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徐望舒正弯腰放伞，听见陆子钦这话，扭过头与程延舟居高临下的视线对上，并无异样依旧冷淡。
“没有啊。”雨伞脱手，水滴顺着伞骨流到地面上，无声无息。
程延舟紧随其后将伞靠在墙上，淡淡的瞥了陆子钦一眼，情绪并不浓烈，但陆子钦却清清楚楚看见了警告的意味。
陆子钦做了个把嘴巴锁上的动作，窝回沙发上继续打游戏，自然得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三人共处一室，反而是原住民徐望舒稍微有点不自在。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打算把上午剩了一半的工作汇报写了。
然而徐望舒完全静不下心，虽然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思绪却像一团乱麻。
意料之外的重逢让高中时候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的小匣子里释放出来，游走在她的每一寸皮肤和血肉中，强迫着她想起独属于两人的回忆。
其实并没有那么深刻，但时光赋予了回忆更珍贵的价值。就像酿酒，密封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越久，罐子被打碎的时候，酒味就越浓烈。
穿蓝白校服站在夕阳中的程延舟，成绩光荣榜上第一名的程延舟，篮球场上恣意飞扬的程延舟，在楼梯间偷偷抽烟的程延舟……一幕幕回忆剪影像幻灯片在播放。
徐望舒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回到屏幕上的方块字上，成年人应该有理性克制感性的能力。
来，集中精力。截至第二季度，我办接收群众反馈信息77条……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窗外雨声渐小，陆子钦打游戏的声音开始占了上风，程延舟倒是始终无声无息。
徐望舒扭头，只见他依旧坐得端正，安静地翻着一本无趣的政治书籍，和当年南陵一中的模范生程延舟一模一样。
至少在她撞见他在楼梯间偷偷抽烟前是这样想的。
抽烟的人一般都有烟瘾吧？徐望舒极其体贴地出言叮嘱：“想抽烟的话把窗户打开就行，烟灰缸在茶几下面。”
刚拿了个三杀的陆子钦眼睛离开了屏幕，与程延舟面面相觑：“我不抽烟啊，谁抽烟？”
言下之意，程延舟我知道你俩早就认识但咱们俩从小就穿同一条裤衩所以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开始抽烟了？
“我不抽烟。”程延舟扫过他质问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望了徐望舒一眼。
？好好好，徐望舒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被回忆夺舍了，想当然地关心他抽不抽烟。感性控制理性就是这样的下场，这么情绪化不用算八字都知道要离婚三次。
理性思维再次占领智商高地，来，继续写报告。贫困村民牲畜助养费用52万元，已申请区县专项资金……
不知何时雨悄悄停了，陆子钦也不打游戏了，办公室内只剩下键盘鼠标和翻书的声音。
敲下最后一行字收尾，徐望舒捏了捏僵住的肩膀。
墙壁上挂钟时针已经接近5，秦主任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她只得走到门口给这位秃头工作狂打电话。
“主任，快下班了您还不回啊？”
“这还忙着呢离不开身，下班了你就回吧。”扶贫办的工作虽然琐碎忙碌，但她这神仙主任从来都是尽可能不让自己加班，只是他今天好像全然忘记了还有程延舟这号人的存在。
“主任你忘了，今天还来了尊大佛呢？”
电话那头的秦主任这才一拍光秃秃的脑袋瓜：“嗷对对对，忘了忘了，飞虞企业的人你接到了？”
