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看着熟睡的苏予瑶,不忍心叫醒,便轻轻坐在床边,探了下她的炁场。

    “还好,炁运都收回去了,”卿月舒了一口气,抚着苏予瑶的手,轻声说,“钟婆婆,瑶儿是凡人出身,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炁运?她的炁场,是哪里来的?”

    钟婆婆思索了一下,缓缓地说,“这个……我也不确定,不过像这种炁场通常都是天生带的,难道瑶儿的父母是隐姓埋名的能人异士?”

    “本宫听闻,瑶儿的父亲只是一个金盆洗手的神算,略有一点修为而已,母亲只是一介凡人,不像是会遗传给瑶儿这么强大炁场的人!”卿月看着床上睡得十分安稳的白胖的苏予瑶,突然心中有种莫名的释然。

    “娘娘,”钟婆婆走上前,犹豫着说道,“会不会是……前世?”

    卿月惊讶地抬起头,看着钟婆婆,“前世?”

    钟婆婆郑重地点点头,“如果是少许的炁场,并没什么奇怪的,瑶儿小姐这些日子在这修习,多多少少都会养出来一些炁。但是这么大的炁场,绝对不可能是后天练成!即使是后天练成,那也是几千年的功底才行!所以,我认为……最大的可能就是前世带来的!”

    “前世……”卿月想了想,叹了口气,“要找前世,只能去问伊母娘娘……算了,还是先把炁场拢住再说吧,别再让她惹祸了!”

    钟婆婆掐算着时间,差不多该出针了,她轻轻地拔出银针,苏予瑶却还睡得香甜。

    卿月怜惜地抚着苏予瑶的小脸蛋儿说,“这孩子,看来真是累坏了……”

    “可不是么!”钟婆婆一边帮苏予瑶盖上被子,一边说,“瑶儿小姐一个人带着一大家子,每个人都得关照到!特别是飞花仙子……运气好的时候,能陪瑶儿小姐玩儿一天,运气不好的时候……诶,瑶儿小姐每次挨骂挨打也不气恼,还一直哄着飞花仙子!这也就是您来了,能让她清闲清闲……”

    “傻孩子……”卿月看着苏予瑶稚嫩的脸,回想着自己曾经对她的种种严厉和苛刻,不免有些后悔。

    “嗯——”苏予瑶伸展了一下手脚,哼哼唧唧地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一个人影,“娘娘?”

    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你哭着喊着叫我来做什么?”卿月见苏予瑶醒了,立马板起了脸。

    苏予瑶睁大眼睛一看,真的是娘娘,嘴一撇,眼泪唰的一下又涌了出来,咧开大嘴哭着说,“娘娘……我疼!啊——!”

    “疼什么?针都拔了!”卿月点着苏予瑶的脑门说,“你刚才睡得那么香,哪里是疼的样子?!”

    “啊?”苏予瑶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手脚,身体轻快多了,也没有那种蹭蹭冒火的感觉了,“娘娘……刚才确实是疼的!”

    “那现在呢?”

    “现在……”苏予瑶看着卿月冷冷地眼神,往被窝里缩了缩头,“现在……不是那么疼了,但是……”

    “不疼了就起来!”卿月站起身,拿着苏予瑶的衣服,掀开被子,说,“穿好衣服跟我回去请罪!昨天捡屎玩儿!今天竟然敢点火玩儿?!胆子越来越大了!作得都没边儿了!”

    “啊?请罪?!”苏予瑶被卿月拉起来,强行地套着衣服,这要是回去了,不得挨顿好打?!

    她望着在一旁捂着嘴笑的钟婆婆,“钟婆婆!钟婆婆!您帮我再看看吧!我好像还是有地方疼……”

    “疼就疼着!等请完罪,一起治!”卿月瞪着眼睛,帮苏予瑶整理着衣裙。

    “啊?!”苏予瑶心里一沉,这回完蛋了!怎么办?!谁能救我?!樾儿哥哥?我差点烧了他的堂口,说不定他也要处罚我!祁门伯伯?我都好久没见到他老人家了,他在不在都是个问题!管箫大人?他说话还不如樾儿哥哥管用!这回是真的完蛋了!

    “啊——!我不敢啦!再也不敢啦!啊——!”苏予瑶一不做二不休,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先哭吧!说不定能把娘娘哭心软,下手的时候能给我留条活路……一想到这,苏予瑶竟然真的心酸起来,认真地开始痛哭……

    卿月看着苏予瑶害怕的模样有几分心疼,更多的是觉得好笑,她把苏予瑶从地上薅起来,重新为她整理了发髻,“现在知道害怕了?!你点火的时候想什么了?!”

    “啊——!我真的不敢了!”苏予瑶哭的满脸通红,“娘娘!饶了我吧!”

