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眼前投下一片阴影，克莱曼汀才察觉■■已经走到离她很近的地方了。她微微往后仰了仰身体，试图拉开一点距离，这人却反而凑了上来，开始仔细端详起她的面容。
“你做什么？”她羞恼地瞪向他，然后这人才仿佛反应过来一样，道歉着往后退了一步，脸上仍旧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看您眼角泛红，请恕我失礼，您是刚刚哭过吗？”■■面带关切地问道，“您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亦或者是做了可怕的梦呢？虽然我或许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这种事如果说出来会舒服很多。”
要是平时克莱曼汀可能会囫囵着敷衍过去，但可能是难以忍受身处异乡的孤独，也有可能是刚哭过一场令她心神大乱，克莱曼汀撑着头，斟酌着措辞说道：“做了个被困在蝴蝶身体里的噩梦，醒来发现现实与梦境也没什么差别。一想到这里，我便难受到觉得无法呼吸。”
如此困境，唯有“死亡”可解。然而一想到未来或许会再次相见的故友，那口毒药便怎么都咽不下去。如今唯有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一口气，等什么时候这口气彻底散了，她也就终于能够解脱了。
“如果这就是大小姐所苦恼的，我倒是有个办法。”■■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蛊惑的意味，等到克莱曼汀反应过来后，这人再次凑了上来。他背着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克莱曼汀，那双红眸仿佛隐约泛着不祥的光泽。
今晚过后，这个华丽花里胡哨的“鸟笼”便会在这场意外里灰飞烟灭。而“鸟笼”都不复存在了，那么也就没有困不困住一说了。
克莱曼汀刚要出声让他走开，口鼻便被略微潮湿的手帕捂住了。挣扎中她嗅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随即便感觉脑袋开始变得昏沉……
■■半搂着昏迷过去的克莱曼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细心地整理好她刚才因为挣扎而有些凌乱的头发。眼角瞟到那几张被克莱曼汀放在一边的纸张，他随手捻起一张，借着辨认上面的内容——
那上面用黑色的墨迹书写着他不认识的文字。笔画比一般的书写要粗，应该不是用钢笔写的——他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笔架，看到数量比记忆中少了一支，心里便了然。那是跟拉丁文语系截然不同的语言，他只能强行记忆住它们的字形，过后再慢慢查找资料。
就在这时，房间一角的鸟笼里，那只画眉鸟似乎得知了主人的困境，上蹿下跳地发出很大的声响。■■只能暂时将克莱曼汀放下，走过去打开鸟笼，费了一番功夫将它逮住。
画眉鸟在他手里挣扎着，■■小心翼翼地抓着这只鸟雀。既要不让它逃跑，又要小心别伤到它，幸好从鸟笼到窗台的距离不是很长，不然就连他也会苦恼要怎么做才好。
“从今往后，你便自由了。”看着夜空中飞远的画眉，他喃喃说道。在他身后，克莱曼汀毫无知觉地昏睡着。
——虽然不是本意，但要是能够借此令她一展笑颜，也算那群人能够做的最后贡献了。
***
遭遇了意外的四个人被暂时安排到一处闲置的别院里。除去昏睡的克莱曼汀，其他三人先行回房整理沾染了一身烟尘的自己。
三人中最先整理好自己的路易斯出了浴室便清理自己脸上的伤口，在路过走廊的一处窗户时，他眼尖地发现在大门处一个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身影。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贫民才会穿的粗布短衫，他拥有着一张跟大多数英国人不同的黄种人的脸。怪异的是，这人蓄着一大把乌黑的胡须，上面还点缀着几颗五颜六色的石头。
