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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是干净的,属于自然的风光:室内是嘈杂的,屏幕那头不停的传来说话声,在各抒己见。

    贺景沧收到照片是在酒店里,今天没去江悦的甜品店,因为有重要会议,开了一上午,也讨论了一上午,幸好,最/后商讨出了结果,没有做无用功。

    收到照片已经是下午三点了,照片上的人,一眼就认出了。距离发照片到现在的时间已过一个多小时,贺景沧随便收拾了下,往窗外出发。

    *

    贺景沧最/后还是来了江悦家,在路上接到江悦电话,她说自己这有点事,很忙,不能送江淮去兴趣班,要他去送送。

    江淮在家,一个人,在看电视,一个人也能哈哈大笑。

    贺景沧来了,他没反应,心思全在电视上。

    家里的密码是江悦刚刚告诉贺景沧的,江悦就是想知道江淮这个点自己一个人在家干什么。

    最/后收到贺景沧给自己的视频,又有一丝心疼,孩子就一个人,他自己。

    *

    医/院人来人往,有人欢喜有人愁,生命的轮回大多发生在医/院,里面充杂着太多的故事,亦或是事故。

    大堂里,望了一眼,贺景沧就认出了江悦,不是她过于独/特,只是她深深烙印于自己的心中,仅此一个。

    江悦没睡了,自从刘文轩走后,就没有睡意了,一直在玩手机。

    地上出现了一双皮鞋,不亮,但见过,抬头发现是贺景沧,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然后怦怦直跳。

    男人脸上没有怒色,反而还带着些许温柔,不知怎的,江悦从那双眼看到了浓浓的情感。

    贺景沧摸摸江悦的头,尽管内心已经很慌了,但佯装镇/定:“来多久了?”又看了看江悦些许肿胀的手:“疼不疼?”

    江悦内心有说不出的暖意,听见他这么一问,似乎是真的有那么些疼,可江悦还是选择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习惯了,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会不适应,也是选择不适应,他们害怕,不知道这种关心会持续多久,会不会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贺景沧站在江悦身边,不做声,只是守着。

    没多久,贺景沧又问:“午饭还没吃吧,想吃什么,我去买。”

    江悦看了看他,想了想:“不饿,这没多久了,等会儿有胃口再吃。”

    贺景沧不放弃:“那喝点粥?”

    江悦抿嘴:“没多久了,再说了,我没有胃口。”

    贺景沧皱眉:“这还有两瓶水,至少要两个小时,你这肚子饿着哪里能受得了。”

    江悦脾气大,自己心里本来就不是很舒服,医/院对自己而言不是有好回忆的地方,看着他那蹙起的眉头,低声冷言道:“贺景沧,比这更不好的我都受了,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娇气,还有,我现在不是很想看到你,你在这我只会更不舒服。”

    怒意布上贺景沧的脸上:“江悦,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别耍小性子。”

    “贺景沧,你没资格和我说这种话,你凭什么说我,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是死是活和你更是无关,我不稀罕你这种过时的关心。”江悦很委屈,一直都委屈的,在自己需要他的时候不出现在自己身边,太晚了。

    贺景沧心有一阵刺痛,以前的江悦是哪种呢,时间久远,但还是烙□□头。在自己面前她从/来不会掩饰自己,哪里不舒服会主动和自己说,不开心的事也会向自己哭诉,生活中的大小事都会向自己提及,不是现在这样的。

    贺景沧蹲下,声音放低,情绪放缓:“我知道我罪不可恕,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大恶人,我知道四年很长,知道我错过了很多,但是,悦,我就是心疼你,不想你这么难受,你说要我走,是我不要脸缠着你,我就是舍不得,这四年,外面人看我很风光,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难受,心里没有方向,每次看到那些一家三口或者是小两口的场面,我就会想起你。这一个月,我觉得特别有动力,觉得这日子过得又不真实,就特怕哪天就没了。”

    记忆中,贺景沧似乎从未和自己说过这些,他从来都是运筹帷幄的模样,可其实,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没人教他要怎么对待感情,他事业成功,但情感方面似乎真的慢半拍。

    江悦抬头看他,眼里透漏着委屈和纠结:“如果,如果没有江淮,你还会来找我吗?”

