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碰了碰他的裤脚,一轻一重地蹭着,路迟青攥着杂志的手指微顿,朝旁边支着下巴那人淡淡投来一眼。

    她笑得更浓了。

    她的鞋跟贴着肌肤蔓延,随后沿着西裤小腿向上攀爬,传来暧昧的,轻柔的细痒,夏梅茵暗示性看着他,说:“路迟青,我明天没课。”

    “嗯……”

    “后天就是国庆假了,一共有八天呢,要不……”她思索几秒,不疾不徐地补充,“今晚去你酒店?”

    她浅浅笑着,眼眸中有暗波流转,意思摆明,路迟青愣了几下,忍不住使坏逗她:“昨晚求你都不肯和我回去,现在又肯了?”

    夏梅茵面不改色,反将:“你不是说我不够爱你?现在黏你还不喜欢了?”

    “喜欢,喜欢死了。”路迟青唇角上扬,露出清冽干净的笑,他也讨好似的在桌底下和她的鞋对对碰。

    ……

    夜晚暮色笼罩在维港,海上船灯稀稀疏疏地漂浮在浪潮中,一起一伏晃人眼。

    路迟青的住所是合作公司安排的国际总统套房,在旺角繁华地段,CBD全景落地窗将繁华框住,奢侈又昳丽。

    两人从外推开门进来,就热火朝天地吻在了一起,身体紧贴着彼此,不一会儿就擦枪走火。

    路迟青几步逼着她抵在结实的门板,还绅士地抬手搭在她脑后,另只手环住她纤细的腰线,不安分地上下游走,他头偏着,霸道掠夺她口腔里稀薄的空气。

    空气中响起密密匝匝的唾沫交换声以及换气时发出的暗喘声。

    很快,夏梅茵就被打横抱起,抱起来的那一刻嘴唇都是亲着的,没分开过,直到她被放在床上,下意识地手臂环到他脖子上,路迟青抬了下眼,眼尾不知被什么刺激到一样露出辣椒似的红,里边有火海和情潮无声淹没了他。

    欲念孕育成熟,快感太汹涌,一刻不停地刺激着神经,就在这时候,路迟青停止舌吻的动作,双手撑她脑侧,目光自上而下,静静地看她几秒。

    见他忍着,似要把火降下去,夏梅茵紧紧皱起眉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当柳下惠,她不悦又不爽地瞪视着他深浓无比的眼,对峙片刻,二话不说就脱掉吊带裙后的拉链,头发也如瀑散开。

    路迟青没阻止,眸色极暗,压在她上方意味不明笑了下,滚了滚喉咙谑她:“这么想做呢?”

    夏梅茵将腿拢起,主动搭在他腰板后,赤.身裸.体的样子很美,比窗外月光更胜一筹,她的眼底有不做不甘心的莽劲,说:“最近排卵期,欲望比较强。”

    路迟青撩开她散开的发,压着她轻缓地吻她柔唇,在她耳边耳鬓厮磨说:“那你以前排卵期的时候怎么办?”

    她不禁咬着唇溢出呻.吟,又和他较上劲来似的舔他眼尾,很媚很勾回答说:“以前又没男人,能忍,现在……”

    指尖捅了捅他坚实紧绷的胸膛,暗示性意味强到可怕。

    路迟青想了想,又说:“我们在一起才一个月不到,发展会不会太快?”

    夏梅茵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表情:“路迟青,你这么保守?我甚至思考了一下现在是不是二十一世纪。”

    “……我这不是尊重你么。”

    “那我想做,你要拒绝我?”

    路迟青笑了,败下阵的语气:“行,哥哥和你做。”

    说完,摁住她的后脑慢慢地吮吻,辗转了几下稍快,情迷意乱间,白T被她推起来,露出截精瘦的腰身,耀眼夺目。

    路迟青又低低笑了下,侧过吻含着她的耳垂,坏心眼地往她耳朵里吹气。

    火烧得更旺了,什么都够了,夏梅茵也说可以了,他欠身去床头柜寻找小盒子,一般酒店里都配有。

    刚要撕开,夏梅茵腿间涌出一股热感,心骂一句糟糕:“等等!”

    路迟青停下动作,带着疑问看过来。

    夏梅茵呼吸急促,一字一顿道:“我例假好像来了……”

    “……”

    偌大的房里画面静止,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也太………他妈……戏剧化了。

    路迟青急匆匆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大袋卫生巾,什么牌子的,长的短的,日的夜的他都买了好几样。

    等夏梅茵从卫生间磨磨蹭蹭扒拉门框出来,路迟青坐在床头边抽烟,什么都没干,有点神游天外的颓废样儿。

    她轻轻咳了声,走过去坐在路迟青腿上,两眼巴巴干望着他。

    路迟青眼皮抬了抬,抬手举起烟头,生怕把烟味熏她脸上,又瞥头将烟掐熄,丢进烟灰缸,这才转过来手放在她腰侧,半虚半实揽着。

    眼神很黑,像幽洞。

    夏梅茵没辙,只能忐忑开口:“我用手帮你?”

