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今天非常难得的，樊胜美和曲筱绡在同一个时间点踏进小区。就在两人结伴没走多远，便看到小区门口附近的垃圾桶旁，邱蓁蓁试图将两个看上去就是高档商店才有的袋子塞进去。她们走过去的时候，邱蓁蓁满脸不耐烦地将袋子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哎哎哎，你住手。”樊胜美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跑过去，拉住了邱蓁蓁的手。而这时，她也看到了袋子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盒包装非常精美的巧克力。她往另一个袋子里扫了一眼，发现那是一朵被装在透明的玻璃球里的、看上去很梦幻很有少女心的玫瑰。
“干嘛。”邱蓁蓁显然已经在这里折腾了有一会儿了。
“……”樊胜美一时间尬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曲筱绡挤了过来，扫了一眼现场的情况就知道怎么回事。她故作夸张地叫道：“不错嘛小邱，这是哪个男人送你的啊。”
“一个追求者。”邱蓁蓁随口答道，她观察了一下垃圾桶，确认了一下那个狭窄的扣子是否真的塞不下这两玩意儿。
“那这男人可真够狠心，肯下血本的啊。”曲筱绡说道，“这个巧克力是国外很有名的牌子，玫瑰花我也知道，前段时间一个高档国牌出的。”
“我不喜欢巧克力跟花。”邱蓁蓁已经开始研究怎么把垃圾桶后面的盖子掀起来了，只是可惜它被锁住了。
毕竟在所谓“前世”的记忆里，她那个作为外交官的亲生父亲一年到头都不知道往国外跑多少次。在那个时候，最时兴的国外礼品就是巧克力。
——当然也是最取巧的。
邱蓁蓁在心里吐槽道。就像是随便走进一家店，拿起柜台上随便一件物品结账一样，是一种非常偷懒的方法。
也是托他的福，自“前世”初中毕业之后，她看到巧克力就想吐。
“你们知道这个的钥匙找谁拿吗？”她不抱希望地问道。
不过就算找不到也无所谓。“前世”的父亲好像教过自己撬锁的方法来着，就是这么久没用过可能会比较生疏，万一撬坏了没办法复原就麻烦了。
万幸，曲筱绡和樊胜美合力将她从垃圾桶旁拉走，也就避免了某个“因为破坏公物被罚款”的未来的可能性。只是临走前，邱蓁蓁将两个袋子放到了垃圾桶的上方，并祈祷清洁工看到的时候可以想办法将它们处理掉。
——只可惜连这个愿望都被樊胜美否定了。
“你把它们拿回来做什么？”邱蓁蓁问道。
“就算你不喜欢也用不着扔掉嘛。”樊胜美循循教导，“这是人家的心意。”
“是他叫我扔的啊。”在两人僵住的神情中，她解释说，“那家伙亲口说的，如果我不要就把它们扔了。”
两人沉默了半分钟，最后是樊胜美怼了曲筱绡一肘子，示意她转移话题。
曲筱绡白了樊胜美一眼，转头就换上了一副八卦的语气：“什么情况啊——来来来老实交代，姐姐帮你摸摸这个人的底细。”
——她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
在她看来，2202都是一群人奔着“过日子”去的木头脑袋。在经过白总管那件事之后，2202都把她当成洪水猛兽来看待。
可越是这样，她越要凑过去。
——要看这群人破防之后严防死守的模样，她觉得这样特别好玩。
“好像是叫应勤来着。”邱蓁蓁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
她当然知道曲筱绡打得什么主意——
可是像这种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能够为了神明而献身给恶魔，这家伙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更何况，假如连这种代价都不愿付出，那么又怎么能够证明这家伙对自己的“爱”呢？
曲筱绡无语了片刻，终于闭上嘴，拽着邱蓁蓁就往她们那栋楼走过去。
看这个眼都不眨都将人卖了的态度，很明显这家伙就是邱蓁蓁拿来敷衍自己的。
她又不是傻子，钩直饵咸做的这么明显，当然不会傻乎乎地扑过去。
***
从樊胜美老家回来后的第一个周末，邱蓁蓁的状态就很不对劲。明明是应该是上班的时间了，可是她的房间仍旧房门紧闭，无论樊胜美和关雎尔怎么样敲门呼喊都没有反应。
