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Charles，I\'m sorry......”
“Vio！”
女孩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年纪，身上穿着宽大的实验服，身体虚弱的像是刚出生的猫咪幼崽，连说完整句话都费劲力气。满脸呈现病态的白，嘴唇干裂。唯有那双眼睛，安静的黑色一如既往，是无数个夜晚他们走在林荫小道，抬头便是温柔的月色。
查尔斯顾不上以往的风度，他跪在地上，满眼祈求，伸手向前去抓，渴望女孩回来。
“维，不要！我们再想办法，会有其他办法的！不要！”
“Sorry，Charles......”女孩的眼里浮现歉意，继而是解脱的欣悦，她的唇角勾起，转身踏入一片火海，直至再也不见。
“砰”匆忙赶来的艾瑞克看着地上颓废的男人，拉起他的衣襟，对着脸就是一拳。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查尔斯抹掉嘴角的血迹，没有任何反抗的低声喃喃。
“是你害了她！”艾瑞克暴躁的将查尔斯甩在地上，“你愚蠢的天真想法害了她！查尔斯，这就是你所相信的人类吗？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们认识！”
查尔斯没有出声，他整个人就像丢了魂魄。
“我会去报仇，为她报仇。”艾瑞克皱着眉低头扫了一眼昔日的伙伴，匆匆的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地上的男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像一颗破碎的玻璃。
“......Yes, I hurt her.”
\"教授，教授，你在里面吗？\"汉克站在门外敲了几声，见没人回应，犹豫地想要不要直接撞门进去查看。已经是上午九点一刻，到了教授的上课时间，可是孩子们等了一会儿都没见人来。往常，教授总是按时按点的出现在教室，可今天，却迟到了。
“......我在的，汉克，抱歉，我有些事要处理。这节课和你的课先调换一下，我下午再来上。”
“查尔斯，你还好吗？”
“我没事。别担心，汉克，偶尔的一次赖床而已。”
“好的，查尔斯，我先去给孩子们上课了。”
屋外没有了声音，唯有夏天的蝉鸣声声不息。查尔斯有些木然的抹去眼角的泪痕。天空般透彻的眼睛里是孤寂与落寞。
他想你了。
甚至连思念都小心翼翼，不敢声张。
他最没资格想你，因为是他的选择害了你。人类和变种人的矛盾一直存在，只是他总相信，心怀希望，总会变好的。可是他还是低估了人类的贪欲与恶念。他赌输了，输得一塌糊涂，而代价就是你。
你喜欢安静。喜欢一簇簇的烟火。
海边的风很冷，查尔斯喜欢将他的西装外套披在你的肩上，然后假装不经意的握紧你的手。你们踩在细软的沙子上。鞋子、袜子已经不知丢到何处。夜晚的风像顽皮的孩子，时而安静、时而闹腾。你额前的碎发总有自己的想法。
你露出孩子气的神情，想要松开他的手，梳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查尔斯忍着笑意，没有放开你的手，只是轻柔的说了声“别动”。他弯下腰，用另外一只手帮你整理了下凌乱的碎发，食指在额前摩擦，总有些轻微的痒意。你不禁缩缩脖子。
他只是再次用温柔的声音说：“维，别动。还没理好。”
“哦，”你总觉得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脚趾在沙子上无聊的画了个圈，“查尔斯，快点啦。”
额头传来湿漉漉的触感。他的吻落了下来。起初是额头，然后一点点下移。眼睛。你闭上眼，睫毛忍不住轻颤，像扑棱的蝴蝶。鼻子。心尖上好像有两个小人在跳舞，他们在跳探戈，旋律逐渐加快，音律在升高。嘴角。你一动也不敢动，觉得脚下踩着云朵，一不小心就要坠落。
“好了。”
“啊？”你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眼角还因为紧张展现出湿漉漉的粉红。
“笨蛋。”查尔斯笑出声，伸出手又揉乱了你的头发。
