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劫日——人们这么称呼十年前的那一天。
只是眨眼间，身边的亲朋好友就变成恶鬼，无法分辨出曾经的模样，对于血肉的饥饿变成唯一的驱动力。
重兵器对鬼的伤害力有限，强大的机动力和自愈力让人类部队损失惨重，甚至因为基数过大而无法驱动杀伤力更大、范围更广的大型武器。
在绝望中，曾经只存在里世界的火焰终于进入大众的视野，曾经世界的黑暗面变成了勉强维持秩序，去缝补破碎的社会。
而带领着黑手党联盟守护这岌岌可危的安全的，是那个被称为教父的男人。
——彭格列十世。
-
泽田纲吉总是会梦到他的婚礼。
洁白灿烂的新娘提着裙摆向他奔来，快乐地笑着，美丽得如同一朵盛放的夏花。爱意从心脏涌现，他上前一步，想要接住她，将无与伦比的幸福宣之于口。
然而在下一秒，她的胸口总是会绽放出血花，表情定格在恐惧和委屈上。
纲吉。他很清楚地看到北川叶临死前的口型，慢放一样，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不论他如何努力，他总是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不论是手臂还是火焰，即便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也没有用处。
她总是倒在他的怀抱和血泊中，看着他的眼睛，最后停止呼吸。
一次又一次，像不断倒带重播的电影，将他的血管和神经撕咬开，得意洋洋地看着纲吉再次随着她死去。
他在寂静无声的凌晨惊醒，身上满是冷汗，喉咙是嘶吼过的疼痛，肌肉是紧绷过后的乏力。
从睡梦中一睁眼，他又要面对新的死亡。
有时候纲吉甚至没有办法清晰思考，大脑完全沉浸在悲痛中，肺一抽一抽地疼。也许那是抑郁的先兆，可镇定的大空不由分说地涌出来，去烧毁一切可能影响到理智判断的物质，就连生病的权利都被优越的基因剥夺。
他蜷缩在床上，心跳在耳膜鼓动，视野模糊不清，说不准是眼泪还是汗水流进眼睛里，蜇得刺疼。
这些每天反复的梦境折磨着他，可他却在痛苦的同时期待着午夜梦回的记忆。因为在北川叶死去之后他才发现，她没有留下任何东西，逆位协会离开时把她所有存在的痕迹都抹除干净，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剩下。
因此纲吉害怕忘记她的脸庞，拼命去回忆她的模样，即便每一次都是重新撕开伤口的过程。
早上起来，他机械性地洗漱，换好衣服，将指环一个一个套上去。
大空指环，彭格列首领权戒，匣兵器，最后拿起那枚银色的婚戒，十年如一日地将它戴在无名指上，冰凉的温度禁锢住血肉。
手指上的每一枚指环好像全部都在提醒他的失败，不论以什么身份，他都将其搞得一团糟。
可是他又必须清醒，每天从爬起来迫使身体动作，一刻不停地工作，带领并调动有限的死气部队去对抗鬼潮，站在人类和灭亡之间。
那个母体说的没错，这一切始于他，因此即便想要去死，他也得活着维护人类的喘息。他不能解脱，有时候想将幻觉当作止痛药，但火焰燃烧出的现实中，就连幻觉都变成奢侈品。
泽田纲吉的爱情定格在最浓烈的时刻，所以从此每一个转身，都能看到她身披白纱走来的影子。
不熟悉他的人总说教父冷漠而具有距离感，就连和他共同面对生死的守护者们在一起时也一样，冰冷而孤单。
可他们如何知道，他之所以无法望进守护者的双眼，是害怕从中看到自己的失败，或者一样痛失爱人的倒影。
他不想知道守护者眼中的答案，于是不再去看他们的眼睛。
还有里包恩......里包恩......
