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的街道逐渐收缩，形成逼仄的巷子。如果不是有耳边吵闹的鼎沸人声作证明，沈清还以为回到了那座熟悉的破旧小城。
若不是好奇那个小乞丐，沈清或许也不会见到这盛景之下的另一面吧。
七拐八绕，就在沈清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跟丢迷路时，眼前突兀地现出一座破旧的道观来。按理说，哪怕官吏不管，当地的百姓们也应该绝不会放任一座道观损毁废弃，毕竟所谓的仙术是真实存在的。或许是里面的神像早已被搬离了吧。
在沈清听过的许多说书故事中，空无一物的废弃道观正是乞讨者们绝佳的居住地。
走入院子，沈清才发现道观里面比自己想象的要大不少。院子中间是一块空地，中心处孤零零地摆着一张小小的椅子。
“咳咳！咳......”
“别着急，先喝口豆浆。”
左侧屋子内传出说话的声音。咳嗽的声音听上去很稚嫩，而另一个稍显成熟，正是昨晚逃到沈清马车里的萧十九。
没有多想，沈清慢慢走了过去。门上满是被时间锈蚀的斑驳孔洞，透过缝隙可以看到一个人背对着门，半跪在地上。而在门旁的地面上，一个小巧精致，看上去与破庙格格不入的盒子正斜放着，下面是还未干的水渍。沈清认出那是被萧十九带走的食盒。
没有敲门，沈清推门，径直走了进去。萧十九听到声音，快速转身，下意识抬手护住了身后的人。看到是沈清，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下来。
“这位……小姐，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沈清本想说碰巧看见，便来随便看看，顺道感谢昨晚的提醒。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来拿我的食盒。”
话已出口，便是再难收回。萧十九的表情尴尬中带着些许不满，他不说话，快步走出了屋子。沈清这才看清他身后铺了一堆稻草，上面躺着个瘦小的女孩子，此刻正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
沈清想靠近些，却被急匆匆走回来的萧十九拦住。他把食盒塞到沈清的怀中，语气中带着烦躁地开口：“本来想晾干再还你的，但你都找上门来了，还是现在拿走吧。”
“欠你的人情我会还的，有用的到我的地方随时来找我。这里太脏，没法招待你，现在就请回吧。”
说着，萧十九靠近，想把沈清推出屋子，伸出的双手却突兀停在半空，没有触及沈清的衣服便收了回去。
他只是戒备地盯着沈清，试图让沈清自己离开。身后女孩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萧十九顾不上沈清，着急地跑向女孩，俯下身子，端着已经被喝了一半的豆浆喂她。而在他身旁一小团干净的稻草上，齐整地摆着两个洁白的馒头，其中一个的边缘上被咬出了两个小小的牙印。
“沈家不是正在施粥吗，听说领粥后还可以到灵场街吃宴，你们为什么不去？”
萧十九没有回头，只是担心地看着虚弱的女孩：“心笙她身体不好。而且去了也是吃那些人的残羹剩饭。再说，去年吃粥的人到如今失踪了快一半，谁知道这不是他们为了清除我们这些人而搞出的阴谋。”
“沈家……哼！”
在来的路上沈清已经摘下了腰牌，萧十九并不知道她是沈家的人。
沈清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墙外传来许多人说话的嘈杂声音。萧十九看心笙状态又平稳下来，才看向沈清，不知为什么，他开始觉得沈清干净整洁的衣服有些刺眼。
“其他人回来了，你要不……先回去吧?”
