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跪坐在地上，从■■的角度很轻易地就能看到威廉脸上肆意张狂的笑容。站在自家小儿子身前的伯爵夫人自然看到她背后的威廉脸上的表情——或者说，即使她看到也没什么，无论是不是■■泼的红茶，只要他们待在一个房间里面，威廉又被泼了红茶，那么这件事就必须是■■干的。
——更何况，和自己的小儿子一样，她也老早看这两个被阿尔伯特带回来的孤儿不爽了。本就离心被不知道什么人蛊惑了的长子姑且不论，光他们是那个“慈善狂”公爵夫人才住进伯爵府的原因，便足以令她将这两个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舅母……？”会客厅门口传来外甥女柔柔怯怯的声音，“我听见府邸里闹出了好大的声响，这是怎么了？”伯爵夫人转过头，便看见克莱曼汀蹙眉用手帕掩了掩鼻子，仿佛是难以忍受眼前的景象一下垂下了眼睛。
“你看看阿尔伯特都带回了些什么人，不安安分分感恩我们的仁慈就算了，竟然还敢拿红茶泼自己的恩人。“伯爵夫人冷哼，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怨气都泼洒出来一般说道，”果然下等人就出不了什么好人。依我看，那什么天杀的收养孤儿就是一帮人闲着浪费时间资源而已——”
“舅母噤声，”克莱曼汀上前几步出声制止，像是无意一样将■■挡到身后，随即她仿佛意识自己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一样有些难堪地垂下了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舅母心里有怨气也并没有什么，这本就是他们不懂得感恩。只是这种话我听了，威廉表哥听了，甚至西蒙听了也没什么，要是外人——”
她暗示性地朝地上的■■看去，看到伯爵夫人皱起眉，才接着说，“况且，要是阿尔伯特兄长知道了，因此对舅母您心生不满，导致你们两人关系疏远，那这些人就是死上一千遍一万遍，都难以赎清他们的罪过。”
“不过是阴沟里随处可见的老鼠，阿尔伯特和我是血脉相连的母子，难道他还会因为这些破烂玩意儿不要我这个母亲吗！”话是这么说，可从伯爵夫人刻意拔高的声线里，克莱曼汀还是听出了她的心虚。她刚要往本就越演越烈的形势上再添一把火，却控制不住地从喉咙里迸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等到她把掩嘴的手帕拿开，便看到上面布满星星点点的艳红。
克莱曼汀心下了然：刚才服下的那毒终于发作了。
她闭上眼，两行清泪从她眼角滚落，全神贯注于要如何把这出戏演好的克莱曼汀没有看见在她身后，将一切都收于眼底的■■看着染血的手帕怔忪的神情。他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小臂传来的疼痛拉动着他的神经，令他意识到对于眼下情形的“最优解”应当是什么。■■按捺住上前扶住克莱曼汀的冲动，垂眼跪坐在地上，沉默着继续充当这出戏里的“背景板”。
随着药效发作，克莱曼汀咳出的血越来越多，她借着搀扶着自己的伯爵夫人的力道，继续说道：“我父母走得早，幸运地被舅舅舅母收养才算终于有了个家。舅母和阿尔伯特兄长都如同我的亲生母亲和兄长一样。我又是个喜欢多想的人，仅仅是想着万分之一的阿尔伯特兄长会对您心怀不满的可能性，晚上都彻夜难眠。”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似乎是被她的样子吓到，伯爵夫人将短鞭远远丢开，而等到她看到地上仍旧跪坐着的■■，心中尚存的余怒令她刚要说什么，一旁的西蒙便十分有眼色地朝■■一脚踹过去——■■微微侧过身，躲开了这人恶意踢向自己小臂的脚。
“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没看到大小姐正难受吗，还不快滚！”
形势所迫，■■只能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克莱曼汀。此时她侧着身，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双眼微阖，仿佛已经力竭一样靠在赶来搀扶住她的女佣身上。
