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珩的人来到九成宫禀报昭懿太妃关于南瑞修养的事时,太妃正在兴致勃勃地与高阳默良品尝着南宁进献来的花茶。

    南宁之地地处南方,一年可谓是四季温暖,更有长达六个多月的炎炎夏日,自被那太阳所笼罩的夏日花更显得珍贵,以其入茶,不仅有一股子沁人心脾的花香味,更是带着似有似无的蜜一般的甜。

    太妃娘娘年纪上了岁数,先帝在位时虽处于妃位,但因为出身外族也吃了不少的苦。所以在年岁大了之后也格外喜爱甜食,御膳房里的糕点是中看不中吃,但偶尔这些小叶儿花茶能够给她带来些新鲜感:“哀家倒是说些什么,原来是瑞王啊。那孩子哀家也是很久都没有看到了,怎么这大过年的就成了这幅模样呢?赶快,将太子原先的偏殿收拾出来,地龙都升起,让瑞王舒服些。”

    南瑞被南珩的轿子抬到了九成宫,这除夕夜里北风吹得快要在他脸上扎满刺,他这辈子也算是坐过了太子的位置,但是在这个位置上他能够感到高处不胜寒,他果然还是喜欢他的双珠亲王的小马车,里头当真是如春日般暖和。

    比起坐在上不封顶的轿子上头被北风吹着牙齿打着颤,南珩自己反倒是穿得严严实实。最为宝贝的是他自己今日的手炉,过去的十九年,哪怕是手冻成了冰他也不怎么用手炉,而今日他的手炉中是默良送给他的梅香。所以刚才即便是与默良坐着隔了一段儿距离,南珩仿佛都坐在她的身旁一样:“慢些走,瑞王殿下身子不好,若是颠着了仔细些你们的皮!”

    他这话将被北风吹得个半死不活的南瑞给重新震醒了,一句“不用了”还没有说出口,他就能明显感觉到抬着他的人已经慢了下来……

    他不仅要做一年的阉人,如今还被南珩打压,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好端端地把他拉下水……

    与皇帝斗其乐无穷,与南珩斗纯纯寻死。

    半个时辰之后,南珩与南瑞一道入了这九成宫,拜见了昭懿太妃后,昭懿太妃赐了南瑞座,在慢吞吞地饮了一杯小叶儿花茶之后,南瑞就被南珩打发到偏殿中修养的去了。

    折腾了这一个晚上,好容易在另一个偏殿里见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人,南珩也不再忍着,在高阳默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拉着她入了房间,放下了房间的门栓。

    高阳默良看着他这般急色的样子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太子殿下……您……冷静点儿。”南珩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一步步地朝着她的跟前走了过来。南珩每走一步,高阳默良就往后挪一步,每一步斗昭示着她的莫名的心虚。直到她的小腿肚挨着了床尾,退无可退,直接坐在了床榻之上。

    “才半日不见,就这么怕孤?”南珩顺着她的另一边坐了下去,一条胳膊强势地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将她有些发凉的手紧紧握住,“太妃的宫里是整个皇城里最先升起地龙之处,也是最为暖和之处,你与太妃在一处的时辰也不短了,怎么手还这样冷?”

    一根根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摸索着,要不是他嘴上说着关切的话,眼里也满是她能够看得懂的担忧,她都要以为南珩是要占自己的便宜:“南宁之地的冬日也没有这样冷过,默良来皇城也不足半年,自是没有习惯。好在殿下眷顾,默良已经不觉得冷了。”

    她说的是实话,南珩那双大手将自己霸道地搂住,男人身上灼热的感觉包裹着自己,她都要感觉自己是溺在他的爱意之中了。

    “默良这下子算是舒服了,但是为夫还没有得到回报啊~”南珩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迷迷糊糊的言语中带着些撒娇的意味,“为夫刚刚可是为世子殿下处理了一个大麻烦呢~”

    今日在大殿上所发生之事,虽然高阳默良不晓得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她总觉得这件事和自己脱不了干系:“那本世子论功行赏,殿下若是不把事情都交代清楚,我如何为殿下论赏呢?”

    他原就打算今日将事情斗处理好了之后就告诉她的,无论她有没有什么东西来回报自己。如今在她这里卖个好,有百利而无一害:“皇帝,把矛头对准了你的婚事了,太子妃,你可知若非是为夫,你差点儿在今日就要成瑞王妃了。”

    他口中说得轻巧,只是这般云淡风轻的模样在高阳默良听来仿佛是刺骨的冬风在她的骨子里转了一圈儿,将她整个人都坠入了地窖里,然后再用一根麻绳捆住全身拉了起来:“殿下……是与瑞王合作了吗?”

