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你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薄薄的唇露出血丝，整张脸惨白。眼角泛红，圆溜溜猫儿似的眼睛一眨不眨，里面晕染着层层薄雾。睫毛轻微的颤动，你感觉自己踩在针尖上。
你牵动嘴角，试图挤出一个微笑，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华生在一旁担忧的看着你，你摆摆手想告诉他没事，可是张开嘴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流。你抬起头用食指抹去咸咸的液体，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华生，向他比了个手势，便悄悄离开。
十二月的伦敦格外冷。你将整张脸缩在红色围巾里。
你承认，自己就是个缩头乌龟。你喜欢夏洛克，全世界都看出来了，但你就是不敢再近一步。夏洛克的世界里充斥着太多东西，危险，解谜。感情从来不是他的首选项。大学时的惊鸿一瞥，让你如飞蛾扑火般的爱上这个男孩。你喜欢他永远翘起的卷发，喜欢他总显得薄凉的嘴唇，喜欢他语速飞快，字字珠玑。
十年有多长呢，你换了专业，学了医，尽管知道他的格斗术高超，可你还是会担心像他这样的作死小能手，哪有危险往哪跑，总会有受伤的一天，你希望自己能帮上忙。你不是个笨小孩，可离夏洛克这种超然的存在还差得远呢。为了能跟上他的语速，他的思维，你每天都用两倍速不开字幕的追剧。
十年，你成了夏洛克最信任的女性朋友。有时候，你想，他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你喜欢他呢。他只是仗着你的喜爱肆意妄为。
今天是圣诞节。街边灯火通明，小孩子的欢呼传遍街道。你将围巾往上又拽了拽，周围的光线暗淡，四下里一片深红，唯有你孜然一身。
夏洛克亲了茉莉，他会看不出来茉莉喜欢他吗？不，不会。你知道夏洛克只是在做实验。在夏洛克看来，有谁不是实验对象呢，就连华生都中过几次招。可是，感情经不起一次次实验。你真的感觉到疲惫，纽约医院之前一直邀约，你本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但是现在，围巾遮盖下的你眼神讽刺。
搞事业它不香吗？
02
“夏洛克，你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米亚喜欢你！”华生真的很想揪住他的衣领，“如果你喜欢她，就不要总是惹她哭！”
“华生，你太吵了。”夏洛克烦躁的扯开衣领，站到落地窗边望着街外，“她会回来的。”就像每次一样。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夏洛克。”华生拿上外套，带上玛丽离开。
整个客厅只剩下夏洛克，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往常，哪怕所有人都离他远远的，但米亚不会。大部分时候，米亚是沉默的，她只是用行动陪伴着他。而从看到米亚的第一眼起，夏洛克的生活就彻底改变了。他第一次感到了内心深处涌动的暖流，第一次感受到在这世上有些事情让他无比渴望，而这些事情与理性、与思考毫无关系。
在不知不觉间，他会在头脑中搜集她的信息并建成一个库。至于动机缘由，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好像事情本应如此，随着岁月增长，他便自然而然地具备了这个本领。
华生、安德森太太都觉得米亚喜欢他。可事实是，他对米亚的感情愈发不受控制。他不停的测试米亚对他的感情，像越来越病态的精神病，偏执狂患者。这种陌生的、炽热的感情灼烧着他，夏洛克感到害怕，他神情冷漠的推远这份感情，又希望能得到毫无保留的偏爱。
最终，他弄丢你了。
03
你踢掉脚上的运动鞋，脚趾尖在冷色光的映衬下一曲一伸，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舒展脚爪。
你来纽约已经一个月了，你收养了一只大金毛，医院的工作也挺顺利。你认识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交际圈。事实上，充实的生活让你很少想起夏洛克。也是这一刻，你突然意识到，喜欢这种感情真是奇怪。一旦不喜欢，好像他的一切都与你无关，即使再从华生那听到他的消息，你的内心却经不起一丝波澜。
“咚咚”
“来啦来啦，”你有点奇怪这个点会有谁敲门，“斯特兰奇医生？”
说来奇怪，你们医院里的毒舌医生斯蒂芬·斯特兰奇长了一张和夏洛克非常相像的面孔。但两者的气质却完全不同，所以只除了刚见面时，你露出了讶异的神态，此后便再也没有弄混过了。更神奇的是，斯特兰奇和你就住对门。
偶然睡懒觉，快迟到时，你总能蹭上传闻中最不近人情的毒舌医生的免费顺风车。斯特兰奇的车上总是塞满各种零食面包，来不及吃早饭的你总会毫不客气的收下。
“怎么啦？”你抬眸看着面前冷峻的医生，只见他的视线滑落到你未穿鞋的脚上，你有些不好意思的蜷缩脚趾，正准备找一双拖鞋时，只见面前的男人弯下腰，一手穿过膝盖，一手穿过肩膀将你抱起。
“诶诶诶！”
“身为医生，难道不知道赤脚容易生病吗？”
“喂，每晚熬夜到凌晨的人没资格说我吧！”
斯特兰奇挑眉：“你怎么知道我熬夜到凌晨？”
同样熬夜到凌晨，经常透过窗户看到对面灯火通明的你一时语塞。你巧妙的换了个话题：“所以是有什么事吗？”
“菜买多了，需要你打下手。”
“好呀，斯特兰奇，你把我当苦力！”你气呼呼的扭扭身子，热气喷洒在医生的耳边。
“别动。”斯特兰奇的声音沙哑，像是忍耐什么一般。
你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想跳下他的怀里，又被他放进沙发，直到拿出粉色的棉拖帮你穿上，他才站起身。
“哇哦，你家居然有粉色的拖鞋！”你晃了晃穿着棉拖的脚丫，惊讶的发现尺码刚刚合适。抬眼撞进一双深邃的黑色瞳孔里。
“我去看看菜！”你一溜烟的跑进厨房，番茄，牛排，意面都是你爱的。这哪里是买多了，这分明就是刚刚好两人份的量。
你扭过头，看着斯特兰奇脱下西装外套，将袖子卷上两道，领口敞开，不自觉间你弯弯眼角，朝他露出好看的酒窝。
斯特兰奇神情一瞬间柔化，勾起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一抹笑容回应：“笑什么？”
“没什么。”
昏暗的吊脚灯，窗外是扭曲的街道，笑这个爱你的笨拙的大男孩。
04
清晨七点，221B传来刺耳又尖锐的小提琴声。
“夏洛克！你在干什么，”华生从屋里出来，勉强睁开困顿的双眼瞥了眼墙上的时钟，“才七点，你会被投诉扰民的！”
“Boring，boring.”夏洛克放下肩上的小提琴拿在手里，他转过身，“我需要案子，华生，案子！”
“我的天呐，夏洛克，你嗑药了？”
窗边的男人扭过头，抿紧唇，好半天才开口：“我需要刺激。”
“刺激刺激，我觉得你是疯了，夏洛克。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答应米亚的吗？不再碰那些东西！”
“......她走了。32天08小时43分钟。”
华生看着夏洛克布满血丝的眼睛，一时之间张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楼下传来有序的敲门声，华生松了口气，快步下楼开门。
“哦，瞧瞧我愚蠢的弟弟，你做了什么？你是希望再进一次戒毒所吗？”麦考夫衣着整齐的站在客厅门边，一手扶着黑伞，食指关节有序的敲打着伞柄。
“我亲爱的夏利，你坠入了爱河，那是最荒诞、无趣又危险的事。爱一无是处。”
“哦，麦考夫。是的，爱一无是处，我想你这辈子只能跟甜点过了，当然，显而易见，从你努力想憋回去的肚子就能看出，你得限糖了。”
麦考夫咬紧后牙槽，吸吸肚子，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
“夏利，有一起案子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不，今天是周六，周末无工作。收起你虚伪的笑容吧，麦考夫，我可不是你的走狗职员们。”
麦考夫·为弟弟的爱情操碎了心·福尔摩斯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不先看看吗？”
夏洛克傲慢的匆匆扫了过去，寄件地址是纽约医院。只一眼，他快速翻过沙发，拿起外套，走到麦考夫身旁，将信件收进口袋。
“华生，跟上，我们有新的案子了。麦考夫，你的私人飞机呢？我想你应该准备好了。”
“不是周末不加班？”
“你在说什么蠢话，麦考夫。你难道看不出来我热爱工作吗？”
05
黄昏降临在融融暮色里。
你哼着小曲正在做蛋糕。斯特兰奇医生今晚有个研讨会，他本来邀请你作他的女伴，可是你拒绝了。好好的周末你可不想出门应酬。不过，你看着手上的奶油，想起临走前他失落的神态，也许他明早会想吃蛋糕。
门铃声响起，你匆匆擦了擦手去开门。
“......夏洛克！？”
他忽然靠近，呼吸就像新鲜、旺盛的夏草的气息，喷洒在你的耳边。他的食指轻轻摩挲你的嘴角：“沾到奶油了，米亚。”
该死的，一碰见他你的心跳就变得不正常。你向后退了一步，眼神警惕，忽略心头怪异的感觉。从看见他身姿的那一瞬间，你的胸口便如发生地鸣一般的震颤，口中如沙漠干得沙沙作响。
