病态美人。
碧云一面为她擦脸，一面答道：“今日您要陪老夫人去菩提寺祈福的，您忘了？”
随着脸上传来一股凉意，她方才清醒过来。前些日子，老夫人确实遣人来过。说是这次祈福的日子是个大日子，京城里世家大族的女眷都会前去，正好带她认认人。
她问道：“那沈时微呢？她会去吗？”
碧云突地凑到她耳边，低语道：“我听老夫人院里人说，二小姐自那日在您院里闹之后，就被老爷关进祠堂面壁思过了。我们小姐人美心善，老爷老夫人自是要百般疼爱的，我估计啊，以后二小姐哪敢找您麻烦。”
沈南津暗自嘲笑了番，这哪里是疼爱，分明是将她推向众矢之的罢了。对沈时微又哪里是罚，分明是好坐收渔翁之利。估计那日沈时微来她这里闹，也是事先计划好的。
碧云见她一脸沉思，问道：“小姐怎地不高兴？”
“哪有，我不过有些饿。”
一向做事稳妥的碧云，今日却忘了将主子的早饭端来，拍了拍头，欠身道歉：“还请小姐赎罪，我这就去端。”
“无碍，你且去吧。”
沈南津原本想一边等着她的早饭，一边惬意的赏着荷花。却听门外大吼一声，赏花的兴趣顿时消散。
“沈南津，你出来！”
沈南津立即换作一副无辜的神态，前去开门。
“二妹妹可有什么事？”
只见沈时微一把将沈南津拉到庑廊，问道：“你昨夜去哪了？可是去见什么人了？”
沈南津眼神顿了下，道：“二妹妹何出此言？”
沈时微肯定道：“我昨夜亲眼所见。”
沈南津一脸茫然，道：“妹妹看见了什么？”
“你当时一身黑衣，从围墙翻了出去，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莫不是密会情郎了？”
沈南津昨夜出去时还特意探查了一番沈府各处，确定无一人，方才翻墙出去。却不巧，竟被沈时微看了个干净。如此，便只能兵行险招了。
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里突地渗出了两行清泪，她啜泣道：“我竟不知妹妹是如此想我的，难道就因为去伴读的是我，妹妹便如此诋毁陷害吗？”
沈时微脸上露出满满怒意，道：“诋毁？明明是你故意这样做的，好害的我，害的我们沈家名誉扫地！”
“妹妹瞧着我这身子如何能爬的起墙？你便是说到父亲跟前去，他也是不信的。何况，妹妹说昨夜看见了我，说我有意害你，那妹妹又是去做什么的？”
“你……”沈时微被堵得哑口无言，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半个字来，只有一张气的通红的脸。
只见她脸上的泪水流的越来越凶，沈时微一时气急败坏，便朝她推了去。
接踵而至的，是扑通一声，水花溅起几滴落在她的脸上，荷花根茎也在不停摇晃。
这时，听到动静的碧云和其他仆从纷纷而至，见到的却是她的手浮在半空中，往外推的姿势定格在那。
“我……没……没有推她。不是我推的！我根本没用力……”她着急道。
那些仆从向来是见人下菜的主，没有理会沈时微的解释，连忙的争着抢着要把沈南津捞上来。
……
沈南津虚弱的睁开眼，便见眼前几人模模糊糊的低头看她。
恍惚间，感觉自己的手心有一股暖流传来，她下意识看去，却发现，自己正紧紧握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她寻着这只手的方向看去，一双形似桃花，眸光温柔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那人见她醒了，硬生生从她紧握的手里扯回自己的手。
便听沈卓华道：“多谢太师相救之恩，小女不懂事，还望太师见谅。来日我亲自携小女登门道歉。”
那人平淡的语气里透了些冰冷，道：“道歉就不必了，您还是好生照顾令爱吧。”
说完，那人捋了捋方才被沈南津抓乱的衣袖，便离开。
沈南津没看清他的模样，却见他高束起的乌发透出淡淡似寒冰般的精芒。一袭灰色长袍，身形清瘦，散发着一道疏离气息，却又矜贵出尘。
莫名让她觉得有点眼熟。
待她再次醒来，已是次日五更天了，她拍了拍正在床前酣睡的碧云。
“碧云，醒醒。”
碧云虽睡得沉，但潜意识察觉到有人在唤她，猛地睁开了眼，看见自家主子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哭道：“小姐，您总算是醒了，今日吓死我了，幸好有太师大人在场，不然……我可就再也见不着您了。”
她笑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吗？”又问道：“太师大人今日怎么在府上？”
“说是老爷特意请他来府上商议要事的。”
沈南津点点头，道：“你去端些吃食来吧，我有些饿了。”
自落水开始，沈南津滴水未进，如今清醒也不觉得饿。若要说她这身子体质不好，却也饿不死，要说体质好，却容易淹死。
碧云嘴里的太师大人，正是如今皇帝眼前炙手可热的人物殷聿，他十六岁及第，被先皇封为太师时甚至还没有当时的太子年岁大。
记得，上一世，她曾同这位太师大人一起讲学，不过她只是个下手。其人虽谦逊有礼，温文儒雅，但和人相处时总是有个度在那，无法亲近，以致各皇子们，除上学外，都与他甚少接触。
只可惜，天妒英才，在他讲学完不久，便病死了，不过而立之年，身边连个悼念之人都没有。
当时，沈南津远在边境，闻得他逝世的消息，也曾感慨万分。