沈清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心笙，又看看身躯几乎称得上纤细的萧十九，快步上前，塞了些东西到萧十九衣服上的一个小口袋里，低声对他说：“送你了，应该能值些钱。”
说完，不待萧十九做什么反应，便立即离开了。
没多久，一群人乌泱泱涌进道观。领头的是个少了半张脸的中年人，他靠近萧十九，踢了两脚，“喂，刚才是不是有个女人进来了。”
萧十九摇摇头，作出畏畏缩缩的姿态，“没看见，是不是走错路了？”
中年人坐到了椅子上，没有丝毫怀疑，毕竟怎么会有人到道观里找一个乞丐。他们聚在院子里大声笑着，刚刚吃过一顿饱饭，心情自然是不错，也没有人多关注躲在屋子里的萧十九。他的手伸进口袋，慢慢掏出了里面的全部。几颗铜板，和一枚闪着银色光辉的戒指。
萧十九顿时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碰碰戒指，恍惚间甚至感觉有些烫手。但屋外的吵闹声把他拉回了现实，考虑再三，他回头看向了身后的女孩。
心笙正抱着馒头，小口咬着。放在平时，馒头估计早就被外面的人抢去了。不过在吃完沈家的剩菜之后，他们自然就看不上这乏味的馒头了。
萧十九俯身，摸了摸心笙的头。女孩眼底的一抹恐惧渐渐消散，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我有点害怕刚才的姐姐……”
萧十九没有说话，手停在了女孩脑后的一块坚硬的木头上。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心笙的场景。
正午阳光正炽，空地上，一个身穿白色麻衣的女孩倒在地面，后脑渗出汩汩鲜血，染红了大片泥土。一个庞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
萧十九已经在山里迷路了几天，正准备挖点野菜充饥，结果却撞见了这一幕。他不想惹事，所以随即决定转头就走。可却没注意踩到一条树根，重重摔倒在了地上。当他挣扎着起身，身后破空声瞬间逼近，扭头，一颗庞大的半腐烂狼头已经快贴到他的脸上了。
萧十九可以清晰地闻到浓烈的腐臭味，狼头上的脓疮不住地淌出脓水，滴在萧十九胸前，他几乎快要呕吐出来。可是他不敢，萧十九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冻住了，他无法抬起哪怕一根手指来反抗。这不仅是对腐烂巨狼的恐惧，更是因为，在那颗糜烂的狼头之下，是同样腐烂到森森白骨外露的人类躯体。
狼的鼻子拱了起来，虽然难以分辨，但萧十九觉得它开始失去耐心了。狼人骤然起身，萧十九甚至还来不及抬手护住自己的脸，一只粗长的尖爪的便狠狠划过了他的脸。
那之后的事，萧十九就没有什么记忆了，他只知道那头狼人最终没有杀死他们。当他醒来，空地上只剩下了自己和心笙。
萧十九摸了摸脸上被污渍遮住的那道抓痕，多亏当时躲避及时，才只是留下了一道疤痕，若是没躲开，恐怕自己的半个脑袋就该搬家了。
虽然他几乎已经记不清那只狼人的长相，但当它冲撞过来时，那道凶恶的目光却深深印在了萧十九的脑海中。而那双残暴的狼瞳，却莫名和沈清有些相似......
萧十九轻轻取下心笙脑后的木块，露出下面恐怖的缺口，里面被布条塞满，伤口才不至于暴露在空气中。心笙感受到萧十九的动作，咯咯地笑了起来，“好痒。”
当年幸存下来之后，萧十九去查看了心笙的状况，他本以为后脑有这么大的一个伤口，心笙早就已经咽气了。却没想到，心笙竟然活了下来，并且虽然伤口不断地在流血，可她仅仅只是觉得伤口痒罢了。
同样令人惊奇的是，心笙醒来后，不但忘掉了所有的记忆，她的身体竟如同已经死去一般，永远静止在了那个中午，几年过去，竟然没有长大分毫，依旧是一副小孩的模样。
萧十九在内心说了声抱歉，轻轻把戒指藏到了心笙脑后的布团里。
从道观出来后，沈清没了闲逛的心思，便沿路打听着，找到了北街的留客馆。从她离开车队到现在，仅仅只过了一个时辰。
离开主街，四周的房屋逐渐矮小，像是被压在了繁华的阴影下。
申纪站在留客馆门外，远远地朝着沈清招手。
“等我去了沈家，能派个人照顾一下他们两个吗？”
申纪露出疑惑的表情，本想问询两句，可看见沈清无所谓的走进店里，不再理会自己，就知道她已经发现了自己在跟随保护，便收起伪装，不再多问。
“已经为小姐备好酒宴，午饭后，我们就回沈家。”
