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身型一僵,穆北言就察觉出了异样,黑眸扫过她骤然挺直的背,压低着声音问她:“找你的?”

    纪司遥顿了顿,“也……不一定吧……”她声音微颤,明显透着心虚。

    付绥远能找谁?

    必然是她这个能解开金刚罩的人。

    无欲林中与付绥远打得那一架,纪司遥确信自己容貌并没有被付绥远看到,只要他不知道施术的人是谁,她便可以咬死了不认,任凭他长宁阁如何大费周章的封堵无欲林出口,也必然坚持不了多久。

    可参加铸剑试炼之人众多,独独她一个穿紫衫的百草宫弟子,如若他窥见了她的紫裙,恐就不好糊弄过去了……

    纪司遥将前因后果在心中屡了一遍,转眼问向陆淮林:“陆师兄,那付绥远是怎么说的?”

    陆淮林想了想,摇头道:“听我师兄描述,似乎他也不清楚自己要找谁。”

    听他一言,纪司遥直觉付绥远多半是在虚张声势,她不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倘若付绥远真冲着她来,逼她直面与他对峙,他也讨不到半分好处。

    回眸扫了眼脸色惨白的楚氏姐妹,又与陆淮林道:“各位身上多少都带着伤,此番数我情况尚佳,不如我再过去无念河探探情况,诸位继续按照现在的步调前进即可,只是……恐还要劳烦陆师兄及各位天罡剑宗的道友帮忙照看楚姑娘和我师姐。”

    陆淮林才端起手来,温清清就又跳了出来,“那两个我会照顾,小师姐想做什么去做便是!”

    纪司遥一怔,眼神不自觉的在一男一女两人之间打量起来,她直觉应该说些什么,却又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付绥远的事情都还没解决,她哪有空闲去管他人的事。

    她朝陆淮林轻点了下头,旋即转身朝无念河方向而去。

    身后有人跟上,纪司遥没有回头,随着那人接近,鼻息间那股熟悉的奇楠之香亦越发清晰,她根本无需回头……

    “你身上还有伤……”她淡淡开口,他未作答复,她便就没再多言。

    双生咒一出,饶是纪司遥这个人神经大条,也多少察觉到了穆北言的心思,她想不通究竟哪里出了岔子,只觉剧情走向偏离原书越来越多,似乎所有一切都不一样了……

    夏伊洛,楚雪晴,温清清……

    这些本该与穆北言有所瓜葛的女人,眼下竟没有哪一个真的同他在一起,时至铸剑试炼,按照原书剧情走向,他明明早该诸多美女在怀,怎的偏生对她一人与众不同……

    纪司遥说不清这些转变因何而生,只担心这样的变动是否预示着接下来的剧情也会发生变化,如果一切大变,失去了剧情把控的她,凭借这一身这半吊子修为,又该如何救他于水火?

    连他都救不了,又谈何自保……

    想到这里,纪司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穆北言身系上古魔族血系,因此对于妖魔气息较寻常修士而言更为敏感,彼时他说无念河方向魔气有异时纪司遥还没觉得,然而随着距离无念河越来越近,她亦感觉到了前方如同漩涡一般的魔气走向……

    无念河磅礴魔气却容不得她多思多想,未及无欲林出口,已能赶到魔气扑面。

    两人行过约莫半刻,前方突见两名熟悉身影,竟是秋衡与三千里。

    锦城任务时三千里身负重伤,事后虽在百草宫医药院里头养伤,纪司遥却始终没机会探望,今日在葬骨堀中得见他伤病痊愈,倒是叫她了了一桩心事。

    “两位师兄可是也感知到无念河魔气异状了?”纪司遥开门见山。

    秋衡点头,他师出无为峰,葬骨堀中魔气稍有变化,都会立刻感知,“有人在将无念河中的鬼魔气息向外引导。”

    使用这种歪门邪道术法的,必然是付绥远……

    纪司遥心中笃定,然因系统限制,这个结论却不能由她单方面指出,而且她到现在都没能想的明白,以妖魔祟气增进修为这等违背天道法则之行径,付绥远如何胆敢在葬骨堀中大肆施术……

    “司遥师妹?”

    暗自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忽听他人一声叫唤,回过神来,却见在场三名男子纷纷盯着自己,竟是猜不出到底哪一个叫的自己。

    秋衡心思纯净不做他想,见她似有心事,直道:“师妹此前难道遇着了什么?”