而今，瞧着他那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度，倒与记忆中有所不同，但疏离的眼神却是一模一样。也不知她是否记错了。
可沈卓华又与他商议什么呢？
老夫人那房闻得沈南津一醒，急如星火似的赶过来。
做戏做全套，沈南津连忙下床迎接。
“你身子骨本就不好，别再病着了。”沈老夫人阻止她下床的动作。
又安抚道：“可怜的孩子，今日可遭罪了，你且放心，祖母定为你主持公道。”
说罢，沈南津才注意到沈时微也来了。
老妇人厉声道：“跪下！”
沈时微闻声颤了一下，面上划过一股惊讶之色，却也本分的跪下。
“你为何推你姐姐下水？”
沈时微道：“我没有！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你没有？府里的下人皆亲眼所见，你还敢狡辩？”
沈时微依旧坚持道：“没有就是没有！”
老夫人见她依旧矢口否认，气道：“来人，将二小姐押去祠堂，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放她出来！”
仆从们面面相觑，却不知如何是好。
沈时微仍然坚持：“明明是她……”话未说完，便被沈南津打断。
她道：“想来妹妹也不是故意的，或许是我身子不稳当罢……”说着，眉眼下垂，鼻头一酸，滚烫的泪水顺着颤抖的睫毛滑落。
老夫人忙道：“你莫要为她求情，是怎样便该怎样，她推了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就关祠堂，你打发谁呢？还一副公正无私的模样。
“还愣着做甚？”老夫人对着正在犹豫的仆从大喊道。
沈南津还没来时，老夫人倒是将沈时微放在手心里捧着，如今听得老夫人言语如此坚定，想必是真的动怒了，仆从们这才有所动作。
待他们将沈时微押走后，沈南津再次发声。
“孙女坏了祖母一番好心，还请祖母责罚。”
沈南津这一落水，叫全家上下这心里起起伏伏，生怕她有个什么不测，影响了伴读，沈家便也直落云霄了。
沈老夫人伸手为她抚去眼泪，道：“哎哟哟，我的好乖孙，祖母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又道：“明晚，圣上在皇宫设宴，意在犒赏楚将军得胜归来，你同你父亲一道去，也好露个脸。”
“是，祖母。”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我们沈家就靠你了，孩子。”
此时正是楚清绾拿下戎卢班师回朝之时，也不知那人有没有按照信上所写，前去营救楚清绾。
……
司徒陌尘站在那里，身姿笔挺，神色平淡，眸光清冷，嘴角似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但全身散发的尊贵与孤傲，不像一个书生能有的。
楚清绾也停止了脚步，看着他的穿着打扮，若有所思。
“请问姑娘芳名？”司徒陌尘叫醒了正在思考的她。
“无名。”楚清绾漠然的答道。
“可我救了你，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怜我好心没好报啊。”
“救我是你的荣幸。”
随后，楚清绾拍拍身上的水，便离去。
司徒陌尘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下：“好端端的女子，竟如此刚烈。”
楚清绾驾着马，身着一袭红衣盔甲，两鬓的些许发丝在风中飘动，率领着千万军马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远远望去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城墙上昂首挺胸，手里拿着枪戟的士兵，看见如此气势，又见满眼望去的黑衣盔甲中的那一抹独特，舒展眉头，动了下被雨吹打的身子，大声对着众士兵说：“楚将军得胜归来了，楚将军得胜归来了。”
话语一出，城门也像是在庆祝这一喜讯，他们还在远处时，便早早的开了。
桀骜不驯，所向披靡的将士门冲向城门，吹着号角声，似乎每一步都是那么坚定与自豪。
此刻，沈南津一袭暗黑紧身衣衫隐在黑夜，她站于屋脊，注视着底下的一举一动，额间几缕碎发自然垂下，在月华的铺盖下，一双精致的眸子更显清冷孤傲。
等到底下门仆换防时，她才动身滑到内院的平地上。
屋内烛火微明，里面欢声笑语，鼓吹喧阗。两扇门紧紧闭着，她只是站在门口，却也听到酒水流动，看到你侬我侬。
因为这一幕，她最熟悉不过，甚至都不必进去。
随即，她利落地将打磨的锐利无比的陶瓷碎片透过窗纸打进屋内悬梁柱上。上面还附带着一张泛黄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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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沈府时，东方天际已红了半边天，霞光透云层翻滚而来。已是将明之势。
“小姐，该起了。”