***
狭小的阁楼房间里，路易斯正在给■■包扎伤口。跟■■的云淡风轻不一样，他紧皱着眉头，难以抑制地露出怨憎的表情。阿尔伯特在这种情况下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沉默地递过一直握在手里的瓷瓶。
——就在他上完课得到■■被母亲做了过分的事后，■■和路易斯已经先行回房间了。从下人的口中，■■被处罚仅仅用一句话带过，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天花乱坠地描述克莱曼汀吐血昏迷的模样。大部分人都觉得是一定是那两个孤儿带来的错，肯定是他们身上带着的诅咒传到克莱曼汀小姐的身上。
就不该信那个丫头说的“没事”。
阿尔伯特揉弄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直以来压抑的焦躁充斥着他的胸膛。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一起，搞得连他都有几分手足无措，竟不知道是应该先去看望克莱曼汀还是■■。正犹豫的时候，他恰好路过克莱曼汀的房门，于是便想着先看她一眼，要是不是很严重的话……
“你出去。”未关严实的房门隐隐传来克莱曼汀的声音，然后是女佣的劝告，似乎是想让她多吃一点，换来的只有这位大小姐的无声拒绝。
就算没有看到，阿尔伯特也能想象出里面是怎么样的景象。他皱眉敲了敲房门，得到允许后才推开门走进去。病恹恹歪在床上的克莱曼汀转过头看见是他，像是有些心虚一样转移了目光，随后叹气对女佣说道：“我还不是很饿，你先出去吧。”
“你又不吃饭。”阿尔伯特说道，语气里带上一丝责怪。
克莱曼汀装作没听见，随即探出半个身子，手伸进床底摸了摸，拿出一个跟手掌差不多长的瓶子。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后她便感到一阵眩晕，只能靠着枕头，勉力歪过头，将手里的瓶子朝阿尔伯特递过去：“哥哥帮我把这瓶药交给他们吧——是止血疗伤的用药，虽然跟英国的药物不太一样，但还是管用的。”
而此时，伤口已经包扎好的■■把玩着那个触感冰凉的药瓶，时不时将它凑到鼻间嗅闻。半晌，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对阿尔伯特说道：“那么，请阿尔伯特少爷替我多谢克莱尔小姐吧。”
等到劝走了阿尔伯特，路易斯依旧忿忿不平，■■只是安抚地笑笑——
“再等等吧，他希望我们做什么，我大概已经知道了。”
勉强被兄长安抚住的路易斯稍微冷静了一点，才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他把伸进裤兜，从里面摸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刚才克莱尔小姐要我帮忙保存的东西，我忘记交给阿尔伯特了。”
“这是什么？”■■从弟弟手中拿过，刚要打开封口查看，却被路易斯拦住了。
“克莱尔小姐说，这里面是毒药。”路易斯这样说道，随即他把去找克莱曼汀求助的事情说了一遍。
■■摩擦着那个据说装着“毒药”的瓷瓶，此前克莱曼汀的模样闪现在他脑子里——先前他便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从平时的相处看来，克莱曼汀不可能因为她所说的那个“理由”郁结到吐血的地步。而从她的脸色来看，那血又并不是假的。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一直跳跃在那双眼眸的红焰仿佛是被寒冰冻住，令他看上去像是只在传说故事中才会出现的山野精怪一般。只是那红焰只是被冻住却没有被熄灭，相反，它仿佛顺着神经一路传到心脏，令人只觉得那把火烧得自己心肝肺都灼痛起来。
***
“——这就是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的报酬吗？”看着似乎已经下定决心的阿尔伯特，■■缓缓道出他已经向好的计划，只是——
“这个计划唯一的缺陷就是瞒住克莱曼汀小姐。”■■说道，“我原来是打算将迷药放到牛奶让她喝下的，可是现在看来，她似乎精通药理。”
