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售会结束后,她感觉有点困。打开微博,发现自己在签售会和那位记者的对峙被拍了下来,送上了热搜。她不想看,随便的进无月的超话想要吃瓜,结果刷到了很古早的瓜。

    那是在三年前的一个夏天,无月首次被下首发,那时他还不在G队,而是在E队。打进席位赛的那一天,E队亲自抛弃了他。他一个人坐在干冷的空调室里,手上还在拿着手机,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在练,只是看着黑屏在发呆。

    那是在后台的工作人员看到后所写下来的。

    庄映白在看到的那一天,想着这样的场景,默默的也流下了眼泪。她无法想象那一天的无月,也无法想象他那时的心酸与难过。E队的运营模式以经济利益为主,早就想将无月给撵走。无月虽然人气高,但也产生着巨大的负面舆论,宛如一个正在燃烧的火把。

    “无月练了很久的中路T2,本想着在席位赛打开新的格局,却惨遭E队毁约,在空窗期独自一个人来到了赛场,看完了E队剩下的旅程。没有人知道,他那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又有着怎样的情绪。没有月亮的夜晚,他背着曾经的自己在走。”

    她那时就好想抱抱他,抱抱这个,甚至都不认识她的人。

    她抽了抽鼻子,下了车,回到了小区的街道。

    路灯垂挂着夜色,向着远处的高楼迸发着微弱的光芒。

    她在夏夜的风里走着,低着的视线全然在泊油路上堆积的小石子上,没一下有一下的踢着。

    直到她看到视线里出现一双鞋,和上头温和的嗓音,“映白。”

    她抬眼,撞入温柔的月色里,而那月色,正浸泡在他的眼里。

    他穿着米黄色的纯色短袖,随意的穿着灰色的运动裤,似乎是在散步,耳边还戴着骨传导耳机。夜色将他的冷白衬得如月盘般,手臂上青色的脉络明显,正握着一杯奶茶。庄映白怔住,愣是没想到他会喝奶茶。

    还是上一次去欢乐谷喝的那家。

    他注意到她的目光,“我觉得挺好喝的。”

    她笑了一下,“在等我?”

    “嗯,在等你。”许云川也笑了,“没见你一天,很想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些腻歪的小情话随手拈来,说出口都不带脸红的。

    “我也想你。”她诚实又直白的。没一会儿,就在沉默中看到他逐渐泛红的面庞。

    嗯,虽然他自己说不会害羞,但是被她反将一军,就会脸红的不行。

    “想好了吗?”她跟上他的脚步,跟他并肩走。许云川怔了怔,很认真地说:“映白,我在你心里,是不是跟神一样的存在?”

    本来是值得吐槽的一句话,但庄映白怎么想都吐不出来。

    因为这确实是事实。

    “是啊。”她轻轻地,然后又低笑了起来。

    “所以你不喜欢我否定我自己。”许云川轻轻的牵起她的手,目光满满的都是她,“而我所有否定自己的话,也在否定着你。”

    这是她曾经说过的话。他讨厌着自己,也是在讨厌着她。

    她也牵住他的手,十指合拢的瞬间,连心悸的情绪也缓慢的平复了下来。

    以前读书的时候,有读过一则小故事,一个雕塑师爱上了自己雕刻的雕像,并和这位美丽的女士永久的生活在了一起。她当时只读懂了那种刻在心上的孤独,悠远的似风中尘沙,握都握不住。直到现在,她似乎能理解那种心境。

    那位雕塑师爱的,可能并不是那个完成的雕像,而是经由他全部想象集成的一个爱人。她在雕刻的岁月里逐渐生长出了皮肉,诞生了灵魂,最终成为了他自己。

    他爱的,其实是他自己。

    那么她爱的,也是经由她想象的,那个属于她自己的许云川吗?

    她始终知道,这两种情感是不一样的。她爱的并不是想象的他,是会哭泣的他、会脆弱的他,会因为输了比赛而终夜失眠的他,也是会惧怕鬼屋、会记得纪念日的他。

    而她愤怒的,在于他将那个丰富而细腻的自己否定掉,继而否定自己人生的他。

    庄映白的肩膀在细微的颤抖。夏夜将星星的形状掩埋,独行人在四散的白雾中模糊不清。她淡淡地应道:“所以啊,你不要否定你自己,我会难过。”

    “你对这个世界所有、所有的无奈,也是我对这个世界的愤怒所在。”

    她的双眼似折叠了星光,如细水般流淌进他的呼吸之中,渐渐的缠绕上来,让他连呼吸都有些不稳。

    两个人走到了家门口,还是以前结婚时的那一套。奶奶回了老宅,整个夜晚都为四周点缀着沉寂的月色。许云川站定在原地,手缓慢的脱离开,逐渐的围绕在了她的腰上。

    庄映白还想着他怎么了,一个吻便如暴雨骤落般袭来,揉着一股厚积薄发的力,将她吻到脑袋缺氧。他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开门,两个人的脚步交叠,踉踉跄跄的撞倒了玄关柜子上的花瓶。

    门被他带上,阻隔内里火热的气氛。

    庄映白喘着气,隔一会又被吻上。她支吾了几声,却只听到他低沉的笑声。腰被揉的酥麻,她被迫抵在墙壁上,感觉到他的大手在四处的游走,轻柔而又狂热。她抗拒,攀上他的手臂,却被他抱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卧室。

    她的双腿因重力不稳开始乱甩乱动,声音也在打颤:“许云川……放我下来……”

    她完全不知道怎么惹起了他的YN。

    许云川低头看了她一眼,耳鬓厮磨道:“我拒绝。”

    庄映白整双眼睛因干涩有点湿漉漉的,看在他眼里更挑拨着他心中的气焰。用手轻微的捻住她湿润的眼角,下一刻便是充满烫热与试探的亲吻。卧室的门关上,清脆一声,连同着萧瑟的风声阻隔了长夜的孤寂。她从激烈的亲吻中偷出一声:“许云川,我还没原谅你……”

    “等会你就会原谅我了。”他的嗓音分外的低沉,似是未被抚平的海浪,静悄悄中带有一丝浪潮将至的汹涌。她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被他的重量直接倾轧下来。

    整个夜晚,都浸泡在了最炙热的温度中,等待夏夜熄凉,等待长夜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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