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主意太冒险了，”方致远摘下眼镜胡乱掷在桌上，不耐的捋了捋头发，
“一旦有个闪失，不光小凯的麻烦解决不了，我也会名声扫地，再往严重说那是要被学校开除的！”
方老汉和方老婆子闻言相互对视一眼，面上皆露出几分犹疑。
方凯坐在方致远对面垂着头一声不吭，可他握紧的拳头和手臂上的青筋却昭示了他内心的不满。
方老婆子心疼孙子，又不想让他们父子之间起争执，便打算由她来充当“嘴替”。
埋怨儿子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儿，却叫方老汉抢断。
“致远啊，咱家费了老大劲才给小凯谋了个回城的机会，眼瞅着下个月就能去厂子报道了，愣是让你丈人家搅合的不成了，
小凯从小就跟着我们在农村受罪，也怨他命苦，比不起明珠娇贵，可论说起回城这件事，他也是受了家里的牵累，你这当爹的心里难道半点不愧？
按说了，即便你不疼他，宁愿放着他在乡下不管，他无非就是多蹉跎几年，往后还能再寻门路，
可谁让你自己生的儿子不争气呐！”
说到这儿他突然猛拍几下大腿，激动的咳了起来。
方老婆子见状忙去拍打他的后背，慢慢的咳声才止住了。
“他在乡下和个村里丫头有了首尾，人家现在逼着要嫁他，要不是他唬人家说他奶奶病重了，他咋能脱了身跑回来。
眼下你让他就这么着回去，那丫头家里知道了能饶得过他？
还是说你甘愿让你儿子娶个乡下婆娘，一辈子当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
儿啊，小凯可是你亲生的，将来要给咱老方家顶门立户，要给你养老送终的！
为了我孙子我和你妈老两口甚也能豁得出去，你当爹的更得多替他想想啊！”
要不说人老成精，儿子的心思方老汉还是能拿捏几分，几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下来，方致远的态度有些摇摆了。
只是思忖再三他仍旧觉得此事可行性不高。
“你们当卫家那丫头是好摆弄的？先前听了你们的主意让明珠下乡去接近她可曾见效了？
不是我不为小凯好，你们的法子实在不稳妥。”
方老婆子忙接过话，“我早看出来了，那丫头不是个温顺的，”
她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继而眉稍高挑，“只要她失了清白，还怕拿捏不了她个小丫头？还怕拿捏不了他陈家和前院儿那两口子？
他们要是敢闹出来那丫头的名声就毁了，一辈子受人指点，谁还愿意要她？
再者说了，咱家小凯长得随你，一表人材的，即便强占了她身子，事后哄哄就是了，还怕她拗着不从？
女子外向，只要把她攥在手里，小凯就能顺顺当当的留下，咱们家往后也都无忧了。
你想想，你那老丈人早先可能看得上你？架不住他姑娘死气白咧要跟你，这么多年你们不也过得好好的。”
话已至此，方致远心里的不安消减了大半。
他不是个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人，一旦拿定主意便开始着手布局，力求做到无失。
眼见着方致远三言两语就拟出个囫囵方案，方凯胸中的那团火烧的更旺了。
回来的这两天他早已在暗中窥视过卫明熹数次，只觉她容色惊人，娇俏无比，身段亦是亭亭有致。
他虽算不上风月老手，对男女情事却早已熟知，如此“尤物”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不禁令他心痒难耐，夜里更是会回忆着她的样貌想入非非。
从前他心里对他爸靠女人上位的观感很复杂，既厌弃鄙夷，又夹杂了些说不清的羡慕。
可如今这样的机会就摆在他面前……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美梦”，梦里卫家那小姑娘被他压在身下反抗不得，一时惊慌失措，一时啜泣哀求。
慢慢的两人情事渐入佳境，那些无力的抗拒也演变成了欲拒还迎，婉转承欢……
梦境的后半部分则是他们俩举办了婚礼，他也被保举到了一个极好的单位，功成名就。
而他在方致远和陈恩柔面前也终于挺直了身板，再也无需隐忍。