    贺景沧笑了,明眼可见的惊讶,语气中带有十/分的笃定:“没有你,就没有江淮,如果没有江淮,我会更早的来找你。”

    江悦心里美,因为她知道,她贺景沧不可,其他人她都接受不了,但是她不会拉下脸来,她要面子了。

    贺景沧在身边,她能感受到八成的安全感,还有两成来自自己。别人总说女人要有自己的格局,要自己给自己安全感,但江悦知道,自己学不来,她想要的只是一个家,一个安稳的家。

    她知道单身家庭的辛苦,知道单身家庭孩子的会被别人带上一层滤镜,江淮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虽说血缘有时不可靠,但母/亲对孩子的爱总是那不可靠的例外,她独/一无二,她想要自己的孩子快乐健康的成长。

    江悦勾勾手,贺景沧脸凑近,听见细软的声音:“我想去厕所。”

    烈阳透过缝隙照进大堂,给原本阴冷的地方带来了无限暖意,阳光没有拖长他们的影子,但感受到了她们纠结而又执着的情感。

    男子一手拿着女士挎包的同时拿着掉水瓶,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扶着女子,他们的背影格外亮眼,男子扶着女子的那双手有些抖,她们的故事似乎又变得绵长了。

    *

    江悦态度放软了,贺景沧却格外担心起来了,因为江悦生病了,他就开始联系医生,首要条件是权/威,再者性别女。

    江悦说他大惊小怪,他不听,事已经交代助理了,助理去办了,末了助理还问了句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江悦隐约听到了,也听到贺景沧说就这几天了。

    江悦秀眉开始敛起,但是又不好直接问,拉不下面子。贺景沧看出来了,笑了笑:“我们一起去把你这病给治好了,就回来,我知道你喜欢这,这以后我们一块住也行的。”

    “那你工作呢?”

    “这两地也没多远,到时候两回跑就行了。”

    江悦调侃:“我一个邻居,他就是经常出差,几地跑,结果,孩子都跑出了四五个。”

    “悦,那瘾我也就对你特重,其他人都没反应,这四年,我可是清清白白的。”贺景沧看了看江悦,那眉头还蹙着,伸手想给她舒展开,结果被一巴掌打下去了。

    “你清白,那会有那些绯闻?”江悦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继续:“哦,您那不叫绯闻,应该说是公开了的吧。”

    贺景沧解释:“那就是一个幌子,还能挡掉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那那个女生呢?她是麻烦吗?还有你初恋,姚初雅,她也是麻烦吗?”

    贺景沧摇摇头,忽而又笑了,眼角狭长:“不,他们都不是,你是,你是我最/大的麻烦,是我想占上一辈子的麻烦。”

    江悦悱恻:“能不能别打马虎眼,我告诉你,是你求我和你在一起的。以后,如果我发现你和一个女人暧昧不清,关系不清不楚,我就绝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看着一脸傲娇的她,贺景沧又笑了,带有些不合年龄的痞气,像年轻了些。

    这些日子,江悦也想了很多,答应给贺景沧机会,不代表会和他复婚。江悦知道凡事要适可而止,有些时候没必要再深抓着一点。

    孩子真的会成为母/亲的软肋,坚强是为他,妥协也是为他。

    *

    吊针打完时,太阳都快落山了,也到了接江淮的时间,两人一起去接的。

    离开医/院时是贺景沧抱着江悦出来的,江悦脸特红,纵使自己语言上再怎么抗拒,可是都抵不过男人的力气。

    上车时,贺景沧问江悦要不要试试坐前面,江悦拒绝,还威胁他如果再继续这个问题就不给他机会,就地散伙。

    贺景沧听着是开心了,因为她有说“散伙”二字,不搭伙又怎么会散伙呢。

    贺景沧没放下他,他又问今晚可不可以抱着江悦睡,都素了四年了,也该吃点肉了,最/后还特没羞没臊的来了句:难道夫人不像我吗?

    这些虎狼之词让江悦无言以对,尽管已经生了孩子,但是某些方面真的还学不来放开。江悦的脸上就像自带腮红,是那种桃红色的,是害羞。

    两人在车上,江悦突然意识到什么,说:“那个,贺景沧,今晚,不行,我来那啥了。”

    江悦得承认自己想贺景沧,熟男熟/女有些方面就没必要纠结。

    可贺景沧那是一脸淡然,只是挑了挑眉,来了句后面有的是机会。

    江悦想了想:“还有,我不会和你一起去那,我手术已经约好了,就是一个小手术,没什么大事,在这里能治好就没必要去别处,我不想。”

    这次贺景沧不平淡了,剑眉又开始蹙起:“悦,检查全面一点会好一点。”

    “我每年都有体检,这种情况是意外,以后我注意就好了。”

    贺景沧没有表态,只是说了句再看看。

    车内又恢复了安静,不是异常,只如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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