徐望舒无奈道：“早就接到了，在办公室等您一下午了。”
“今天是不行了。望舒啊，你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走，要是明天走那今晚给他们安排好吃住，我明天给你报销。要是今晚就走，那趁着没天黑，麻烦你带他们参观参观吧，去咱镇子上转一圈。”
“放心吧主任。”
在徐望舒看来，秦主任哪都好，敬业勤勉关怀群众，最大的缺点便是墨守成规。一开始飞虞企业主动打电话来说想来莲花镇进行民宿投资调研，秦主任稳如泰山、不置可否。
反而是初出茅庐的徐望舒积极主动地去对接调研时间，让主任陪同倒也同意了，只是不重视的态度让徐望舒感觉此人是个只会求稳的老古板派。
这次调研接待因为这场雨而情况百出，但机会不能浪费，还是要带着两人看看莲花镇的景色。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南陵？”
两人的目光应声落在徐望舒身上，她随之反应过来此话有歧义，忙解释道：“别误会，不是赶你们走，是我们主任他今天估计回不来了，让我把你们安排好。如果你们明天才走的话，那今天可以不着急。如果今晚就走，那我就先带你们转转。”
“今晚就回。”程延舟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
徐望舒隐隐有些失望，毕竟莲花镇很大，今天这点儿时间再加上下过雨路难走，很多景色都没机会看到了。
三人走出镇政府院，徐望舒与程延舟并肩，陆子钦反而走在他俩前面。
徐望舒早就确定，陆子钦并不是程延舟的司机。两人一看便年龄相仿且关系不错，相处极其自然，不像是上下级的关系。而且虽然他打扮很随意，但是短袖和脚上的运动鞋都并不便宜。
刚下过雨的天空呈现出一副水汪汪的蓝色，似是一碰就要顺着天际流淌下来。远处刺入天幕的嫩绿山尖，与望不到头的茶田连成一片。
莲花镇的自然景观极美，随便挑一处都是足以入画的程度，但美则美矣，没有什么差异性。所以徐望舒想着带两人去看些有民族特色的地方，第一站就选定了刘嬢嬢家的手工小作坊。
敞开的木门被几个颜色鲜艳的彩色挂件点缀，门口立着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四个粉笔字字：扎染编织。门头并不显眼，甚至有些简陋。
程延舟认得小黑板上的字迹，是徐望舒的。
“小心脚下。”徐望舒提醒道。
进门处有个门槛，门头也低，程延舟和陆子钦，一个188一个187，都得微微弯着腰才能不碰头。
刚进门处有些逼仄，再往前走便别有洞天。回字形的天井很宽阔，四周门廊上晾晒着刚染好的蓝白扎染布料。几个中年妇女正在凑在竹桌旁嗑瓜子，细看来，她们身上的衣服都是扎染布做的。
“刘嬢嬢。”
一个妇女扭过头来，见是徐望舒，快步朝他们走过来：“望舒，你怎么来了？”
“唉？怎么还跟着两个小伙子。”
站在徐望舒身后一左一右宛如两名保镖的男人存在感太强。
“我家乡的朋友，过来找我玩的。”徐望舒微笑着答道。
怕最后投资不成百姓白高兴一场。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暂时隐瞒。
“哟，两个小伙子好帅嘛。”刘嬢嬢笑得见牙不见眼，果然不管什么年纪的女人对于帅哥有着同样的欣赏。
徐望舒无奈地挽上她的胳膊：“嬢嬢，别逗他俩了，他俩脸皮薄。我特地带他俩来欣赏一下你的手艺，我们家那都没见过。”
一进里屋，映入眼帘的是成品扎染布被一匹匹摞在柜子里，蓝的红的绿的黄的，颇有民族风味。
“扎染你们应该听说过吧？”徐望舒介绍道。扎染作为一项国家级非遗，已经普遍为人所知。
“听说过，不过第一次见。”程延舟很给面子地答道。
“用扎染布料做的衣服，会有很浓的民族风味。”
陆子钦伸手摸了摸布料，点评了一句：“比我想象的柔软。”
“过去的时候穷嘛，布料都是硬的。现在生活已经好多啦，用来做扎染的都是软布。”刘嬢嬢颇为自得。
徐望舒端起一竹筐五彩缤纷的小玩意儿展示给他俩：“这个你们应该没听说过，这是拉祜族编织，也是个非遗，不过不怎么有名。”