第二天醒来，他头上汗津津的，两腿间也沾了许多黏腻。
他掀开棉被稍作清理，又将换下的短裤随手塞在枕下，起身去灶房倒热水洗漱。
擦净脸后，他沾水拨了拨额前的短发，对着镜子练习着表情。
不得不说，方家的孩子的确继承了方致远的好颜值。
镜中的方凯相貌端正，精神焕发，五官轮廓虽不及方致远精致，却也当得起被赞上一句“好小伙儿”。
他二十四五的年纪，穿着白色的衬衫和军绿色长裤，腰间还系了条皮带，长相气质确有几分像大学生。
对镜自揽一番，方凯出了门。
他昨天躲在卫家院墙一侧偷听到了卫明熹和杨红娇在院门口的对话，得知她今天下午仍旧要去一趟燕大的职工托儿所，想到今天的计划，他打算先提前踩好点。
燕大的职工托儿所距燕大教职工宿舍区不远，方凯从前在这儿生活了好几年，对这一片是熟悉的。
他选择在从托儿所到燕大后门的最短路线半途蹲守，那里位置较偏，附近只有一幢新盖的实验楼，刚装修完尚未正式投入使用，平日里人迹罕至。
他确信自己不会等空，概因卫明熹昨天也是走了这条路，青天白日的，谁会去担心是否会遇到危险呢。
果然，下午三点过半，方凯靠在一棵树下远远望到了这几天以来让他魂牵梦绕的那个身影，正款步朝这个方向走来。
一时间他浑身紧绷，心底的紧张促使他额头浮出些细密的汗珠。
待她渐渐走近了，他才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右手用力的捂住心口，与此同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痛苦起来。
怕不能引起她的注意，他还不轻不重的呻吟了几声。
“同学，你没事儿吧？”轻柔的女声从他头顶上方传来。
她果然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步，这让方凯心头一喜。
他虚弱的回应：“同，同学你好，我心脏有点难受，应该……应该是心脏病发作了。”
说完还粗重的喘息几口，胸前的衣服已被他攥的褶皱不堪。
“呀，这怎么办啊！我现在就去找人，送你去医院，同学你千万再坚持一下！”
她面上透着慌乱，话还没说完就要急着离开。
方凯见状忙拽住她的衣角，“不不，我这是老毛病了，用不着去医院，吃了药就能好。
只是……我的药好像落在实验楼了，我现在又有些心悸……”
“这样啊，那你告诉我在哪间教室，我去帮你找。”
她丝毫看不出不情愿，反而还挺热切的，方凯心里又松懈几分。
他爸所言果真不错，如今人人都爱标榜自己的品行，哪会拒绝给他人举手之劳的帮助呢。
况且小姑娘心总是更善些。
“那太感谢了，只是这实验楼是新建的，内部还没有标识，我一时也说不清教室的位置，
不如我和你一起去，进去以后大概就知道该怎么走了，这样也能更快些，就是得麻烦你扶我一下……”
他边说边觑着她的神色，见她娇美的脸颊染上一抹为难后急忙补充，
“我自己能走的，若是心悸的更加严重站不住了你扶我一把就成。”
“那，好吧。”
见她终于应承，方凯忙扶着树干站了起来，慢一步跟在她身后。
为了防止变故，这几步路他也没敢整幺蛾子。
卫明熹问他为什么要去这幢楼里时他也早有说辞，“老师让我提前去清扫一下教室，明天我们要在那儿上课。”
说着他还拍了拍衣角上的灰，故意引得她侧目。
他知道卫明熹不是燕大的学生，因此糊弄起她来并不如何经心。
“唔，那你是物理系还是化工系的啊。”她忽然冲着他粲然一笑。
方凯一时被迷了心神，脱口而出：“化工，化工系。”
“钪钛钒铬锰，”
“什么？你说炕太怎么了？”
方凯只顾盯着她红润的唇色，对她吐露出的话却不解其意。
他跟着爷奶在乡下时只念了小学，被方致远接到京都后勉强混了三年初中，继而又跟风投身于各种串联活动，到了六八年毫无出路时这才下了乡。
因此他虽长得颇有书卷气，实则早就将那些少得可怜的文化还给了老师。
“没什么~”眼前的玉人儿仍旧是笑嘻嘻的，“我瞎说着玩儿的。”
“哦哦，”
方凯也没有多加揣测，他认知里的卫明熹就是个刚从乡下来京的小村妞，她那些村话他偶有听不懂也正常。
视角切换一下，
卫明熹本也是突发奇想逗他两句，看他这糊涂样子，她特意略过元素周期表前20位往后问的举措都显多余。
不过嘛，难得有个飙演技的机会，她也不能对对手戏演员苛求太多，少不得迁就他几分，好让进度能加快些。