不过一刻，便听碧云的声音响起。
她慵懒的抬起眼皮，缓缓坐起，面上还留着一夜未睡的疲态，一张雪白的脸更显苍白。
“为何，今日要起的如此早？”她声音略显沙哑，一副朦胧的病态美人。
碧云一面为她擦脸，一面答道：“今日您要陪老夫人去菩提寺祈福的，您忘了？”
随着脸上传来一股凉意，她方才清醒过来。前些日子，老夫人确实遣人来过。说是这次祈福的日子是个大日子，京城里世家大族的女眷都会前去，正好带她认认人。
她问道：“那沈时微呢？她会去吗？”
碧云突地凑到她耳边，低语道：“我听老夫人院里人说，二小姐自那日在您院里闹之后，就被老爷关进祠堂面壁思过了。我们小姐人美心善，老爷老夫人自是要百般疼爱的，我估计啊，以后二小姐哪敢找您麻烦。”
沈南津暗自嘲笑了番，这哪里是疼爱，分明是将她推向众矢之的罢了。对沈时微又哪里是罚，分明是好坐收渔翁之利。估计那日沈时微来她这里闹，也是事先计划好的。
碧云见她一脸沉思，问道：“小姐怎地不高兴？”
“哪有，我不过有些饿。”
一向做事稳妥的碧云，今日却忘了将主子的早饭端来，拍了拍头，欠身道歉：“还请小姐赎罪，我这就去端。”
“无碍，你且去吧。”
沈南津原本想一边等着她的早饭，一边惬意的赏着荷花。却听门外大吼一声，赏花的兴趣顿时消散。
“沈南津，你出来！”
沈南津立即换作一副无辜的神态，前去开门。
“二妹妹可有什么事？”
只见沈时微一把将沈南津拉到庑廊，问道：“你昨夜去哪了？可是去见什么人了？”
沈南津眼神顿了下，道：“二妹妹何出此言？”
沈时微肯定道：“我昨夜亲眼所见。”
沈南津一脸茫然，道：“妹妹看见了什么？”
“你当时一身黑衣，从围墙翻了出去，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莫不是密会情郎了？”
沈南津昨夜出去时还特意探查了一番沈府各处，确定无一人，方才翻墙出去。却不巧，竟被沈时微看了个干净。如此，便只能兵行险招了。
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睛里突地渗出了两行清泪，她啜泣道：“我竟不知妹妹是如此想我的，难道就因为去伴读的是我，妹妹便如此诋毁陷害吗？”
沈时微脸上露出满满怒意，道：“诋毁？明明是你故意这样做的，好害的我，害的我们沈家名誉扫地！”
“妹妹瞧着我这身子如何能爬的起墙？你便是说到父亲跟前去，他也是不信的。何况，妹妹说昨夜看见了我，说我有意害你，那妹妹又是去做什么的？”
“你……”沈时微被堵得哑口无言，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半个字来，只有一张气的通红的脸。
只见她脸上的泪水流的越来越凶，沈时微一时气急败坏，便朝她推了去。
接踵而至的，是扑通一声，水花溅起几滴落在她的脸上，荷花根茎也在不停摇晃。
这时，听到动静的碧云和其他仆从纷纷而至，见到的却是她的手浮在半空中，往外推的姿势定格在那。
“我……没……没有推她。不是我推的！我根本没用力……”她着急道。
那些仆从向来是见人下菜的主，没有理会沈时微的解释，连忙的争着抢着要把沈南津捞上来。
……
沈南津虚弱的睁开眼，便见眼前几人模模糊糊的低头看她。
恍惚间，感觉自己的手心有一股暖流传来，她下意识看去，却发现，自己正紧紧握着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她寻着这只手的方向看去，一双形似桃花，眸光温柔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那人见她醒了，硬生生从她紧握的手里扯回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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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平淡的语气里透了些冰冷，道：“道歉就不必了，您还是好生照顾令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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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津没看清他的模样，却见他高束起的乌发透出淡淡似寒冰般的精芒。一袭灰色长袍，身形清瘦，散发着一道疏离气息，却又矜贵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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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再次醒来，已是次日五更天了，她拍了拍正在床前酣睡的碧云。
“碧云，醒醒。”
