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忌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之中,她心下一惊,回想起昏迷前最后看到的画面,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心中便怀疑她是被绑架了。

    在马车当中,除了她之外,还有那个小男孩。张无忌皱着眉头,咬着嘴唇,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开口询问对方的身份。不过,她推测对方应该没有恶意,不然,便不会不捆住她的手脚。

    那小男孩见她醒了,正想要说什么,但是突然,行进的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帘子被掀开,正是刚刚那个红发陌生人,他似乎是个哑巴,用手对男孩比划着什么。

    “苦大师,”男孩似乎是可以用手语与这人沟通,他笑着说:“他们追上来也无妨,我本意也不是要如何,继续赶路吧,能走多远是多远。”

    苦大师?张无忌仔细打量眼前的红发男人:满脸刀疤,不会说话————莫非是苦头陀范瑶?那既然如此,眼前的男孩便是王保保?

    毕竟,汝阳王只有一个儿子,不是王保保还能是谁呢?

    在王保保说完话之后,苦头陀沉默地点点头,又出去了。王保保笑着对张无忌说:“你好呀,张无忌。”

    张无忌皱着眉头,一时间没有回答:她不应该知道这是谁,也不知道这王保保是发什么疯,便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

    王保保继续说:“想来,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张无忌默默点头。

    “哼,”王保保冷笑一声,“这还得问你的好叔叔,好爸爸。你可知道他们在大都都做了什么?”

    张无忌发现这个王保保似乎很有表演欲望,她只是看着他,他就能叭叭叭地说许多话。其实他说的倒也同张翠山告诉她与殷素素的内容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有一点张翠山没有提到。当时,张翠山说,他们用了调虎离山之计,让汝阳王和他的门客都离开了汝阳王府。但是,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现在张无忌知道了,原来是几位叔叔绑架了王保保,并扬言要撕票。张无忌料想,这汝阳王就王保保一个儿子,可不得急坏了?而这王保保呢,自小心高气傲,被几个自己看不起的中原武林人士绑架,自己毫无还手之力,自然是恼羞成怒。这不,这回张三丰百岁寿宴,他便带着苦头陀眼巴巴地赶来,憋着要使坏呢。

    最后,王保保说:“冤有头,债有主。我可比你爸爸要讲道理多了。你爸爸要找我爸爸的麻烦,把我绑了去;那么,我要找你爸爸的麻烦,便要把你给绑走。”说着,他似乎是很自得,又笑了一下。

    平心而论,王保保长得并不算差劲。有赵敏那样的美人做妹妹,王保保自然也生得唇红齿白,是以明明他绑架了张无忌,张无忌也并不觉得他很讨厌。更何况,他嘴上说着绑架,却也没有绑着张无忌,限制她的行动,反而有些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但他如果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那张无忌可就来劲了。

    张无忌坐直了身子,问:“那既然你如此说,那想来你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王保保冷哼一声,挺了挺胸膛,说:“那当然了,要不然你们武当这样冒犯我,我本可以派兵来攻打你们武当的。你们武当的人武功再高,还能以一敌百不成?”

    张无忌点点头,问:“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叔叔和爸爸要去找你汝阳王府的麻烦吗?”

    王保保撇撇嘴,说:“你们这些乱民,目无法纪,定是不满我元朝江山,试图犯上作乱。”

    张无忌摇摇头,说:“那我叔叔直接去刺杀鞑子皇帝不就好了,绑架你顶什么用呀?你又不是鞑子太子。你口口声声说冤有头债有主,那我今天就告诉你,我叔叔爸爸之所以要找你汝阳王府的麻烦,正是因为你们害了我三叔俞岱岩!”

    王保保下意识便要反驳:“胡说八道!我连你三叔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害他?”