    “谈不上合作,”南珩轻嗅着默良发梢的梅香味,“南瑞母家出身不高,丽贵妃常年在宫内小心翼翼伺候着,又多年被打压,这性子历来懦弱,即便是南瑞有心去斗,先不说上有孤这个遗千年的祸害,再上便是跋扈的高皇后以及陈府颇深的皇帝,下有丽妃和乐月公主两个羁绊,他施展不开伸手。”

    高阳默良疑惑道:“皇帝既然要打压殿下,那么瑞王身为他除了你之外唯一成年的孩子,难道不会重用吗?还是说……瑞王这么多年的花天酒地都是故意的?”

    “对了一半,皇帝的确有意想要培养南瑞和孤打擂台,但是……南瑞喜好美色倒是真的。只是大是大非面前,连保命都是问题,这个时候还讲美色?他品性有待考量,并不是脑子笨。”其实南珩还挺羡慕他的,无论他做的事有多离谱多么惹人口舌,总会有个母亲在他背后给他兜底。

    “所以……瑞王是如何逃脱皇帝给我二人的赐婚的?”这才是她所关切的。

    南珩解释道:“还记得年前你去紫金楼抓奸吗?”

    提到这个乌龙,高阳默良原本被地龙熏热的脸又红了好几分:“提,提那件事干嘛……所以,殿下不仅是去见离十六,还是去见南瑞的?”

    “聪慧,残江月于天下皆有分舵,开门做生意。自然有皇家都不曾见过的奇毒,”南珩在房中为她沏了杯茶,“此药对南瑞来说不算什么,只是能够让他一年不举而已,太医院都没有办法查出来。孤觉得,这种药对南瑞来说反倒是帮了他。”

    南瑞纵欲已久,再这样下去只怕是还不到三十岁整个人就要在床上度过了,说不定还要惹上什么脏病。这禁欲的一年内,除了“养病”之外,还得给他找点儿事做做,别到时候闲的没事儿干胡思乱想。

    高阳默良是个聪明人,在南珩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她就猜到了这次的婚事绝对有父王的手笔在。若非是父王和皇帝互相利用,皇帝不可能起这个心思。将自己与南瑞配上,既保全了皇家的体面,也为王世子找了一位体面的夫婿,护住了南宁王的名声。

    这样双赢的局面,最后也只是牺牲了她自己的幸福。想到这里,高阳默良自嘲似的笑了笑:“我早该知道,父王送我来京城的时候,就该是放弃我了。”如果这次不是南珩瞒着自己破局,她就真的成为一枚弃子了。

    感觉到怀中的人情绪逐渐冷了下来,南珩抚平了她紧皱的眉头:“好良儿,我那岳丈大人不做人,倒是成全了我二人。你这些日子受苦却也没有白受,现在全南宁的百姓都知晓是你这个王世子为了百姓舍身取义,入了京城,等待他们度过了这次的灾祸过上好日子的时候,想着的就该是你。往后你回到了南宁,便是得了民心,南宁王的位子非你莫属。”

    无论上位者的斗争有多厉害,对于百姓来说谁给了他们好日子过,谁就是他们心中最好的主君。南珩深知这一点,所以在与南煦的斗争中尽量不去触碰百姓的底线,而今日他将自己的过来事交付于默良:“谁也别想把孤和良儿分开,哪怕他们是皇帝和孤的岳丈大人。”

    得了他这甜嘴的诱哄,高阳默良在这个过年七上八下的心才平静了下来:“殿下,年后我在京城的南宁王府就落成了,乔迁之宴,殿下会来吗?”

    “那就要看世子殿下肯不肯给孤下帖子了,若是世子殿下愿意给孤这个面子,孤就是事儿再多也不能驳了世子的面子。”一个个轻盈的吻落在了高阳默良的额间。

    她享受着来自南珩的爱意,曾经被冰冻结的心正在一点点地融化:“殿下言重了,我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给殿下脸色看,更别说……驳了殿下的脸面。南宁王府就在西巷,离着殿下的府邸有几条街的距离,我会在府邸候着殿下。”

    “孤一定会去的。”这可是他亲自为他的宝贝世子选定的宅子,往后这宅子的房契上可是要写着她的名儿的,这宅子被她琢磨成什么样儿他也得瞧瞧。

    至于要怎么进去……

    给她留个惊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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