进了实验楼，空气里弥漫着很大的油漆味儿，卫明熹捂住口鼻，急切的向他询问，
“同学，你快看看是哪间教室？”
“一旦有个闪失，不光小凯的麻烦解决不了，我也会名声扫地，再往严重说那是要被学校开除的！”
方老汉和方老婆子闻言相互对视一眼，面上皆露出几分犹疑。
方凯坐在方致远对面垂着头一声不吭，可他握紧的拳头和手臂上的青筋却昭示了他内心的不满。
方老婆子心疼孙子，又不想让他们父子之间起争执，便打算由她来充当“嘴替”。
埋怨儿子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儿，却叫方老汉抢断。
“致远啊，咱家费了老大劲才给小凯谋了个回城的机会，眼瞅着下个月就能去厂子报道了，愣是让你丈人家搅合的不成了，
小凯从小就跟着我们在农村受罪，也怨他命苦，比不起明珠娇贵，可论说起回城这件事，他也是受了家里的牵累，你这当爹的心里难道半点不愧？
按说了，即便你不疼他，宁愿放着他在乡下不管，他无非就是多蹉跎几年，往后还能再寻门路，
可谁让你自己生的儿子不争气呐！”
说到这儿他突然猛拍几下大腿，激动的咳了起来。
方老婆子见状忙去拍打他的后背，慢慢的咳声才止住了。
“他在乡下和个村里丫头有了首尾，人家现在逼着要嫁他，要不是他唬人家说他奶奶病重了，他咋能脱了身跑回来。
眼下你让他就这么着回去，那丫头家里知道了能饶得过他？
还是说你甘愿让你儿子娶个乡下婆娘，一辈子当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
儿啊，小凯可是你亲生的，将来要给咱老方家顶门立户，要给你养老送终的！
为了我孙子我和你妈老两口甚也能豁得出去，你当爹的更得多替他想想啊！”
要不说人老成精，儿子的心思方老汉还是能拿捏几分，几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下来，方致远的态度有些摇摆了。
只是思忖再三他仍旧觉得此事可行性不高。
“你们当卫家那丫头是好摆弄的？先前听了你们的主意让明珠下乡去接近她可曾见效了？
不是我不为小凯好，你们的法子实在不稳妥。”
方老婆子忙接过话，“我早看出来了，那丫头不是个温顺的，”
她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继而眉稍高挑，“只要她失了清白，还怕拿捏不了她个小丫头？还怕拿捏不了他陈家和前院儿那两口子？
他们要是敢闹出来那丫头的名声就毁了，一辈子受人指点，谁还愿意要她？
再者说了，咱家小凯长得随你，一表人材的，即便强占了她身子，事后哄哄就是了，还怕她拗着不从？
女子外向，只要把她攥在手里，小凯就能顺顺当当的留下，咱们家往后也都无忧了。
你想想，你那老丈人早先可能看得上你？架不住他姑娘死气白咧要跟你，这么多年你们不也过得好好的。”
话已至此，方致远心里的不安消减了大半。
他不是个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人，一旦拿定主意便开始着手布局，力求做到无失。
眼见着方致远三言两语就拟出个囫囵方案，方凯胸中的那团火烧的更旺了。
回来的这两天他早已在暗中窥视过卫明熹数次，只觉她容色惊人，娇俏无比，身段亦是亭亭有致。
他虽算不上风月老手，对男女情事却早已熟知，如此“尤物”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不禁令他心痒难耐，夜里更是会回忆着她的样貌想入非非。
从前他心里对他爸靠女人上位的观感很复杂，既厌弃鄙夷，又夹杂了些说不清的羡慕。
可如今这样的机会就摆在他面前……
当天晚上他做了一个“美梦”，梦里卫家那小姑娘被他压在身下反抗不得，一时惊慌失措，一时啜泣哀求。
慢慢的两人情事渐入佳境，那些无力的抗拒也演变成了欲拒还迎，婉转承欢……
梦境的后半部分则是他们俩举办了婚礼，他也被保举到了一个极好的单位，功成名就。
而他在方致远和陈恩柔面前也终于挺直了身板，再也无需隐忍。
第二天醒来，他头上汗津津的，两腿间也沾了许多黏腻。
他掀开棉被稍作清理，又将换下的短裤随手塞在枕下，起身去灶房倒热水洗漱。