他顾不得脸上的伤口，连忙下楼来到大门处，温声询问这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这人操着一口口音浓重的英语，路易斯费力地跟他连比带说，才好歹明白他的意思。据这人所说，有只鸟今早突然飞到他家窗外，他之前曾看到这鸟儿在莫里亚蒂府附近徘徊，便过来问问是不是有贵人弄丢了宝贝宠物。
他语气谄媚讨好，本就出身底层的路易斯见状便有些心里不舒服。“昨天那场火烧得可真是夸张，得上帝保佑，您家没有人员伤亡可真是太好了。”这人这样说道，“只是您这家里看着实在冷清，我虽然看着没用，但也还能做一些力气活。”
路易斯自然回绝：“现在家里只有我们兄弟四人，人少我们自己凑活也行。”
“可这鸟儿看着分明像是女孩家养的，您家既然没有女孩，想来应该我弄错了。”路易斯没看到这人听到“兄弟四人”时骤然变得冰冷的眼神，他甚至单手从袖子里摸出什么东西握在掌心，而一抬头仍旧是那副令人不适的神情，“那您忙，您忙，我就不打扰了。”
“并不是。”路易斯解释道，“那原本借住在我们家的表小姐也侥幸逃了出来，只是可能吸入了浓烟，现在仍在昏睡。”
“那便请您帮把手，把这金贵鸟儿给她送过去吧。”他隐隐松了口气，将掌心里的东西藏了起来，然后忙不迭地将笼子的鸟雀递了过去，“我这沾满了泥巴的脚就不踏入您这漂亮的院子，免得弄脏了。”
路易斯刚要开口说什么，原本一直在暗处观察的■■——现在他成功狸猫换太子，成为了莫里亚蒂府的二子——走了出来，接过了这人手里的鸟笼，一边不着痕迹地将路易斯挡在身后，一边用得体的语言感谢这人不远千里将这鸟送回来。
“——要是一直找不回来的话，我那表妹还不知道要哭多久呢。”他用开玩笑一样的语气说道。
虽然是没有见到过的人，但他已经很肯定，眼前这人就是面包店老板口中“医术很厉害的东方巫医”——
亦是克莱曼汀的“父亲”。
来到克莱曼汀房间时她已经清醒，睡了好长时间的她看上去似乎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直到听到开门的声音才迷迷糊糊地转头看过来。看出对方精神不济，威廉找了一个平面将鸟笼放上去便告别离开了。
“你找谁配的劣质迷药啊。”离房门还有几步路，他听见克莱曼汀嘀嘀咕咕地抱怨道。顿了顿，他还是把那句“药是我自己配的”咽了下去。
“——我们共享了同样的过去、现实和未来，”稍微恢复了几分力气的克莱曼汀抱着熟悉未来住所的想法在这座闲置的别院里走动。闲置的别院只让下人勉强打扫干净，可房屋内依旧飘荡一股灰尘的味道。想要前往庭院的克莱曼汀刚巧路过会客厅，便听见里面传来了阿尔伯特的声音。他说的话有些奇怪，克莱曼汀本想不理会，可还没等走远，会客厅里的阿尔伯特又继续说道，“我们是共犯，同志，也是家人。
“——我们兄弟三人，才是犯罪卿詹姆斯莫里亚蒂。”
克莱曼汀猛地回头。在她的那个时代，犯罪卿莫里亚蒂的名号无人不晓，更何况她也不是什么只读圣贤书的呆子，当然也有所耳闻。刚刚来到莫里亚蒂府也曾怀疑过这个名字，可一眼看过去，莫里亚蒂府那几个蠢货怎么看都看不出那个“犯罪界的拿破仑”的风貌。
——那要这么说的话，昨晚那场大火就很可疑了。
会客厅里的三个人听见了走廊里有些慌乱的脚步声，等到他们出去时，整条走廊里除了空气里漂浮着的灰尘外再无其他。“先去找。”阿尔伯特冷静道，克莱曼汀身体虚弱，这么一点时间都不够她跑出主楼。
威廉却并不着急，他慢悠悠地蹲下身，在地上墙角仔细摸索了一会儿，才有些遗憾地站起身。他开口把阿尔伯特和路易斯支去院子——也不用怎么说，仅是看了一眼他的表情，阿尔伯特便主动开口说他去搜索院子，顺便把眼巴巴地想要跟哥哥一起的路易斯也拉走了。
