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没话可说了吧!哼!”她猛地一下耸开他,他未防备,向后趔趄了一下。

    他神情黯然,内心已处于崩溃的边缘,但还是面带微笑,轻轻说了句:“你这样想也好,至少会活的快乐些!”

    “我当然会快乐,我又不像你,心思沉重,密不可探。”她目光清冷,一如寒冬腊月朔风凛冽。

    她又去拽他,又要开口,只听到。

    “林颜,你疯了吧你,我看你是疯了!”

    严麟暄突然从外面走来,跨过清溪,一把撸掉林颜拽着程梓南胳膊的手,怒不可遏。又去拽她,程梓南一把抓住,把他推到一边儿。他还是厉声喊到:“我越来越觉得你神经病,你跟方璇都是神经病,一个觉得自己活不成了,就可着劲儿作践自己,另一个把所有罪责都推到别人身上,自己是个圣人。小璇了不起,她死了,她躺在那儿,她为科学做贡献。你,你也很伟大,你毁了别人好好的家。白东盈的儿子,知道吗?就是那个被你毁了的人,他现在躺在冷冰冰的柜子里,再也起不来了。他怎么你了?你说,他怎么你了?”

    “麟暄,别说了。”程梓南突然打断。

    “我要说,我非得说。”

    他挣脱程梓南,走到林颜身边,抓住她说到:“白湉湉,你知道吗?就是白东盈的孙女,陈晓梦的女儿,她现在没有爸爸了,也没有妈妈了,爷爷在坐牢,奶奶已经中风,她才三岁,她招谁惹谁了?”

    林颜听了,不由得睁大眼睛,两眼紧紧盯着严麟暄。

    “还有那个任志平,不显山不露水的,也是个神经病。要不是去保释你,我们还不知道有他,你们俩一起做的好事,白东盈得罪你们了,你们俩怎么不圣人的只怼他,别伤及无辜啊?对了,他和李澜澜离婚了,他没有告诉你吗?人家离婚傍上有钱的有妇之夫,管你们俩屁事。恶人自有天来收,我就不信,你们俩难道比天还有正义感?”

    “行了,别说了!”程梓南突然转身,声色俱厉。

    严麟暄突然伸出手,制止程梓南,语气缓和很多,说到:“梓南,她已经被仇恨封闭了双眼,她不能再办错事了,我是她哥,你不要管我。”

    “杀人诛心,这个词你说得真好,特别适合你自己!诛事不诛心,诛心无完人!诛事分对错,诛心分善恶!你知道这两年小璇的样子吗?你见过吗?你凭什么就说她是受伤最重的人?一再经历风雨,本应该老实本分,可她呢!高调的炫富、显摆的花钱、深夜买醉、夜不归宿。”

    他说完,一再叹气。

    “再说你,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一副高傲的苦大仇深憋大招的样子真让人看不起。其他人不说,你知道白东盈的儿子吗?他是国内顶尖的青年才俊,学校为了培养他,派去数国深造。可倒好,遇到你,你说倒霉不倒霉?你可以说父债子偿,那我问问你,你又是报的哪门子仇,哪门子冤!”

    他还未说完,程梓南已经走到他身边,拉住他,说到:“麟暄,行了,别说了。”

    严麟暄眼含热泪,看着程梓南,说到:“兄弟,我就再说一件,再不说了。”

    他一把拉住林颜,程梓南见了,立即拦住,隔了半尺远,说到:“颜颜,你知道吗?你的那个伙伴,任志平,就是个神经病!”

    他一说完,林颜猛然抬头,猝不及防的看到程梓南的眼,那眼底的暖意,刺痛了她的心。

    程梓南哽咽着上前,抱住她,说到:“我是真的很没用,我一开始就知道你在干什么,但是不知道还有他,我一直觉得你搅不出大的波澜。”

    林颜怔怔不语,亦如瓷雕一般。

    许久,方缓过神,推开程梓南,趔趔趄趄往前走。严麟暄看了,一把抓住,“这些事情都过去了,该料理的我们都料理了,你不要害怕。”

    林颜听了,回过头,说到:“哥,我不害怕,要是真的,我只是怕我自己。”

    恍惚怅然间,她突然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你找谁?”那个低音炮,不疾不徐地说着。

    “任志平,我是林颜,我只想问一下,你和李姐是不是离婚了?”

    “是啊,早离了!”他还是那样不紧不慢,语调中没有一丝波澜。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轻声问。

    “你问我了吗?”他的冷静让她不寒而栗,手开始不住的发抖。

    “神经病,你真是神经病!”她声嘶力竭,再也难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任由宣泄。

    “你才是神经病,你才是神经病……”电话那头比她还歇斯底里,止不住的愤怒,藏不住的谩骂!