第一杀手还是和曾经一样稳定，好像十年前的那一切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可是谁又说得准，毕竟里包恩是世界上最擅长角色扮演的人了。
可能是纲吉看上去太过狼狈，在某个普通的一天，里包恩突然叹息一声，对他道：“离开吧，阿纲。”
他没什么反应，于是身为师长的男人压了下帽檐，道：“如果这样太痛苦的话，那就抛下彭格列，离开吧。”
里包恩曾经的主旨是让废柴纲变成合格的继承人，并且为此无所不用其极，将璞玉打磨成如今的彭格列首领。但如今目睹了小弟子所有痛苦挣扎的男人主动说出这种话来，也是一种对于人性的妥协。
然而纲吉只是苦笑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她带走了泽田纲吉。”他说，即便没有指出‘她’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如果连彭格列也丢弃，我还剩下什么呢？”
里包恩没有回答，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接着悄无声息地离开。
纲吉看向那些热烈盛开的红玫瑰，在外界的灰白对比下，更显得格格不入的艳丽。
曾有不知情的人问过他，为什么不选择联姻或者结婚，至少让身边有个人陪伴，不再独来独往。对此，纲吉只是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流露出说不清是柔软还是痛苦的申请，给出同一个答案。
“我有爱人，她是我深爱的妻子。”
他从不给口中的话语加上时态，他的新娘永远存在。
泽田纲吉是大空，包容着一切，可在这种事情上，他又占有欲强得可怕，即便过去十年并且隔着死亡，在言语上也不愿意和对方分开半点。
他的偏执可能早就有迹可循，因为他的卑劣从一开始就存在。
狱寺隼人对北川叶一见钟情，只不过他过于迟钝，直到最后才勉强意识到这一点，然而到那时已经为时已晚。
然而纲吉却一直都清楚他的心思，善于察言观色的大空看得到岚守无法分离的视线，和那些连狱寺自身都无法理清的热烈情绪。
起初的隐瞒是因为不想让狱寺被私人感情左右判断，更加出于保护对方的目的，但之后呢？
每一秒的沉默都是他的自私，喂养着逐渐偏离公正的心思。
可他是个沦陷在爱情中的愚蠢男人，他又怎么开得了口，去提醒竞争者玫瑰的芳香？
不过事到如今，这一切没有意义了。玫瑰焚烧在火焰中，蜂蜜的气味变成焦土的苦涩。
曾经他希望大家叫他泽田纲吉，可现在所有人只知道彭格列十世，失去名字和过去，从世界遗忘，让他从人类变成一个概念的侧影。
彭格列，彭格列，彭格列。
听到这些绝望的声音，他只能不断地点头，去组织针对鬼的战斗和研究，作为希望的火种向前走。
这十年来，一切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有了好转，人类在漫长的抗争中初次占据上风。
在这所有的过程中，纲吉站在那里，无法为城市的毁灭而落泪，也没办法因为重获曙光而庆幸。他只是麻木地履行着指责，去实现曾经许下的诺言，守护他和伙伴们的荣光。
除此之外，他的人性被剥离到只剩骨架，摇摇欲坠地站在那里，甚至说不清自己是谁。
废物。他是废物。有个声音这么说道。
纲吉习以为常地忽略那道声音，但是每次双手燃起火焰的时候，那璀璨的金色刺眼得吓人，让他下意识想要瑟缩。
无所不能的大空火焰啊，人们这么称颂。
但在纲吉的眼中，耀眼的金色显得格外孱弱，他能穿透鬼的心脏，灼烧他们的身躯，但偏偏没办法越过那几米的距离。
激活死气的二十年中，他的火焰只让他失望了一次。但就那一次，已经足够让之后的每次战斗都变成梦魇，让天际的大空火焰从黎明的金，挥洒成血液喷洒的弧度。
他憎恨自己，反复去回想那个瞬间，想象着自己快上一点，哪怕多上前一步、早回头半秒。
但是这种假设并不能被当成安慰剂，反而是成为撕扯精神的又一头野兽。
在一次战斗后，他在玫瑰园中碰到了六道骸。
可能是他看上去实在可怜，幻术师提起一个建议。
“我可以为你构建出足够真实的场景和人物。”他说道，措辞非常小心，像是在小地避开地雷：“如果你需要，我知道她的......”