    “你把我当成什么啊?”路迟青笑了,手摸了摸她肚脐下方,“疼不疼?”

    夏梅茵头摇成海浪,得意扬扬:“我从来不痛经,体质好得很。”

    “白家把你养得气血很足啊。”路迟青心下一松,拍拍她肩,“听说月经来潮不能熬夜,今晚早点睡,我先去洗澡。”

    “你懂这么多。”

    “当然,以前特地为你上网查过。”

    “好吧。”她从他腿上下来,滚倒一边,雪白的睡裙下是一双更雪白的腿,她屈着,用脚趾扣他皮带,“床上等你。”

    场面太香艳,路迟青嘶一声,半怒半被她气笑:“你想我泡一晚上冷水澡是吧?”

    “说了我可以帮你。”

    “赶紧睡你的。”路迟青爬下床赶紧溜进浴室里,一刻也不能和她多待。

    十分钟后,他洗完澡吹干发出来的时候,她还没睡着,跷着脚看窗外夜景发呆。

    “想什么呢?”他套了条运动黑裤,上半身光着,走过去,在床头坐下,拿干毛巾擦拭着被热水冲至湿透的上身,脖颈处上还挂着聚积的水珠,顺着颈窝,滑过锁骨。

    夏梅茵斜过眼的时候,只看得见那肌肉线条流畅的后背,宽肩窄腰,块块结实分明的肌肉上面还沾着水珠,,腹部中间还有一条若有若无的人鱼线,在灯光下简直像雕塑馆里的艺术品。

    他的腰侧有一个褐色胎记,图案没什么花样,像一滩颜料涂上去,很普通,也惹眼。

    “路迟青,你身材好奈斯。”夏梅茵咽了波口水发自肺腑说。

    “现在才知道?”他侧了下头,把毛巾扔到桌上,转身趴在她身边,沐浴露的香气聚拢在空气中。

    夏梅茵肯定嗯了声:“确实现在才知道,以前又没看过你露体。”

    路迟青拧起眉来,和她胶着:“我穿衣也很显身材好不好?”

    “行行行,知道你哪哪都完美,全世界的男儿都比不上你。”夏梅茵顺着他的毛儿无奈说。

    “你男朋友当然是最完美的。”这话正中下怀,路迟青真心被愉悦,慢慢地低下头,把脸埋到夏梅茵的颈窝里,像某种大型猫科动物。

    她不太好受,下颌被他的头发蹭着,质感硬邦,用手推开他头,没成功,随他摇尾乞怜去了,想到什么,颇感遗憾说:“接下来八天假期啊,什么都不能做。”

    话音刚落下,路迟青闷闷抬头剜她:“你就这么想做?”

    “嗯啊。”

    “夏梅茵,我认真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回答我。”

    “啥呀?”

    路迟青深吸一口气,眼神炙热:“你是想做,还是只想和我做?”

    “……”过了半晌,她猛地噗嗤笑了下,路迟青以为她为了逃避问题一笑而过,这招不难识破,他有些心碎了,又问一遍,“回答我,夏梅茵,你究竟馋我身还是爱我人?”

    “都爱都爱。”夏梅茵拍拍他头,绷着笑,答案不偏不倚,简直像渣女教科书,还不如不答。

    路迟青的心忽地缩了一下,肚子里忽然燃起一撮烈火,烦透了,赌气道:“必须选一个。”

    “更爱你。”她说。那神情认真得让人不容置疑,语气也是,“路迟青,你是所有人中唯一我想要去爱的人,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懂得,在过往岁月中,我最软弱的时候总是想起你,对我来说,爱是软弱的时刻,所以这一刻,我想和你有肌肤之亲,有更深的羁绊和爱情,我想把自己最深的爱给你享用。”

    路迟青的鼻子陡然泛起酸楚,像是被石头重重砸了下,明明该开心的,可这一刻他很没出息地抽泣一声,鼻子还不通气。

    他吻上去,猝不及防的深吻,夏梅茵没料到他会这么蛮横,没接住,下唇被磕碰到,一阵密密麻麻的疼感,他的吻缠绵又强势,一上来就把人亲得整个发软,最后,她顶不住了嗯哼哼地抗议。

    他装听不见,继续加深这个吻,夏梅茵快窒息了,两只手抓着路迟青的头发,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不知吻了多久,路迟青和她唇唇分离,擦拭嘴角悬悬而落的津丝。

    夏梅茵吃疼,拖着哭腔控诉犯人:“你亲得好凶,下巴疼,舌根也疼。”

    “乖,再亲亲就不疼了。”说着,嘴唇凑过来。

    夏梅茵直接给他天灵盖一个大逼兜。

    路迟青被打懵,随后开心地笑起来。

    他弯唇,睫毛也弯:“梅茵你真可爱,素来就是一个嘴硬心软的妞儿。”

    “……”算了,嘴疼,不跟他嘴碰嘴了。

    接下来,两人静静地拥抱彼此,一时间没了话音,光阴且向闲中过。

    夏梅茵想起下午那只狗,没事找事问:“路迟青,你喜欢养猫还是养狗?”