情急之下，樊胜美和关雎尔只能拧开门把手，径自闯入邱蓁蓁的房间。
房间里一片昏暗。窗帘被紧密地拉了起来，边缘已经魔术贴贴好，外面的阳光根本没办法透入一丝一毫。她们只能看见对着门的床上隆起一个大鼓包，似乎是邱蓁蓁将自己整个人缩成一团，藏进被子里面。
两人心里涌现不好的预感。樊胜美走上前，拍了拍隆起的鼓包。
没有丝毫动静。
仿佛里面藏着的不是一个人一般。
她想了想，抓住被子的一角慢慢掀开。即便是骤然暴露在冰凉的空气里，邱蓁蓁也没有任何反应，仍旧维持着抱膝的动作一动不动。
关雎尔呼唤了几声她的名字都没有得到回应，她心里打了个突，声音里面也渐渐带上了哭腔。她走上前，伸手抓住对方的肩膀，触手却是滚烫的温度。
樊胜美也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随即用担忧地说道：“这是烧起来了。”
她又看了一眼邱蓁蓁，惊喜地发现对方此时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眼睛茫然地看过来。她连忙说道：“蓁蓁，你生病了，快起身去医院——”
毫无反应。
邱蓁蓁眼神空茫地看着她，仿佛这个身体已经成了空壳一般。要不是胸口的起伏证明她还在呼吸，甚至会令人怀疑这是一具尸体。
樊胜美焦急地呼唤了几声，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邱蓁蓁虽然仍旧睁着眼，但实际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她和关雎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焦急和苦恼。
她们都只是公司的小职员，要是请假的话肯定会被扣工资。而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了安迪的呼唤声：因为关雎尔久未出来，她只能亲自来寻人。
“我刚查了一下，小关的公司在这个小区到医院的中途。”了解了目前的情况后，安迪按了几下手机，确认了一些信息之后马上安排道，“樊小妹你和小关一起，把小邱扶到我的车上。等到时候放下小关之后我直接送她去医院。”
“那行，我给她收拾收拾。”樊胜美说着就四下找了一圈，在床头找到了仍旧插着充电线的手机。她看了一眼邱蓁蓁平时去学校的那个包，想到去医院肯定要开药，便想着要给她换一个大一点的包。最终目标定格在邱蓁蓁的背包上——上周末回她老家的时候，邱蓁蓁也是背着这个。
她伸手进背包，最先摸到的却是刺拉拉的手感，甚至还有隐约塑料被捏到发出的卡拉拉的声响。樊胜美脸上的表情变得愕然，她也顾不得收拾不收拾，直接抓住那些东西掏了出来。
——那是一大堆塑料饼干袋子，满当当地填满了整个背包。
安迪和关雎尔也看到了这一幕。
“这是她那几天吃的？”安迪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这是饼干，是零食。这么多的零食一下子全吃下去，那她肯定会生病啊。也难怪她那几天都没怎么吃饭。”
她还以为是跟小曲一样，吃不惯路上的饭菜。
而另一边，樊胜美虽然也想说邱蓁蓁，但邱蓁蓁这个样子明显什么声音都听不进去。于是她只能随手将那些包装袋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再将邱蓁蓁的手机和钱包扔进空空如也的背包里。
将关雎尔放下后，安迪顺便给谭宗明打了个电话请假。
“她还好吗？”谭宗明略有些着急的声音通过耳机传过来。
“感觉人不是很清醒，我先陪她到医院。”安迪正在开车，只能简单说明一下情况，“我在开车，先不说了。”
只是没想到到了医院又有新的麻烦。
——如果只是询问得不到回应那倒还好，毕竟还有仪器可以说明病人的情况。
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连仪器都派不上用场。
因为邱蓁蓁并不是完全失去意识，她是清醒着的。也就是说，面对于让自己做出除了“缩成一团”以外姿势的医生，她是可以做出拒绝的举动的。
“病人曾有自闭症，只要是感冒发烧，她对于外界就基本只剩下本能的反应。”闻声赶来的赵启平这样解释道，他又看了一眼邱蓁蓁，拿起她的背包翻了翻，“我去打个电话，一会儿有人过来就没事了。”