“不用。”纲吉没有让他说完那句话，双眼冰冷而厌倦，瞥了守护者一眼，重复道：“我不需要。”
六道骸皱了下眉，直截了当地道：“恕我直言，你现在这副样子没什么说服力。”
“我的什么样子？”纲吉反问道，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但眼中的似乎有金色一闪而过：“你知道吗，彭格列数代以来最强大的基因意味着什么？”
他上前一步，直视六道骸的双眼，让对方看轻自己眼中的鎏金：“意味着大空火焰让我即便在想要崩溃的时候也只能永远保持理智，悲痛会在顷刻间转变成冷静，甚至没有资格让哀伤毁掉自己。”
纲吉的语速稍微加快，无法完美地控制住身体，指尖微微颤抖。
“你想知道我生活在怎么样的地狱中吗？”他即使这样说着，面色也没有改变，僵硬而苍白：“即使身处你制造的幻象之中，超直感也会立即辨认出虚假。”
他点了点太阳穴，咬字带上狠戾：“我甚至不能自欺欺人半个瞬间，因为我这该死的遗传能力会不断对我重复‘她已经死了’。”
”我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她。”纲吉垂下眼，说道：“然后大脑会无缝间隙地提醒我她的死亡，让我无法控制地去看她死去的瞬间，一遍又一遍。”
六道骸的喉结滚动一下，嗓子突然有些干涩。
“所以我不需要幻象来安慰自己，骸。”纲吉最后这么说道，唇角扯开一个惨淡的弧度：“我已经看到够多了。”
一阵风吹过，六道骸眨了眨眼，别开了视线。
他没有继续劝说，只是在转身离开前停顿了片刻，低声咒骂了一声，接着道：“你的命很宝贵，别比我先死了。”
纲吉强迫自己记得呼吸，对此回答道：“放心，彭格列不会死。”
他看着六道骸的背影，睫羽颤动，如同垂死天鹅的黑翎，覆盖在眼睛上。
彭格列会站在众人之前面对危险，在力竭前不会倒下，保护好身后的伙伴。
是的，彭格列不会死，他会保证这一点。
男人吸进一口气，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底恢复冷硬，下眼睑的青黑更加明显。
他单膝下跪，不管笔挺的西装沾染上泥土，低头将唇瓣轻轻吻向玫瑰的丝绒一般的花瓣。
恍然间，他仿佛回到十年前，空气中弥漫着玫瑰和蜂蜜的香气，他的心跳震耳欲聋。
泽田纲吉的生命停留在那个午后，北川叶在窗子上画上丑丑的蛤蜊和兔子，然后笑着说道——
“我来当你的朋友，废柴纲。”
……
所以我该怎么表达，我比想念呼吸更加想念你？
-
出本啦出本啦，可以进鹅群
只是眨眼间，身边的亲朋好友就变成恶鬼，无法分辨出曾经的模样，对于血肉的饥饿变成唯一的驱动力。
重兵器对鬼的伤害力有限，强大的机动力和自愈力让人类部队损失惨重，甚至因为基数过大而无法驱动杀伤力更大、范围更广的大型武器。
在绝望中，曾经只存在里世界的火焰终于进入大众的视野，曾经世界的黑暗面变成了勉强维持秩序，去缝补破碎的社会。
而带领着黑手党联盟守护这岌岌可危的安全的，是那个被称为教父的男人。
——彭格列十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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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田纲吉总是会梦到他的婚礼。
洁白灿烂的新娘提着裙摆向他奔来，快乐地笑着，美丽得如同一朵盛放的夏花。爱意从心脏涌现，他上前一步，想要接住她，将无与伦比的幸福宣之于口。
然而在下一秒，她的胸口总是会绽放出血花，表情定格在恐惧和委屈上。
纲吉。他很清楚地看到北川叶临死前的口型，慢放一样，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不论他如何努力，他总是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不论是手臂还是火焰，即便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也没有用处。
她总是倒在他的怀抱和血泊中，看着他的眼睛，最后停止呼吸。
一次又一次，像不断倒带重播的电影，将他的血管和神经撕咬开，得意洋洋地看着纲吉再次随着她死去。
他在寂静无声的凌晨惊醒，身上满是冷汗，喉咙是嘶吼过的疼痛，肌肉是紧绷过后的乏力。
从睡梦中一睁眼，他又要面对新的死亡。