“好啊，查尔斯，你耍我！”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你气呼呼的追上去，“我回去要告诉哥哥！”
“我错了，维。艾瑞克知道了就要拉着我下棋。我可不想下一天必定会输的棋局了。”
“哼哼。”
查尔斯的思绪回来，他看着浴室里的镜子。镜子里的男人胡子拉渣，但嘴唇勾起，眼里是岁月沉淀后的温柔。查尔斯伸出手摸向自己光洁的脑袋。因为天启一战，他的头发全没了。你不在的这些年，他经历了很多。褪去了不成熟的少年模样，成了伙伴们可以信赖的教授。他做了很多。可心里仍空荡荡的，就像缺了一块的拼图，不播放胶片唱片的清吧。
相识的那一天，万里无云。
少年模样的查尔斯喜欢流连各种酒吧，清吧。
他喜欢玩，但实际上没谈过一次恋爱。
清吧里很安静。来往的人小声交谈。
“艾瑞克，没想到你喜欢这种小资情调？”
“待会儿向你介绍个人。”
“谁？”
“待会儿说，先听歌。”
清吧不大，只容下十几个人。舞台中央打着光，不是舞厅里绚烂的色彩，仅仅是最简单的白色。台上的女孩有一头棕色的长卷发，垂着眼，先调了几下吉他弦试试音，她抬头冲艾瑞克的方向展开笑颜，继而好奇的看向艾瑞克身旁的人。
“唔，看到了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临时有了新的灵感，名字还没想好，给大家演唱一段demo。”
话音刚落，青涩的弦声响起，舒缓的像是五月海边的风。好像走在青石板上，又好像躲在街边的报亭等雨停。女孩的声线适时的响起。清脆的像一口咬下去的苹果，汁水肆意的流入口中，清香甜脆。
查尔斯忍不住闭上眼，脑海中是蔚蓝的天空，低低的海面，偶尔几只海鸥掠过。他睁开眼，恰好撞进女孩的黑色瞳孔里。
台上的女孩弹错了一个音符，赶忙转过头，专注起自己的歌。
查尔斯忍不住轻笑出声。
作为心灵能力者，他通常不会主动去读他人的想法，可是这一次他实在好奇的要命，无意识间就开启了能力。
「哥哥旁边的男孩子好漂亮。好喜欢他的眼睛。」
「想给他写首歌。」
「啊啊啊，他看过来了，被发现了，好丢人。」
「糟糕，刚刚的音谈错了！」
「不想他了不想他了！」
查尔斯沉浸在回忆的囚笼里，不愿醒来。
“查尔斯，”瑞雯敲了敲门，她的眼里闪过期待与怀念，“有新的学生来了。”
“瑞雯？”查尔斯从回忆里抽身，他操控着轮椅，前去开门。
“Vicky！？”
“额，我们认识嘛？”你牵着瑞雯的手，有点害怕的躲在她的身后。
「瑞雯，这是怎么回事？」
「艾瑞克花了些代价救回了她。」
「那她.......」
「心智与记忆一并退化成10岁左右，所以现在她还没有关于你包括之后的记忆，查尔斯，她现在没法控制好力量，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当然，我会的。」
「哦，查尔斯，艾瑞克让我转告你，他还没原谅你。」
「瑞雯......」
你疑惑的看着这两人的眼神交流，有些委屈的撇撇嘴。
“别怕，我是X教授，你可以叫我查尔斯。也别担心你的力量，我会帮助你的。”查尔斯尽力克制着声线里的喜悦。
你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教授，你好，额，谢谢你的帮助。”
他的将手放在你的脑袋上轻轻的抚摸，可你浑身都充满着抗拒。
「这个光头大叔好可怕，和艾瑞克说的一样，好想快点回家！」
查尔斯的手一顿。
”瑞雯，你先带她到处逛逛，我想我有段时间没和艾瑞克叙叙旧了。“
02
艾瑞克是从死神手里把你抢回来的。他和恶魔签订了条约，代价是死后的灵魂归恶魔所用。艾瑞克不在乎这些，只要你能回来。你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光，是飞蛾扑火一般也要靠近的火焰。
他记得，冰冷的实验室里，你穿着宽大的病服，即使浑身疼的抽搐，依然挪着步子靠近他。“不要怕，艾瑞克哥哥。”
你脸上带着淤青，眼神却一片晴朗。手里的糖因为高温早已融化。
你是被抛弃的人类幼崽，父母因为一笔高昂的费用将你卖给实验人员。五岁之后，你再也没有离开过冰冷的白色空间。你太小，太懵懂，以为不哭不闹就能再次回家。每天大量的试剂注射，不同的实验环境，你好疲惫，好想睡觉，可是你想，现在还不能睡，艾瑞克哥哥还没回来，你还没和他道晚安。
