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苏沐橙出现后，邱蓁蓁明显听话了很多。虽然对医生的指示仍旧毫无反应，但是苏沐橙重复一遍之后她就会乖乖照做。
在苏沐橙抵达医院之后没多久，被接到电话的陈果从睡梦中叫起来的叶修也终于赶到。他看上去仿佛是一路跑过来的一般，直到电梯开门都还没平复好呼吸。站在诊疗室门口的赵启平看着他的目光梭巡着楼层的所有病人，在他看到这边之前便主动迎了上去，将人拉到了一边。
认出眼前这人的身份，叶修深呼吸几下，终于平复好了凌乱的呼吸。等到赵启平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现在医生还在检查，但我估计呢，应该不是着凉。”赵启平开口道，“她邻居把人送过来的时候，跟我说上个周末她们出去的时候，小师妹一路上什么饭都不吃，全塞的零食。一个晚上的功夫，干掉了那种合家包装的百力滋。”
最后那句话如同某种锋锐的利器，将叶修脸上的平静撕开了一条缝。他的眉毛皱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样，他朝邱蓁蓁那个方向转过头，将注有怒火的凌厉眼神投向邱蓁蓁所在的那个诊疗室门口。
“你冷静点，小师妹还在病中。”赵启平下意识劝道。
“我知道。”叶修点了点头，朝邱蓁蓁所在的那个房间走过去。
赵启平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其实等叶修来到门口，看到昏昏沉沉的邱蓁蓁任由苏沐橙摆布，一举一动都按照对方说的话行动的样子，他的怒火已经下去一大半。只是他仍旧绷着脸，仿佛一旦恢复成平时的样子剩下的那点愤怒也会随之消散一样，几步来到邱蓁蓁面前。
“来了。”苏沐橙打招呼。她当然看出叶修这时心情不好——事实上，因为邱蓁蓁好几次生病基本都是自己作出来的，所以每次因为这种事情来到医院，叶修都会是这样的表情。
浅淡的、几乎混杂在消毒水味里面毫不出彩的烟草味悠悠扬扬地飘进邱蓁蓁鼻腔，就像是人回家就会放松自己一般，她下意识朝那个方向伸出手，身体也靠了过去。只是叶修此时仍旧离邱蓁蓁还有一点点距离，面对于邱蓁蓁的靠近，他不得不紧急往邱蓁蓁走了一步，才没让人扑了个空。
她的身体温度很高，呼出的气息也仿佛把他灼伤。
叶修闭了闭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于是剩下的那么一点点怒火也随着这口气的呼出一起消散在空气里。
邱蓁蓁原本已经将眼睛闭上了。毕竟苏沐橙一直忙碌，盯着她看很容易发晕；可除了她以外的视野都被色块填满，看久了就会有恶心的感觉泛上喉咙。直到那股浅淡的烟草味混杂着浓烈的、仿佛这人将一整杯咖啡泼到了自己身上一样的咖啡味传进鼻腔，她才重新睁开眼睛——
圣经的创世纪里面说“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在感官“感觉”到某个人存在的那一刻，像是某只看不见的手突然调高了周围环境的清晰度一样，那些模糊杂乱的色块开始扭曲变化，然后组成了他们原本该有的样子。
只是即便周围的环境已经跟原本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可邱蓁蓁却连看它们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她只是抬起头，望着叶修的脸——那被天花板白炽灯仿佛洪水一般完全淹没的脸。
说起来，好像是有过这么个说法。邱蓁蓁迷迷糊糊地想道。神的面容无法直视，神的面容不可直视，不然眼睛就会被神的火焰灼伤。
可是如果能够看到那张脸，就算下一秒眼睛被灼瞎也不是无法忍受。在往后被黑暗包围的余生中，信徒可以一遍遍凭借想象描绘出那张神圣的脸。
——这便足够了。
一整套检查完下来，得出的结论是上火喉咙发炎导致的发烧。
——跟赵启平意料中的结果一模一样。
看着叶修脸上重新聚集起来的阴云，苏沐橙决定暂时逃离这片是非之地。她伸出手摸了摸邱蓁蓁的头：“那我先走啦。”
听见这话，邱蓁蓁勉强直起身体，因为发烧而被溢出的泪水浸湿的眼睛看着苏沐橙，嘀咕道：“要走了么？”
——像是那种被抛弃的小狗，看到人就会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你。
苏沐橙感觉自己的良心开始隐隐作痛。她又看了一眼叶修，思考着是不是就这样将闺蜜扔给生气的叶修不太好。而就在这时，叶修出声：“不可以这么贪心啊，不听话的坏孩子只能选一个。”
邱蓁蓁委屈地抿了抿嘴，她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苏沐橙，伸手抓住了叶修的衣角。看出了她的选择，叶修得意地哼笑了一声。
苏沐橙凑了过去，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邱蓁蓁的额头，放软了声音哄道：“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我再找你玩。”