沈清没什么食欲，随便吃了些，不饿之后便停下了筷子，有一勺没一勺地喝着汤。申纪看出她心烦，却也不知道安慰什么，只好在一旁闷声吃饭。
这时，门外走进来个人，凑在申纪的耳边说了什么，他的脸色变了变，小心地看了眼沈清，最后赶走了手下。
沈清本是没什么好奇心的，但反正闲着也没事做，便随口问了几句：“他和你说什么呢？”
申纪笑了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又吃了几口饭才说：“没什么，是沈家有人在催我们了。如果您吃好了，不如先休息一下，我们就准备启程了。”
左右又没带多少行李，也没什么需要自己准备的，沈清想了想，派人去买了些小吃装满食盒，便坐在一旁看申纪他们收拾东西。
申纪以为她是紧张，便出言安抚，“没事，他们都很好说话的。再说了，你是继承人的候选，他们不敢为难你的。”
沈清闻言笑了笑，她倒不是紧张，只是有些好奇。终于能亲眼见到父母口中让人向往的沈府，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感触。只是他们却是再也无法看到了。
待了会儿，沈清有些无聊，便决定先睡上一会儿。申纪直愣愣地盯着沈清离开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拐角，才从旁边唤来一个手下。
“把那些乞丐都处理掉，放火烧掉道观，不要留下痕迹。”
辗转许久的沈清好不容易才入睡，却很快被申纪叫醒。毕竟不是自己的员工，沈清也不好发脾气，只得闷闷地应声起床。
马车被再次修理了一遍，破损的窗户终于换了新的。但已经坐了半个多月的马车，新鲜劲早就过去了，沈清只好打开窗户，无聊地看着房屋从眼前经过。
远处的天空飘起一团团黑色烟雾，耳边甚至隐隐约约传来人群的尖叫。
“是不是着火了?”
沈清茫然地问向骑马跟随在侧的申纪。
申纪只是盯着前方的道路，不置可否地答道。
“或许他们在放烟花庆祝过节呢。”
若不是好奇那个小乞丐，沈清或许也不会见到这盛景之下的另一面吧。
七拐八绕，就在沈清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跟丢迷路时，眼前突兀地现出一座破旧的道观来。按理说，哪怕官吏不管，当地的百姓们也应该绝不会放任一座道观损毁废弃，毕竟所谓的仙术是真实存在的。或许是里面的神像早已被搬离了吧。
在沈清听过的许多说书故事中，空无一物的废弃道观正是乞讨者们绝佳的居住地。
走入院子，沈清才发现道观里面比自己想象的要大不少。院子中间是一块空地，中心处孤零零地摆着一张小小的椅子。
“咳咳！咳......”
“别着急，先喝口豆浆。”
左侧屋子内传出说话的声音。咳嗽的声音听上去很稚嫩，而另一个稍显成熟，正是昨晚逃到沈清马车里的萧十九。
没有多想，沈清慢慢走了过去。门上满是被时间锈蚀的斑驳孔洞，透过缝隙可以看到一个人背对着门，半跪在地上。而在门旁的地面上，一个小巧精致，看上去与破庙格格不入的盒子正斜放着，下面是还未干的水渍。沈清认出那是被萧十九带走的食盒。
没有敲门，沈清推门，径直走了进去。萧十九听到声音，快速转身，下意识抬手护住了身后的人。看到是沈清，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下来。
“这位……小姐，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沈清本想说碰巧看见，便来随便看看，顺道感谢昨晚的提醒。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来拿我的食盒。”
话已出口，便是再难收回。萧十九的表情尴尬中带着些许不满，他不说话，快步走出了屋子。沈清这才看清他身后铺了一堆稻草，上面躺着个瘦小的女孩子，此刻正睁着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
沈清想靠近些，却被急匆匆走回来的萧十九拦住。他把食盒塞到沈清的怀中，语气中带着烦躁地开口：“本来想晾干再还你的，但你都找上门来了，还是现在拿走吧。”
“欠你的人情我会还的，有用的到我的地方随时来找我。这里太脏，没法招待你，现在就请回吧。”
说着，萧十九靠近，想把沈清推出屋子，伸出的双手却突兀停在半空，没有触及沈清的衣服便收了回去。