明明很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实施“理想”的第一步，也知道对待她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早早安排她离府，可他依旧放弃了这个“最优解”。要是知道了自己一直善待的人就是覆灭舅父家的主犯，她是否还能够维持住那副冷淡的模样？他一边期待着克莱曼汀能够露出和平常不一样的神情，却又私心作祟，不愿她直面自己黑暗的一面，更不愿她沾染罪恶。
——结果就是他拿着沾着迷药的帕子，站在克莱曼汀的门外。
又不是偷偷摸摸要搞事情的威廉，这个时间点克莱曼汀应该已经入睡，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很多——
■■推开房门，出于保险他往里面看去。
如血般的圆月当空，照亮了落地窗前的身影。而与此同时，几声竭力压抑的抽泣透过门缝传了出来。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声音的主人微微撇过头，看向被推开的门缝。
■■忙缩到一旁，他将帕子扣在手心，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转眼便想出应对当前情况的办法。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抬起另一只手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克莱曼汀眼角泛红，见来人是他，先是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拉住他的手腕，用力把他拉到身后。掩上门的克莱曼汀松了口气，然后她蹙着眉，有些不解也有些不满地看向他：“都这个时间点了，你又来做什么？要是让西蒙看见要罚，我可不管你。”
“我有些事想不明白，翻来覆去睡不着。可觉得大小姐一定知道答案，就贸然过来了。”■■随口扯了个借口，顿了顿，他又鬼使神差加上了一句，“只是在见到您之后，却又诞生了新的疑问。”
克莱曼汀走到床边，捡起地上散落的几张纸，随手放到一边。然后她往后退几步，坐到床上，假模假样地打了哈欠，才懒洋洋地看向■■：“说吧，什么事让你这么晚还来扰我安眠。”
“我看您这么晚还未入睡，想让阿尔伯特兄长拜托厨房准备牛奶。”观察到克莱曼汀因为这话有些不耐的抿嘴，■■又否定了之前说的话，“只是被路易斯阻止了，他说您并不喜欢牛奶的味道。”
——其实据路易斯所说，这位大小姐是讨厌所有入口的东西。
回应他的是克莱曼汀的一声哼笑。
——更何况，和自己的小儿子一样，她也老早看这两个被阿尔伯特带回来的孤儿不爽了。本就离心被不知道什么人蛊惑了的长子姑且不论，光他们是那个“慈善狂”公爵夫人才住进伯爵府的原因，便足以令她将这两个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舅母……？”会客厅门口传来外甥女柔柔怯怯的声音，“我听见府邸里闹出了好大的声响，这是怎么了？”伯爵夫人转过头，便看见克莱曼汀蹙眉用手帕掩了掩鼻子，仿佛是难以忍受眼前的景象一下垂下了眼睛。
“你看看阿尔伯特都带回了些什么人，不安安分分感恩我们的仁慈就算了，竟然还敢拿红茶泼自己的恩人。“伯爵夫人冷哼，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怨气都泼洒出来一般说道，”果然下等人就出不了什么好人。依我看，那什么天杀的收养孤儿就是一帮人闲着浪费时间资源而已——”
“舅母噤声，”克莱曼汀上前几步出声制止，像是无意一样将■■挡到身后，随即她仿佛意识自己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一样有些难堪地垂下了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道，“舅母心里有怨气也并没有什么，这本就是他们不懂得感恩。只是这种话我听了，威廉表哥听了，甚至西蒙听了也没什么，要是外人——”
她暗示性地朝地上的■■看去，看到伯爵夫人皱起眉，才接着说，“况且，要是阿尔伯特兄长知道了，因此对舅母您心生不满，导致你们两人关系疏远，那这些人就是死上一千遍一万遍，都难以赎清他们的罪过。”
