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菜不仅卖相不错,厨艺也对得起这张证。

    吃过饭后,温存的时间不多了,两人拿出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气势,窝在房里的床上分秒必争亲嘴儿。

    他坐着,背靠床头软板,夏梅茵就和他面对面坐他腰上,衣服穿着,肩膀动着,快感席卷全身,他给自己倒杯威士忌,心慵意懒喝了半瓶。

    眉头时而皱起时而松悦。

    阳光穿过窗户,在琥珀色的烈酒和厚重的水晶杯里投下阳光的微粒,路迟青低低重重哼了声,把酒杯端在五指,顺时针转着圈,另只手盈盈握住那腰,抓得一手滑,汗汁儿从指逢里溢出来。

    她细白的手指深深陷进他的黑发里,声音尖细又撩人:“记不记得你去爬泰山的时候,发过一条朋友圈,文案配个夏字,当时你跟我说,等我心里有锁定答案的时候,再来问你对正确答案。”

    “记得,我不会忘记。”路迟青声线极度暗哑,下巴锋利抬起。

    夏梅茵眼波泛起涟漪,笑得时候气息都是灼乱的:“现在,我来对答案了,这个答案是夏……梅茵。”

    “嗯,是你。”他不含一丝犹豫。

    “那时候你就喜欢我了?”

    “更早。”

    “多早?”

    “早到……这个世界上还没存在物理学的时候。”

    “路迟青,你不会喝醉了吧。”夏梅茵微微提起身,垂眼,一截水亮的紫红映入眼底,很快她又脸红耳热撇开。

    不堪入目,冲击力太强了。

    注意她表情,路迟青捏她耳垂那肉,听说这里厚的人天生福气多,“害羞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夏梅茵实在是累了,趴他肩膀上,声音有气无力的:“现在大白天,看着太清楚了,有点瘆人。”

    见她这么累,路迟青重重地捣了两下,结束了,捋了下她的发丝,露出冒着一层细汗的额头,像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用商量的语气说:“浑身都是汗,抱你去洗澡?”

    “等下先吧,手机给我。”

    “怎么,查岗啊?”路迟青喉结滚动,说着把自个手机递给她。

    “谁查你岗,我说我手机。”夏梅茵无语凝噎一秒,摸出自个手机。

    路迟青使坏儿心起,两腿施力,托着她在胯上颠了颠,笑得张狂恣意:“我不比手机好玩啊?”

    夏梅茵被这一个颠簸手机差点掉下去,抡他一拳,拳头落在他腹肌上,似调情,他也很受用,手掌扶着她的腰塌下来,夏梅茵说等会,指尖在小键盘上哒哒打字:“先让我发条朋友圈。”

    “发什么,让我看看?”

    “发个青字,配图,我和你十指相扣的手,也算给你一个名分。”

    他抬头看她的眼睛,说话间带着笑:“微信就一个我,发给谁看?”

    “好像也是。”夏梅茵眼神眯瞪几秒,满脸惆怅,“可是以前的微信号又找不回来……难搞。”

    “没事,你已经给过我名分了。”路迟青虎口卡着她腰侧凹陷下去,嘴唇蹭了蹭她的鼻尖。

    “什么时候?”

    “全港谁不知道你谈了个与你门不当户不对的男朋友。”

    夏梅茵臀线绷着,撅着,她弓着背仰起头和他蜻蜓点水接吻,哄:“别这么说自己,你现在好歹也是个总。”

    路迟青回吻她:“我这个总财产区区才上百亿,哪里比得上白家千万亿,反正你别不爱我就行。”

    夏梅茵松唇,冷静地瞅他一眼:“这么怕我不爱你?”

    “嗯,真怕。”

    “要是我说,我永远爱你呢?”

    “那我信。”