他只是戒备地盯着沈清，试图让沈清自己离开。身后女孩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萧十九顾不上沈清，着急地跑向女孩，俯下身子，端着已经被喝了一半的豆浆喂她。而在他身旁一小团干净的稻草上，齐整地摆着两个洁白的馒头，其中一个的边缘上被咬出了两个小小的牙印。
“沈家不是正在施粥吗，听说领粥后还可以到灵场街吃宴，你们为什么不去？”
萧十九没有回头，只是担心地看着虚弱的女孩：“心笙她身体不好。而且去了也是吃那些人的残羹剩饭。再说，去年吃粥的人到如今失踪了快一半，谁知道这不是他们为了清除我们这些人而搞出的阴谋。”
“沈家……哼！”
在来的路上沈清已经摘下了腰牌，萧十九并不知道她是沈家的人。
沈清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墙外传来许多人说话的嘈杂声音。萧十九看心笙状态又平稳下来，才看向沈清，不知为什么，他开始觉得沈清干净整洁的衣服有些刺眼。
“其他人回来了，你要不……先回去吧?”
沈清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心笙，又看看身躯几乎称得上纤细的萧十九，快步上前，塞了些东西到萧十九衣服上的一个小口袋里，低声对他说：“送你了，应该能值些钱。”
说完，不待萧十九做什么反应，便立即离开了。
没多久，一群人乌泱泱涌进道观。领头的是个少了半张脸的中年人，他靠近萧十九，踢了两脚，“喂，刚才是不是有个女人进来了。”
萧十九摇摇头，作出畏畏缩缩的姿态，“没看见，是不是走错路了？”
中年人坐到了椅子上，没有丝毫怀疑，毕竟怎么会有人到道观里找一个乞丐。他们聚在院子里大声笑着，刚刚吃过一顿饱饭，心情自然是不错，也没有人多关注躲在屋子里的萧十九。他的手伸进口袋，慢慢掏出了里面的全部。几颗铜板，和一枚闪着银色光辉的戒指。
萧十九顿时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碰碰戒指，恍惚间甚至感觉有些烫手。但屋外的吵闹声把他拉回了现实，考虑再三，他回头看向了身后的女孩。
心笙正抱着馒头，小口咬着。放在平时，馒头估计早就被外面的人抢去了。不过在吃完沈家的剩菜之后，他们自然就看不上这乏味的馒头了。
萧十九俯身，摸了摸心笙的头。女孩眼底的一抹恐惧渐渐消散，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我有点害怕刚才的姐姐……”
萧十九没有说话，手停在了女孩脑后的一块坚硬的木头上。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心笙的场景。
正午阳光正炽，空地上，一个身穿白色麻衣的女孩倒在地面，后脑渗出汩汩鲜血，染红了大片泥土。一个庞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
萧十九已经在山里迷路了几天，正准备挖点野菜充饥，结果却撞见了这一幕。他不想惹事，所以随即决定转头就走。可却没注意踩到一条树根，重重摔倒在了地上。当他挣扎着起身，身后破空声瞬间逼近，扭头，一颗庞大的半腐烂狼头已经快贴到他的脸上了。
萧十九可以清晰地闻到浓烈的腐臭味，狼头上的脓疮不住地淌出脓水，滴在萧十九胸前，他几乎快要呕吐出来。可是他不敢，萧十九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冻住了，他无法抬起哪怕一根手指来反抗。这不仅是对腐烂巨狼的恐惧，更是因为，在那颗糜烂的狼头之下，是同样腐烂到森森白骨外露的人类躯体。
狼的鼻子拱了起来，虽然难以分辨，但萧十九觉得它开始失去耐心了。狼人骤然起身，萧十九甚至还来不及抬手护住自己的脸，一只粗长的尖爪的便狠狠划过了他的脸。
那之后的事，萧十九就没有什么记忆了，他只知道那头狼人最终没有杀死他们。当他醒来，空地上只剩下了自己和心笙。
萧十九摸了摸脸上被污渍遮住的那道抓痕，多亏当时躲避及时，才只是留下了一道疤痕，若是没躲开，恐怕自己的半个脑袋就该搬家了。
虽然他几乎已经记不清那只狼人的长相，但当它冲撞过来时，那道凶恶的目光却深深印在了萧十九的脑海中。而那双残暴的狼瞳，却莫名和沈清有些相似......