“你怎么来了？”
“来处理案件。”夏洛克抿抿唇，他看着你抗拒的模样心生不满，“我没地方住，可以收留我一晚吗？”夏洛克努力从记忆宫殿里回想着在飞机上看的套路文，他降低姿态，眼神里露出委屈、脆弱。卷发被雨打湿，故意没去烘干，整个衣服皱成一团，像是街边黑白相间的流浪猫。
“华生没和你一起吗？”
“华生住酒店了，我把钱都交给他保管，我们的钱只够一人份的。”
“那你不和他一起住？”
“我有洁癖。”
“可是你和我住难道就没洁癖了！？”
“你不一样的，米亚，你是不同的。”
你头垂得很低，一缕棕发垂过耳际，有光泽的粉红色耳朵若隐若现，脖颈上的项链熠熠生辉，你双唇抿紧，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最后，你让开位置，让他进来。你走向单人沙发，稍稍侧身而坐，柔美的身姿带着一种倦怠。
“好吧，夏洛克，只有一晚。明天我会联系华生，我想他会来接你的。”
夏洛克收起仄仄的神情，像是回家一般，毫不客气的前往浴室收拾一下自己。水声响起，你有些茫然的握紧手机，夏洛克一直是个由着性儿长大的少年。你陪伴了他十年，单恋了他十年。一个念头搁久了，往往添加了种种想象，那就非实现不可了，即便明知幻想有破灭的可能。
你以为他是你的药瘾，是你的执念，是你落地窗前一地明月。可是，当你的世界不再围绕他而转，你有了自己的生活，你也有了.......你看着手机那头停留在6点斯特兰奇发来的生气表情包，你有了爱你的笨拙大男孩。
也许有些人，就如同喜欢的景致一般，只当一期一会，不倾注过多的感情，全然是一场体验罢了。想通以后，你的思维开始发散。
“米亚。”夏洛克穿着宽敞的浴袍，带子松松垮垮的系在一端，头发湿答答的也没烘干。他的手上拿着一件黑色西服，满眼震惊与愤怒。
你背着我有别的猫了？
你透过他的双眼，似乎读出了这样的讯息。
“那是斯特兰奇医生的，”你顿了一下，“他是我的同事。上次天气冷，他借给我穿了一下，忘记还了。”
夏洛克将西服丢在一旁，大步靠近你，和你挤在一个沙发上。他皱着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你。你脸上神情迷离。睫毛很浓，低垂时像一层阴影，使你看起来常有一种媚态。
“你喜欢他？不，不对，他对你别有目的，而你也不反对，决定顺其自然。哦，米亚，我真的没想到，这就是你对我的喜欢吗？短短一个月，你就可以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那又怎样？”你的神态苦涩又嘲讽，“我喜欢你是我的事，而我决定放弃也是我的事。”
他深邃的蓝色瞳孔里盛满怒火，夏洛克欺身靠近你，拇指和食指捏住你的下颚。
“不，我不允许。”他的声音暗哑，有些颤抖，万念俱灰，无所期待。他用干涩的唇摩挲你的，撕咬你的唇瓣，企图让你松下牙关，放弃最后的坚守。隔着浴袍，你感受到他肆意生长的□□。
“啪”你努力挣开钳制，推远他，豆大的泪珠在眼圈打转，用尽全身力气扇了他一巴掌。朦胧的星光、声响、情焰、甘露以及痛楚驻在心头。
“你把我当什么了？夏洛克。你觉得我喜欢你，就可以肆意妄为。是，我是喜欢过你，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现在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然后你喜欢上了和我有八分像的金鱼。你不喜欢我，然后你依然带着我送你的项链，从珍珠的光泽来看，你非常爱护；你不喜欢我......”夏洛克缓缓走近你，敏捷的用嘴唇感觉你头发的温热，“可你的身体却习惯了我的存在。”
“夏洛克，耍我很好玩吗？”你的眼睛泛红，声音嘶哑，“斯特兰奇和你不一样。他会因为担心我没来得及吃早饭，在车上放满各种我爱的小零食，哪怕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也会递给我杯牛奶让我别急；他会在晚上回来的时候为我带上一束我爱的向日葵，虽然美名其曰是买一送一才带给我的，但我知道他特地绕了远，才在下班的这个点买到新鲜的花束；他知道我怕热不爱穿拖鞋，每次见面都会下意识的向下瞥一眼，哪怕眉头皱得再紧，也会蹲下身帮我找出拖鞋。”
“米亚......”
“夏洛克，我会戒掉你。”
06
斯特兰奇出了车祸。昏迷前他想，幸好你没有一起。
“什么？”你接到电话，慌慌张张的准备赶往医院，左右脚的鞋子穿错了都没发现。你的心噗通噗通一直跳个不停，你从来都是个无神论者，可这一刻，你双手合十，紧闭双眼，睫毛轻颤的厉害，在心里默默祈求。
“愚蠢的做法。”夏洛克跟在你身后，手插在口袋里，神情不郁。
“夏洛克，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吵，这是打的费，你自己去找华生。”你招手拦了辆的士，坐在后座，正准备将车门关紧，一双手拉住玻璃窗。
“夏洛克！”你瞪大眼睛，焦急、恐惧、担忧混杂在一起，不知不觉间你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你的嗓音失落又沙哑，“你总是欺负我。”
你脑袋低垂，上牙使劲咬着下唇，渗出丝丝血色。你没再说话，忽然感受到头顶的温热。夏洛克修长的指腹轻轻划过你还带着泪珠的眼角：“对不起。”在你没注意的角落，那双收回裤口袋的手，食指和拇指摩挲。
“什么？”你忽地抬起头，有点难以置信，嗓音中还带着哭腔，像只半大点的拉布拉多。
“没什么。”他有些不自然的撇开眼，突然间他的手滑进你的手心，没做解释，“我收到了来自纽约医院的委托信，这个车祸可能会有线索。”
“你是说，斯特兰奇出车祸是人为的？”你满脑子都在担心斯特兰奇，根本没注意到夏洛克的手覆盖在你的手上。他克制着不让自己青筋外露，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夏洛克将另一只手覆盖在你轻眨的眼睛上。
“你的脑容量本就不够，再思考也不会有结果。睡吧，到了我会喊你。”
你昨晚为了应付夏洛克，神经一直紧绷着，不知不觉间真的睡着了。夏洛克帮你调整了坐姿，让你的头枕在他的大腿上。他用食指细细地描绘着你的五官，凝望着你，玫瑰的颜色，沐浴在金灿灿的尘埃里，漠视了他抑制的喜悦的面纱。
夏洛克是个高功能反社会分子，他是绝望者，是没有回声的话语。一个一无所有，也拥有过一切的人。最后的缆索，你牵系着他最后的渴望。你是他荒地上最后的玫瑰，是他不落入歧途唯一的绳索。他第一次尝试爱情，却把一切都搞砸了。
你从梦中惊醒，猛然睁开双眼，却撞进夏洛克深邃的蓝色漩涡中。一阵失语，你慌忙直起身，假装不在意向身旁瞟了两眼，又再次撞进他的瞳孔里。刚好这时医院到了，你拍拍胸口，缓了一口气。
07
“滚开！我的手！庸医！庸医！”你隔着门，听到里面斯特兰奇的怒吼，值班的医生已经向你解释过情况，你突然就觉得很难过，站在门外，手放在门把上却没有勇气推开。
夏洛克握住你的手，借力推开了门。
“斯特兰奇......”你看着他一夜之间意气风发全然丧失，浑身散发着颓废与愤怒的气息，你坐到他的身旁，小心的抚着他的手腕。
“米亚......”愤怒的狮子安静下来，“我能做的更好，我可以治好......”
你心底越发难过，却根本说不出安慰的话，一切语言都显得苍白，于是你小心翼翼的低下头，给他满目疮痍的双手一个吻。
“米亚......”暴怒的狮子一瞬间变成委屈的大猫，他看着你，没有再多的言语，只是念着你的名字。仿佛你的名字带着金色的咒，是他跌入深渊唯一的救赎。
“开车接电话，注意力偏移，没注意到雨天地滑，75码超速行驶。无趣，还以为会和案件有关系，boring.”夏洛克在桌上抽了一张湿纸巾，低下头看着米亚，等米亚抬起头瞪着他时，巧妙的将湿纸巾在她柔软的唇上抹过。
“他的手刚做完手术，上面还有很多细菌，脏。”
“你是谁？”斯特兰奇忽然感受不到双手的疼痛，他现在只想怼死这个长脸卷毛怪。
“夏洛克·福尔摩斯，米亚喜欢了十年的咨询侦探。”夏洛克刻意在“十年”那放缓了速度，带着莫名的骄傲，像是一只高昂着脑袋四处炫耀的猫霸主。
“夏洛克！”虽然是事实，但你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值得他炫耀，这只会让你感到更难堪。
斯特兰奇示意一旁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的护士，让她把病床调高。他从鼻腔里轻哼一声，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所以从今年起她不喜欢你了。啊，过气选手。”
“嗤，你在得意什么？她甚至都没真正喜欢你。”
“我会是她从今往后唯一的选择。”
“金鱼的痴心妄想。”
“你惹她哭过？”斯特兰奇看着你红红的眼睛，脸色阴沉的看向你身旁的夏洛克，“拿开你的脏手，我想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一时有些心虚，但仍然嘴上不饶人的夏洛克。
“后果？根据推测，你很快会因为不甘心、四处治疗，因为本身就是及时享乐型，根本没有多少存款，你只能变卖你的宝贝手表，最后一个不剩。而你的手，除非非自然因素，根本不可能痊愈。”
“够了，夏洛克！出去！”
“米亚。”
“出去，夏洛克，让我和斯特兰奇单独呆会儿。”
夏洛克神色复杂，他试着向你靠近一步，却意外的看到你往后退了一步。夏洛克有自己的骄傲，他转身头也没回的走了。
如果他回头，也许能看到斯特兰奇嘲讽的表情，那样子就像在说：“Loser.”