    手机从她手里滑落,她滩滩的坐在地上,像一堆沙子一样,眼睛空洞洞的看向远方,已没有任何知觉。

    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寂静的房间,洁白的床单,温柔的斜阳,还掺杂着泪水的苦咸。程梓南和严麟暄坐在床边,怔怔的看着她,点滴的输液管子流经程梓南手心,又回到她手背,她瓷白的肌肤衬的针口的地方越发淤青。

    “别给爸说,别给他说我在医院。”她毫无血色的嘴唇微抬,吐出这几个字。

    “我知道,你放心吧!”严麟暄说完,站了起来,说到:“我去买点儿吃的,一会儿回来,你们先聊。”

    严麟暄走后,屋子里又归于寂静,半晌,林颜才说:“我不会给你道歉!”

    程梓南听了,咧嘴一笑,说到:“这一辈子不需要你道歉,也不需要你说谢谢!”

    林颜听了,欲言又止,半晌又说道:“那个小女孩儿,她在哪儿?我想见见她。”

    “她现在在一家福利院,她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你放心!”他说完,林颜就闭上眼不敢再睁开,是的,她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只是再也没有亲人。

    她猛然睁眼,问到:“白东盈的儿子,白东盈的儿子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我在公司那么长时间,很少有人说他?”

    程梓南听了,踌躇一下,说到:“因为他父亲一直以他为耻,当然不会提他。”

    她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眼睛微眨了几下,重新闭上眼。

    只听程梓南说到:“他是一个异类的富二代,为人十分低调,从来没有参加过商界名流聚会,也很少在公司出现,身边的朋友都是一群普通人,所以也很少有人知道他有一个有钱的父亲。他毕业于我国顶尖工业大学,从事的是导弹研发工作,是国家秘密培养的人才。”

    “他叫什么名字?”

    “濮敬尘,他随母姓。”

    “他怎么死的?”

    “他失手掐死了陈晓梦,自己也服用过量安眠药,他们单独住,家里也没有仆人,是孩子的哭声扰到了邻居,才发现的。”程梓南说完,坐到床沿儿,摸着她的手,静静看着她。

    一个字一个字飘进她耳朵,就似一刀刀剜进她心窝里,喉咙像有什么东西梗着,呼吸都变得艰难,胸脯又有什么东西似要喷薄而出……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就像小时候她待的那间屋子一样,昏昏沉沉,暗无天日。她气若游丝的歪在那儿,身体再无支撑!

    良久他又说道:“都过去了,不要想了。”

    林颜突然睁开眼,说到:“明天带我去看看白湉湉吧,我想见见她。”

    “可以,我带你去。”他说完看向窗外,窗外一派绿意掩映,生机勃勃。夕阳西沉,暮色笼罩大地,黑夜要降临了。屋子里虽然有着空调,但是也觉得甚是燥热。

    夜里一场大雨,带去不少暑热,让天气彻底凉透,走在大街上,甚至还有几分凉意。程梓南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林颜身上,她看了不由得连连道谢。

    他开玩笑到:“不是给你说了吗,不让你说谢谢?”

    她听了,还是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这家儿童福利院是当地最好的机构,从建筑到设施就能看出来。外面红墙黛瓦,绿树掩映,里面静水流深,花草扶疏。一进门,就有一群孩子在老师的带领下,在那儿做游戏,玩的是老鹰抓小鸡。穿红衣服的老师当母鸡,穿灰衣服的老师当老鹰,所有的小朋友藏在红衣服老师后面,依次牵着衣襟排成一队。老鹰站在母鸡对面,做捉小鸡的姿势。

    一声哨响,游戏开始,老鹰呼喊着要抓小鸡,母鸡极力保护身后的小鸡,小鸡们惊恐万分,乱跑乱叫,但都没有跑出自己的队伍。一个拽着一个的在母鸡身后左躲右闪,但是还是被老鹰抓了几只。游戏结束。

    下一轮,老师建议让程梓南和林颜加入,他们爽快的答应了,林颜当老鹰,程梓南当母鸡,这个母鸡非常的称职,数次在危急时刻救下自己的“孩子。”

    游戏间隙,林颜看到一个小女孩儿站在旁边,抱着自己的布偶娃娃,老师告诉林颜,那是白湉湉,最近才进来,性格孤僻,从来不和他们玩,只是在旁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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