擦净脸后，他沾水拨了拨额前的短发，对着镜子练习着表情。
不得不说，方家的孩子的确继承了方致远的好颜值。
镜中的方凯相貌端正，精神焕发，五官轮廓虽不及方致远精致，却也当得起被赞上一句“好小伙儿”。
他二十四五的年纪，穿着白色的衬衫和军绿色长裤，腰间还系了条皮带，长相气质确有几分像大学生。
对镜自揽一番，方凯出了门。
他昨天躲在卫家院墙一侧偷听到了卫明熹和杨红娇在院门口的对话，得知她今天下午仍旧要去一趟燕大的职工托儿所，想到今天的计划，他打算先提前踩好点。
燕大的职工托儿所距燕大教职工宿舍区不远，方凯从前在这儿生活了好几年，对这一片是熟悉的。
他选择在从托儿所到燕大后门的最短路线半途蹲守，那里位置较偏，附近只有一幢新盖的实验楼，刚装修完尚未正式投入使用，平日里人迹罕至。
他确信自己不会等空，概因卫明熹昨天也是走了这条路，青天白日的，谁会去担心是否会遇到危险呢。
果然，下午三点过半，方凯靠在一棵树下远远望到了这几天以来让他魂牵梦绕的那个身影，正款步朝这个方向走来。
一时间他浑身紧绷，心底的紧张促使他额头浮出些细密的汗珠。
待她渐渐走近了，他才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右手用力的捂住心口，与此同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痛苦起来。
怕不能引起她的注意，他还不轻不重的呻吟了几声。
“同学，你没事儿吧？”轻柔的女声从他头顶上方传来。
她果然在他面前停住了脚步，这让方凯心头一喜。
他虚弱的回应：“同，同学你好，我心脏有点难受，应该……应该是心脏病发作了。”
说完还粗重的喘息几口，胸前的衣服已被他攥的褶皱不堪。
“呀，这怎么办啊！我现在就去找人，送你去医院，同学你千万再坚持一下！”
她面上透着慌乱，话还没说完就要急着离开。
方凯见状忙拽住她的衣角，“不不，我这是老毛病了，用不着去医院，吃了药就能好。
只是……我的药好像落在实验楼了，我现在又有些心悸……”
“这样啊，那你告诉我在哪间教室，我去帮你找。”
她丝毫看不出不情愿，反而还挺热切的，方凯心里又松懈几分。
他爸所言果真不错，如今人人都爱标榜自己的品行，哪会拒绝给他人举手之劳的帮助呢。
况且小姑娘心总是更善些。
“那太感谢了，只是这实验楼是新建的，内部还没有标识，我一时也说不清教室的位置，
不如我和你一起去，进去以后大概就知道该怎么走了，这样也能更快些，就是得麻烦你扶我一下……”
他边说边觑着她的神色，见她娇美的脸颊染上一抹为难后急忙补充，
“我自己能走的，若是心悸的更加严重站不住了你扶我一把就成。”
“那，好吧。”
见她终于应承，方凯忙扶着树干站了起来，慢一步跟在她身后。
为了防止变故，这几步路他也没敢整幺蛾子。
卫明熹问他为什么要去这幢楼里时他也早有说辞，“老师让我提前去清扫一下教室，明天我们要在那儿上课。”
说着他还拍了拍衣角上的灰，故意引得她侧目。
他知道卫明熹不是燕大的学生，因此糊弄起她来并不如何经心。
“唔，那你是物理系还是化工系的啊。”她忽然冲着他粲然一笑。
方凯一时被迷了心神，脱口而出：“化工，化工系。”
“钪钛钒铬锰，”
“什么？你说炕太怎么了？”
方凯只顾盯着她红润的唇色，对她吐露出的话却不解其意。
他跟着爷奶在乡下时只念了小学，被方致远接到京都后勉强混了三年初中，继而又跟风投身于各种串联活动，到了六八年毫无出路时这才下了乡。
因此他虽长得颇有书卷气，实则早就将那些少得可怜的文化还给了老师。
“没什么~”眼前的玉人儿仍旧是笑嘻嘻的，“我瞎说着玩儿的。”
“哦哦，”
方凯也没有多加揣测，他认知里的卫明熹就是个刚从乡下来京的小村妞，她那些村话他偶有听不懂也正常。
视角切换一下，
卫明熹本也是突发奇想逗他两句，看他这糊涂样子，她特意略过元素周期表前20位往后问的举措都显多余。
不过嘛，难得有个飙演技的机会，她也不能对对手戏演员苛求太多，少不得迁就他几分，好让进度能加快些。
进了实验楼，空气里弥漫着很大的油漆味儿，卫明熹捂住口鼻，急切的向他询问，
“同学，你快看看是哪间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