08
夏洛克出门撞见了拿着信件的值班护士。他只匆匆瞥了眼信件，大脑内的记忆宫殿飞速运转。夏洛克直接从护士手上拿过信。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这是斯特兰奇的私人信件。”
夏洛克没理会周围金鱼聒噪的声音，他打开信件，眉头禁皱，将信件收进兜里，迈步前往医院的后勤监控部门。
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She\'s mine.——M”
09
窗外的落日具有的忧伤，仿佛是极度收敛的热情发散出来的胀气。
病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斯特兰奇紧抿着唇，他本想拿着奖杯再向你表白。可如今他只剩下沉默。他死寂、荒凉、了无生趣，再也不剩什么值得骄傲的东西。
“嗨，斯特兰奇，要来点水吗？”
你还记得他之前的嘶吼，嗓子里的干涩，尽管没得到他的回应，仍然倒了杯水插上吸管，递到他的唇边。
斯特兰奇紧抿着双唇，过了一会儿，声音低哑：“我给不了你什么，米亚。”他憔悴不堪、只剩下野蛮、孤寂的灵魂，连恶鬼见了都会四处逃窜。
“我不要什么，斯特兰奇，”你又举了举杯子，直到见他张口喝水，才满意的收回，“请对我粲然一笑吧，你一个笑我就会明白所有。”
“米亚......”斯特兰奇想扯出一抹笑容，却失败了，“我的手......”
“嘿，医生。”你将食指抵在他的唇上，“也许我现在不够爱你，但我愿意试试。我不在乎金钱、荣誉，如果你想治疗，我会一直陪着你。我只在乎你的想法，你爱我吗？”
“嘘，言语最容易混淆真实。我想我只需要一个吻。”
你狡黠的眨眨眼，俯身靠近他，在他干涩的唇上摩挲。
浓烈的、炽热的，沉默、迷乱。
当你出现，所有河流鸣响、钟声震天，世界被一曲赞歌填满，斯特兰奇的眼里再也不见其他，只剩下你和他。他疯狂且自负，只想吻你的喉咙，吻你的嘴心，住进你的心里。
好半天，你感觉自己呼吸都快不顺了，看着他调笑的目光，有些羞恼的捶捶他的胸口。
“好吧，我感受到了，那你为什么爱我？”
“我也不知道，我想这个问题也没有探究的必要。真正值得庆幸的是，有你在我身边；而且，我为我的庆幸而庆幸。”
10
夏洛克是猫，阴晴不定的猫，对着熟悉的人时常也会亮出爪子，无差别攻击。斯特兰奇也是猫，只是他会伸出爪子先将你圈在自己怀里，然后对着周围所有人呲牙。
所以医院里经常会出现这一幕。
你出病房给他拿药，例行检查的医生总是战战兢兢，每次刚开口询问日常恢复情况，就要被打断。
“你的知识是丢到大西洋了吗？这么简单的恢复情况汇报还要反复询问，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怎么当上医生的。伤口的结疤情况不会自己看吗？”
虽然不再有往日的辉煌，但斯特兰奇还是那个斯特兰奇，他的神情阴沉又傲慢，带着不甘与痛苦，他毒舌、自负，鲜少有人能忍受他的骄纵。而你是唯一的例外。
“怎么了？”你拿完药回来，看着一屋子凝结的气氛，不解的走向斯特兰奇。
暴怒的狮子安静下来，露出委屈粘人的神情，向你张开双臂，索求一个温暖的怀抱。你将药品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揽住他的脖子，小心翼翼的拍拍他的后背，声音轻柔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怎么啦，谁惹我们的斯蒂芬不高兴啦，我去揍他！给我们斯蒂芬找回场子。”你倒是不在乎周围人讶异的眼光，你的全部注意力都给了斯特兰奇，你捧着他的脸，像是对待一件珍宝，指腹滑过他又长出来的扎人的胡子。
“米亚......”斯特兰奇双眼注视着你，他没有过多的言语，黑色的瞳孔像是不见底的深渊。
你悄悄叹了口气，心口钝钝地痛。怎么会不明白呢。这是第四家医院，大半年你们走过了5个国家，9座城市，做过四次手术。依然没有效果。悲伤差点将你击倒，可你不敢表露。你低垂着脑袋，睫毛轻颤，遮住眼里所有的婉转，再抬起头时，只露出点点笑意。
“我想给你剃胡子，好不好，斯蒂芬。就今晚。”
“不要......”
“斯蒂芬～”你撒娇似的贴在他的耳边，“留着胡子一点都不好亲。”
“败给你了，米亚。”斯特兰奇轻轻笑出声，故意用扎人的胡子亲了一口你的嘴角，瞬时惹来你不满的毫无威力的怒瞪，他浑身填满了愉悦的气息，一扫之前的颓废。
他刚想伸出手将你抱进怀里，疼痛、无力却侵袭过来。
“斯蒂芬......”
“没事，米亚，我没事。”
他将手背在身后，不让你去看触目惊心的血红，嘴角触碰你温热的头顶。斯特兰奇闭上眼睛，掩盖下所有的绝望与恐惧，再睁开时只剩下坚定。
凌晨两点半。
窗外窸窸窣窣的下起了雨，斯特兰奇睁开眼，病房里冰冷的空气袭来。你不在他身旁，斯特兰奇费了好大劲才劝服你回宾馆睡个好觉。倒时差是个麻烦事，你止不住的捂住嘴打着哈欠，眼角挤出泪珠，想了想之后会在这里住一阵子，于是决定先回去购置生活用品。
斯特兰奇走过广场，没有一辆车，仿佛独自一人处于世界中心，霓虹灯光从空中各个角落伴着雨点洒在身上。他没敢和你告别，他的生活进入了一场与风雨冰雪的漫长搏斗，你陪伴他走过艰难的一段路，可眼看着希望如蜡烛一般烧尽，斯特兰奇知道前方等待的是什么，黑暗，崩溃，甚至死亡。他是个懦夫，他的爱沉默又坚韧，他想带你去看世界上所有奇珍异宝，他想捧着一簇一簇的繁花，带着他最赤诚的心递到你面前。可现在他什么也给不了你，斯特兰奇颤抖的握着最后的希望走在雨里。
那是最后一站：西藏。
11
“艹”
酒杯碰撞，你抬起头一口饮尽。你坐在酒吧的吧台处，周围嘈杂、音乐声震耳欲聋。你的棕色的长发没怎么梳理，有几处还打着卷。你猛的又灌了一杯。
“再来一瓶。”
“怎么是玛格丽特？我点的是伏特加。”你皱起眉，有些不渝的看着面前的调酒师。
棕色小卷毛的调酒师露出腼腆的笑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不好意思，我擅作主张了。我看您是一个人，大晚上喝高浓度的酒不太安全。”
你手撑着下巴，长长的睫毛上下浮动，看着面前长得像吉娃娃的男人，露出一抹笑容：“现在调酒师的业务这么广了嘛，还要关心顾客的安全？”
面前的男人“哄”的一下脸色通红，瞬时结结巴巴：“不，不是......我只是......”
“噗”你被他的神情逗笑了，因为斯特兰奇的不告而别而产生的郁结减轻了不少，“谢谢你，这位......”