——毕竟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
遇到苏沐橙之前、那种仿佛被混沌裹杂在其中的感觉再次出现。对外界的感官仿佛被谁关闭了一样，邱蓁蓁只感觉自己身处于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央。
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哪怕将感官往四周延伸，所得到的也只有“周围空空如也”这一信息。
仿佛世界上的其他人都消失了一般，只能令人联想起墓地一般的寂静降临，就像这片灰蒙蒙的雾气一样要将她吞噬。
身体很热，仿佛身体里面的各个器官都被点燃，连呼吸都带着似乎要灼伤自己一般的炽热。
那便睡吧。
只要睡过去了就好了。
只要自此陷入永远的安眠就好了。
那样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不会感到难受了。
——似乎隐隐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像是要刻意打扰她的安眠一般，那道声音锲而不舍地传进自己的耳朵。
原本灰蒙蒙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视野里面出现了模糊的色块。就像是那种出了bug的游戏一般，所视范围以内都是各种颜色的色块混合在一起。然后就是在一大片仿佛是幼儿涂鸦一般的场景中，非常突兀的——
简直像是某个人掀开了披在自己身上用作遮掩的布匹、大喊着“surprise！”跳出来一般，一个有着橙色披肩发、身上穿着黑红相间的队服的女性出现在她视野中。
“苏……沐……橙……？”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迟疑地唤出她的名字。
苏沐橙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她先是抱了抱邱蓁蓁，然后才对站在一旁的赵启平道谢，最后才看向安迪：“你就是蓁蓁的邻居吧？谢谢你送她来医院，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只是在邱蓁蓁眼里，苏沐橙只是像模像样地、仿佛是演什么独角戏一样，对着周围的空气说话。
于是像是捧场一样，她对着眼前的景象笑了起来。
“哎哎哎，你住手。”樊胜美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跑过去，拉住了邱蓁蓁的手。而这时，她也看到了袋子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盒包装非常精美的巧克力。她往另一个袋子里扫了一眼，发现那是一朵被装在透明的玻璃球里的、看上去很梦幻很有少女心的玫瑰。
“干嘛。”邱蓁蓁显然已经在这里折腾了有一会儿了。
“……”樊胜美一时间尬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曲筱绡挤了过来，扫了一眼现场的情况就知道怎么回事。她故作夸张地叫道：“不错嘛小邱，这是哪个男人送你的啊。”
“一个追求者。”邱蓁蓁随口答道，她观察了一下垃圾桶，确认了一下那个狭窄的扣子是否真的塞不下这两玩意儿。
“那这男人可真够狠心，肯下血本的啊。”曲筱绡说道，“这个巧克力是国外很有名的牌子，玫瑰花我也知道，前段时间一个高档国牌出的。”
“我不喜欢巧克力跟花。”邱蓁蓁已经开始研究怎么把垃圾桶后面的盖子掀起来了，只是可惜它被锁住了。
毕竟在所谓“前世”的记忆里，她那个作为外交官的亲生父亲一年到头都不知道往国外跑多少次。在那个时候，最时兴的国外礼品就是巧克力。
——当然也是最取巧的。
邱蓁蓁在心里吐槽道。就像是随便走进一家店，拿起柜台上随便一件物品结账一样，是一种非常偷懒的方法。
也是托他的福，自“前世”初中毕业之后，她看到巧克力就想吐。
“你们知道这个的钥匙找谁拿吗？”她不抱希望地问道。
不过就算找不到也无所谓。“前世”的父亲好像教过自己撬锁的方法来着，就是这么久没用过可能会比较生疏，万一撬坏了没办法复原就麻烦了。
万幸，曲筱绡和樊胜美合力将她从垃圾桶旁拉走，也就避免了某个“因为破坏公物被罚款”的未来的可能性。只是临走前，邱蓁蓁将两个袋子放到了垃圾桶的上方，并祈祷清洁工看到的时候可以想办法将它们处理掉。