萧十九轻轻取下心笙脑后的木块，露出下面恐怖的缺口，里面被布条塞满，伤口才不至于暴露在空气中。心笙感受到萧十九的动作，咯咯地笑了起来，“好痒。”
当年幸存下来之后，萧十九去查看了心笙的状况，他本以为后脑有这么大的一个伤口，心笙早就已经咽气了。却没想到，心笙竟然活了下来，并且虽然伤口不断地在流血，可她仅仅只是觉得伤口痒罢了。
同样令人惊奇的是，心笙醒来后，不但忘掉了所有的记忆，她的身体竟如同已经死去一般，永远静止在了那个中午，几年过去，竟然没有长大分毫，依旧是一副小孩的模样。
萧十九在内心说了声抱歉，轻轻把戒指藏到了心笙脑后的布团里。
从道观出来后，沈清没了闲逛的心思，便沿路打听着，找到了北街的留客馆。从她离开车队到现在，仅仅只过了一个时辰。
离开主街，四周的房屋逐渐矮小，像是被压在了繁华的阴影下。
申纪站在留客馆门外，远远地朝着沈清招手。
“等我去了沈家，能派个人照顾一下他们两个吗？”
申纪露出疑惑的表情，本想问询两句，可看见沈清无所谓的走进店里，不再理会自己，就知道她已经发现了自己在跟随保护，便收起伪装，不再多问。
“已经为小姐备好酒宴，午饭后，我们就回沈家。”
沈清没什么食欲，随便吃了些，不饿之后便停下了筷子，有一勺没一勺地喝着汤。申纪看出她心烦，却也不知道安慰什么，只好在一旁闷声吃饭。
这时，门外走进来个人，凑在申纪的耳边说了什么，他的脸色变了变，小心地看了眼沈清，最后赶走了手下。
沈清本是没什么好奇心的，但反正闲着也没事做，便随口问了几句：“他和你说什么呢？”
申纪笑了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又吃了几口饭才说：“没什么，是沈家有人在催我们了。如果您吃好了，不如先休息一下，我们就准备启程了。”
左右又没带多少行李，也没什么需要自己准备的，沈清想了想，派人去买了些小吃装满食盒，便坐在一旁看申纪他们收拾东西。
申纪以为她是紧张，便出言安抚，“没事，他们都很好说话的。再说了，你是继承人的候选，他们不敢为难你的。”
沈清闻言笑了笑，她倒不是紧张，只是有些好奇。终于能亲眼见到父母口中让人向往的沈府，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感触。只是他们却是再也无法看到了。
待了会儿，沈清有些无聊，便决定先睡上一会儿。申纪直愣愣地盯着沈清离开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楼梯拐角，才从旁边唤来一个手下。
“把那些乞丐都处理掉，放火烧掉道观，不要留下痕迹。”
辗转许久的沈清好不容易才入睡，却很快被申纪叫醒。毕竟不是自己的员工，沈清也不好发脾气，只得闷闷地应声起床。
马车被再次修理了一遍，破损的窗户终于换了新的。但已经坐了半个多月的马车，新鲜劲早就过去了，沈清只好打开窗户，无聊地看着房屋从眼前经过。
远处的天空飘起一团团黑色烟雾，耳边甚至隐隐约约传来人群的尖叫。
“是不是着火了?”
沈清茫然地问向骑马跟随在侧的申纪。
申纪只是盯着前方的道路，不置可否地答道。
“或许他们在放烟花庆祝过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