“吉姆，叫我吉姆就好。”
“我是米亚。谢谢你的玛格丽特啦。”你小口抿着鸡尾酒，想着安全问题，没再过多停留。你曾经为了不给夏洛克拖后腿，也跟着去学过格斗术，虽然算不上多厉害，但保护自己也绰绰有余。
夜晚江边的风吹散了几分醉意，你小声哼着歌回想着和斯特兰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其实完全理解他的做法，只是你还是生气他的不告而别。你们遇到了一个坎，你想着共同面对，而他却早已下定决心一个人放手一搏。假如他再多一点点对你的信任，再多一点就好了。晚风吹乱了你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你的思绪。
突然听见一阵打斗，你有些疑惑的看向小巷子。虽然你的格斗术还算不错，但在敌我情况不明了的时候，还是不要冲动行事。你靠近小巷，模仿警笛声，不过一会儿，你听着冲突声减弱，直到巷子里只剩下一人，才缓缓的靠近。
“你还好吗？”你蹲下身，递过去一张纸，“吉姆？”
“......米亚。”他挣扎着站起身，脸上是青色的淤青，神情有些躲闪。
“我送你去医院吧。你的家人呢？需要联系一下吗？”
“不，不用。我没有家人。”吉姆的神情有些落寞。
你张张口：“抱歉。”
“没事。我都习惯了。”吉姆又恢复羞涩的神情，“谢谢你，米亚，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些追债的人。下次请你喝酒。”
你扶着他，弯弯眼角没有说话。
清冷的医院，你走出临时病房，准备先去拿药。假如你这时回头，就会发现原本的小奶狗一改之前畏畏缩缩的模样，露出玩味和势在必得的笑容。
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12
你朦朦胧胧之间感觉到几分颠簸，潜意识里好像有人抚着你的额头留下温热的气息，耳畔是催眠曲般的大提琴声：“睡吧。”
大脑晕晕乎乎，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头顶陌生的吊灯，周围冷清的色调，这显然不是你的家，白色的床单，床头的电话，你猛然清醒，一家旅馆。你忍不住睁大眼睛，双手攥紧被子。洗浴隔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水声，你撇过头，透过洗浴隔间半透明的玻璃，看见一个个子很高的身影。猛的将脑袋缩进被褥里，看到自己衣服完好，才悄悄松了口气。
“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下午。”
“夏洛克？”
夏洛克头发还湿答答的，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流入睡袍。他的眼角带着一贯的讽刺，明明是关心的话，却硬生生的显出一番别扭。
“你怎么在这？不对，我怎么在这！发生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
你感受到他没来由的不开心，但实际上你的头疼痛欲裂，后脑勺隐隐有一个包，你小心的按压了一下，“嘶”地一声，你顿时咬住嘴唇。
夏洛克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欲盖弥彰似的给你倒了杯水。没过一会儿，又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啧，看来酒精麻痹了你的大脑。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昨晚怎么对我有亲又抱，哭着喊着不肯撒手，最后还吐了我一身。”夏洛克一边的眉毛高挑了一下，双手抱胸，松松垮垮的睡袍隐隐约约展现出他精瘦的身体。
你抿了口水，紧张的按着头部，昨晚的记忆一点一点的被勾起。斯特兰奇离开有半年之久，而你一点他的风声也打听不到。他仿佛将所有痕迹抹除，甚至生死未卜。你担心着他，但不可避免心中郁结。时隔许久，你找到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几杯啤酒，不顾形象的蹲在湖边喝酒。几口下肚，你的意识便有些不清醒了。你记得，你试着给斯特兰奇的空号打电话。然后.......意外接通了。你将所有的委屈吐露，骂骂咧咧了许久，甚至没有等待对方的回话，便将电话挂断。
之后，你皱起眉，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昨天那通电话打给你了？”
夏洛克没有回话，他坐到一侧的沙发上，鼻腔里发出“哼”的声音，面露不满。
“我很抱歉将你牵扯进来，夏洛克。”你直起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语气真诚却再也不带其他情愫，“谢谢你。”
夏洛克盯着你半会儿，还是先转开视线：“我需要一个助手。”
“？”
“大英政府内部藏着秘密。麦考夫那个死胖子打发我来纽约接手一个一目了然无聊至极的案件。他显然是为了让我远离伦敦，远离那些自以为是的政客。秘密，绝对是惊天的秘密！我需要你帮我。米亚，帮我。”
你轻轻笑出声：“你还是一点没变。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余生也不会做到循规蹈矩、安分守己。”
“循规蹈矩？”夏洛克冷哼一声，“这世界太乏味、太腻味了，没有冒险哪来的乐趣。”
“生活越危险，你就越快乐。”你知道他是个狂热的家伙，常干些荒唐、冲动的事。
夏洛克盯着你好半会儿，在你露出不自然的神情之前，跨步走向你，他的呼吸喷洒在你的鼻尖，你想用食指抵住他的胸口，可松垮的睡袍遮盖不住他的胸口，犹犹豫豫之下，你竟没有做出什么抵抗动作，只来得及将被子悄悄往上拉一些。
他忽然自顾自的露出笑容，不是一贯的嘲讽，而是带着几分无奈和认命，“我做过最荒唐的事，就是一天想你20次。”
你面色绯红，眼睛湿漉漉的，双手紧紧的攥着胸前白色的被褥，你刚想出声，却没想到打了一个空嗝儿，紧接着一个接一个。你羞的直接从他的双臂钻出去，逃到洗浴隔间，听着外面夏洛克低沉的笑声，又没忍住打了个空嗝儿。打开水龙头，将冰冷的水洒在脸上降温，却没起到什么作用。
夏洛克站在浴室外，看着里面装缩头乌龟的你。
“据说走出失恋最快的方式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恋爱。米亚，你要不要试试？”
13
“米亚，你要不要试试？”
夏洛克靠在浴室的门外，声线平稳没有波澜，眼睛自然的看向你，仿佛在聊今天的天气一般。明明室内开着空调，夏洛克却觉得有几分热，他的耳朵尖像是染了红色颜料晕染开来的画布。
仿佛一个惊吓，你的嗝儿忽然止住。你抬起头，面庞上还沾着未擦干的水珠，打湿的发梢平添了几分妩媚的气息。你显得有些尴尬，睫毛轻颤，好半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夏洛克，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夏洛克认命一般的叹了口气：“米亚，我是个高功能反社会分子，我崇尚理性，科学。我热爱一切解谜，世界在我眼中只是一格一格待破解的迷宫。情感是最最无可救药的瘾，它不过是荷尔蒙分泌的结果。”
夏洛克双唇抿成一条线，喉咙上下滚动，发出大提琴般低沉的音调：“我对爱情嗤之以鼻，我见过太多因为可笑的爱情，理智遭蒙蔽而犯下的罪行。我以为我的一生就是这样，追寻刺激，绕行这世界，疯狂地，在烈火中行走。而你出现了，我对自己撒下谎言，甚至差点信以为真。我猜忌、游离、试探。爱情是一座疯狂地城市，最后我不得不承认我也位列其中。”
你和他的眼睛撞在一起，他深邃的蓝色瞳孔里波涛汹涌，而你的眼睛那么澄澈，仿佛风平浪静的海面。你的嘴角忽然绽放出一抹笑容，素描般的面庞带了几分薄凉：
“我不喜欢学医，我有点晕血，每次解剖课我的双腿都会发麻，一整天吃不下饭；我从来不爱喝咖啡，更喜欢甜腻的牛奶；我的脾气没那么温顺，遇到欺压的事情不会忍气吞声；我没那么爱思考，我更喜欢随遇而安。所以夏洛克，你看，你说你喜欢我，可你喜欢的是我努力想呈现给你的样子。”
“夏洛克，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有始有终。我不会刻意去忘记史蒂芬，也没那么着急去开启一段新的恋情。你说错了，夏洛克，走出失恋最好的方式不是再纵身一段新的，而是重新找回自己的生活。思念的时刻，欢喜的时刻，孤独的时刻，在所有时刻中属于我的时刻。”
夏洛克想说出反驳的话，他想从她的身上看出蛛丝马迹，看出这是一个谎言，可所有迹象都指向一个不可能的结果，她真的戒掉他了。
巨大的恐慌占据他的心神，他的声音破碎，带着微微的颤动：“米亚......”
“再见，夏洛克，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你，那么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14
你闷哼了一声，脑袋撞到了车把手处。眼睛前遮上了一块布，入眼都是黑色。也许该看看运势了，最近倒霉事扎堆的发生，纽约什么时候这么不太平了。你感觉自己被丢在了一个小隔间里，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响。
皮鞋的踏踏声响起，有人靠近，不一会儿一双手覆盖在黑布上，温热的气息引得你一阵战栗，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透着几份愉悦。
“亲爱的米亚，好久不见。”
“吉姆？”
“你真该看看我打下的犯罪帝国。为了庆祝你的回归，今天就让整个纽约城疯狂吧。”
“为什么？”
“曾经有个小女孩说长大要嫁给我，后来呢，这个小女孩什么也不记得了。还接二连三的喜欢上一个又一个蠢货。说出口的承诺就该兑现，你说是吧。背弃承诺就该受到惩罚，可是我太——喜欢这个小女孩，所以，只能怪她周围的人，于是，”面前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戏剧性的用手比了个枪的手势，“砰”。
丝丝恐惧爬上了心头，你想到夏洛克来纽约医院调查的案子，史蒂芬的车祸，所有细节串成线，你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不认识你。”
男人扯出夸张的笑容，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我亲爱的女孩说不认识我。”他的手扯下你眼前的黑布，食指抬起你的下颚，“别担心，亲爱的，我会让你记起来。一。字。不。落。”
在阴暗的环境之中，你忽然笑起来：“你知道反派多死于话多吗？”
莫里亚蒂身后出现金色的光圈。斯特兰奇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后红色的斗篷好奇的拖着他飞到你面前。刚准备扑向你，就被斯特兰奇一把抓住。
你看了眼他的手，然后确定了一下他的状态，最后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的眼睛。
“回来了？”
“不走了。”
“哦。”
“米亚，我......”
“先解决完这次的暴乱，有事回家再说。”
‘回家’这个词很好的愉悦到了斯特兰奇，他的眼神瞬间软化：“好。”
斯特兰奇又重新画了个圈，单手向前一推，莫里亚蒂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消失不见了。
“他去哪了？”
斯特兰奇蹲下身与你平视，眼睛里带了几分狡黠：“他的宿敌那。”
15
你窝在斯特兰奇的怀里，把玩着他已经恢复的手。斯特兰奇将下颚抵在你温热的头发上，才感觉到几分真实。他轻描淡写的诉说着他如今的地位，没让你知道其中的苦痛和濒临死亡的感觉。红色斗篷三番五次想要挤进你的怀里，却被大法师一把扔到旁边。
“史蒂芬，别欺负他。”
红色斗篷跑来蹭蹭你的脸，简直像是粘人的小狗崽。
大法师不太满意的亲亲你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引得你一阵战栗。你想过很多次如果再遇到你，你要怎么才肯原谅他的不告而别，可他不经意的出现，只是沉默着，如隐形的树叶或枝桠，突然之间你的心充满果实和声音。
斯特兰奇用干涩的唇摩挲你裸露、瘦削的肩膀，他一点一点的吻着你，喉咙间的声音低哑又性感：“米亚，我很想你。每一个晚上我都会梦到你，有时你就陪伴在我身边什么也不说，有时你在帮我刮胡子。孤独的，有时清晨醒来，连灵魂都是湿的，而在此我爱你。”
你伸出手揽着他的脖颈，在他的唇上猛的印上一吻，离开时故意似的发出响亮的“啵”声。
“真巧啊，我也是。”你笑起来又是说俏皮话，又是眨巴眼睛。
......
