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危险,危险。

    枯井中,鬼舞辻无惨闭上双眼,压制□□内不安的细胞。

    在灵敏的感知中,他的周围全部是威胁,甚至有比曾经的继国缘一更让他肝胆俱裂的存在。

    他的后槽牙磨在一起,俊丽的五官被怨毒扭曲。

    这几个世界中他谨小慎微,能离‘同僚’们多远就有多远,从不介入任何与北川叶相关的事情,她叫他做什么他叫做什么,全力演绎了什么叫做能屈能伸,明哲保身。

    不过表面功夫做得再好,他心中的负面情绪却是一刻都没消失的。

    他厌恶身处在一群顶尖猎食者之中的恐惧,又嫉妒他们能够在阳光下行走的能力,更愤怒于他们对自己的轻蔑。尤其是那个叫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男人,明明只是最低等的生物,随便一击就能抹杀,却总是对自己漫不经心,蔑视而鄙夷。

    如果不是北川叶的存在,他早就让这些劣等垃圾付出代价,命令饿鬼分食血肉,将心脏撕扯出来......

    “你可以上去了。”

    鬼舞辻的指甲刹那间暴涨,千分之一秒内转身,面对突兀出现的声源。

    黑发的忍者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对鬼舞辻身边蠢蠢欲动的黑气视而不见,平板地重复一遍:“你可以上去了。”

    他那冷漠到死板的模样让鬼舞辻怒上心头来。即便对方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却总觉得是在嘲讽自己,本就窝火的心情更糟糕,偏偏还不能真的发泄出来。

    不说违抗北川叶的后果,要是真正打起来,死的肯定不是宇智波鼬。

    鬼舞辻捏紧拳,冷冷甩了忍者一眼,下一瞬闪身出现在枯井之上。

    他出现得悄无声息,但他们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变化,纷纷看过来,唯一的女性在意识到众人的举动后也转过身来。

    “鬼舞辻。”北川叶冲他摆动手臂,似乎是招呼他走近些。

    不论如何耻辱于她叫唤小狗一样的态度,鬼舞辻一言不发地靠近,在她身前站定,尽量忽略其余人让他本能得如坐针毡的注视。

    “就差你了。”她说,脸上是跃跃欲试的神色。

    鬼舞辻慢了半拍眨眼,紧接着缓缓皱起眉。

    “什么就差我了?”他谨慎地发问。

    “我没和你说吗?”北川叶歪头:“好像是哦。”

    她的答非所问让鬼舞辻有些不安。说不上有哪里不对劲,但后脖颈总有种针刺一般的毛骨悚然感。

    意识到氛围有点不对劲,他没有继续发问,而是快速扫视了一下四周。

    其余被召唤者少见地齐聚一堂,松散地围在他们周围,从他们的表情上看不出太多信息,最多能尝到空气中的紧绷。

    他的视线扫过更远处依旧被封印的伽卡菲斯,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解现状。

    北川叶在这个世界给他的任务,一个尽量隐蔽地制造鬼,另一个便是和宿傩合作镇压伽卡菲斯。

    两者他都毫不马虎地完成了,北川叶也如约来到了地底。他虽然并不知道她的具体计划,但猜想可能和这个世界的最强者伽卡菲斯有关。

    仿佛能读心一样,北川叶在他产生这个念头的同时开口:“跟伽卡菲斯倒是没什么关系,有关他的部分已经结束了。”

    鬼舞辻的眉头蹙得更紧,不祥的预感紧攥他的数颗心脏。

    也许是他的脸色实在难看,北川叶有点苦恼地叹息,好像在斟酌如何和他解释。

    就在这时,在场所有人都没意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吉尔伽美什烦躁地咋舌,似乎没耐心旁听冗长的对白,或者是不想满足北川叶过剩的表演欲。总之,他毫无征兆地一勾手指,凭空出现的锁链就袭向鬼舞辻。

    惊诧与愤怒之下,鬼王并没有来得及完全躲过攻击,锁链贯穿了他的肩膀。

    这一下,本就焦躁不安的鬼舞辻彻底应激起来。

    他的脸色大变,指甲和手臂上的青筋暴涨,一边将锁链从血肉中扯开,一边怒喝道:“你在做什么!”

    回答他的是不知何时被宇智波护在身后的北川叶。

    “请不要误会,这不是吉尔的意思,虽然他的确擅自行动了。”说着,女人不满地看了吉尔伽美什一眼。

    接着,她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眼中却是雾色微沉的野花和残败春泥。

    “简单来说,是我想杀了你。”

    鬼舞辻起初没有理解她的话语,毕竟这实在毫无逻辑,他想不通前因后果,不明白为什么她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比起其他人,他对于北川叶的命令百依百顺,要他做什么都照做,忍辱负重地替她办事,甚至因为不想惹事而尽量减少和所有人的接触。

    所以为什么......

    “显而易见。”北川叶仿若能预判他人思想的能力让他浑身不适,简直像是被迫把最私人的部分敞开给对方看:“我对毫无人格魅力的反派没有任何兴趣。”

    鬼舞辻吞咽唾液,即使身体技能早已进化到摒弃一切人类弱点的地步,还是感到嗓子一阵干涩。

    兴趣?这是什么轻率而可笑的理由?怎么会有人因为这种情绪而去抛弃一个强大的战力,怎么会有人听从这种无稽之谈,就不怕唇亡齿寒?