一筐颜色艳丽的挂件，有些带着毛球，有些则是流苏，款式偏老，但并不难看。
陆子钦拎起一枚荷包，下面嘀哩咕噜带着好几个彩色毛球。
“里面可以放药材驱蚊，也可以放熏香。”
“给你们拿去耍，”刘嬢嬢热情地往仨人手里一人塞了一个荷包，“还能做挎包、围巾、头巾，但是今天没做，下次再来送你们嘛。”
“谢谢嬢嬢。”徐望舒没有做无谓的推脱，示意他俩也收下。
刘嬢嬢的脾性，如果拒绝了她的好意，只怕会被追到镇口。
“谢谢。”程延舟端详了一下手心的荷包，专业素养让他不受控制地估算了一下它的商业价值——几乎为零，非遗的噱头也没法让它山鸡变凤凰。
作为礼物，勉强说得上一句礼轻情意重。但徐望舒难道指望着它做脱贫工作么？
走出作坊，程延舟主动搭话，“我来之前查了一下资料，清水村和青山村据说是景色最原始的。”
徐望舒有些惊讶，这人来前还特意查过资料，不过莲花镇是个不知名的地方，想找到详细的介绍并不容易。
“是的，这两个村居住的基本都是少数民族，地理位置极其偏僻，过去的路狭窄到汽车无法通行，所以保持着最原始的风貌。不过……”
徐望舒抬手看了眼时间，遗憾道：“今天时间来不及过去了，而且下午主任来电话提到的水坝坍塌那个村就是清水村，现在应该很乱。要不我带你们去看看鹅毛树吧？也算是地方特色了”
穿过小半个镇子，从水泥地走到青草地，终于来到算是莲花镇独有景观的地方。
一棵鹅毛树静静立在草坪上，树干有成年男子合抱粗，走到树下，巨大的树冠足以遮天蔽日，粗糙的树皮昭示着它曾在此处经历过无数次风雨洗礼。
“这是鹅毛树，国家二级保护植物，快两百岁了。四月开花的时候，层层簇簇，特别香。”徐望舒摸了一下树梢被系上用来祈福的红绸带，湿湿的沁着凉意，“现在村里最老的阿嬢，小时候也在树底下玩耍过。”
“看那儿，那条小溪看见没。旁边有个马场，我还去旁观过小马出生。”
顺着徐望舒手指的方向，程延舟看见了远处与草地接壤的一片溪流。
有些西沉的太阳大方地将光洒下，小溪变成一条闪闪发光的绸带，温柔地缠绕着草地。几匹马就着河边慢悠悠地踱步，影子被夕阳拉长。
回过头来，徐望舒就在自己的身旁，美景凝在她的眼眸中，与溪流一同闪闪发亮。
“没有啊。”雨伞脱手，水滴顺着伞骨流到地面上，无声无息。
程延舟紧随其后将伞靠在墙上，淡淡的瞥了陆子钦一眼，情绪并不浓烈，但陆子钦却清清楚楚看见了警告的意味。
陆子钦做了个把嘴巴锁上的动作，窝回沙发上继续打游戏，自然得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三人共处一室，反而是原住民徐望舒稍微有点不自在。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打算把上午剩了一半的工作汇报写了。
然而徐望舒完全静不下心，虽然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思绪却像一团乱麻。
意料之外的重逢让高中时候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的小匣子里释放出来，游走在她的每一寸皮肤和血肉中，强迫着她想起独属于两人的回忆。
其实并没有那么深刻，但时光赋予了回忆更珍贵的价值。就像酿酒，密封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越久，罐子被打碎的时候，酒味就越浓烈。
穿蓝白校服站在夕阳中的程延舟，成绩光荣榜上第一名的程延舟，篮球场上恣意飞扬的程延舟，在楼梯间偷偷抽烟的程延舟……一幕幕回忆剪影像幻灯片在播放。
徐望舒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回到屏幕上的方块字上，成年人应该有理性克制感性的能力。
来，集中精力。截至第二季度，我办接收群众反馈信息77条……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窗外雨声渐小，陆子钦打游戏的声音开始占了上风，程延舟倒是始终无声无息。