一次，复仇者联盟结束作战。托尼像往常一样邀请大家一起去吃披萨。
斯特兰奇：“不行，我今天得早点回家，我女朋友还在家等我。”
大法师说完就画了个圈走进去，在众人面前消失。
托尼：“他刚刚眼神里是炫耀和嘲讽吧。”
鹰眼：“神奇的魔法侧，真好啊，我也想画个圈就能回家。”
娜塔莎拍拍他的肩膀：“起码还有人等你回家。”
史蒂夫和吧唧对望了一眼。
“喂，不是吧，这个都要比拼，哼，斯坦克也是有人等的，是吧，老贾。”
“是的，先生。我会永远在家等您。”
你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薄薄的唇露出血丝，整张脸惨白。眼角泛红，圆溜溜猫儿似的眼睛一眨不眨，里面晕染着层层薄雾。睫毛轻微的颤动，你感觉自己踩在针尖上。
你牵动嘴角，试图挤出一个微笑，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华生在一旁担忧的看着你，你摆摆手想告诉他没事，可是张开嘴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流。你抬起头用食指抹去咸咸的液体，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华生，向他比了个手势，便悄悄离开。
十二月的伦敦格外冷。你将整张脸缩在红色围巾里。
你承认，自己就是个缩头乌龟。你喜欢夏洛克，全世界都看出来了，但你就是不敢再近一步。夏洛克的世界里充斥着太多东西，危险，解谜。感情从来不是他的首选项。大学时的惊鸿一瞥，让你如飞蛾扑火般的爱上这个男孩。你喜欢他永远翘起的卷发，喜欢他总显得薄凉的嘴唇，喜欢他语速飞快，字字珠玑。
十年有多长呢，你换了专业，学了医，尽管知道他的格斗术高超，可你还是会担心像他这样的作死小能手，哪有危险往哪跑，总会有受伤的一天，你希望自己能帮上忙。你不是个笨小孩，可离夏洛克这种超然的存在还差得远呢。为了能跟上他的语速，他的思维，你每天都用两倍速不开字幕的追剧。
十年，你成了夏洛克最信任的女性朋友。有时候，你想，他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来你喜欢他呢。他只是仗着你的喜爱肆意妄为。
今天是圣诞节。街边灯火通明，小孩子的欢呼传遍街道。你将围巾往上又拽了拽，周围的光线暗淡，四下里一片深红，唯有你孜然一身。
夏洛克亲了茉莉，他会看不出来茉莉喜欢他吗？不，不会。你知道夏洛克只是在做实验。在夏洛克看来，有谁不是实验对象呢，就连华生都中过几次招。可是，感情经不起一次次实验。你真的感觉到疲惫，纽约医院之前一直邀约，你本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但是现在，围巾遮盖下的你眼神讽刺。
搞事业它不香吗？
02
“夏洛克，你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米亚喜欢你！”华生真的很想揪住他的衣领，“如果你喜欢她，就不要总是惹她哭！”
“华生，你太吵了。”夏洛克烦躁的扯开衣领，站到落地窗边望着街外，“她会回来的。”就像每次一样。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夏洛克。”华生拿上外套，带上玛丽离开。
整个客厅只剩下夏洛克，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往常，哪怕所有人都离他远远的，但米亚不会。大部分时候，米亚是沉默的，她只是用行动陪伴着他。而从看到米亚的第一眼起，夏洛克的生活就彻底改变了。他第一次感到了内心深处涌动的暖流，第一次感受到在这世上有些事情让他无比渴望，而这些事情与理性、与思考毫无关系。
在不知不觉间，他会在头脑中搜集她的信息并建成一个库。至于动机缘由，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好像事情本应如此，随着岁月增长，他便自然而然地具备了这个本领。
华生、安德森太太都觉得米亚喜欢他。可事实是，他对米亚的感情愈发不受控制。他不停的测试米亚对他的感情，像越来越病态的精神病，偏执狂患者。这种陌生的、炽热的感情灼烧着他，夏洛克感到害怕，他神情冷漠的推远这份感情，又希望能得到毫无保留的偏爱。
最终，他弄丢你了。
03
你踢掉脚上的运动鞋，脚趾尖在冷色光的映衬下一曲一伸，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舒展脚爪。
你来纽约已经一个月了，你收养了一只大金毛，医院的工作也挺顺利。你认识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交际圈。事实上，充实的生活让你很少想起夏洛克。也是这一刻，你突然意识到，喜欢这种感情真是奇怪。一旦不喜欢，好像他的一切都与你无关，即使再从华生那听到他的消息，你的内心却经不起一丝波澜。
“咚咚”
“来啦来啦，”你有点奇怪这个点会有谁敲门，“斯特兰奇医生？”
说来奇怪，你们医院里的毒舌医生斯蒂芬·斯特兰奇长了一张和夏洛克非常相像的面孔。但两者的气质却完全不同，所以只除了刚见面时，你露出了讶异的神态，此后便再也没有弄混过了。更神奇的是，斯特兰奇和你就住对门。
偶然睡懒觉，快迟到时，你总能蹭上传闻中最不近人情的毒舌医生的免费顺风车。斯特兰奇的车上总是塞满各种零食面包，来不及吃早饭的你总会毫不客气的收下。
“怎么啦？”你抬眸看着面前冷峻的医生，只见他的视线滑落到你未穿鞋的脚上，你有些不好意思的蜷缩脚趾，正准备找一双拖鞋时，只见面前的男人弯下腰，一手穿过膝盖，一手穿过肩膀将你抱起。
“诶诶诶！”
“身为医生，难道不知道赤脚容易生病吗？”
“喂，每晚熬夜到凌晨的人没资格说我吧！”
斯特兰奇挑眉：“你怎么知道我熬夜到凌晨？”
同样熬夜到凌晨，经常透过窗户看到对面灯火通明的你一时语塞。你巧妙的换了个话题：“所以是有什么事吗？”
“菜买多了，需要你打下手。”
“好呀，斯特兰奇，你把我当苦力！”你气呼呼的扭扭身子，热气喷洒在医生的耳边。
“别动。”斯特兰奇的声音沙哑，像是忍耐什么一般。
你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想跳下他的怀里，又被他放进沙发，直到拿出粉色的棉拖帮你穿上，他才站起身。
“哇哦，你家居然有粉色的拖鞋！”你晃了晃穿着棉拖的脚丫，惊讶的发现尺码刚刚合适。抬眼撞进一双深邃的黑色瞳孔里。
“我去看看菜！”你一溜烟的跑进厨房，番茄，牛排，意面都是你爱的。这哪里是买多了，这分明就是刚刚好两人份的量。
你扭过头，看着斯特兰奇脱下西装外套，将袖子卷上两道，领口敞开，不自觉间你弯弯眼角，朝他露出好看的酒窝。
斯特兰奇神情一瞬间柔化，勾起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一抹笑容回应：“笑什么？”
“没什么。”
昏暗的吊脚灯，窗外是扭曲的街道，笑这个爱你的笨拙的大男孩。
04
清晨七点，221B传来刺耳又尖锐的小提琴声。
“夏洛克！你在干什么，”华生从屋里出来，勉强睁开困顿的双眼瞥了眼墙上的时钟，“才七点，你会被投诉扰民的！”
“Boring，boring.”夏洛克放下肩上的小提琴拿在手里，他转过身，“我需要案子，华生，案子！”
“我的天呐，夏洛克，你嗑药了？”
窗边的男人扭过头，抿紧唇，好半天才开口：“我需要刺激。”
“刺激刺激，我觉得你是疯了，夏洛克。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答应米亚的吗？不再碰那些东西！”
“......她走了。32天08小时43分钟。”
华生看着夏洛克布满血丝的眼睛，一时之间张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楼下传来有序的敲门声，华生松了口气，快步下楼开门。
“哦，瞧瞧我愚蠢的弟弟，你做了什么？你是希望再进一次戒毒所吗？”麦考夫衣着整齐的站在客厅门边，一手扶着黑伞，食指关节有序的敲打着伞柄。
“我亲爱的夏利，你坠入了爱河，那是最荒诞、无趣又危险的事。爱一无是处。”
“哦，麦考夫。是的，爱一无是处，我想你这辈子只能跟甜点过了，当然，显而易见，从你努力想憋回去的肚子就能看出，你得限糖了。”
麦考夫咬紧后牙槽，吸吸肚子，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
“夏利，有一起案子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不，今天是周六，周末无工作。收起你虚伪的笑容吧，麦考夫，我可不是你的走狗职员们。”
麦考夫·为弟弟的爱情操碎了心·福尔摩斯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不先看看吗？”
夏洛克傲慢的匆匆扫了过去，寄件地址是纽约医院。只一眼，他快速翻过沙发，拿起外套，走到麦考夫身旁，将信件收进口袋。
“华生，跟上，我们有新的案子了。麦考夫，你的私人飞机呢？我想你应该准备好了。”
“不是周末不加班？”
“你在说什么蠢话，麦考夫。你难道看不出来我热爱工作吗？”
05
黄昏降临在融融暮色里。
你哼着小曲正在做蛋糕。斯特兰奇医生今晚有个研讨会，他本来邀请你作他的女伴，可是你拒绝了。好好的周末你可不想出门应酬。不过，你看着手上的奶油，想起临走前他失落的神态，也许他明早会想吃蛋糕。
门铃声响起，你匆匆擦了擦手去开门。
“......夏洛克！？”