等到人走了，邱蓁蓁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辩解：“我不是坏孩子。”
刚刚听完医生诊断的叶修气乐了，他抬手就想给人一个爆栗，但脑子先一步反应过来面前这人还在生病中。于是他只能放下手，一边给嘀嘀咕咕说头疼的邱蓁蓁按摩太阳穴一边说道：“乖孩子可不会生病。”
幸运的是，因为还没烧到非常离谱的程度，所以邱蓁蓁不用挂水。医生只是开了一些药，就把人放回去了。
毕竟还在病中，叶修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让人走着回去。于是在拿了药交完费之后，他将所有的药的单据全塞进邱蓁蓁的背包里面，然后才在她面前蹲下身：“上来吧。”
邱蓁蓁伏在叶修的后背上，看着叶修伸手拿起自己的背包，便将鼻子埋进他的颈窝处——
而后深深地、深深地吸进一口气。
混杂着医院消毒水气味的冰凉空气连同叶修身上的香味被她吸入鼻腔，然后顺着气管进入肺泡。感受着肺泡内充斥着、全新的空气，仿佛身体的热度也随着呼吸被带走了一部分一样，邱蓁蓁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稍稍清醒了一点。
——说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医院来着？
想不起来。
关于这部分的记忆似乎被人藏了起来一样，就算尽力回想，所得到的也只有“什么都没有”这一信息。
她看着叶修的后脑勺，想起许多年前，在他们还是隔壁门的邻居的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叶修和苏沐秋会结伴去接她和苏沐橙放学。虽然说是隔壁学校，但到底隔了一条街。如果碰上两人一起的时候，他们就会一人负责接一个。
少年意气的时候总喜欢比赛，在家打游戏比完了不够，来接他们放学还要再来——一人背一个女孩，看谁先跑到公园。
苏家兄妹当然是自己解决，那么她就由叶修负责。那个时候她伏在叶修背上，一边听着这两人的斗嘴，一边跟苏沐橙打赌这俩谁先到。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进行这样比赛？
好像是从自己的身体开始发育，这种奇怪的比赛才宣布停止。
“叶修好久没背我了。”她嘀嘀咕咕地说道。
“多大人了，还要哥背你。”叶修嘲笑道，“羞不羞？”
“不羞，我就要叶修背我。”邱蓁蓁说道，开始念，“背我背我背我背我……”
“行行行，背你。”面对于她的耍赖，叶修只能投降，“等你烧退了，我天天背你。”
获得暂时性胜利邱蓁蓁满意了。
一切都很顺利。正在生病的邱蓁蓁比起平时来说安分了不少，几乎到了叶修都有些不习惯的地步。直到他俩回到邱蓁蓁的出租屋，叶修将将要把人放到床上的时候——
“这身衣服不可以上床，”邱蓁蓁抱住他的脖子，仿佛是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去过医院的衣服不能上床。”
叶修只能先将人放到椅子上，随手关上房门后，在询问了放睡衣的地方后走过去取出了睡衣。他看了一眼昏昏沉沉伏在椅背上的邱蓁蓁——现在这个状态，她很明显没办法自己动手。
搭在手臂上的睡衣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仿佛制成它们的布料不是尼龙而是金属一般，压得他的手臂开始发麻。恍惚之间，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变得怪异，像是灵魂从人的血肉之躯转换到钢铁之躯一般，行动间都能够听见关节发出生锈的、喀拉喀拉的声音。
叶修闭上眼，动作僵硬地、缓慢地朝邱蓁蓁伸出了手——
邱蓁蓁在看到他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转换姿势，将自己的正面转向了他。他朝印象中的方向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一个质感光润坚硬的小东西。
那是邱蓁蓁睡衣上的纽扣。
第一颗非常顺利地解开了，紧接着是第二颗——
他动作非常小心，努力不要触碰衣服底下的皮肤，只是因为闭上眼睛，其他的感官反而变得敏锐起来。随着他解开衣扣的动作，鼻间隐隐萦绕着一股甜腻的蜜桃香气。等到这一信息顺着神经传到大脑后，他便不受控制地在想象中描绘出“如果他这时候睁开眼睛可能看到的”景象。
邱蓁蓁应该是一大早就被邻居带来医院的，处于那样的情形中，根本不可能有换衣服的机会。换而言之，她昨晚睡觉的时候穿什么，现在就应该穿什么。
说起来，这家伙好像有睡觉时候不穿胸罩的习惯——
脑子里的想象被他紧急叫停。
邱蓁蓁是个病人，她正在难受。叶修在心里严厉地自我谴责着。