    可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加深了。

    “与其把你留在身边碍眼,不如榨干你的价值,好聚好散。”北川叶说得轻巧,面不改色地说出‘好聚好散’这种形容词。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看向鬼舞辻,道:“你知道吗,系统曾经发出警告,说你是个极度稀有的污染源,可能会崩坏世界。”

    “所以我有价值,留下我,我会为你制造更多的价值。”鬼舞辻的眼睛已经开始爆出血丝,说话间快速扫视周围,试图找到能够用以逃离的突破点。

    北川叶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了他一样:“你以为你是白兰吗?”

    背景中,有谁轻笑了一声。

    “行啦行啦,客套完啦。”北川叶摆手,对鬼舞辻道:“本来可以给你一个无痛系统抹杀的,但你知道,像我这样善良公正的人,肯定要给你一个反抗的机会。”

    她示意虎视眈眈的众人:“而且你的同僚们很乐意执行这个任务,说不定你还有机会反杀一下逃出生天呢。”

    顿了下,若有所思的样地道:“好像有点不太,鬼应该不算是活人,你理论上逃不出‘生’天。”

    说到这里,她被自己的这个冷笑话逗得眯起眼。

    除了她,没人在笑。

    “你们就这样看着吗?”意识到极速逼近的死亡,鬼舞辻的声音不再平稳,试图动员在场的其他人:“她今天能杀死我,明天就能解决你们!你们真的要无动于衷?”

    回答他的是吉尔伽美什的一声冷笑,还有出乎意料的来自宇智波鼬的回答。

    “我们并不惧怕死亡,鬼舞辻。”黑发忍者说道,眼中似乎沾染了点微妙的怜悯:“在杀死别人的时候,就要做好觉悟被别人杀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的确是这个道理。”陀思妥耶夫斯基慢条斯理地接话:“而且你的警告有点多余,毕竟我们双方都曾试图杀死对方。我以为她的阴晴不定,还有可能随时兴起干掉我们这件事是众所周知的?”

    北川叶的眼角抽了一下,不满地反驳:“我倒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坏。”

    俄罗斯人忽略她的反驳,依旧看着鬼舞辻,若有所思地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她会说你无聊了。不仅没有自我思想,更是蠢得无可救药。”

    鬼舞辻该因为他的话语愤怒,在此时却完全提不起愤怒来,因为在对话间,那些武力派的猎食者们已经在逐渐缩小包围圈。

    北川叶也注意到了众人按捺不住的躁动,她一手拉着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手捞过站在一旁的夜神月,挽着他们的胳膊往后退。

    “我就不浪费时间了。”她这么说着,和身边的两个男人连续后退。

    包围圈已经缩小到十米之内,鬼舞辻的瞳孔已经缩成针尖大小,在眼眶内颤抖。

    “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改变!我有价值!”

    北川叶远远看着他,目光描绘过他绝望而癫狂的面容,眼神软下来一点,沾上了些许动容。

    鬼舞辻体内的七颗心脏狂乱地跳动,几乎形成拍打着血液的狂风骇浪。

    她不躲不闪地注视着他,眼中的情绪愈发柔软,缓缓张口,吐出简短的字节:

    “开动吧。”

    霎时间,猩红的达瑟汀之剑掀起死亡的吐息、血色荆棘破土而出嵌入他的双腿、熊熊火焰形成的箭矢离弦而出、白龙盘旋着拔地而起、数道苦无钉着起爆符嵌入四周的岩石......

    而在这一切之中,鬼舞辻无惨下意识看向的却是远处的女人。

    宛如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一般,她朝鬼王挥了挥手,似乎说了句什么。

    攻击抵达得太快,他来不及看清口型,不知道对方到底说了什么,但对她的表情记忆深刻。

    看着将死的他时,北川叶第一次对鬼舞辻无惨露出了最原始的贪婪和垂涎。

    啊。

    鬼舞辻的脑海中划过古怪的念头,突然明了了什么。

    原来他在她的眼中其是有价值的,即便这个价值来自于他的死亡。

    ……

    “残暴,太残暴了。”

    你摇头晃脑地上前,四周是完全坍塌又被不知道哪个人强行撑出来的地下空间。该说感谢吗,那种战斗中他们还记着你说要留下伽卡菲斯的事情,把他隔在了一边。

    蹲在一片焦黑的灰烬和土地边,你端详着黑糊糊的一片,试图从中找出鬼舞辻的痕迹。

    两秒后,徒劳无功的你耸肩,在众人的注视下把手放在焦土的上方。

    “回收。”你轻声道。

    下一秒,黑红的能量流仿佛回溯一般迅速聚集,最终凝聚成一个晶球体落在你的掌心。

    你颇为怜爱地摸了摸鬼王版咒灵球,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果然,只要是被召唤者,死亡后都可以被系统回收。”

    心情非常好地抛动一下手中的球体,你转身面向其他工具人,道:“各位辛苦了。”

    正思索着什么的夜神月借机问道:“那是什么?”

    你看了眼手中的球体,倒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非常爽朗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也没什么。”虽然这么说着,你的眉眼狡黠而餍足:“区区世界级污染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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