他忽然靠近，呼吸就像新鲜、旺盛的夏草的气息，喷洒在你的耳边。他的食指轻轻摩挲你的嘴角：“沾到奶油了，米亚。”
该死的，一碰见他你的心跳就变得不正常。你向后退了一步，眼神警惕，忽略心头怪异的感觉。从看见他身姿的那一瞬间，你的胸口便如发生地鸣一般的震颤，口中如沙漠干得沙沙作响。
“你怎么来了？”
“来处理案件。”夏洛克抿抿唇，他看着你抗拒的模样心生不满，“我没地方住，可以收留我一晚吗？”夏洛克努力从记忆宫殿里回想着在飞机上看的套路文，他降低姿态，眼神里露出委屈、脆弱。卷发被雨打湿，故意没去烘干，整个衣服皱成一团，像是街边黑白相间的流浪猫。
“华生没和你一起吗？”
“华生住酒店了，我把钱都交给他保管，我们的钱只够一人份的。”
“那你不和他一起住？”
“我有洁癖。”
“可是你和我住难道就没洁癖了！？”
“你不一样的，米亚，你是不同的。”
你头垂得很低，一缕棕发垂过耳际，有光泽的粉红色耳朵若隐若现，脖颈上的项链熠熠生辉，你双唇抿紧，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最后，你让开位置，让他进来。你走向单人沙发，稍稍侧身而坐，柔美的身姿带着一种倦怠。
“好吧，夏洛克，只有一晚。明天我会联系华生，我想他会来接你的。”
夏洛克收起仄仄的神情，像是回家一般，毫不客气的前往浴室收拾一下自己。水声响起，你有些茫然的握紧手机，夏洛克一直是个由着性儿长大的少年。你陪伴了他十年，单恋了他十年。一个念头搁久了，往往添加了种种想象，那就非实现不可了，即便明知幻想有破灭的可能。
你以为他是你的药瘾，是你的执念，是你落地窗前一地明月。可是，当你的世界不再围绕他而转，你有了自己的生活，你也有了.......你看着手机那头停留在6点斯特兰奇发来的生气表情包，你有了爱你的笨拙大男孩。
也许有些人，就如同喜欢的景致一般，只当一期一会，不倾注过多的感情，全然是一场体验罢了。想通以后，你的思维开始发散。
“米亚。”夏洛克穿着宽敞的浴袍，带子松松垮垮的系在一端，头发湿答答的也没烘干。他的手上拿着一件黑色西服，满眼震惊与愤怒。
你背着我有别的猫了？
你透过他的双眼，似乎读出了这样的讯息。
“那是斯特兰奇医生的，”你顿了一下，“他是我的同事。上次天气冷，他借给我穿了一下，忘记还了。”
夏洛克将西服丢在一旁，大步靠近你，和你挤在一个沙发上。他皱着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你。你脸上神情迷离。睫毛很浓，低垂时像一层阴影，使你看起来常有一种媚态。
“你喜欢他？不，不对，他对你别有目的，而你也不反对，决定顺其自然。哦，米亚，我真的没想到，这就是你对我的喜欢吗？短短一个月，你就可以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那又怎样？”你的神态苦涩又嘲讽，“我喜欢你是我的事，而我决定放弃也是我的事。”
他深邃的蓝色瞳孔里盛满怒火，夏洛克欺身靠近你，拇指和食指捏住你的下颚。
“不，我不允许。”他的声音暗哑，有些颤抖，万念俱灰，无所期待。他用干涩的唇摩挲你的，撕咬你的唇瓣，企图让你松下牙关，放弃最后的坚守。隔着浴袍，你感受到他肆意生长的□□。
“啪”你努力挣开钳制，推远他，豆大的泪珠在眼圈打转，用尽全身力气扇了他一巴掌。朦胧的星光、声响、情焰、甘露以及痛楚驻在心头。
“你把我当什么了？夏洛克。你觉得我喜欢你，就可以肆意妄为。是，我是喜欢过你，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现在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然后你喜欢上了和我有八分像的金鱼。你不喜欢我，然后你依然带着我送你的项链，从珍珠的光泽来看，你非常爱护；你不喜欢我......”夏洛克缓缓走近你，敏捷的用嘴唇感觉你头发的温热，“可你的身体却习惯了我的存在。”
“夏洛克，耍我很好玩吗？”你的眼睛泛红，声音嘶哑，“斯特兰奇和你不一样。他会因为担心我没来得及吃早饭，在车上放满各种我爱的小零食，哪怕嘴上说着嫌弃的话，也会递给我杯牛奶让我别急；他会在晚上回来的时候为我带上一束我爱的向日葵，虽然美名其曰是买一送一才带给我的，但我知道他特地绕了远，才在下班的这个点买到新鲜的花束；他知道我怕热不爱穿拖鞋，每次见面都会下意识的向下瞥一眼，哪怕眉头皱得再紧，也会蹲下身帮我找出拖鞋。”
“米亚......”
“夏洛克，我会戒掉你。”
06
斯特兰奇出了车祸。昏迷前他想，幸好你没有一起。
“什么？”你接到电话，慌慌张张的准备赶往医院，左右脚的鞋子穿错了都没发现。你的心噗通噗通一直跳个不停，你从来都是个无神论者，可这一刻，你双手合十，紧闭双眼，睫毛轻颤的厉害，在心里默默祈求。
“愚蠢的做法。”夏洛克跟在你身后，手插在口袋里，神情不郁。
“夏洛克，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吵，这是打的费，你自己去找华生。”你招手拦了辆的士，坐在后座，正准备将车门关紧，一双手拉住玻璃窗。
“夏洛克！”你瞪大眼睛，焦急、恐惧、担忧混杂在一起，不知不觉间你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你的嗓音失落又沙哑，“你总是欺负我。”
你脑袋低垂，上牙使劲咬着下唇，渗出丝丝血色。你没再说话，忽然感受到头顶的温热。夏洛克修长的指腹轻轻划过你还带着泪珠的眼角：“对不起。”在你没注意的角落，那双收回裤口袋的手，食指和拇指摩挲。
“什么？”你忽地抬起头，有点难以置信，嗓音中还带着哭腔，像只半大点的拉布拉多。
“没什么。”他有些不自然的撇开眼，突然间他的手滑进你的手心，没做解释，“我收到了来自纽约医院的委托信，这个车祸可能会有线索。”
“你是说，斯特兰奇出车祸是人为的？”你满脑子都在担心斯特兰奇，根本没注意到夏洛克的手覆盖在你的手上。他克制着不让自己青筋外露，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夏洛克将另一只手覆盖在你轻眨的眼睛上。
“你的脑容量本就不够，再思考也不会有结果。睡吧，到了我会喊你。”
你昨晚为了应付夏洛克，神经一直紧绷着，不知不觉间真的睡着了。夏洛克帮你调整了坐姿，让你的头枕在他的大腿上。他用食指细细地描绘着你的五官，凝望着你，玫瑰的颜色，沐浴在金灿灿的尘埃里，漠视了他抑制的喜悦的面纱。
夏洛克是个高功能反社会分子，他是绝望者，是没有回声的话语。一个一无所有，也拥有过一切的人。最后的缆索，你牵系着他最后的渴望。你是他荒地上最后的玫瑰，是他不落入歧途唯一的绳索。他第一次尝试爱情，却把一切都搞砸了。
你从梦中惊醒，猛然睁开双眼，却撞进夏洛克深邃的蓝色漩涡中。一阵失语，你慌忙直起身，假装不在意向身旁瞟了两眼，又再次撞进他的瞳孔里。刚好这时医院到了，你拍拍胸口，缓了一口气。
07
“滚开！我的手！庸医！庸医！”你隔着门，听到里面斯特兰奇的怒吼，值班的医生已经向你解释过情况，你突然就觉得很难过，站在门外，手放在门把上却没有勇气推开。
夏洛克握住你的手，借力推开了门。
“斯特兰奇......”你看着他一夜之间意气风发全然丧失，浑身散发着颓废与愤怒的气息，你坐到他的身旁，小心的抚着他的手腕。
“米亚......”愤怒的狮子安静下来，“我能做的更好，我可以治好......”
你心底越发难过，却根本说不出安慰的话，一切语言都显得苍白，于是你小心翼翼的低下头，给他满目疮痍的双手一个吻。
“米亚......”暴怒的狮子一瞬间变成委屈的大猫，他看着你，没有再多的言语，只是念着你的名字。仿佛你的名字带着金色的咒，是他跌入深渊唯一的救赎。
“开车接电话，注意力偏移，没注意到雨天地滑，75码超速行驶。无趣，还以为会和案件有关系，boring.”夏洛克在桌上抽了一张湿纸巾，低下头看着米亚，等米亚抬起头瞪着他时，巧妙的将湿纸巾在她柔软的唇上抹过。
“他的手刚做完手术，上面还有很多细菌，脏。”
“你是谁？”斯特兰奇忽然感受不到双手的疼痛，他现在只想怼死这个长脸卷毛怪。
“夏洛克·福尔摩斯，米亚喜欢了十年的咨询侦探。”夏洛克刻意在“十年”那放缓了速度，带着莫名的骄傲，像是一只高昂着脑袋四处炫耀的猫霸主。
“夏洛克！”虽然是事实，但你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值得他炫耀，这只会让你感到更难堪。
斯特兰奇示意一旁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的护士，让她把病床调高。他从鼻腔里轻哼一声，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所以从今年起她不喜欢你了。啊，过气选手。”
“嗤，你在得意什么？她甚至都没真正喜欢你。”
“我会是她从今往后唯一的选择。”
“金鱼的痴心妄想。”
“你惹她哭过？”斯特兰奇看着你红红的眼睛，脸色阴沉的看向你身旁的夏洛克，“拿开你的脏手，我想你不会想知道后果。”
一时有些心虚，但仍然嘴上不饶人的夏洛克。
“后果？根据推测，你很快会因为不甘心、四处治疗，因为本身就是及时享乐型，根本没有多少存款，你只能变卖你的宝贝手表，最后一个不剩。而你的手，除非非自然因素，根本不可能痊愈。”
“够了，夏洛克！出去！”
“米亚。”
“出去，夏洛克，让我和斯特兰奇单独呆会儿。”
夏洛克神色复杂，他试着向你靠近一步，却意外的看到你往后退了一步。夏洛克有自己的骄傲，他转身头也没回的走了。
如果他回头，也许能看到斯特兰奇嘲讽的表情，那样子就像在说：“Loser.”