上衣已经换好，他睁开眼睛确认过这一事实后，将手伸向对方的裤子。而与此同时，他不断地在脑子里面复盘参加过的每一场比赛。只要将脑子塞满信息和思考，就不会再想那些奇怪的东西了。
在苏沐橙抵达医院之后没多久，被接到电话的陈果从睡梦中叫起来的叶修也终于赶到。他看上去仿佛是一路跑过来的一般，直到电梯开门都还没平复好呼吸。站在诊疗室门口的赵启平看着他的目光梭巡着楼层的所有病人，在他看到这边之前便主动迎了上去，将人拉到了一边。
认出眼前这人的身份，叶修深呼吸几下，终于平复好了凌乱的呼吸。等到赵启平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
“现在医生还在检查，但我估计呢，应该不是着凉。”赵启平开口道，“她邻居把人送过来的时候，跟我说上个周末她们出去的时候，小师妹一路上什么饭都不吃，全塞的零食。一个晚上的功夫，干掉了那种合家包装的百力滋。”
最后那句话如同某种锋锐的利器，将叶修脸上的平静撕开了一条缝。他的眉毛皱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样，他朝邱蓁蓁那个方向转过头，将注有怒火的凌厉眼神投向邱蓁蓁所在的那个诊疗室门口。
“你冷静点，小师妹还在病中。”赵启平下意识劝道。
“我知道。”叶修点了点头，朝邱蓁蓁所在的那个房间走过去。
赵启平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其实等叶修来到门口，看到昏昏沉沉的邱蓁蓁任由苏沐橙摆布，一举一动都按照对方说的话行动的样子，他的怒火已经下去一大半。只是他仍旧绷着脸，仿佛一旦恢复成平时的样子剩下的那点愤怒也会随之消散一样，几步来到邱蓁蓁面前。
“来了。”苏沐橙打招呼。她当然看出叶修这时心情不好——事实上，因为邱蓁蓁好几次生病基本都是自己作出来的，所以每次因为这种事情来到医院，叶修都会是这样的表情。
浅淡的、几乎混杂在消毒水味里面毫不出彩的烟草味悠悠扬扬地飘进邱蓁蓁鼻腔，就像是人回家就会放松自己一般，她下意识朝那个方向伸出手，身体也靠了过去。只是叶修此时仍旧离邱蓁蓁还有一点点距离，面对于邱蓁蓁的靠近，他不得不紧急往邱蓁蓁走了一步，才没让人扑了个空。
她的身体温度很高，呼出的气息也仿佛把他灼伤。
叶修闭了闭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于是剩下的那么一点点怒火也随着这口气的呼出一起消散在空气里。
邱蓁蓁原本已经将眼睛闭上了。毕竟苏沐橙一直忙碌，盯着她看很容易发晕；可除了她以外的视野都被色块填满，看久了就会有恶心的感觉泛上喉咙。直到那股浅淡的烟草味混杂着浓烈的、仿佛这人将一整杯咖啡泼到了自己身上一样的咖啡味传进鼻腔，她才重新睁开眼睛——
圣经的创世纪里面说“神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在感官“感觉”到某个人存在的那一刻，像是某只看不见的手突然调高了周围环境的清晰度一样，那些模糊杂乱的色块开始扭曲变化，然后组成了他们原本该有的样子。
只是即便周围的环境已经跟原本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可邱蓁蓁却连看它们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她只是抬起头，望着叶修的脸——那被天花板白炽灯仿佛洪水一般完全淹没的脸。
说起来，好像是有过这么个说法。邱蓁蓁迷迷糊糊地想道。神的面容无法直视，神的面容不可直视，不然眼睛就会被神的火焰灼伤。
可是如果能够看到那张脸，就算下一秒眼睛被灼瞎也不是无法忍受。在往后被黑暗包围的余生中，信徒可以一遍遍凭借想象描绘出那张神圣的脸。
——这便足够了。
一整套检查完下来，得出的结论是上火喉咙发炎导致的发烧。
——跟赵启平意料中的结果一模一样。
看着叶修脸上重新聚集起来的阴云，苏沐橙决定暂时逃离这片是非之地。她伸出手摸了摸邱蓁蓁的头：“那我先走啦。”
听见这话，邱蓁蓁勉强直起身体，因为发烧而被溢出的泪水浸湿的眼睛看着苏沐橙，嘀咕道：“要走了么？”
——像是那种被抛弃的小狗，看到人就会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你。
苏沐橙感觉自己的良心开始隐隐作痛。她又看了一眼叶修，思考着是不是就这样将闺蜜扔给生气的叶修不太好。而就在这时，叶修出声：“不可以这么贪心啊，不听话的坏孩子只能选一个。”
邱蓁蓁委屈地抿了抿嘴，她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苏沐橙，伸手抓住了叶修的衣角。看出了她的选择，叶修得意地哼笑了一声。
苏沐橙凑了过去，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邱蓁蓁的额头，放软了声音哄道：“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我再找你玩。”