他是你的稻草，是深渊里唯一的光。
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想将你改造成塞壬，用歌声蛊惑众人，从而统治世界。你只比过是其中一个棋子，最重要的一颗。研究所里大大小小的房间都关着不同能力的变种人。
反抗，电击，哭泣，挣扎。
每周三下午，房门打开，你们被推搡着赶去斗兽场。
你太孱弱，还控制不好自己的能力。你的声音充满诱惑力，总会引起争斗。几次之后，再也没有变种人靠近你。
啊，哪怕是同类，也同样畏惧着强大的力量。
艾瑞克是这时候出现在你身旁的。他不说话，往往只是在你身边站着，如果有野兽扑来，就会动用自己的能力先行一步解决。
你也不说话。你害怕自己出声会伤害到他。
渐渐地，你学会了掌控自己的能力。你们多了些交流。
他说，他会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点点头，露出信赖的目光：“好。”
他没食言，最终将你带离了那个冰冷的地方。那天，你倦怠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艾瑞克问你，想去哪里？
你说，你哪也不想去，只想待在他身边。
长到十七八岁的年纪，你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你没告诉艾瑞克，在他摧毁基地的那天，你在废墟里看到了自己的档案袋，你匆匆扫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
试验体X-11，变种基因有缺陷，建议摧毁前尽快利用其价值。
你怔愣了片刻。难怪你总觉得困倦，你以为是每天注射的试剂副作用，原来恰恰相反，那些试剂是维持你生命活力的保证。
艾瑞克赶到你身边。
“怎么了？”
“没事。我们走吧，哥哥。”
你笑着摆摆手，将资料重新扔下，推着他往前走。
屋顶的风有点冷，你缩在艾瑞克的大衣里。你的呼吸放慢，又开始困倦。
你隐隐听到艾瑞克问你，之后想做什么？
你嘟囔了几句，做歌手吧。
“歌手？”
“嗯。”
“为什么想做歌手？”
你没说话，轻轻哼唱起一首童谣。
艾瑞克嘴角上翘，揉了揉你的头发，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他用自己的能力收集了金属材料，在乡野偏僻的地方建了房子。你在木门上装饰了花朵，挂上牌子：Erid Vie。
艾瑞克找到一份工厂的活，你在一家清吧唱歌。你们的收入不多，但每天却过得很快乐。早上，你会早起做两人的早餐，一个荷包蛋，两片面包涂上蜂蜜酱，还有新鲜的牛奶。晚上下了班，艾瑞克会到你工作的清吧听上一会儿，然后和你散步回家。
日子清闲又安静。
后来查尔斯来了。起初，艾瑞克只是想向查尔斯炫耀一下自己的妹妹。因为查尔斯之前说过他的妹妹瑞雯到了叛逆期。艾瑞克觉得查尔斯一辈子都不会谈恋爱，他虽然知晓每一家酒吧，可心里却是宏图伟志。这样的男人，心里只有国，没有家。艾瑞克不一样，他有了家，就再也不想搞事：）
他没想到你和查尔斯会走在一起。好吧，看着查尔斯那张脸，他也能理解。
他也没想到你会因为查尔斯再次受到伤害。
如果有时光机这种东西，他一定不会让你们相遇。
如果一开始就是错误，那不如不见。
艾瑞克记得曾经问过你：“你恨人类吗？”
你摇摇头。
“你相信人类？”
你接着摇摇头。
风扇在室内转着圈圈，你喝下一口冰镇西瓜汁，又接了一杯递给艾瑞克。
“我不恨他们，也不相信他们。哥哥，我的心很小很小，装不下太多人太多事。现在这里只有你，如果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后来，你的心里还住进了查尔斯。
你敞开你的心，你知道查尔斯想建要人类和变种人和谐相处。你知道如果不救下那个人类小孩，变种人的声誉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人类会怎样谩骂变种人的组织，查尔斯所创建的一切信誉都会毁于一旦。