徐望舒扭头，只见他依旧坐得端正，安静地翻着一本无趣的政治书籍，和当年南陵一中的模范生程延舟一模一样。
至少在她撞见他在楼梯间偷偷抽烟前是这样想的。
抽烟的人一般都有烟瘾吧？徐望舒极其体贴地出言叮嘱：“想抽烟的话把窗户打开就行，烟灰缸在茶几下面。”
刚拿了个三杀的陆子钦眼睛离开了屏幕，与程延舟面面相觑：“我不抽烟啊，谁抽烟？”
言下之意，程延舟我知道你俩早就认识但咱们俩从小就穿同一条裤衩所以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开始抽烟了？
“我不抽烟。”程延舟扫过他质问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望了徐望舒一眼。
？好好好，徐望舒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被回忆夺舍了，想当然地关心他抽不抽烟。感性控制理性就是这样的下场，这么情绪化不用算八字都知道要离婚三次。
理性思维再次占领智商高地，来，继续写报告。贫困村民牲畜助养费用52万元，已申请区县专项资金……
不知何时雨悄悄停了，陆子钦也不打游戏了，办公室内只剩下键盘鼠标和翻书的声音。
敲下最后一行字收尾，徐望舒捏了捏僵住的肩膀。
墙壁上挂钟时针已经接近5，秦主任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她只得走到门口给这位秃头工作狂打电话。
“主任，快下班了您还不回啊？”
“这还忙着呢离不开身，下班了你就回吧。”扶贫办的工作虽然琐碎忙碌，但她这神仙主任从来都是尽可能不让自己加班，只是他今天好像全然忘记了还有程延舟这号人的存在。
“主任你忘了，今天还来了尊大佛呢？”
电话那头的秦主任这才一拍光秃秃的脑袋瓜：“嗷对对对，忘了忘了，飞虞企业的人你接到了？”
徐望舒无奈道：“早就接到了，在办公室等您一下午了。”
“今天是不行了。望舒啊，你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走，要是明天走那今晚给他们安排好吃住，我明天给你报销。要是今晚就走，那趁着没天黑，麻烦你带他们参观参观吧，去咱镇子上转一圈。”
“放心吧主任。”
在徐望舒看来，秦主任哪都好，敬业勤勉关怀群众，最大的缺点便是墨守成规。一开始飞虞企业主动打电话来说想来莲花镇进行民宿投资调研，秦主任稳如泰山、不置可否。
反而是初出茅庐的徐望舒积极主动地去对接调研时间，让主任陪同倒也同意了，只是不重视的态度让徐望舒感觉此人是个只会求稳的老古板派。
这次调研接待因为这场雨而情况百出，但机会不能浪费，还是要带着两人看看莲花镇的景色。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南陵？”
两人的目光应声落在徐望舒身上，她随之反应过来此话有歧义，忙解释道：“别误会，不是赶你们走，是我们主任他今天估计回不来了，让我把你们安排好。如果你们明天才走的话，那今天可以不着急。如果今晚就走，那我就先带你们转转。”
“今晚就回。”程延舟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
徐望舒隐隐有些失望，毕竟莲花镇很大，今天这点儿时间再加上下过雨路难走，很多景色都没机会看到了。
三人走出镇政府院，徐望舒与程延舟并肩，陆子钦反而走在他俩前面。
徐望舒早就确定，陆子钦并不是程延舟的司机。两人一看便年龄相仿且关系不错，相处极其自然，不像是上下级的关系。而且虽然他打扮很随意，但是短袖和脚上的运动鞋都并不便宜。
刚下过雨的天空呈现出一副水汪汪的蓝色，似是一碰就要顺着天际流淌下来。远处刺入天幕的嫩绿山尖，与望不到头的茶田连成一片。
莲花镇的自然景观极美，随便挑一处都是足以入画的程度，但美则美矣，没有什么差异性。所以徐望舒想着带两人去看些有民族特色的地方，第一站就选定了刘嬢嬢家的手工小作坊。