    “我饶不饶你又有什么用?!你炸的可是管樾公子的堂口!烧的可是玄风的仙山!”卿月把苏予瑶的衣装收拾妥当,这才拉起苏予瑶的手往外走。

    “樾儿哥哥不会怪我的……”苏予瑶嘟囔着,“玄风也不会怪我的……只要娘娘您能饶我……”

    “谁说管樾公子会饶你?你给人家带来这么多麻烦,就是他想饶你,我都不依!”卿月掏出帕子擦了擦苏予瑶脸上的眼泪,“你又怎么知道玄风会饶了你?!你放火烧山,他能轻易放过你?!”

    苏予瑶看着卿月的眼睛,嘟着嘴说,“既然娘娘也知道玄风和樾儿哥哥都不能饶我,就让他们处罚我,您好好歇一歇吧……这几天,您太辛苦了……”

    “你?!”卿月发现自己差点走进这个熊孩子的圈套,忍着笑说道,“别跟我耍嘴皮子!先跟我回去!咱们慢慢算!”

    “啊?!还算?!”苏予瑶想了想,还是哭吧!于是,嘴巴一咧,“啊——!我错啦!啊——!”

    苏予瑶点起的山火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但十分成功地成为了九郊山的热点新闻。天空依然阴沉,空气经过短暂的燥热之后,又重新湿润起来,闲着的长舌妇们都顶着一身的水汽跟在卿月的身后,想要看看这个冰轮宫的掌事者会怎么处罚这个淘得没边儿的苏予瑶。

    卿月本来已经打算就此放过苏予瑶,没成想爱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苏予瑶的哭声也越来越大。卿月尴尬地冲着周围的人笑着,手中暗暗用力,捏着苏予瑶的手腕,咬着牙根低声说道,“别哭了,把嘴闭上!”

    苏予瑶被捏疼了手腕,又提高了嗓门,“啊——!疼——!”

    卿月笑得更尴尬了……

    ……

    游龙宫里从未如此慌乱!

    潮汐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掷了出去,骂道,“一群蠢货!通道都能弄丢?!还能干点什么?!”

    一个戴着纱笠的男子站在殿中,低着头,看着脚边破碎的茶杯,低声回道,“漒棘公子的眼睛也废了一只……”

    “废了就废了!”潮汐不耐烦地说道,“现在首要任务是把通道找回来!”

    “谢鳌大人说……通道已经被毁了……”

    “不可能!”潮汐拍着桌子站起身,骂道,“一群不动脑的玩意!通道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毁掉?那得是多大的炁力才能做到的事?!就连玄风都做不到!谁能做到?!”

    潮汐气愤地坐下,翻着白眼继续骂道,“毁个屁!肯定是通道吸附到别的物体上了!金苔鼠!赶紧让他们派人去找!先从那个把漒棘眼珠子抠走的人查起!”

    “是!”金苔鼠低声应道,迅速退了出去。

    “潮汐君,伊母娘娘请您去一趟。”下人禀报道。

    “知道了!”潮汐厌烦地站起身。

    ……

    牝母宫内,伊母娘娘端坐在大殿之上,微闭双目,静息修身。

    潮汐迈步进入殿中,见伊母如此,便静静站在一边没有打扰。

    “你……来了?”伊母开口说道。

    “娘娘,微臣来了!”潮汐拜道。

    伊母慢慢睁开眼睛,看向潮汐,“来了,为何没有说话?”

    “微臣见娘娘正闭目养神不忍打扰,所以……”

    “是不忍打扰,”伊母微笑着问道,“还是不想打扰?”

    “娘娘!微臣……”

    “潮汐,你多久没来了?”伊母低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凉透的茶汤。

    潮汐也低下头,有多久没来,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仿佛他已经遗忘了自己的本份……

    “家里的小岛还好吗?”伊母并不期待潮汐的回答,继续问道。

    “娘娘,”潮汐虽知道伊母话中有话,但又不能撒谎,只能如实禀报,“南海家中,近些天有台风和海啸,已经伤了几座岛……”

    “潮汐,你觉得本宫心狠吗?”

    潮汐心里一颤,“娘娘,您这话……从何说起……”

    “本宫就算是再狠心,也从未伤过自己的子民、自己的孩子!”伊母抬起眼睛瞪着潮汐,严肃地说道。

    “娘娘……”潮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伊母。

    “泽渊最近怎么样?”伊母又换了个话题,让潮汐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

    “啊,泽渊一直忙着无极道中的事情,不怎么回来。”

    “是吗?不怎么回来,那……”伊母笑了笑说,“游龙宫的那些女娥不都独守空房了吗,既然泽渊不在,就让她们……散了吧!”

    潮汐微微一皱眉,低身应道,“是……微臣回去就办!”