——“我确实对克莱曼汀小姐感兴趣，”这个他从贫民学校带回来的男孩坦然承认了这份不被所有人认可的感情，“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她现在就跟舞台上被人支撑的木偶一样，必须要依靠某样东西才能够活下去。”
这样东西可以是印着他看不懂文字的书籍，也可以是有着繁复图案做工精细的丝状发夹，唯独不能是是“爱”。
他只能像看着雏鸟破壳一样，竭力按捺住伸手搀扶的冲动，耐心地等待她站起来。
而要是等到那时候“理想”还未完成，那么再试着邀请她一起堕入地狱好了。
金发红眸的男孩小心翼翼地将克莱曼汀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半搂着昏睡的女孩露出舒心的笑容。
威廉先去了克莱曼汀的房间，那只他刚拿回来的鸟儿仍好端端地待在笼子里，床上的被子倒是不翼而飞。他环视了一圈整个房间，心里便有了主意。他刻意放轻自己的脚步声，往衣物间的方向走去。
她听到阿尔伯特的话语之后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逃离了现场呢？
威廉这样想着，脑内排演了无数遍克莱曼汀会出现的反应，但他总觉得对方的回应一定出乎他的意料。轻轻打开衣橱的门，他果不其然看到瑟缩在被子底下的一团。而仿佛感觉到什么一样，那团子战栗了几下。
“找到你了哦。”他坏心眼地说道。
被子里的团子动了动，他耐心地没有去拉扯皱缩的被子。过了一会儿，被子被人从里面拉开一条缝，他蹲下身，从那条缝隙里面看到那双他熟悉的眼眸。
“只有你一个人吗？”可能是刚刚经历了害怕，克莱曼汀的声音有些发软。
“你想要我把阿尔伯特兄长叫过来吗？”威廉这样问道。
“不，别叫他。”克莱曼汀慌乱道。
——她恐惧的是阿尔伯特。
威廉确认了这件事，想了想，他起身关上了衣物间的小门。随着他的动作，克莱曼汀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刚才阿尔伯特说的，莫里亚蒂府的大火有你的参与？”克莱曼汀露出脑袋，可仍旧用被子裹住脖子以下的部位，“阿尔伯特兄长也有份？”
其实也不用确认，犯罪卿的名号一出，想也知道那场“意外”只是伪造的。
“你做什么？”她羞恼地瞪向他，然后这人才仿佛反应过来一样，道歉着往后退了一步，脸上仍旧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看您眼角泛红，请恕我失礼，您是刚刚哭过吗？”■■面带关切地问道，“您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亦或者是做了可怕的梦呢？虽然我或许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这种事如果说出来会舒服很多。”
要是平时克莱曼汀可能会囫囵着敷衍过去，但可能是难以忍受身处异乡的孤独，也有可能是刚哭过一场令她心神大乱，克莱曼汀撑着头，斟酌着措辞说道：“做了个被困在蝴蝶身体里的噩梦，醒来发现现实与梦境也没什么差别。一想到这里，我便难受到觉得无法呼吸。”
如此困境，唯有“死亡”可解。然而一想到未来或许会再次相见的故友，那口毒药便怎么都咽不下去。如今唯有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一口气，等什么时候这口气彻底散了，她也就终于能够解脱了。
“如果这就是大小姐所苦恼的，我倒是有个办法。”■■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蛊惑的意味，等到克莱曼汀反应过来后，这人再次凑了上来。他背着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克莱曼汀，那双红眸仿佛隐约泛着不祥的光泽。
今晚过后，这个华丽花里胡哨的“鸟笼”便会在这场意外里灰飞烟灭。而“鸟笼”都不复存在了，那么也就没有困不困住一说了。