真可笑啊，人类恐惧着变种人的能力又企图控制住他们。而因为强大所带来的拯救又被认为是理所当然。
“你明明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救他！”
“你是个怪物，该死的明明是你！”
“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怪物！滚开！”
“你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怪物！”
你不喜欢人类，你只是喜欢查尔斯，纯粹又热烈。
于是你明知这是一场陷阱，还是毅然决然的前去。
艾瑞克没有留情，一拳重重的锤在查尔斯的脸上。
看呐，查尔斯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你。
艾瑞克将你救了回来。他不得不把你送来查尔斯的泽维尔学院。你的力量不稳定，他没法系统的教你掌握。不过他也有一个私心。他就是想膈应查尔斯。
你不记得查尔斯了。于是，艾瑞克每晚都和你讲述一遍自己编撰的查尔斯风流史，秃顶的查尔斯其实不行，查尔斯白莲花史，表面温温柔柔的教授是如何人前笑眯眯、背后阴森森。
总之，怎么败坏怎么来。
“教授，您能别盯着我看嘛？”
「真的和哥哥说的一样，表面温温柔柔的，教授不会背地里想着怎么吃了我吧。」
教授感觉牙有些痒，他真的需要和艾瑞克好！好！谈！谈！
面前的女孩忘记很多事了，这是还没遇到他之前的维。
无辜的稍带些自负的可爱少女。
查尔斯感觉心尖上冒着酸酸的气泡。你不记得你们的故事，也不记得遭遇的伤害。从你那纤细的体格和长相，可以窥视你纤细的灵魂，就像观看透明画一般。
他希望你记得，又希望你永远不要记起。
在丰醇的美酒似的秋阳辉耀下，查尔斯靠近你，理了理你凌乱的碎发。
他的呼吸贴在你的脸颊，就像新鲜、旺盛的夏草的气息。
“维，你不看着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少女的双颊泛起曙光般的红晕。
「救命啊，哥哥，这个光头大叔也太会了吧。」
查尔斯“听”到这个称呼，面色一顿，好吧，看来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回自己的头发。至于你，查尔斯露出势在必得的自信。宇宙中有些力量，我们并不理解，也无从解释可测量的力量，但我们无法否认。
而我们就是这样。
“Charles，I\'m sorry......”
“Vio！”
女孩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年纪，身上穿着宽大的实验服，身体虚弱的像是刚出生的猫咪幼崽，连说完整句话都费劲力气。满脸呈现病态的白，嘴唇干裂。唯有那双眼睛，安静的黑色一如既往，是无数个夜晚他们走在林荫小道，抬头便是温柔的月色。
查尔斯顾不上以往的风度，他跪在地上，满眼祈求，伸手向前去抓，渴望女孩回来。
“维，不要！我们再想办法，会有其他办法的！不要！”
“Sorry，Charles......”女孩的眼里浮现歉意，继而是解脱的欣悦，她的唇角勾起，转身踏入一片火海，直至再也不见。
“砰”匆忙赶来的艾瑞克看着地上颓废的男人，拉起他的衣襟，对着脸就是一拳。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查尔斯抹掉嘴角的血迹，没有任何反抗的低声喃喃。
“是你害了她！”艾瑞克暴躁的将查尔斯甩在地上，“你愚蠢的天真想法害了她！查尔斯，这就是你所相信的人类吗？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们认识！”
查尔斯没有出声，他整个人就像丢了魂魄。
“我会去报仇，为她报仇。”艾瑞克皱着眉低头扫了一眼昔日的伙伴，匆匆的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坐在地上的男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沙哑，像一颗破碎的玻璃。
“......Yes, I hurt her.”