    他这一问倒是提醒了她,纪司遥心念一转,系统不让她提前剧透,但那些已经发生的事件,却是可以提及的,于是顺着秋衡这句问话,将此前在无欲林中所见所闻,以及自己与付绥远如何缠斗,又如何施术封了两具妖尸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所以刚刚听闻长宁阁的人在无念河寻人,我便觉得这事兴许同我有关。”

    穆北言浅浅皱眉,“必然是你。”

    三千里赞道:“师妹这一招厉害,一个金刚罩就留了他的罪证在葬骨堀中,那付小阁主明着说要找人,实际上,恐怕是急着提炼鬼魔之气强行提升修为,打算以修为等级压制,毁了你那金刚印。”

    纪司遥见他们三个面色平顺,终于察觉异样,“三位师兄似乎对付绥远修习邪术之事并不惊讶。”

    三千里则道:“少阁主付绥风出事后的这几年,长宁阁大肆抓捕妖物,穆峰主早有怀疑,委派我们百里峰暗中调查,说来惭愧,百里峰追寻数年始终未能获其罪证,竟不如师妹你在无欲林中这番偶遇来的证据确凿。”

    听到付绥风的名字,纪司遥脑中当即闪过一名道骨仙风,正人君子模样的男子,原书具体怎么形容他的她已记不太清,却是清楚的记得当初选角时,导演耗费了将近两月时间,才从众多试镜视频里筛选出了一个衬得起付绥风那般仙风道骨身姿,正义凛然之容的新晋小生。

    “师兄说付绥风出事,他出了什么事?”

    付绥风是长宁阁的少阁主,付绥远同父异母的哥哥,虽为凡胎,却天生仙脊,二十七岁突破化神,自炼狱大荒取得万年灵物鹿儿角制成刀灵,他是修仙届难得一见的奇才,如若不是太华山派后而出了穆北言和魏苏洋两个十几岁化神的暗藏神魔血系天才,他们这一辈中,恐怕还没人能够破了付绥风的记录。

    听纪司遥问起付绥风,另外三人纷纷露出惋惜神色。

    三千里沉思片刻,认真道:“六年前赤霞山妖兽作乱,付绥风带领长宁阁弟子率先前去讨伐,岂料那妖兽是个九头虫怪,能力几近渡劫,付绥风与其相战三日终是不敌,待穆峰主和严峰主赶到营救时,付少阁主的双手双脚都已被虫怪啃食得残缺不全,虽保下性命,但断肢难医,他是刀武修士,极重外家功法,没了手脚,修为再高也于事无补。”

    听到这里,纪司遥隐约记起一些旧事,前些年师无伤确实曾为别派专心研究过一阵息壤义肢,想必那个别派,指的就是他们长宁阁,彼时师宫主研究虽有成果,百草宫却从未得见长宁阁门生入院治疗。

    师无伤是修仙界神医圣手,无人能出其右,付绥风如果不曾入院他们百草宫,他身上的断肢必然没有他人能够成功医治。

    便是如此……

    长宁阁为什么没有带付绥风来百草宫接续断肢呢?

    纪司遥想不明白,可令她更为在意的是,原书根本没有付绥风负伤断肢的桥段……

    付绥风在付绥远参加铸剑试炼的这一年,本该还是长宁阁前途无量的少阁主……

    他是仅次于无为峰峰主叶君泽的圣心之士,被长宁阁乃至整个正道名门所看好,只是后来因撞破亲弟付绥远修习炼妖邪术,一时不防才被自家兄弟暗算,惨遭血亲残害炼尸,成为了付绥远手中最强妖尸。

    如果说其他人的变化都只是剧情提前又或是修为提升,那么发生在付绥风身上的经历,便可说是天差地别了。

    如果长宁阁在六年前就已失去中流砥柱付绥风,没了他的监管,付绥远大肆炼妖增进修为,似也在情理之中。

    难怪他现如今胆敢嚣张至此……

    片刻失神,前方骤然传来打斗之声,抬眼一望,正见无念河入口方向,闪出几道烈火剑风,必然是赤阳峰的师兄们,除此之外,还有一赤红身影穿梭其中,赤红是离花宫的袍色,而他们这一届仅有温氏兄妹入围铸剑试炼。

    温清清此刻同天罡剑宗门生在一起,那么与长宁阁相斗之人,必定是温家长兄温树了。

    几人赶过去时,双方正战得不可开交,长宁阁弟子出手狠辣,招招直攻对方命门,全然不顾其名门正派之身份。

    纪司遥诧异之际,突见所有长宁阁弟子手背上都悬着一枚法印,印纹样式正是她此前见过的,付绥远用于隐匿身型的那一枚,也就是说,此刻云镜虽能窥见太华山派弟子陷入争战,却瞧不见与他们相战之物到底为何。

    果真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纪司遥心中冷哼,伸手拦了意欲上前的穆北言,正声道:“师兄伤势未愈,这一遭就别出手了。”言罢不等男人回应,提剑便与另外两人一同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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