克莱曼汀刚要出声让他走开，口鼻便被略微潮湿的手帕捂住了。挣扎中她嗅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随即便感觉脑袋开始变得昏沉……
■■半搂着昏迷过去的克莱曼汀，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细心地整理好她刚才因为挣扎而有些凌乱的头发。眼角瞟到那几张被克莱曼汀放在一边的纸张，他随手捻起一张，借着辨认上面的内容——
那上面用黑色的墨迹书写着他不认识的文字。笔画比一般的书写要粗，应该不是用钢笔写的——他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笔架，看到数量比记忆中少了一支，心里便了然。那是跟拉丁文语系截然不同的语言，他只能强行记忆住它们的字形，过后再慢慢查找资料。
就在这时，房间一角的鸟笼里，那只画眉鸟似乎得知了主人的困境，上蹿下跳地发出很大的声响。■■只能暂时将克莱曼汀放下，走过去打开鸟笼，费了一番功夫将它逮住。
画眉鸟在他手里挣扎着，■■小心翼翼地抓着这只鸟雀。既要不让它逃跑，又要小心别伤到它，幸好从鸟笼到窗台的距离不是很长，不然就连他也会苦恼要怎么做才好。
“从今往后，你便自由了。”看着夜空中飞远的画眉，他喃喃说道。在他身后，克莱曼汀毫无知觉地昏睡着。
——虽然不是本意，但要是能够借此令她一展笑颜，也算那群人能够做的最后贡献了。
***
遭遇了意外的四个人被暂时安排到一处闲置的别院里。除去昏睡的克莱曼汀，其他三人先行回房整理沾染了一身烟尘的自己。
三人中最先整理好自己的路易斯出了浴室便清理自己脸上的伤口，在路过走廊的一处窗户时，他眼尖地发现在大门处一个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身影。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贫民才会穿的粗布短衫，他拥有着一张跟大多数英国人不同的黄种人的脸。怪异的是，这人蓄着一大把乌黑的胡须，上面还点缀着几颗五颜六色的石头。
他顾不得脸上的伤口，连忙下楼来到大门处，温声询问这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这人操着一口口音浓重的英语，路易斯费力地跟他连比带说，才好歹明白他的意思。据这人所说，有只鸟今早突然飞到他家窗外，他之前曾看到这鸟儿在莫里亚蒂府附近徘徊，便过来问问是不是有贵人弄丢了宝贝宠物。
他语气谄媚讨好，本就出身底层的路易斯见状便有些心里不舒服。“昨天那场火烧得可真是夸张，得上帝保佑，您家没有人员伤亡可真是太好了。”这人这样说道，“只是您这家里看着实在冷清，我虽然看着没用，但也还能做一些力气活。”
路易斯自然回绝：“现在家里只有我们兄弟四人，人少我们自己凑活也行。”
“可这鸟儿看着分明像是女孩家养的，您家既然没有女孩，想来应该我弄错了。”路易斯没看到这人听到“兄弟四人”时骤然变得冰冷的眼神，他甚至单手从袖子里摸出什么东西握在掌心，而一抬头仍旧是那副令人不适的神情，“那您忙，您忙，我就不打扰了。”
“并不是。”路易斯解释道，“那原本借住在我们家的表小姐也侥幸逃了出来，只是可能吸入了浓烟，现在仍在昏睡。”
“那便请您帮把手，把这金贵鸟儿给她送过去吧。”他隐隐松了口气，将掌心里的东西藏了起来，然后忙不迭地将笼子的鸟雀递了过去，“我这沾满了泥巴的脚就不踏入您这漂亮的院子，免得弄脏了。”
路易斯刚要开口说什么，原本一直在暗处观察的■■——现在他成功狸猫换太子，成为了莫里亚蒂府的二子——走了出来，接过了这人手里的鸟笼，一边不着痕迹地将路易斯挡在身后，一边用得体的语言感谢这人不远千里将这鸟送回来。
“——要是一直找不回来的话，我那表妹还不知道要哭多久呢。”他用开玩笑一样的语气说道。
虽然是没有见到过的人，但他已经很肯定，眼前这人就是面包店老板口中“医术很厉害的东方巫医”——
亦是克莱曼汀的“父亲”。