碧云虽睡得沉，但潜意识察觉到有人在唤她，猛地睁开了眼，看见自家主子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哭道：“小姐，您总算是醒了，今日吓死我了，幸好有太师大人在场，不然……我可就再也见不着您了。”
她笑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吗？”又问道：“太师大人今日怎么在府上？”
“说是老爷特意请他来府上商议要事的。”
沈南津点点头，道：“你去端些吃食来吧，我有些饿了。”
自落水开始，沈南津滴水未进，如今清醒也不觉得饿。若要说她这身子体质不好，却也饿不死，要说体质好，却容易淹死。
碧云嘴里的太师大人，正是如今皇帝眼前炙手可热的人物殷聿，他十六岁及第，被先皇封为太师时甚至还没有当时的太子年岁大。
记得，上一世，她曾同这位太师大人一起讲学，不过她只是个下手。其人虽谦逊有礼，温文儒雅，但和人相处时总是有个度在那，无法亲近，以致各皇子们，除上学外，都与他甚少接触。
只可惜，天妒英才，在他讲学完不久，便病死了，不过而立之年，身边连个悼念之人都没有。
当时，沈南津远在边境，闻得他逝世的消息，也曾感慨万分。
而今，瞧着他那浑身上下散发的气度，倒与记忆中有所不同，但疏离的眼神却是一模一样。也不知她是否记错了。
可沈卓华又与他商议什么呢？
老夫人那房闻得沈南津一醒，急如星火似的赶过来。
做戏做全套，沈南津连忙下床迎接。
“你身子骨本就不好，别再病着了。”沈老夫人阻止她下床的动作。
又安抚道：“可怜的孩子，今日可遭罪了，你且放心，祖母定为你主持公道。”
说罢，沈南津才注意到沈时微也来了。
老妇人厉声道：“跪下！”
沈时微闻声颤了一下，面上划过一股惊讶之色，却也本分的跪下。
“你为何推你姐姐下水？”
沈时微道：“我没有！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你没有？府里的下人皆亲眼所见，你还敢狡辩？”
沈时微依旧坚持道：“没有就是没有！”
老夫人见她依旧矢口否认，气道：“来人，将二小姐押去祠堂，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放她出来！”
仆从们面面相觑，却不知如何是好。
沈时微仍然坚持：“明明是她……”话未说完，便被沈南津打断。
她道：“想来妹妹也不是故意的，或许是我身子不稳当罢……”说着，眉眼下垂，鼻头一酸，滚烫的泪水顺着颤抖的睫毛滑落。
老夫人忙道：“你莫要为她求情，是怎样便该怎样，她推了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就关祠堂，你打发谁呢？还一副公正无私的模样。
“还愣着做甚？”老夫人对着正在犹豫的仆从大喊道。
沈南津还没来时，老夫人倒是将沈时微放在手心里捧着，如今听得老夫人言语如此坚定，想必是真的动怒了，仆从们这才有所动作。
待他们将沈时微押走后，沈南津再次发声。
“孙女坏了祖母一番好心，还请祖母责罚。”
沈南津这一落水，叫全家上下这心里起起伏伏，生怕她有个什么不测，影响了伴读，沈家便也直落云霄了。
沈老夫人伸手为她抚去眼泪，道：“哎哟哟，我的好乖孙，祖母疼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
又道：“明晚，圣上在皇宫设宴，意在犒赏楚将军得胜归来，你同你父亲一道去，也好露个脸。”
“是，祖母。”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我们沈家就靠你了，孩子。”
此时正是楚清绾拿下戎卢班师回朝之时，也不知那人有没有按照信上所写，前去营救楚清绾。
……
司徒陌尘站在那里，身姿笔挺，神色平淡，眸光清冷，嘴角似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但全身散发的尊贵与孤傲，不像一个书生能有的。
楚清绾也停止了脚步，看着他的穿着打扮，若有所思。
“请问姑娘芳名？”司徒陌尘叫醒了正在思考的她。
“无名。”楚清绾漠然的答道。
“可我救了你，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怜我好心没好报啊。”
“救我是你的荣幸。”
随后，楚清绾拍拍身上的水，便离去。
司徒陌尘看着她的背影，笑了下：“好端端的女子，竟如此刚烈。”
楚清绾驾着马，身着一袭红衣盔甲，两鬓的些许发丝在风中飘动，率领着千万军马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远远望去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城墙上昂首挺胸，手里拿着枪戟的士兵，看见如此气势，又见满眼望去的黑衣盔甲中的那一抹独特，舒展眉头，动了下被雨吹打的身子，大声对着众士兵说：“楚将军得胜归来了，楚将军得胜归来了。”
话语一出，城门也像是在庆祝这一喜讯，他们还在远处时，便早早的开了。
桀骜不驯，所向披靡的将士门冲向城门，吹着号角声，似乎每一步都是那么坚定与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