    “养你。”

    “……我不用你养。”

    “知道你不用我养也能把自己过好,但我还是想养你,以尊重你一切意愿为前提。”他把手平放在她小腹,缓慢揉着,“我想在你生命里占有一席之地。”

    “你已经占满我的心了。”夏梅茵情不自禁摸上他眼尾,那儿有褐色很深的沟。

    “你占据了我的生命。”路迟青凑过去,和她额头相抵,“你以后想呆在香港的话,我也把户口转到这里。”

    夏梅茵闭了闭眼,低喃:“未来不知道,南京挺好的,香港和南京我都喜欢。”她手枕在他腹肌上,“其实两座城市各有味道,香港风云变幻,南京岁月静好,但我知道,无论我在哪儿,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梅茵啊……”他慢叹,随后笑逐颜开,眼底情绪如浪翻涌。

    望着他略带憔悴的面容,她忽然心疼,心跟着狠狠一抽,喉咙也有些哽涩:“你这两年过得累不累?”

    路迟青头埋进她颈窝,摇头时硬发蹭到她脸颊发红:“不累,一想到你的那句我们在未来相见,就不累了。”

    夏梅茵显然不信:“没有人的成功不是伴随痛苦的。”

    路迟青笑了下,缓缓开口,像在说一件琐碎平常之事:“梅茵你知道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奔你而来,我想配上你,想成功,想变强大,想权势滔天,强大到能与白家抗衡,梅茵,我想你自由,这是我最大的愿望。说实话,当年你妈看我的眼神,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就像瞧不起地上蚂蚁一样,我知道我如果不跨越阶级,我这辈子都无法和你并肩,现在,我仍然配不上你,你太优秀了……”

    夏梅茵眉头拧成褶皱,声音拔高:“你管普世眼光干什么,如果你不是路总,而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你是不是永远都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也不来找我对吗?”

    说到这里,他自嘲,语气自卑到哑声:“可能吧,我会默默暗恋你一辈子。”

    “……”夏梅茵眼里闪烁着怒火,“路迟青,你真是傻极了,都不像以前的你了!”

    那个意气风发的,高傲的少年呢?

    怎么随着长大消失了。

    夏梅茵忽然想到香港的女人。每个人都有物质欲,年轻的女人必虚荣,美丽的女人必虚荣,贫穷的女人必虚荣,富有的女人更虚荣,她们不仅虚荣,还虚荣地要求每一个男人必须具有野心,丑恶的男人要有野心,英俊的男人要有野心,贫穷的男人要有野心,富有的男人更要有野心,可是……路迟青不一样。

    她认真坦诚到极致,掬着他的脸说:“路迟青,我永远不会要求你做很厉害的那种人,我想你做自己,懂吗?”

    这个社会太病态了……

    她细白的手指深深陷进他的黑发里,有些无力:“我一直觉得人生而平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社会发展越快,反而把这个道理忘记了一样,上流社会坐拥权势,骨子傲慢的人会越傲慢,而底层摸爬滚打出身平庸的人只会越自卑,蝴蝶嘲笑蚱蜢不能高飞,蚱蜢怀疑自己为什么不是蝴蝶。”

    路迟青薄唇紧抿着一言不发,眼睛亮过夏日明朗天空中万千星辰,他动情了,睫毛不由自主眨了眨。

    说了这么多,夏梅茵也有些动容,抒情太强烈,爱在作祟:“你说想还我自由,可是你不知道,在两年前你蓦然出现在我想自寻短见的那一晚,我就已经自由了,是你的存在告诉我,我并不是表里生物,所以你以后不允许说那些贬低自己的话,只有你路迟青配得上我。”

    两人呼吸缓慢,心扑通扑通的就要盖过周围安静的声音了。

    时间在彼此交错的眼神中缓缓流逝,好似过了一个世纪,他才从爱的敲钟中醒过神智,他把头埋进她的发丝里,如埋进一个更深的灵魂中:“怎么办,更爱你了,就算我是身无分文的流浪乞丐也要闯入城墙把公主拐走那样爱你。”

    夏梅茵露出明艳的笑容,循着内心:“我会跟你逃亡。”

    这是我的心声。

    灯光刺亮,路迟青拨开头发寻找她的脸,她低下头去和他对视,两人细微的表情都在对方眼里看得真切且清晰。

    夏梅茵以为他要接吻,就闭上眼,等待雨点般的吻落下。

    然而,过了很多秒,迟迟没等来滋润,她半睁开一条缝,就见路迟青笑得狡诈顽劣,指着她鼻孔说:“夏梅茵,你鼻毛有点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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