来到克莱曼汀房间时她已经清醒，睡了好长时间的她看上去似乎已经有些昏昏沉沉，直到听到开门的声音才迷迷糊糊地转头看过来。看出对方精神不济，威廉找了一个平面将鸟笼放上去便告别离开了。
“你找谁配的劣质迷药啊。”离房门还有几步路，他听见克莱曼汀嘀嘀咕咕地抱怨道。顿了顿，他还是把那句“药是我自己配的”咽了下去。
“——我们共享了同样的过去、现实和未来，”稍微恢复了几分力气的克莱曼汀抱着熟悉未来住所的想法在这座闲置的别院里走动。闲置的别院只让下人勉强打扫干净，可房屋内依旧飘荡一股灰尘的味道。想要前往庭院的克莱曼汀刚巧路过会客厅，便听见里面传来了阿尔伯特的声音。他说的话有些奇怪，克莱曼汀本想不理会，可还没等走远，会客厅里的阿尔伯特又继续说道，“我们是共犯，同志，也是家人。
“——我们兄弟三人，才是犯罪卿詹姆斯莫里亚蒂。”
克莱曼汀猛地回头。在她的那个时代，犯罪卿莫里亚蒂的名号无人不晓，更何况她也不是什么只读圣贤书的呆子，当然也有所耳闻。刚刚来到莫里亚蒂府也曾怀疑过这个名字，可一眼看过去，莫里亚蒂府那几个蠢货怎么看都看不出那个“犯罪界的拿破仑”的风貌。
——那要这么说的话，昨晚那场大火就很可疑了。
会客厅里的三个人听见了走廊里有些慌乱的脚步声，等到他们出去时，整条走廊里除了空气里漂浮着的灰尘外再无其他。“先去找。”阿尔伯特冷静道，克莱曼汀身体虚弱，这么一点时间都不够她跑出主楼。
威廉却并不着急，他慢悠悠地蹲下身，在地上墙角仔细摸索了一会儿，才有些遗憾地站起身。他开口把阿尔伯特和路易斯支去院子——也不用怎么说，仅是看了一眼他的表情，阿尔伯特便主动开口说他去搜索院子，顺便把眼巴巴地想要跟哥哥一起的路易斯也拉走了。
——“我确实对克莱曼汀小姐感兴趣，”这个他从贫民学校带回来的男孩坦然承认了这份不被所有人认可的感情，“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她现在就跟舞台上被人支撑的木偶一样，必须要依靠某样东西才能够活下去。”
这样东西可以是印着他看不懂文字的书籍，也可以是有着繁复图案做工精细的丝状发夹，唯独不能是是“爱”。
他只能像看着雏鸟破壳一样，竭力按捺住伸手搀扶的冲动，耐心地等待她站起来。
而要是等到那时候“理想”还未完成，那么再试着邀请她一起堕入地狱好了。
金发红眸的男孩小心翼翼地将克莱曼汀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半搂着昏睡的女孩露出舒心的笑容。
威廉先去了克莱曼汀的房间，那只他刚拿回来的鸟儿仍好端端地待在笼子里，床上的被子倒是不翼而飞。他环视了一圈整个房间，心里便有了主意。他刻意放轻自己的脚步声，往衣物间的方向走去。
她听到阿尔伯特的话语之后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逃离了现场呢？
威廉这样想着，脑内排演了无数遍克莱曼汀会出现的反应，但他总觉得对方的回应一定出乎他的意料。轻轻打开衣橱的门，他果不其然看到瑟缩在被子底下的一团。而仿佛感觉到什么一样，那团子战栗了几下。
“找到你了哦。”他坏心眼地说道。
被子里的团子动了动，他耐心地没有去拉扯皱缩的被子。过了一会儿，被子被人从里面拉开一条缝，他蹲下身，从那条缝隙里面看到那双他熟悉的眼眸。
“只有你一个人吗？”可能是刚刚经历了害怕，克莱曼汀的声音有些发软。
“你想要我把阿尔伯特兄长叫过来吗？”威廉这样问道。
“不，别叫他。”克莱曼汀慌乱道。
——她恐惧的是阿尔伯特。
威廉确认了这件事，想了想，他起身关上了衣物间的小门。随着他的动作，克莱曼汀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刚才阿尔伯特说的，莫里亚蒂府的大火有你的参与？”克莱曼汀露出脑袋，可仍旧用被子裹住脖子以下的部位，“阿尔伯特兄长也有份？”
其实也不用确认，犯罪卿的名号一出，想也知道那场“意外”只是伪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