敞开的木门被几个颜色鲜艳的彩色挂件点缀，门口立着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四个粉笔字字：扎染编织。门头并不显眼，甚至有些简陋。
程延舟认得小黑板上的字迹，是徐望舒的。
“小心脚下。”徐望舒提醒道。
进门处有个门槛，门头也低，程延舟和陆子钦，一个188一个187，都得微微弯着腰才能不碰头。
刚进门处有些逼仄，再往前走便别有洞天。回字形的天井很宽阔，四周门廊上晾晒着刚染好的蓝白扎染布料。几个中年妇女正在凑在竹桌旁嗑瓜子，细看来，她们身上的衣服都是扎染布做的。
“刘嬢嬢。”
一个妇女扭过头来，见是徐望舒，快步朝他们走过来：“望舒，你怎么来了？”
“唉？怎么还跟着两个小伙子。”
站在徐望舒身后一左一右宛如两名保镖的男人存在感太强。
“我家乡的朋友，过来找我玩的。”徐望舒微笑着答道。
怕最后投资不成百姓白高兴一场。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暂时隐瞒。
“哟，两个小伙子好帅嘛。”刘嬢嬢笑得见牙不见眼，果然不管什么年纪的女人对于帅哥有着同样的欣赏。
徐望舒无奈地挽上她的胳膊：“嬢嬢，别逗他俩了，他俩脸皮薄。我特地带他俩来欣赏一下你的手艺，我们家那都没见过。”
一进里屋，映入眼帘的是成品扎染布被一匹匹摞在柜子里，蓝的红的绿的黄的，颇有民族风味。
“扎染你们应该听说过吧？”徐望舒介绍道。扎染作为一项国家级非遗，已经普遍为人所知。
“听说过，不过第一次见。”程延舟很给面子地答道。
“用扎染布料做的衣服，会有很浓的民族风味。”
陆子钦伸手摸了摸布料，点评了一句：“比我想象的柔软。”
“过去的时候穷嘛，布料都是硬的。现在生活已经好多啦，用来做扎染的都是软布。”刘嬢嬢颇为自得。
徐望舒端起一竹筐五彩缤纷的小玩意儿展示给他俩：“这个你们应该没听说过，这是拉祜族编织，也是个非遗，不过不怎么有名。”
一筐颜色艳丽的挂件，有些带着毛球，有些则是流苏，款式偏老，但并不难看。
陆子钦拎起一枚荷包，下面嘀哩咕噜带着好几个彩色毛球。
“里面可以放药材驱蚊，也可以放熏香。”
“给你们拿去耍，”刘嬢嬢热情地往仨人手里一人塞了一个荷包，“还能做挎包、围巾、头巾，但是今天没做，下次再来送你们嘛。”
“谢谢嬢嬢。”徐望舒没有做无谓的推脱，示意他俩也收下。
刘嬢嬢的脾性，如果拒绝了她的好意，只怕会被追到镇口。
“谢谢。”程延舟端详了一下手心的荷包，专业素养让他不受控制地估算了一下它的商业价值——几乎为零，非遗的噱头也没法让它山鸡变凤凰。
作为礼物，勉强说得上一句礼轻情意重。但徐望舒难道指望着它做脱贫工作么？
走出作坊，程延舟主动搭话，“我来之前查了一下资料，清水村和青山村据说是景色最原始的。”
徐望舒有些惊讶，这人来前还特意查过资料，不过莲花镇是个不知名的地方，想找到详细的介绍并不容易。
“是的，这两个村居住的基本都是少数民族，地理位置极其偏僻，过去的路狭窄到汽车无法通行，所以保持着最原始的风貌。不过……”
徐望舒抬手看了眼时间，遗憾道：“今天时间来不及过去了，而且下午主任来电话提到的水坝坍塌那个村就是清水村，现在应该很乱。要不我带你们去看看鹅毛树吧？也算是地方特色了”
穿过小半个镇子，从水泥地走到青草地，终于来到算是莲花镇独有景观的地方。
一棵鹅毛树静静立在草坪上，树干有成年男子合抱粗，走到树下，巨大的树冠足以遮天蔽日，粗糙的树皮昭示着它曾在此处经历过无数次风雨洗礼。
“这是鹅毛树，国家二级保护植物，快两百岁了。四月开花的时候，层层簇簇，特别香。”徐望舒摸了一下树梢被系上用来祈福的红绸带，湿湿的沁着凉意，“现在村里最老的阿嬢，小时候也在树底下玩耍过。”
“看那儿，那条小溪看见没。旁边有个马场，我还去旁观过小马出生。”
顺着徐望舒手指的方向，程延舟看见了远处与草地接壤的一片溪流。
有些西沉的太阳大方地将光洒下，小溪变成一条闪闪发光的绸带，温柔地缠绕着草地。几匹马就着河边慢悠悠地踱步，影子被夕阳拉长。
回过头来，徐望舒就在自己的身旁，美景凝在她的眼眸中，与溪流一同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