\"教授，教授，你在里面吗？\"汉克站在门外敲了几声，见没人回应，犹豫地想要不要直接撞门进去查看。已经是上午九点一刻，到了教授的上课时间，可是孩子们等了一会儿都没见人来。往常，教授总是按时按点的出现在教室，可今天，却迟到了。
“......我在的，汉克，抱歉，我有些事要处理。这节课和你的课先调换一下，我下午再来上。”
“查尔斯，你还好吗？”
“我没事。别担心，汉克，偶尔的一次赖床而已。”
“好的，查尔斯，我先去给孩子们上课了。”
屋外没有了声音，唯有夏天的蝉鸣声声不息。查尔斯有些木然的抹去眼角的泪痕。天空般透彻的眼睛里是孤寂与落寞。
他想你了。
甚至连思念都小心翼翼，不敢声张。
他最没资格想你，因为是他的选择害了你。人类和变种人的矛盾一直存在，只是他总相信，心怀希望，总会变好的。可是他还是低估了人类的贪欲与恶念。他赌输了，输得一塌糊涂，而代价就是你。
你喜欢安静。喜欢一簇簇的烟火。
海边的风很冷，查尔斯喜欢将他的西装外套披在你的肩上，然后假装不经意的握紧你的手。你们踩在细软的沙子上。鞋子、袜子已经不知丢到何处。夜晚的风像顽皮的孩子，时而安静、时而闹腾。你额前的碎发总有自己的想法。
你露出孩子气的神情，想要松开他的手，梳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查尔斯忍着笑意，没有放开你的手，只是轻柔的说了声“别动”。他弯下腰，用另外一只手帮你整理了下凌乱的碎发，食指在额前摩擦，总有些轻微的痒意。你不禁缩缩脖子。
他只是再次用温柔的声音说：“维，别动。还没理好。”
“哦，”你总觉得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脚趾在沙子上无聊的画了个圈，“查尔斯，快点啦。”
额头传来湿漉漉的触感。他的吻落了下来。起初是额头，然后一点点下移。眼睛。你闭上眼，睫毛忍不住轻颤，像扑棱的蝴蝶。鼻子。心尖上好像有两个小人在跳舞，他们在跳探戈，旋律逐渐加快，音律在升高。嘴角。你一动也不敢动，觉得脚下踩着云朵，一不小心就要坠落。
“好了。”
“啊？”你懵懵懂懂的睁开眼，眼角还因为紧张展现出湿漉漉的粉红。
“笨蛋。”查尔斯笑出声，伸出手又揉乱了你的头发。
“好啊，查尔斯，你耍我！”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你气呼呼的追上去，“我回去要告诉哥哥！”
“我错了，维。艾瑞克知道了就要拉着我下棋。我可不想下一天必定会输的棋局了。”
“哼哼。”
查尔斯的思绪回来，他看着浴室里的镜子。镜子里的男人胡子拉渣，但嘴唇勾起，眼里是岁月沉淀后的温柔。查尔斯伸出手摸向自己光洁的脑袋。因为天启一战，他的头发全没了。你不在的这些年，他经历了很多。褪去了不成熟的少年模样，成了伙伴们可以信赖的教授。他做了很多。可心里仍空荡荡的，就像缺了一块的拼图，不播放胶片唱片的清吧。
相识的那一天，万里无云。
少年模样的查尔斯喜欢流连各种酒吧，清吧。
他喜欢玩，但实际上没谈过一次恋爱。
清吧里很安静。来往的人小声交谈。
“艾瑞克，没想到你喜欢这种小资情调？”
“待会儿向你介绍个人。”
“谁？”
“待会儿说，先听歌。”
清吧不大，只容下十几个人。舞台中央打着光，不是舞厅里绚烂的色彩，仅仅是最简单的白色。台上的女孩有一头棕色的长卷发，垂着眼，先调了几下吉他弦试试音，她抬头冲艾瑞克的方向展开笑颜，继而好奇的看向艾瑞克身旁的人。
“唔，看到了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临时有了新的灵感，名字还没想好，给大家演唱一段demo。”
话音刚落，青涩的弦声响起，舒缓的像是五月海边的风。好像走在青石板上，又好像躲在街边的报亭等雨停。女孩的声线适时的响起。清脆的像一口咬下去的苹果，汁水肆意的流入口中，清香甜脆。
查尔斯忍不住闭上眼，脑海中是蔚蓝的天空，低低的海面，偶尔几只海鸥掠过。他睁开眼，恰好撞进女孩的黑色瞳孔里。
台上的女孩弹错了一个音符，赶忙转过头，专注起自己的歌。
查尔斯忍不住轻笑出声。
作为心灵能力者，他通常不会主动去读他人的想法，可是这一次他实在好奇的要命，无意识间就开启了能力。
「哥哥旁边的男孩子好漂亮。好喜欢他的眼睛。」
「想给他写首歌。」
「啊啊啊，他看过来了，被发现了，好丢人。」
「糟糕，刚刚的音谈错了！」
「不想他了不想他了！」