    伊母微笑着一直盯着潮汐,潮汐被盯得有些发毛,但也想不出怎么应对,只能垂手而立。

    “下去吧。”过了半晌,伊母终于发话。

    潮汐连忙低身回道,“是!娘娘!”

    说完,退出了牝母宫。

    “娘娘,喝一杯热茶吧!”桂月重新端上一盏茶,说道。

    “什么茶?”

    “回娘娘,是……瀑布仙茗。”桂月垂着眼皮低声回道,“您……该尝一尝了。”

    伊母转过头,看向桂月端上来的茶盏,油亮的绿色茶汤散发着鲜香的茶气,“这茶,我自己喝没意思,还是得找一个……有缘人……”

    “娘娘,您所说的有缘人是谁?老奴去请!”

    伊母垂下眼皮想了想,问道,“桂月,仙山的水患如何了?”

    桂月一愣,回道,“旧徳山谷的水患已经解除,听说是废了一个空谷吸纳了洪水,这才转危为安!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暴雨转去了西南支脉,据说是晴夜里,突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冲了青柑大人所管辖的那十座山头!”

    “现在怎么样了?”伊母并不惊讶。

    “目前,雨还没有停。玄风大人本来是在巡山,听说青柑大人那里招了灾,便改了道,叫上祁门大人去帮忙了!”

    “除了旧徳山谷和西南支脉,仙山还有哪里受到影响?”

    “大的影响倒是没有,只是九郊山那里下了点毛毛雨。”

    “九郊山?”伊母娘娘翘起了嘴角,“都谁在九郊山?”

    “卿月娘娘和……”桂月眼光一闪,“苏予瑶!”

    伊母笑了笑,问道,“桂月,那个奇兰……教得怎么样了?”

    桂月微微一笑,说,“奇兰姑娘非常聪明,学什么都是一教就会!

    伊母看着茶盏,轻声问道,“什么时候送去元屯殿?”

    “随时都可以,不过……玄风大人目前不在元屯殿,就没有着急送去。”

    “那就……等一等,本宫倒要看看,谁能陪本宫品尝这杯……瀑布仙茗!”

    ……

    “啊——!我不敢啦!娘娘——!饶了我吧——!”苏予瑶跪在院中,哭着求饶道。

    院墙外趴满了看热闹的人,谁都不想错过这一场好戏!

    “瑶儿!闭嘴!”卿月用戒尺点着苏予瑶,厉声说道,“让别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娘娘……”苏予瑶抽抽搭搭地说,“您就饶了我吧……”

    “手!伸出来!”卿月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人群,这要是不打几下,怎么服众?!

    苏予瑶顺着卿月的目光看了看人群,也明白了卿月的担忧,便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轻声说,“娘娘,轻点……”

    啪!巨大的声音镇住了院里院外的所有人!

    苏予瑶一愣,只觉得手掌一震,手心仿佛被无数条闪电劈中,慢慢裂开,直到整个手掌全都破碎。

    “啊!啊!”苏予瑶缓了一会儿才感觉到巨大的疼痛,她用尽力气嚎叫着、哭喊着,似乎叫得声音越大,疼痛就会减轻。

    “小姐!小姐!”白耳听到苏予瑶发自内心地哭嚎,就知道苏予瑶是真的疼,赶紧跑上前,小心地托着苏予瑶的双手。

    苏予瑶的掌心肉眼可见地渗出血丝,眼瞅着就肿了起来。

    “啊!娘娘!”白耳托着苏予瑶的双手慌乱起来,“小姐的手……您快看!”

    “白耳,你让开!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卿月瞪着白耳,说道。

    “娘娘!”白耳跪在苏予瑶身前,哭道,“求求娘娘饶了小姐吧!小姐身子弱……”

    “你告诉我,她哪里弱了?!成天出去给我惹祸!今天还差点烧了山!”卿月用戒尺瞄着苏予瑶,“白耳!你给我让开!瑶儿!把手伸出来!我看你还敢不敢惹祸!”

    “啊——!我不敢——!啊——!”苏予瑶哭得撕心裂肺,让围观的人都开始心生怜悯,纷纷劝说。

    “诶呀,卿月娘娘,骂两句就得了,别下重手啊!就是个意外而已!”

    “就是!瑶儿小姐也没闯多大的祸!再说了……事出有因……”

    “这事可不能怪瑶儿小姐!对吧?!”

    “对!对!”

    “都是那个……咳咳……”

    围观的人开始替苏予瑶打抱不平,也让卿月放下了心。

    她收回戒尺,缓和了语气说道,“瑶儿,今天有这么多人替你说话,本宫就不罚你了……”

    “瑶儿!瑶儿!怎么了这是?!半山腰都能听见瑶儿哭!”朗织嚷着大嗓门气势汹汹地冲进院子,一看苏予瑶跪在地上哭得眼眶子都青了,立马瞪起了眼睛,对卿月吼道,“团月!你怎么能动手打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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