“不过是阴沟里随处可见的老鼠，阿尔伯特和我是血脉相连的母子，难道他还会因为这些破烂玩意儿不要我这个母亲吗！”话是这么说，可从伯爵夫人刻意拔高的声线里，克莱曼汀还是听出了她的心虚。她刚要往本就越演越烈的形势上再添一把火，却控制不住地从喉咙里迸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等到她把掩嘴的手帕拿开，便看到上面布满星星点点的艳红。
克莱曼汀心下了然：刚才服下的那毒终于发作了。
她闭上眼，两行清泪从她眼角滚落，全神贯注于要如何把这出戏演好的克莱曼汀没有看见在她身后，将一切都收于眼底的■■看着染血的手帕怔忪的神情。他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小臂传来的疼痛拉动着他的神经，令他意识到对于眼下情形的“最优解”应当是什么。■■按捺住上前扶住克莱曼汀的冲动，垂眼跪坐在地上，沉默着继续充当这出戏里的“背景板”。
随着药效发作，克莱曼汀咳出的血越来越多，她借着搀扶着自己的伯爵夫人的力道，继续说道：“我父母走得早，幸运地被舅舅舅母收养才算终于有了个家。舅母和阿尔伯特兄长都如同我的亲生母亲和兄长一样。我又是个喜欢多想的人，仅仅是想着万分之一的阿尔伯特兄长会对您心怀不满的可能性，晚上都彻夜难眠。”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似乎是被她的样子吓到，伯爵夫人将短鞭远远丢开，而等到她看到地上仍旧跪坐着的■■，心中尚存的余怒令她刚要说什么，一旁的西蒙便十分有眼色地朝■■一脚踹过去——■■微微侧过身，躲开了这人恶意踢向自己小臂的脚。
“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没看到大小姐正难受吗，还不快滚！”
形势所迫，■■只能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克莱曼汀。此时她侧着身，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双眼微阖，仿佛已经力竭一样靠在赶来搀扶住她的女佣身上。
***
狭小的阁楼房间里，路易斯正在给■■包扎伤口。跟■■的云淡风轻不一样，他紧皱着眉头，难以抑制地露出怨憎的表情。阿尔伯特在这种情况下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沉默地递过一直握在手里的瓷瓶。
——就在他上完课得到■■被母亲做了过分的事后，■■和路易斯已经先行回房间了。从下人的口中，■■被处罚仅仅用一句话带过，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天花乱坠地描述克莱曼汀吐血昏迷的模样。大部分人都觉得是一定是那两个孤儿带来的错，肯定是他们身上带着的诅咒传到克莱曼汀小姐的身上。
就不该信那个丫头说的“没事”。
阿尔伯特揉弄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直以来压抑的焦躁充斥着他的胸膛。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在一起，搞得连他都有几分手足无措，竟不知道是应该先去看望克莱曼汀还是■■。正犹豫的时候，他恰好路过克莱曼汀的房门，于是便想着先看她一眼，要是不是很严重的话……
“你出去。”未关严实的房门隐隐传来克莱曼汀的声音，然后是女佣的劝告，似乎是想让她多吃一点，换来的只有这位大小姐的无声拒绝。
就算没有看到，阿尔伯特也能想象出里面是怎么样的景象。他皱眉敲了敲房门，得到允许后才推开门走进去。病恹恹歪在床上的克莱曼汀转过头看见是他，像是有些心虚一样转移了目光，随后叹气对女佣说道：“我还不是很饿，你先出去吧。”
“你又不吃饭。”阿尔伯特说道，语气里带上一丝责怪。
克莱曼汀装作没听见，随即探出半个身子，手伸进床底摸了摸，拿出一个跟手掌差不多长的瓶子。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后她便感到一阵眩晕，只能靠着枕头，勉力歪过头，将手里的瓶子朝阿尔伯特递过去：“哥哥帮我把这瓶药交给他们吧——是止血疗伤的用药，虽然跟英国的药物不太一样，但还是管用的。”
而此时，伤口已经包扎好的■■把玩着那个触感冰凉的药瓶，时不时将它凑到鼻间嗅闻。半晌，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对阿尔伯特说道：“那么，请阿尔伯特少爷替我多谢克莱尔小姐吧。”