有时候纲吉甚至没有办法清晰思考，大脑完全沉浸在悲痛中，肺一抽一抽地疼。也许那是抑郁的先兆，可镇定的大空不由分说地涌出来，去烧毁一切可能影响到理智判断的物质，就连生病的权利都被优越的基因剥夺。
他蜷缩在床上，心跳在耳膜鼓动，视野模糊不清，说不准是眼泪还是汗水流进眼睛里，蜇得刺疼。
这些每天反复的梦境折磨着他，可他却在痛苦的同时期待着午夜梦回的记忆。因为在北川叶死去之后他才发现，她没有留下任何东西，逆位协会离开时把她所有存在的痕迹都抹除干净，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剩下。
因此纲吉害怕忘记她的脸庞，拼命去回忆她的模样，即便每一次都是重新撕开伤口的过程。
早上起来，他机械性地洗漱，换好衣服，将指环一个一个套上去。
大空指环，彭格列首领权戒，匣兵器，最后拿起那枚银色的婚戒，十年如一日地将它戴在无名指上，冰凉的温度禁锢住血肉。
手指上的每一枚指环好像全部都在提醒他的失败，不论以什么身份，他都将其搞得一团糟。
可是他又必须清醒，每天从爬起来迫使身体动作，一刻不停地工作，带领并调动有限的死气部队去对抗鬼潮，站在人类和灭亡之间。
那个母体说的没错，这一切始于他，因此即便想要去死，他也得活着维护人类的喘息。他不能解脱，有时候想将幻觉当作止痛药，但火焰燃烧出的现实中，就连幻觉都变成奢侈品。
泽田纲吉的爱情定格在最浓烈的时刻，所以从此每一个转身，都能看到她身披白纱走来的影子。
不熟悉他的人总说教父冷漠而具有距离感，就连和他共同面对生死的守护者们在一起时也一样，冰冷而孤单。
可他们如何知道，他之所以无法望进守护者的双眼，是害怕从中看到自己的失败，或者一样痛失爱人的倒影。
他不想知道守护者眼中的答案，于是不再去看他们的眼睛。
还有里包恩......里包恩......
第一杀手还是和曾经一样稳定，好像十年前的那一切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可是谁又说得准，毕竟里包恩是世界上最擅长角色扮演的人了。
可能是纲吉看上去太过狼狈，在某个普通的一天，里包恩突然叹息一声，对他道：“离开吧，阿纲。”
他没什么反应，于是身为师长的男人压了下帽檐，道：“如果这样太痛苦的话，那就抛下彭格列，离开吧。”
里包恩曾经的主旨是让废柴纲变成合格的继承人，并且为此无所不用其极，将璞玉打磨成如今的彭格列首领。但如今目睹了小弟子所有痛苦挣扎的男人主动说出这种话来，也是一种对于人性的妥协。
然而纲吉只是苦笑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她带走了泽田纲吉。”他说，即便没有指出‘她’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如果连彭格列也丢弃，我还剩下什么呢？”
里包恩没有回答，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接着悄无声息地离开。
纲吉看向那些热烈盛开的红玫瑰，在外界的灰白对比下，更显得格格不入的艳丽。
曾有不知情的人问过他，为什么不选择联姻或者结婚，至少让身边有个人陪伴，不再独来独往。对此，纲吉只是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流露出说不清是柔软还是痛苦的申请，给出同一个答案。
“我有爱人，她是我深爱的妻子。”
他从不给口中的话语加上时态，他的新娘永远存在。
泽田纲吉是大空，包容着一切，可在这种事情上，他又占有欲强得可怕，即便过去十年并且隔着死亡，在言语上也不愿意和对方分开半点。
他的偏执可能早就有迹可循，因为他的卑劣从一开始就存在。
狱寺隼人对北川叶一见钟情，只不过他过于迟钝，直到最后才勉强意识到这一点，然而到那时已经为时已晚。
然而纲吉却一直都清楚他的心思，善于察言观色的大空看得到岚守无法分离的视线，和那些连狱寺自身都无法理清的热烈情绪。
起初的隐瞒是因为不想让狱寺被私人感情左右判断，更加出于保护对方的目的，但之后呢？
每一秒的沉默都是他的自私，喂养着逐渐偏离公正的心思。
可他是个沦陷在爱情中的愚蠢男人，他又怎么开得了口，去提醒竞争者玫瑰的芳香？
不过事到如今，这一切没有意义了。玫瑰焚烧在火焰中，蜂蜜的气味变成焦土的苦涩。
曾经他希望大家叫他泽田纲吉，可现在所有人只知道彭格列十世，失去名字和过去，从世界遗忘，让他从人类变成一个概念的侧影。
彭格列，彭格列，彭格列。