查尔斯沉浸在回忆的囚笼里，不愿醒来。
“查尔斯，”瑞雯敲了敲门，她的眼里闪过期待与怀念，“有新的学生来了。”
“瑞雯？”查尔斯从回忆里抽身，他操控着轮椅，前去开门。
“Vicky！？”
“额，我们认识嘛？”你牵着瑞雯的手，有点害怕的躲在她的身后。
「瑞雯，这是怎么回事？」
「艾瑞克花了些代价救回了她。」
「那她.......」
「心智与记忆一并退化成10岁左右，所以现在她还没有关于你包括之后的记忆，查尔斯，她现在没法控制好力量，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当然，我会的。」
「哦，查尔斯，艾瑞克让我转告你，他还没原谅你。」
「瑞雯......」
你疑惑的看着这两人的眼神交流，有些委屈的撇撇嘴。
“别怕，我是X教授，你可以叫我查尔斯。也别担心你的力量，我会帮助你的。”查尔斯尽力克制着声线里的喜悦。
你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教授，你好，额，谢谢你的帮助。”
他的将手放在你的脑袋上轻轻的抚摸，可你浑身都充满着抗拒。
「这个光头大叔好可怕，和艾瑞克说的一样，好想快点回家！」
查尔斯的手一顿。
”瑞雯，你先带她到处逛逛，我想我有段时间没和艾瑞克叙叙旧了。“
02
艾瑞克是从死神手里把你抢回来的。他和恶魔签订了条约，代价是死后的灵魂归恶魔所用。艾瑞克不在乎这些，只要你能回来。你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光，是飞蛾扑火一般也要靠近的火焰。
他记得，冰冷的实验室里，你穿着宽大的病服，即使浑身疼的抽搐，依然挪着步子靠近他。“不要怕，艾瑞克哥哥。”
你脸上带着淤青，眼神却一片晴朗。手里的糖因为高温早已融化。
你是被抛弃的人类幼崽，父母因为一笔高昂的费用将你卖给实验人员。五岁之后，你再也没有离开过冰冷的白色空间。你太小，太懵懂，以为不哭不闹就能再次回家。每天大量的试剂注射，不同的实验环境，你好疲惫，好想睡觉，可是你想，现在还不能睡，艾瑞克哥哥还没回来，你还没和他道晚安。
他是你的稻草，是深渊里唯一的光。
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想将你改造成塞壬，用歌声蛊惑众人，从而统治世界。你只比过是其中一个棋子，最重要的一颗。研究所里大大小小的房间都关着不同能力的变种人。
反抗，电击，哭泣，挣扎。
每周三下午，房门打开，你们被推搡着赶去斗兽场。
你太孱弱，还控制不好自己的能力。你的声音充满诱惑力，总会引起争斗。几次之后，再也没有变种人靠近你。
啊，哪怕是同类，也同样畏惧着强大的力量。
艾瑞克是这时候出现在你身旁的。他不说话，往往只是在你身边站着，如果有野兽扑来，就会动用自己的能力先行一步解决。
你也不说话。你害怕自己出声会伤害到他。
渐渐地，你学会了掌控自己的能力。你们多了些交流。
他说，他会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点点头，露出信赖的目光：“好。”
他没食言，最终将你带离了那个冰冷的地方。那天，你倦怠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艾瑞克问你，想去哪里？
你说，你哪也不想去，只想待在他身边。
长到十七八岁的年纪，你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你没告诉艾瑞克，在他摧毁基地的那天，你在废墟里看到了自己的档案袋，你匆匆扫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
试验体X-11，变种基因有缺陷，建议摧毁前尽快利用其价值。
你怔愣了片刻。难怪你总觉得困倦，你以为是每天注射的试剂副作用，原来恰恰相反，那些试剂是维持你生命活力的保证。
艾瑞克赶到你身边。
“怎么了？”
“没事。我们走吧，哥哥。”
你笑着摆摆手，将资料重新扔下，推着他往前走。
屋顶的风有点冷，你缩在艾瑞克的大衣里。你的呼吸放慢，又开始困倦。
你隐隐听到艾瑞克问你，之后想做什么？
你嘟囔了几句，做歌手吧。
“歌手？”
“嗯。”
“为什么想做歌手？”
你没说话，轻轻哼唱起一首童谣。