08
夏洛克出门撞见了拿着信件的值班护士。他只匆匆瞥了眼信件，大脑内的记忆宫殿飞速运转。夏洛克直接从护士手上拿过信。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这是斯特兰奇的私人信件。”
夏洛克没理会周围金鱼聒噪的声音，他打开信件，眉头禁皱，将信件收进兜里，迈步前往医院的后勤监控部门。
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She\'s mine.——M”
09
窗外的落日具有的忧伤，仿佛是极度收敛的热情发散出来的胀气。
病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斯特兰奇紧抿着唇，他本想拿着奖杯再向你表白。可如今他只剩下沉默。他死寂、荒凉、了无生趣，再也不剩什么值得骄傲的东西。
“嗨，斯特兰奇，要来点水吗？”
你还记得他之前的嘶吼，嗓子里的干涩，尽管没得到他的回应，仍然倒了杯水插上吸管，递到他的唇边。
斯特兰奇紧抿着双唇，过了一会儿，声音低哑：“我给不了你什么，米亚。”他憔悴不堪、只剩下野蛮、孤寂的灵魂，连恶鬼见了都会四处逃窜。
“我不要什么，斯特兰奇，”你又举了举杯子，直到见他张口喝水，才满意的收回，“请对我粲然一笑吧，你一个笑我就会明白所有。”
“米亚......”斯特兰奇想扯出一抹笑容，却失败了，“我的手......”
“嘿，医生。”你将食指抵在他的唇上，“也许我现在不够爱你，但我愿意试试。我不在乎金钱、荣誉，如果你想治疗，我会一直陪着你。我只在乎你的想法，你爱我吗？”
“嘘，言语最容易混淆真实。我想我只需要一个吻。”
你狡黠的眨眨眼，俯身靠近他，在他干涩的唇上摩挲。
浓烈的、炽热的，沉默、迷乱。
当你出现，所有河流鸣响、钟声震天，世界被一曲赞歌填满，斯特兰奇的眼里再也不见其他，只剩下你和他。他疯狂且自负，只想吻你的喉咙，吻你的嘴心，住进你的心里。
好半天，你感觉自己呼吸都快不顺了，看着他调笑的目光，有些羞恼的捶捶他的胸口。
“好吧，我感受到了，那你为什么爱我？”
“我也不知道，我想这个问题也没有探究的必要。真正值得庆幸的是，有你在我身边；而且，我为我的庆幸而庆幸。”
10
夏洛克是猫，阴晴不定的猫，对着熟悉的人时常也会亮出爪子，无差别攻击。斯特兰奇也是猫，只是他会伸出爪子先将你圈在自己怀里，然后对着周围所有人呲牙。
所以医院里经常会出现这一幕。
你出病房给他拿药，例行检查的医生总是战战兢兢，每次刚开口询问日常恢复情况，就要被打断。
“你的知识是丢到大西洋了吗？这么简单的恢复情况汇报还要反复询问，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怎么当上医生的。伤口的结疤情况不会自己看吗？”
虽然不再有往日的辉煌，但斯特兰奇还是那个斯特兰奇，他的神情阴沉又傲慢，带着不甘与痛苦，他毒舌、自负，鲜少有人能忍受他的骄纵。而你是唯一的例外。
“怎么了？”你拿完药回来，看着一屋子凝结的气氛，不解的走向斯特兰奇。
暴怒的狮子安静下来，露出委屈粘人的神情，向你张开双臂，索求一个温暖的怀抱。你将药品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揽住他的脖子，小心翼翼的拍拍他的后背，声音轻柔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怎么啦，谁惹我们的斯蒂芬不高兴啦，我去揍他！给我们斯蒂芬找回场子。”你倒是不在乎周围人讶异的眼光，你的全部注意力都给了斯特兰奇，你捧着他的脸，像是对待一件珍宝，指腹滑过他又长出来的扎人的胡子。
“米亚......”斯特兰奇双眼注视着你，他没有过多的言语，黑色的瞳孔像是不见底的深渊。
你悄悄叹了口气，心口钝钝地痛。怎么会不明白呢。这是第四家医院，大半年你们走过了5个国家，9座城市，做过四次手术。依然没有效果。悲伤差点将你击倒，可你不敢表露。你低垂着脑袋，睫毛轻颤，遮住眼里所有的婉转，再抬起头时，只露出点点笑意。
“我想给你剃胡子，好不好，斯蒂芬。就今晚。”
“不要......”
“斯蒂芬～”你撒娇似的贴在他的耳边，“留着胡子一点都不好亲。”
“败给你了，米亚。”斯特兰奇轻轻笑出声，故意用扎人的胡子亲了一口你的嘴角，瞬时惹来你不满的毫无威力的怒瞪，他浑身填满了愉悦的气息，一扫之前的颓废。
他刚想伸出手将你抱进怀里，疼痛、无力却侵袭过来。
“斯蒂芬......”
“没事，米亚，我没事。”
他将手背在身后，不让你去看触目惊心的血红，嘴角触碰你温热的头顶。斯特兰奇闭上眼睛，掩盖下所有的绝望与恐惧，再睁开时只剩下坚定。
凌晨两点半。
窗外窸窸窣窣的下起了雨，斯特兰奇睁开眼，病房里冰冷的空气袭来。你不在他身旁，斯特兰奇费了好大劲才劝服你回宾馆睡个好觉。倒时差是个麻烦事，你止不住的捂住嘴打着哈欠，眼角挤出泪珠，想了想之后会在这里住一阵子，于是决定先回去购置生活用品。
斯特兰奇走过广场，没有一辆车，仿佛独自一人处于世界中心，霓虹灯光从空中各个角落伴着雨点洒在身上。他没敢和你告别，他的生活进入了一场与风雨冰雪的漫长搏斗，你陪伴他走过艰难的一段路，可眼看着希望如蜡烛一般烧尽，斯特兰奇知道前方等待的是什么，黑暗，崩溃，甚至死亡。他是个懦夫，他的爱沉默又坚韧，他想带你去看世界上所有奇珍异宝，他想捧着一簇一簇的繁花，带着他最赤诚的心递到你面前。可现在他什么也给不了你，斯特兰奇颤抖的握着最后的希望走在雨里。
那是最后一站：西藏。
11
“艹”
酒杯碰撞，你抬起头一口饮尽。你坐在酒吧的吧台处，周围嘈杂、音乐声震耳欲聋。你的棕色的长发没怎么梳理，有几处还打着卷。你猛的又灌了一杯。
“再来一瓶。”
“怎么是玛格丽特？我点的是伏特加。”你皱起眉，有些不渝的看着面前的调酒师。
棕色小卷毛的调酒师露出腼腆的笑容，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不好意思，我擅作主张了。我看您是一个人，大晚上喝高浓度的酒不太安全。”
你手撑着下巴，长长的睫毛上下浮动，看着面前长得像吉娃娃的男人，露出一抹笑容：“现在调酒师的业务这么广了嘛，还要关心顾客的安全？”
面前的男人“哄”的一下脸色通红，瞬时结结巴巴：“不，不是......我只是......”
“噗”你被他的神情逗笑了，因为斯特兰奇的不告而别而产生的郁结减轻了不少，“谢谢你，这位......”