等到劝走了阿尔伯特，路易斯依旧忿忿不平，■■只是安抚地笑笑——
“再等等吧，他希望我们做什么，我大概已经知道了。”
勉强被兄长安抚住的路易斯稍微冷静了一点，才突然想起另一件事。他把伸进裤兜，从里面摸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刚才克莱尔小姐要我帮忙保存的东西，我忘记交给阿尔伯特了。”
“这是什么？”■■从弟弟手中拿过，刚要打开封口查看，却被路易斯拦住了。
“克莱尔小姐说，这里面是毒药。”路易斯这样说道，随即他把去找克莱曼汀求助的事情说了一遍。
■■摩擦着那个据说装着“毒药”的瓷瓶，此前克莱曼汀的模样闪现在他脑子里——先前他便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从平时的相处看来，克莱曼汀不可能因为她所说的那个“理由”郁结到吐血的地步。而从她的脸色来看，那血又并不是假的。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一直跳跃在那双眼眸的红焰仿佛是被寒冰冻住，令他看上去像是只在传说故事中才会出现的山野精怪一般。只是那红焰只是被冻住却没有被熄灭，相反，它仿佛顺着神经一路传到心脏，令人只觉得那把火烧得自己心肝肺都灼痛起来。
***
“——这就是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的报酬吗？”看着似乎已经下定决心的阿尔伯特，■■缓缓道出他已经向好的计划，只是——
“这个计划唯一的缺陷就是瞒住克莱曼汀小姐。”■■说道，“我原来是打算将迷药放到牛奶让她喝下的，可是现在看来，她似乎精通药理。”
明明很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实施“理想”的第一步，也知道对待她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早早安排她离府，可他依旧放弃了这个“最优解”。要是知道了自己一直善待的人就是覆灭舅父家的主犯，她是否还能够维持住那副冷淡的模样？他一边期待着克莱曼汀能够露出和平常不一样的神情，却又私心作祟，不愿她直面自己黑暗的一面，更不愿她沾染罪恶。
——结果就是他拿着沾着迷药的帕子，站在克莱曼汀的门外。
又不是偷偷摸摸要搞事情的威廉，这个时间点克莱曼汀应该已经入睡，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很多——
■■推开房门，出于保险他往里面看去。
如血般的圆月当空，照亮了落地窗前的身影。而与此同时，几声竭力压抑的抽泣透过门缝传了出来。似乎是感觉到什么，声音的主人微微撇过头，看向被推开的门缝。
■■忙缩到一旁，他将帕子扣在手心，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转眼便想出应对当前情况的办法。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抬起另一只手敲了敲门。
来开门的克莱曼汀眼角泛红，见来人是他，先是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拉住他的手腕，用力把他拉到身后。掩上门的克莱曼汀松了口气，然后她蹙着眉，有些不解也有些不满地看向他：“都这个时间点了，你又来做什么？要是让西蒙看见要罚，我可不管你。”
“我有些事想不明白，翻来覆去睡不着。可觉得大小姐一定知道答案，就贸然过来了。”■■随口扯了个借口，顿了顿，他又鬼使神差加上了一句，“只是在见到您之后，却又诞生了新的疑问。”
克莱曼汀走到床边，捡起地上散落的几张纸，随手放到一边。然后她往后退几步，坐到床上，假模假样地打了哈欠，才懒洋洋地看向■■：“说吧，什么事让你这么晚还来扰我安眠。”
“我看您这么晚还未入睡，想让阿尔伯特兄长拜托厨房准备牛奶。”观察到克莱曼汀因为这话有些不耐的抿嘴，■■又否定了之前说的话，“只是被路易斯阻止了，他说您并不喜欢牛奶的味道。”
——其实据路易斯所说，这位大小姐是讨厌所有入口的东西。
回应他的是克莱曼汀的一声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