    夏梅茵心口遽然猛跳,缓慢地眨了眨眼,忽地一笑,他也笑了,眼睛在她粉妆玉琢的脸上转悠,迷离又深情,深谙狭长的眼底倒映她的面庞。

    路迟青喝完最后一口酒,酒杯已空,夏梅茵又覆上他唇,攫取口腔中的葡萄味,两人嘴角都蘸了晶莹的红珠宝,似玛瑙。

    像只妖孽,楚楚动人。

    平心而论现在的路迟青更惹人注目一些,尤其脱光了在床上,夏梅茵大脑活跃地想,路迟青要是使美男计,没有人不会不被他打败。

    他一副苦苦艾艾渴望她眷顾宠幸的模样,主动权让手给她,心甘情愿沦为那个被她玩弄的人,无论是权术,亦或是人心,只要她把玩无厌就好。

    视线不受控制下滑,落在他白腻修长的脖颈,喉结尖锐突出似小雪峰,骨窝是皙色的。

    夏梅茵眼神愈发暗下来。

    指尖在他皮肤摸一摸,脑中闪现而过一个念头,这个脖颈,真是便宜自己了。

    手即将收回,被他抓住,贴回脖颈处,夏梅茵不解愣怔,对上他的眼,只此一眼就被撩得心猿意马,意念崩塌。

    路迟青微微张开嘴唇,含着浓情的眼缱绻到不行,灵魂被水柔软,目光也软,闷骚地溢出时断时续的哼唧声。

    磁性,动听,轻狂,放荡。

    夏梅茵低眸落在他光滑清晰的锁骨上,气息短促笑了下,语气有点刹车失灵:“你的脖子这么好看,应该戴点什么。”

    路迟青顺她话问下去:“戴什么,巷子口那条狗上的链子么?”

    “我要是给你打造一条,你会不会戴?”

    “我会,你把我栓紧就好。”

    他把话说的坦荡真诚,无一字虚情假意,宁丢失尊严,把自己当成玩物,由她摆布,也一声不吭。

    这些卑微到尘埃里的话配上一张傲气狂妄的少年相,非但不出戏,还很入她心,他卖乖的样子好看,讨爱的样子也好看,无论哪个角度都无可挑剔,可以硬控她一辈子。

    夏梅茵像捡到大宝贝一样抱住他,心脏跳得飞速:“下次给你戴个项圈,粉色的,我一定很喜欢。”

    路迟青埋进她颈侧,舔着她身上湿润润的汗水,乖乖应答:“嗯,你想看我戴什么就给我戴什么。”

    没多久,他有些犯困地躺下去,夏梅茵顺势趴在他胸肌上,声音又轻又柔:“醉了?”

    “不算,就是有点困了。”

    “那就睡会儿。”她在身边躺下。

    “嗯,好。”路迟青双眸含着清浅的水光,侧过身来瞥她,撒娇道,“梅茵,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夏梅茵笑了笑,点头:“我不离开。”

    他沉沉闭上双目,不一会儿,均匀疲惫的呼吸声传来。

    夏梅茵支着脑袋看他十来分钟,期间拿他手机做模做样检查了下,实在没有睡意,便下了床,她洗了个澡,下楼看了会儿院子里凋零的花,最后又嫌日头太晒,趿拉拖鞋回到房间。

    不忍心吵醒他,夏梅茵索性在电脑桌前坐下来,这桌面上摆着几堆文件纸,她有些好奇拿过来看,一份拟订好的合同,上面有一个路迟青集团的商标,这标识特有艺术风,字母MY是连在一起的,把Y设计成直接和M的最后一捺合并又融合在一起,那一竖似乎是M和Y共长出来的根系一样,有种相濡以沫的意味。

    夏梅茵发自内心绽放出一抹笑容,还说随便起的,明明是她名字字母缩写。

    又看到一张由路迟青编写的物理学术期刊论文,内容高深莫测,外行人完全看不懂,而且这是初稿,将于下个月中旬发表。

    她自顾自笑了笑,路迟青果然爱闷声干大事啊。

    视线转到一个收纳盒,图案是内马尔高光时刻组照,盒盖没关紧,她微微咬着唇,心下一横,掀开盒盖。

    都是恋人了,看看又没什么。

    里面躺着一推飞机票,几十张,起降点全是南京和香港两座城市,奇怪的是,没一张是香港回南京的。

    一堆只有往没有返的单程票。

    最底下铺着一张揉皱了的废纸,本来没什么兴致的,结果看到不只一张废纸,数了数有近五张,揉成一坨球状,夏梅茵心想,不会是追慕者写的情书吧,都什么年代了还用信纸表白。

    她百无聊赖地铺展开其中一坨,有股灰尘味,不像是最近收的,反而搁这放了很久,没舍得扔。

    谁写的情书啊,居然叫他舍不得扔?

    看来她必须好好拜读一下了。

    摊开一看,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自己名字,字体若稻草推,是路迟青的字迹。

    夏梅茵眼睫毛颤了颤,下意识抬眼望向床上那人,他背对着自己,肩很宽,一呼一吸时身上起伏的动作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他写给她的?