“吉姆，叫我吉姆就好。”
“我是米亚。谢谢你的玛格丽特啦。”你小口抿着鸡尾酒，想着安全问题，没再过多停留。你曾经为了不给夏洛克拖后腿，也跟着去学过格斗术，虽然算不上多厉害，但保护自己也绰绰有余。
夜晚江边的风吹散了几分醉意，你小声哼着歌回想着和斯特兰奇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其实完全理解他的做法，只是你还是生气他的不告而别。你们遇到了一个坎，你想着共同面对，而他却早已下定决心一个人放手一搏。假如他再多一点点对你的信任，再多一点就好了。晚风吹乱了你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你的思绪。
突然听见一阵打斗，你有些疑惑的看向小巷子。虽然你的格斗术还算不错，但在敌我情况不明了的时候，还是不要冲动行事。你靠近小巷，模仿警笛声，不过一会儿，你听着冲突声减弱，直到巷子里只剩下一人，才缓缓的靠近。
“你还好吗？”你蹲下身，递过去一张纸，“吉姆？”
“......米亚。”他挣扎着站起身，脸上是青色的淤青，神情有些躲闪。
“我送你去医院吧。你的家人呢？需要联系一下吗？”
“不，不用。我没有家人。”吉姆的神情有些落寞。
你张张口：“抱歉。”
“没事。我都习惯了。”吉姆又恢复羞涩的神情，“谢谢你，米亚，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些追债的人。下次请你喝酒。”
你扶着他，弯弯眼角没有说话。
清冷的医院，你走出临时病房，准备先去拿药。假如你这时回头，就会发现原本的小奶狗一改之前畏畏缩缩的模样，露出玩味和势在必得的笑容。
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12
你朦朦胧胧之间感觉到几分颠簸，潜意识里好像有人抚着你的额头留下温热的气息，耳畔是催眠曲般的大提琴声：“睡吧。”
大脑晕晕乎乎，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头顶陌生的吊灯，周围冷清的色调，这显然不是你的家，白色的床单，床头的电话，你猛然清醒，一家旅馆。你忍不住睁大眼睛，双手攥紧被子。洗浴隔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水声，你撇过头，透过洗浴隔间半透明的玻璃，看见一个个子很高的身影。猛的将脑袋缩进被褥里，看到自己衣服完好，才悄悄松了口气。
“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下午。”
“夏洛克？”
夏洛克头发还湿答答的，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流入睡袍。他的眼角带着一贯的讽刺，明明是关心的话，却硬生生的显出一番别扭。
“你怎么在这？不对，我怎么在这！发生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
你感受到他没来由的不开心，但实际上你的头疼痛欲裂，后脑勺隐隐有一个包，你小心的按压了一下，“嘶”地一声，你顿时咬住嘴唇。
夏洛克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欲盖弥彰似的给你倒了杯水。没过一会儿，又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啧，看来酒精麻痹了你的大脑。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昨晚怎么对我有亲又抱，哭着喊着不肯撒手，最后还吐了我一身。”夏洛克一边的眉毛高挑了一下，双手抱胸，松松垮垮的睡袍隐隐约约展现出他精瘦的身体。
你抿了口水，紧张的按着头部，昨晚的记忆一点一点的被勾起。斯特兰奇离开有半年之久，而你一点他的风声也打听不到。他仿佛将所有痕迹抹除，甚至生死未卜。你担心着他，但不可避免心中郁结。时隔许久，你找到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几杯啤酒，不顾形象的蹲在湖边喝酒。几口下肚，你的意识便有些不清醒了。你记得，你试着给斯特兰奇的空号打电话。然后.......意外接通了。你将所有的委屈吐露，骂骂咧咧了许久，甚至没有等待对方的回话，便将电话挂断。
之后，你皱起眉，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昨天那通电话打给你了？”
夏洛克没有回话，他坐到一侧的沙发上，鼻腔里发出“哼”的声音，面露不满。
“我很抱歉将你牵扯进来，夏洛克。”你直起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语气真诚却再也不带其他情愫，“谢谢你。”
夏洛克盯着你半会儿，还是先转开视线：“我需要一个助手。”
“？”
“大英政府内部藏着秘密。麦考夫那个死胖子打发我来纽约接手一个一目了然无聊至极的案件。他显然是为了让我远离伦敦，远离那些自以为是的政客。秘密，绝对是惊天的秘密！我需要你帮我。米亚，帮我。”
你轻轻笑出声：“你还是一点没变。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余生也不会做到循规蹈矩、安分守己。”
“循规蹈矩？”夏洛克冷哼一声，“这世界太乏味、太腻味了，没有冒险哪来的乐趣。”
“生活越危险，你就越快乐。”你知道他是个狂热的家伙，常干些荒唐、冲动的事。
夏洛克盯着你好半会儿，在你露出不自然的神情之前，跨步走向你，他的呼吸喷洒在你的鼻尖，你想用食指抵住他的胸口，可松垮的睡袍遮盖不住他的胸口，犹犹豫豫之下，你竟没有做出什么抵抗动作，只来得及将被子悄悄往上拉一些。
他忽然自顾自的露出笑容，不是一贯的嘲讽，而是带着几分无奈和认命，“我做过最荒唐的事，就是一天想你20次。”
你面色绯红，眼睛湿漉漉的，双手紧紧的攥着胸前白色的被褥，你刚想出声，却没想到打了一个空嗝儿，紧接着一个接一个。你羞的直接从他的双臂钻出去，逃到洗浴隔间，听着外面夏洛克低沉的笑声，又没忍住打了个空嗝儿。打开水龙头，将冰冷的水洒在脸上降温，却没起到什么作用。
夏洛克站在浴室外，看着里面装缩头乌龟的你。
“据说走出失恋最快的方式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恋爱。米亚，你要不要试试？”
13
“米亚，你要不要试试？”
夏洛克靠在浴室的门外，声线平稳没有波澜，眼睛自然的看向你，仿佛在聊今天的天气一般。明明室内开着空调，夏洛克却觉得有几分热，他的耳朵尖像是染了红色颜料晕染开来的画布。
仿佛一个惊吓，你的嗝儿忽然止住。你抬起头，面庞上还沾着未擦干的水珠，打湿的发梢平添了几分妩媚的气息。你显得有些尴尬，睫毛轻颤，好半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夏洛克，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夏洛克认命一般的叹了口气：“米亚，我是个高功能反社会分子，我崇尚理性，科学。我热爱一切解谜，世界在我眼中只是一格一格待破解的迷宫。情感是最最无可救药的瘾，它不过是荷尔蒙分泌的结果。”
夏洛克双唇抿成一条线，喉咙上下滚动，发出大提琴般低沉的音调：“我对爱情嗤之以鼻，我见过太多因为可笑的爱情，理智遭蒙蔽而犯下的罪行。我以为我的一生就是这样，追寻刺激，绕行这世界，疯狂地，在烈火中行走。而你出现了，我对自己撒下谎言，甚至差点信以为真。我猜忌、游离、试探。爱情是一座疯狂地城市，最后我不得不承认我也位列其中。”
你和他的眼睛撞在一起，他深邃的蓝色瞳孔里波涛汹涌，而你的眼睛那么澄澈，仿佛风平浪静的海面。你的嘴角忽然绽放出一抹笑容，素描般的面庞带了几分薄凉：
“我不喜欢学医，我有点晕血，每次解剖课我的双腿都会发麻，一整天吃不下饭；我从来不爱喝咖啡，更喜欢甜腻的牛奶；我的脾气没那么温顺，遇到欺压的事情不会忍气吞声；我没那么爱思考，我更喜欢随遇而安。所以夏洛克，你看，你说你喜欢我，可你喜欢的是我努力想呈现给你的样子。”
“夏洛克，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有始有终。我不会刻意去忘记史蒂芬，也没那么着急去开启一段新的恋情。你说错了，夏洛克，走出失恋最好的方式不是再纵身一段新的，而是重新找回自己的生活。思念的时刻，欢喜的时刻，孤独的时刻，在所有时刻中属于我的时刻。”
夏洛克想说出反驳的话，他想从她的身上看出蛛丝马迹，看出这是一个谎言，可所有迹象都指向一个不可能的结果，她真的戒掉他了。
巨大的恐慌占据他的心神，他的声音破碎，带着微微的颤动：“米亚......”
“再见，夏洛克，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你，那么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14
你闷哼了一声，脑袋撞到了车把手处。眼睛前遮上了一块布，入眼都是黑色。也许该看看运势了，最近倒霉事扎堆的发生，纽约什么时候这么不太平了。你感觉自己被丢在了一个小隔间里，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声响。
皮鞋的踏踏声响起，有人靠近，不一会儿一双手覆盖在黑布上，温热的气息引得你一阵战栗，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透着几份愉悦。
“亲爱的米亚，好久不见。”
“吉姆？”
“你真该看看我打下的犯罪帝国。为了庆祝你的回归，今天就让整个纽约城疯狂吧。”
“为什么？”
“曾经有个小女孩说长大要嫁给我，后来呢，这个小女孩什么也不记得了。还接二连三的喜欢上一个又一个蠢货。说出口的承诺就该兑现，你说是吧。背弃承诺就该受到惩罚，可是我太——喜欢这个小女孩，所以，只能怪她周围的人，于是，”面前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戏剧性的用手比了个枪的手势，“砰”。
丝丝恐惧爬上了心头，你想到夏洛克来纽约医院调查的案子，史蒂芬的车祸，所有细节串成线，你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不认识你。”
男人扯出夸张的笑容，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我亲爱的女孩说不认识我。”他的手扯下你眼前的黑布，食指抬起你的下颚，“别担心，亲爱的，我会让你记起来。一。字。不。落。”
在阴暗的环境之中，你忽然笑起来：“你知道反派多死于话多吗？”
莫里亚蒂身后出现金色的光圈。斯特兰奇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身后红色的斗篷好奇的拖着他飞到你面前。刚准备扑向你，就被斯特兰奇一把抓住。
你看了眼他的手，然后确定了一下他的状态，最后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的眼睛。
“回来了？”
“不走了。”
“哦。”
“米亚，我......”
“先解决完这次的暴乱，有事回家再说。”
‘回家’这个词很好的愉悦到了斯特兰奇，他的眼神瞬间软化：“好。”
斯特兰奇又重新画了个圈，单手向前一推，莫里亚蒂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消失不见了。
“他去哪了？”
斯特兰奇蹲下身与你平视，眼睛里带了几分狡黠：“他的宿敌那。”
15
你窝在斯特兰奇的怀里，把玩着他已经恢复的手。斯特兰奇将下颚抵在你温热的头发上，才感觉到几分真实。他轻描淡写的诉说着他如今的地位，没让你知道其中的苦痛和濒临死亡的感觉。红色斗篷三番五次想要挤进你的怀里，却被大法师一把扔到旁边。
“史蒂芬，别欺负他。”
红色斗篷跑来蹭蹭你的脸，简直像是粘人的小狗崽。
大法师不太满意的亲亲你的颈窝，温热的呼吸引得你一阵战栗。你想过很多次如果再遇到你，你要怎么才肯原谅他的不告而别，可他不经意的出现，只是沉默着，如隐形的树叶或枝桠，突然之间你的心充满果实和声音。
斯特兰奇用干涩的唇摩挲你裸露、瘦削的肩膀，他一点一点的吻着你，喉咙间的声音低哑又性感：“米亚，我很想你。每一个晚上我都会梦到你，有时你就陪伴在我身边什么也不说，有时你在帮我刮胡子。孤独的，有时清晨醒来，连灵魂都是湿的，而在此我爱你。”
你伸出手揽着他的脖颈，在他的唇上猛的印上一吻，离开时故意似的发出响亮的“啵”声。
“真巧啊，我也是。”你笑起来又是说俏皮话，又是眨巴眼睛。
......
一次，复仇者联盟结束作战。托尼像往常一样邀请大家一起去吃披萨。
斯特兰奇：“不行，我今天得早点回家，我女朋友还在家等我。”
大法师说完就画了个圈走进去，在众人面前消失。
托尼：“他刚刚眼神里是炫耀和嘲讽吧。”
鹰眼：“神奇的魔法侧，真好啊，我也想画个圈就能回家。”
娜塔莎拍拍他的肩膀：“起码还有人等你回家。”
史蒂夫和吧唧对望了一眼。
“喂，不是吧，这个都要比拼，哼，斯坦克也是有人等的，是吧，老贾。”
“是的，先生。我会永远在家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