听到这些绝望的声音，他只能不断地点头，去组织针对鬼的战斗和研究，作为希望的火种向前走。
这十年来，一切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有了好转，人类在漫长的抗争中初次占据上风。
在这所有的过程中，纲吉站在那里，无法为城市的毁灭而落泪，也没办法因为重获曙光而庆幸。他只是麻木地履行着指责，去实现曾经许下的诺言，守护他和伙伴们的荣光。
除此之外，他的人性被剥离到只剩骨架，摇摇欲坠地站在那里，甚至说不清自己是谁。
废物。他是废物。有个声音这么说道。
纲吉习以为常地忽略那道声音，但是每次双手燃起火焰的时候，那璀璨的金色刺眼得吓人，让他下意识想要瑟缩。
无所不能的大空火焰啊，人们这么称颂。
但在纲吉的眼中，耀眼的金色显得格外孱弱，他能穿透鬼的心脏，灼烧他们的身躯，但偏偏没办法越过那几米的距离。
激活死气的二十年中，他的火焰只让他失望了一次。但就那一次，已经足够让之后的每次战斗都变成梦魇，让天际的大空火焰从黎明的金，挥洒成血液喷洒的弧度。
他憎恨自己，反复去回想那个瞬间，想象着自己快上一点，哪怕多上前一步、早回头半秒。
但是这种假设并不能被当成安慰剂，反而是成为撕扯精神的又一头野兽。
在一次战斗后，他在玫瑰园中碰到了六道骸。
可能是他看上去实在可怜，幻术师提起一个建议。
“我可以为你构建出足够真实的场景和人物。”他说道，措辞非常小心，像是在小地避开地雷：“如果你需要，我知道她的......”
“不用。”纲吉没有让他说完那句话，双眼冰冷而厌倦，瞥了守护者一眼，重复道：“我不需要。”
六道骸皱了下眉，直截了当地道：“恕我直言，你现在这副样子没什么说服力。”
“我的什么样子？”纲吉反问道，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但眼中的似乎有金色一闪而过：“你知道吗，彭格列数代以来最强大的基因意味着什么？”
他上前一步，直视六道骸的双眼，让对方看轻自己眼中的鎏金：“意味着大空火焰让我即便在想要崩溃的时候也只能永远保持理智，悲痛会在顷刻间转变成冷静，甚至没有资格让哀伤毁掉自己。”
纲吉的语速稍微加快，无法完美地控制住身体，指尖微微颤抖。
“你想知道我生活在怎么样的地狱中吗？”他即使这样说着，面色也没有改变，僵硬而苍白：“即使身处你制造的幻象之中，超直感也会立即辨认出虚假。”
他点了点太阳穴，咬字带上狠戾：“我甚至不能自欺欺人半个瞬间，因为我这该死的遗传能力会不断对我重复‘她已经死了’。”
”我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她。”纲吉垂下眼，说道：“然后大脑会无缝间隙地提醒我她的死亡，让我无法控制地去看她死去的瞬间，一遍又一遍。”
六道骸的喉结滚动一下，嗓子突然有些干涩。
“所以我不需要幻象来安慰自己，骸。”纲吉最后这么说道，唇角扯开一个惨淡的弧度：“我已经看到够多了。”
一阵风吹过，六道骸眨了眨眼，别开了视线。
他没有继续劝说，只是在转身离开前停顿了片刻，低声咒骂了一声，接着道：“你的命很宝贵，别比我先死了。”
纲吉强迫自己记得呼吸，对此回答道：“放心，彭格列不会死。”
他看着六道骸的背影，睫羽颤动，如同垂死天鹅的黑翎，覆盖在眼睛上。
彭格列会站在众人之前面对危险，在力竭前不会倒下，保护好身后的伙伴。
是的，彭格列不会死，他会保证这一点。
男人吸进一口气，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底恢复冷硬，下眼睑的青黑更加明显。
他单膝下跪，不管笔挺的西装沾染上泥土，低头将唇瓣轻轻吻向玫瑰的丝绒一般的花瓣。
恍然间，他仿佛回到十年前，空气中弥漫着玫瑰和蜂蜜的香气，他的心跳震耳欲聋。
泽田纲吉的生命停留在那个午后，北川叶在窗子上画上丑丑的蛤蜊和兔子，然后笑着说道——
“我来当你的朋友，废柴纲。”
……
所以我该怎么表达，我比想念呼吸更加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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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本啦出本啦，可以进鹅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