等到人走了，邱蓁蓁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辩解：“我不是坏孩子。”
刚刚听完医生诊断的叶修气乐了，他抬手就想给人一个爆栗，但脑子先一步反应过来面前这人还在生病中。于是他只能放下手，一边给嘀嘀咕咕说头疼的邱蓁蓁按摩太阳穴一边说道：“乖孩子可不会生病。”
幸运的是，因为还没烧到非常离谱的程度，所以邱蓁蓁不用挂水。医生只是开了一些药，就把人放回去了。
毕竟还在病中，叶修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让人走着回去。于是在拿了药交完费之后，他将所有的药的单据全塞进邱蓁蓁的背包里面，然后才在她面前蹲下身：“上来吧。”
邱蓁蓁伏在叶修的后背上，看着叶修伸手拿起自己的背包，便将鼻子埋进他的颈窝处——
而后深深地、深深地吸进一口气。
混杂着医院消毒水气味的冰凉空气连同叶修身上的香味被她吸入鼻腔，然后顺着气管进入肺泡。感受着肺泡内充斥着、全新的空气，仿佛身体的热度也随着呼吸被带走了一部分一样，邱蓁蓁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稍稍清醒了一点。
——说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医院来着？
想不起来。
关于这部分的记忆似乎被人藏了起来一样，就算尽力回想，所得到的也只有“什么都没有”这一信息。
她看着叶修的后脑勺，想起许多年前，在他们还是隔壁门的邻居的时候的事情。
那时候，叶修和苏沐秋会结伴去接她和苏沐橙放学。虽然说是隔壁学校，但到底隔了一条街。如果碰上两人一起的时候，他们就会一人负责接一个。
少年意气的时候总喜欢比赛，在家打游戏比完了不够，来接他们放学还要再来——一人背一个女孩，看谁先跑到公园。
苏家兄妹当然是自己解决，那么她就由叶修负责。那个时候她伏在叶修背上，一边听着这两人的斗嘴，一边跟苏沐橙打赌这俩谁先到。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进行这样比赛？
好像是从自己的身体开始发育，这种奇怪的比赛才宣布停止。
“叶修好久没背我了。”她嘀嘀咕咕地说道。
“多大人了，还要哥背你。”叶修嘲笑道，“羞不羞？”
“不羞，我就要叶修背我。”邱蓁蓁说道，开始念，“背我背我背我背我……”
“行行行，背你。”面对于她的耍赖，叶修只能投降，“等你烧退了，我天天背你。”
获得暂时性胜利邱蓁蓁满意了。
一切都很顺利。正在生病的邱蓁蓁比起平时来说安分了不少，几乎到了叶修都有些不习惯的地步。直到他俩回到邱蓁蓁的出租屋，叶修将将要把人放到床上的时候——
“这身衣服不可以上床，”邱蓁蓁抱住他的脖子，仿佛是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去过医院的衣服不能上床。”
叶修只能先将人放到椅子上，随手关上房门后，在询问了放睡衣的地方后走过去取出了睡衣。他看了一眼昏昏沉沉伏在椅背上的邱蓁蓁——现在这个状态，她很明显没办法自己动手。
搭在手臂上的睡衣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仿佛制成它们的布料不是尼龙而是金属一般，压得他的手臂开始发麻。恍惚之间，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变得怪异，像是灵魂从人的血肉之躯转换到钢铁之躯一般，行动间都能够听见关节发出生锈的、喀拉喀拉的声音。
叶修闭上眼，动作僵硬地、缓慢地朝邱蓁蓁伸出了手——
邱蓁蓁在看到他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转换姿势，将自己的正面转向了他。他朝印象中的方向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一个质感光润坚硬的小东西。
那是邱蓁蓁睡衣上的纽扣。
第一颗非常顺利地解开了，紧接着是第二颗——
他动作非常小心，努力不要触碰衣服底下的皮肤，只是因为闭上眼睛，其他的感官反而变得敏锐起来。随着他解开衣扣的动作，鼻间隐隐萦绕着一股甜腻的蜜桃香气。等到这一信息顺着神经传到大脑后，他便不受控制地在想象中描绘出“如果他这时候睁开眼睛可能看到的”景象。
邱蓁蓁应该是一大早就被邻居带来医院的，处于那样的情形中，根本不可能有换衣服的机会。换而言之，她昨晚睡觉的时候穿什么，现在就应该穿什么。
说起来，这家伙好像有睡觉时候不穿胸罩的习惯——
脑子里的想象被他紧急叫停。
邱蓁蓁是个病人，她正在难受。叶修在心里严厉地自我谴责着。
上衣已经换好，他睁开眼睛确认过这一事实后，将手伸向对方的裤子。而与此同时，他不断地在脑子里面复盘参加过的每一场比赛。只要将脑子塞满信息和思考，就不会再想那些奇怪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