——只可惜连这个愿望都被樊胜美否定了。
“你把它们拿回来做什么？”邱蓁蓁问道。
“就算你不喜欢也用不着扔掉嘛。”樊胜美循循教导，“这是人家的心意。”
“是他叫我扔的啊。”在两人僵住的神情中，她解释说，“那家伙亲口说的，如果我不要就把它们扔了。”
两人沉默了半分钟，最后是樊胜美怼了曲筱绡一肘子，示意她转移话题。
曲筱绡白了樊胜美一眼，转头就换上了一副八卦的语气：“什么情况啊——来来来老实交代，姐姐帮你摸摸这个人的底细。”
——她当然是故意这么说的。
在她看来，2202都是一群人奔着“过日子”去的木头脑袋。在经过白总管那件事之后，2202都把她当成洪水猛兽来看待。
可越是这样，她越要凑过去。
——要看这群人破防之后严防死守的模样，她觉得这样特别好玩。
“好像是叫应勤来着。”邱蓁蓁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
她当然知道曲筱绡打得什么主意——
可是像这种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能够为了神明而献身给恶魔，这家伙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更何况，假如连这种代价都不愿付出，那么又怎么能够证明这家伙对自己的“爱”呢？
曲筱绡无语了片刻，终于闭上嘴，拽着邱蓁蓁就往她们那栋楼走过去。
看这个眼都不眨都将人卖了的态度，很明显这家伙就是邱蓁蓁拿来敷衍自己的。
她又不是傻子，钩直饵咸做的这么明显，当然不会傻乎乎地扑过去。
***
从樊胜美老家回来后的第一个周末，邱蓁蓁的状态就很不对劲。明明是应该是上班的时间了，可是她的房间仍旧房门紧闭，无论樊胜美和关雎尔怎么样敲门呼喊都没有反应。
情急之下，樊胜美和关雎尔只能拧开门把手，径自闯入邱蓁蓁的房间。
房间里一片昏暗。窗帘被紧密地拉了起来，边缘已经魔术贴贴好，外面的阳光根本没办法透入一丝一毫。她们只能看见对着门的床上隆起一个大鼓包，似乎是邱蓁蓁将自己整个人缩成一团，藏进被子里面。
两人心里涌现不好的预感。樊胜美走上前，拍了拍隆起的鼓包。
没有丝毫动静。
仿佛里面藏着的不是一个人一般。
她想了想，抓住被子的一角慢慢掀开。即便是骤然暴露在冰凉的空气里，邱蓁蓁也没有任何反应，仍旧维持着抱膝的动作一动不动。
关雎尔呼唤了几声她的名字都没有得到回应，她心里打了个突，声音里面也渐渐带上了哭腔。她走上前，伸手抓住对方的肩膀，触手却是滚烫的温度。
樊胜美也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随即用担忧地说道：“这是烧起来了。”
她又看了一眼邱蓁蓁，惊喜地发现对方此时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眼睛茫然地看过来。她连忙说道：“蓁蓁，你生病了，快起身去医院——”
毫无反应。
邱蓁蓁眼神空茫地看着她，仿佛这个身体已经成了空壳一般。要不是胸口的起伏证明她还在呼吸，甚至会令人怀疑这是一具尸体。
樊胜美焦急地呼唤了几声，终于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邱蓁蓁虽然仍旧睁着眼，但实际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她和关雎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焦急和苦恼。
她们都只是公司的小职员，要是请假的话肯定会被扣工资。而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了安迪的呼唤声：因为关雎尔久未出来，她只能亲自来寻人。
“我刚查了一下，小关的公司在这个小区到医院的中途。”了解了目前的情况后，安迪按了几下手机，确认了一些信息之后马上安排道，“樊小妹你和小关一起，把小邱扶到我的车上。等到时候放下小关之后我直接送她去医院。”
“那行，我给她收拾收拾。”樊胜美说着就四下找了一圈，在床头找到了仍旧插着充电线的手机。她看了一眼邱蓁蓁平时去学校的那个包，想到去医院肯定要开药，便想着要给她换一个大一点的包。最终目标定格在邱蓁蓁的背包上——上周末回她老家的时候，邱蓁蓁也是背着这个。