    她垂眸,定睛看去。

    梅茵,今天南京下雪了,梧桐树梢覆盖了薄薄的雪,你看到雪就很兴奋,因为你说香港就是下钞票都不会下雪,连冬天都是穿短袖度过,现在呢,你是穿着短袖么?在大一的时候,报过一门公共课,叫现代诗歌文学鉴赏,因为这门课偏属文,所以整个物理系只有我一个人来上课,当时阶级教室也只有两个男生,一个是文学院的,一个就是我,你一定很好奇吧,我怎么会对文学感兴趣,扪心自问,我确实激不起兴趣,因为工作上的事,我落下不少公共课,导致学分偏低,上这课完完全全是刷学分的。讲课老师是位女士,文学教授,右嘴角边有一块榆钱大小的黑痣,戴着一副亮闪闪的眼镜,她的衣领总是系着一条丝巾,从不重样,她当时讲了李泓业的诗,其中有一首,印象很深刻,因为我想到了你。《每天都很漫长》这首诗你是否听说过?我花五分钟背下来了,它也没有那么难背。

    我在夏天认识你,

    又在夏天与你别离,

    就像夏天的阳光必然灿烂无比,

    而夏天的骤雨也都是乌天黑地。

    好了,我知道这封信寄不出去的,可我还是要写,一直写到你回来我身边。

    ……

    夏梅茵手微微抖着,打开第二封。

    梅茵,网上说雨是春的生理需求,你也是我的。

    划掉。

    床上传来动静,夏梅茵被吓一跳,赶紧把信原封不动塞回去,转过头。

    初秋的夕阳格外热烈一些,以平淡的姿态沉降窗外,路迟青睡醒了,睫毛动了一下,很长,暮色笼罩进来,像薄薄的蝉翼在颤动,这一幕美得像一帧电影。

    他睁开眼,窗帘没拉,被光晃得微眯眼,抬了下手腕覆在睫毛上。

    适应光线后,他侧过脸来找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又惊又喜地会心一笑,嗓音微哑,听上去有点性感,也有些犯懒:“梅茵,过来让我抱抱。”

    睡醒第一件事是寻她,第二件事是抱她,自然到像极了电影中上演老夫老妻的戏码。

    夏梅茵瞬间愣怔了一下,做了个深呼吸,朝他走过来。

    路迟青笑了笑,眼神温柔,软绵绵抬起双臂,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抱进自己怀里。

    夏梅茵踉跄一下,紧接着被路迟青单腿抄着卷起她,一阵天旋地转,她稳稳落在他的另一侧,路迟青眼中笑意深浓,肩胛骨和背肌的轮廓很漂亮。

    夏梅茵目不转睛盯着他,黑发如海藻般披散着,衬衫下摆尽数敞开,连锁骨都露了出来。

    “睡醒了?”

    “嗯,醒了,精神气十足。”他在她嘴角安静地亲了下,眉目间的幸福一览无余,“二十岁的年纪,什么都拥有了,真好。”

    “我今晚八点的飞机。”夏梅茵极度破坏气氛道。

    路迟青脸色骤然一变,变得死灰四灰的,透着不满意的气息:“好气啊,怎么办才能留住你啊……”

    “没办法呀,我明天有课呢。”夏梅茵拍了拍他的脸颊。

    “回去之后还爱我吗?”

    “又来了,你烦不烦啊?”

    “爱不爱我?”

    “爱爱爱……能不能别老是问这个,昨天到现在不下百遍了。”

    “瞧你那脸鼓的,又生气了?”路迟青认真端详她的脸。

    “谁让你老问……”

    “我不问了,你不爱听我不问了。”

    “我回答过了已经。”

    “嗯,我知道。”

    夕阳余晖消散在天边,路迟青起身冲了个冷水澡,又给她做了顿晚饭,天色已经染成蓝色,有星斗微微闪烁,空中飘着朵朵云,似刷子涂不均匀留下一抹明亮的残白。

    昨天穿的衣服已干透,夏梅茵换上,路迟青亲自开车送她去机场,是辆赛格梅斯。

    夏梅茵坐在副驾驶上,路迟青倾身给她系安全带,顺便擒住她下巴偷了个响亮的吻,她笑笑,睁只眼闭只眼和他贴唇儿。

    这一日一夜别提多舒服,他抱着自己洗澡也好、给自己拿来睡衣也好、伺候自己吃饭也好,桩桩件件,全都做派悠然,她醉心于恋人爱侣间平常琐碎之事,这会让心头如沁凉入脾的潺潺山溪般宁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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