艾瑞克嘴角上翘，揉了揉你的头发，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他用自己的能力收集了金属材料，在乡野偏僻的地方建了房子。你在木门上装饰了花朵，挂上牌子：Erid Vie。
艾瑞克找到一份工厂的活，你在一家清吧唱歌。你们的收入不多，但每天却过得很快乐。早上，你会早起做两人的早餐，一个荷包蛋，两片面包涂上蜂蜜酱，还有新鲜的牛奶。晚上下了班，艾瑞克会到你工作的清吧听上一会儿，然后和你散步回家。
日子清闲又安静。
后来查尔斯来了。起初，艾瑞克只是想向查尔斯炫耀一下自己的妹妹。因为查尔斯之前说过他的妹妹瑞雯到了叛逆期。艾瑞克觉得查尔斯一辈子都不会谈恋爱，他虽然知晓每一家酒吧，可心里却是宏图伟志。这样的男人，心里只有国，没有家。艾瑞克不一样，他有了家，就再也不想搞事：）
他没想到你和查尔斯会走在一起。好吧，看着查尔斯那张脸，他也能理解。
他也没想到你会因为查尔斯再次受到伤害。
如果有时光机这种东西，他一定不会让你们相遇。
如果一开始就是错误，那不如不见。
艾瑞克记得曾经问过你：“你恨人类吗？”
你摇摇头。
“你相信人类？”
你接着摇摇头。
风扇在室内转着圈圈，你喝下一口冰镇西瓜汁，又接了一杯递给艾瑞克。
“我不恨他们，也不相信他们。哥哥，我的心很小很小，装不下太多人太多事。现在这里只有你，如果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后来，你的心里还住进了查尔斯。
你敞开你的心，你知道查尔斯想建要人类和变种人和谐相处。你知道如果不救下那个人类小孩，变种人的声誉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人类会怎样谩骂变种人的组织，查尔斯所创建的一切信誉都会毁于一旦。
真可笑啊，人类恐惧着变种人的能力又企图控制住他们。而因为强大所带来的拯救又被认为是理所当然。
“你明明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救他！”
“你是个怪物，该死的明明是你！”
“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怪物！滚开！”
“你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怪物！”
你不喜欢人类，你只是喜欢查尔斯，纯粹又热烈。
于是你明知这是一场陷阱，还是毅然决然的前去。
艾瑞克没有留情，一拳重重的锤在查尔斯的脸上。
看呐，查尔斯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你。
艾瑞克将你救了回来。他不得不把你送来查尔斯的泽维尔学院。你的力量不稳定，他没法系统的教你掌握。不过他也有一个私心。他就是想膈应查尔斯。
你不记得查尔斯了。于是，艾瑞克每晚都和你讲述一遍自己编撰的查尔斯风流史，秃顶的查尔斯其实不行，查尔斯白莲花史，表面温温柔柔的教授是如何人前笑眯眯、背后阴森森。
总之，怎么败坏怎么来。
“教授，您能别盯着我看嘛？”
「真的和哥哥说的一样，表面温温柔柔的，教授不会背地里想着怎么吃了我吧。」
教授感觉牙有些痒，他真的需要和艾瑞克好！好！谈！谈！
面前的女孩忘记很多事了，这是还没遇到他之前的维。
无辜的稍带些自负的可爱少女。
查尔斯感觉心尖上冒着酸酸的气泡。你不记得你们的故事，也不记得遭遇的伤害。从你那纤细的体格和长相，可以窥视你纤细的灵魂，就像观看透明画一般。
他希望你记得，又希望你永远不要记起。
在丰醇的美酒似的秋阳辉耀下，查尔斯靠近你，理了理你凌乱的碎发。
他的呼吸贴在你的脸颊，就像新鲜、旺盛的夏草的气息。
“维，你不看着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少女的双颊泛起曙光般的红晕。
「救命啊，哥哥，这个光头大叔也太会了吧。」
查尔斯“听”到这个称呼，面色一顿，好吧，看来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回自己的头发。至于你，查尔斯露出势在必得的自信。宇宙中有些力量，我们并不理解，也无从解释可测量的力量，但我们无法否认。
而我们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