她伸手进背包，最先摸到的却是刺拉拉的手感，甚至还有隐约塑料被捏到发出的卡拉拉的声响。樊胜美脸上的表情变得愕然，她也顾不得收拾不收拾，直接抓住那些东西掏了出来。
——那是一大堆塑料饼干袋子，满当当地填满了整个背包。
安迪和关雎尔也看到了这一幕。
“这是她那几天吃的？”安迪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这是饼干，是零食。这么多的零食一下子全吃下去，那她肯定会生病啊。也难怪她那几天都没怎么吃饭。”
她还以为是跟小曲一样，吃不惯路上的饭菜。
而另一边，樊胜美虽然也想说邱蓁蓁，但邱蓁蓁这个样子明显什么声音都听不进去。于是她只能随手将那些包装袋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再将邱蓁蓁的手机和钱包扔进空空如也的背包里。
将关雎尔放下后，安迪顺便给谭宗明打了个电话请假。
“她还好吗？”谭宗明略有些着急的声音通过耳机传过来。
“感觉人不是很清醒，我先陪她到医院。”安迪正在开车，只能简单说明一下情况，“我在开车，先不说了。”
只是没想到到了医院又有新的麻烦。
——如果只是询问得不到回应那倒还好，毕竟还有仪器可以说明病人的情况。
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连仪器都派不上用场。
因为邱蓁蓁并不是完全失去意识，她是清醒着的。也就是说，面对于让自己做出除了“缩成一团”以外姿势的医生，她是可以做出拒绝的举动的。
“病人曾有自闭症，只要是感冒发烧，她对于外界就基本只剩下本能的反应。”闻声赶来的赵启平这样解释道，他又看了一眼邱蓁蓁，拿起她的背包翻了翻，“我去打个电话，一会儿有人过来就没事了。”
——毕竟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
遇到苏沐橙之前、那种仿佛被混沌裹杂在其中的感觉再次出现。对外界的感官仿佛被谁关闭了一样，邱蓁蓁只感觉自己身处于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央。
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哪怕将感官往四周延伸，所得到的也只有“周围空空如也”这一信息。
仿佛世界上的其他人都消失了一般，只能令人联想起墓地一般的寂静降临，就像这片灰蒙蒙的雾气一样要将她吞噬。
身体很热，仿佛身体里面的各个器官都被点燃，连呼吸都带着似乎要灼伤自己一般的炽热。
那便睡吧。
只要睡过去了就好了。
只要自此陷入永远的安眠就好了。
那样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不会感到难受了。
——似乎隐隐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像是要刻意打扰她的安眠一般，那道声音锲而不舍地传进自己的耳朵。
原本灰蒙蒙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视野里面出现了模糊的色块。就像是那种出了bug的游戏一般，所视范围以内都是各种颜色的色块混合在一起。然后就是在一大片仿佛是幼儿涂鸦一般的场景中，非常突兀的——
简直像是某个人掀开了披在自己身上用作遮掩的布匹、大喊着“surprise！”跳出来一般，一个有着橙色披肩发、身上穿着黑红相间的队服的女性出现在她视野中。
“苏……沐……橙……？”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人，迟疑地唤出她的名字。
苏沐橙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她先是抱了抱邱蓁蓁，然后才对站在一旁的赵启平道谢，最后才看向安迪：“你就是蓁蓁的邻居吧？谢谢你送她来医院，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只是在邱蓁蓁眼里，苏沐橙只是像模像样地、仿佛是演什么独角戏一样，对着周围的空气说话。
于是像是捧场一样，她对着眼前的景象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