    虽然这点张无忌不应该知道,但是她料想这王保保也不会去和武当山众人对话,便大着胆子说出自己上辈子在书上看来的事实:“我三叔俞岱岩,正是被你汝阳王府的门客,用大力金刚指捏碎了四肢关节。那我叔叔和爸爸,为了找到救治三叔的灵丹妙药,去找你汝阳王府的麻烦。就好像你说的,冤有头债有主,不正是你们汝阳王府先做的孽吗?”

    王保保却不上当,他笑着看着张无忌,说:“这大力金刚指,不是少林寺的绝技么?你武当山的道士自去找少林俗秃驴掰扯,和我汝阳王府有什么关系?”

    张无忌见王保保不上当,撇撇嘴,说:“这大力金刚指是少林寺的不错。不过,当年有一位火工道人,偷偷学了这一招,就好像我的太师祖偷偷学了几招,被少林寺发现之后呢,便出去自立门户了。只不过呢,那火工道人没我太师祖有本事,我太师祖能在中原开山立派,那火工道人就只能去西域昆仑逞凶逞霸啦。你说,汝阳王府是不是就有这火工道人的弟子呢?”

    王保保见张无忌连这都知道,心下一惊,便也没再遮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鞑靼王庭威服四海,有几个西域蛮子供我家驱使,便是有又如何?”

    听王保保说什么“西域蛮子”,张无忌没忍住,笑了出来。王保保冷冷地看她一眼,问:“你笑什么?”

    张无忌笑着说:“我笑你们这些蒙古人,在百来年前,不也同你口中的西域蛮子一般,茹毛饮血么?这才多久呀,便沐猴而冠起来了。”

    “你!”王保保这回把张无忌绑来,一来确实是存着些报复武当的想法,二来却是觉着白天的时候,张无忌说话有趣,长得又玉雪可爱,绑回去给自己做一个玩伴倒也不错。但是张无忌居然这样说他们蒙古人,这可就让王保保起了杀心了。

    张无忌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害怕,笑吟吟地说:“哎呀,我说的有什么不对?你该不会以为,蒙古人做了皇帝,你们便要比其他人要高一等了吧?那要这么说,我汉人出的皇帝,可比你们蒙古人多得多了,那这是不是说明我汉人才是天底下第一等高贵的?”

    王保保可听不得别人这样争论,他冷笑着反问:“你汉人既如此厉害,怎么现在却落到如此境地?”

    张无忌这才轻飘飘抛出了自己真正要说的结论:“所以,汉人蒙人,本不该分高低贵贱,大家有什么不一样呢?是你蒙人多长了一个眼睛,还是汉人多长了一个鼻子?大家不过是生活的地方不同,生活习俗不同,仅此而已罢了。这扬州的人喜欢吃米,燕京的人喜欢吃麦,难道他们就不是同一类人了吗?”

    张无忌虽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后世嘛,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只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就连岳飞都因为破坏民族感情而被踢出民族英雄行列了,可见这个民族大一统是大势所趋,在所难免。可是现在这个民族矛盾尖锐,蒙人金人汉人之间互相打成狗脑子的时代,王保保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说,一时间心中的新奇之意又压过了杀心。他说:“你……这话倒是新奇。”

    张无忌现在也咂摸出些味道来,于是便道:“你不就是因着我说话新奇,才把我绑来吗?不然,怎么是你在同我说话,而不是把我丢给玄冥二老折磨呢?”

    这话题便又绕回来了。王保保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家叔叔绑了我,折辱我;我让我的家人把你绑来,对你以礼相待,这已是我心胸宽广。”

    金庸书中对这王保保着墨不多,张无忌如今一看,这王保保倒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便说:“我都说此事先是你们汝阳王府的不对。我三叔不过是临时起意,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才被卷入到屠龙刀一事中。而你们汝阳王府,为了逼问屠龙刀的下落,趁我三叔受了伤行动不便的时候,捏碎了他的四肢,这便是你所说的的冤有头,债有主么?”

    王保保许是年级小,脸皮还不够厚,被张无忌这样一说,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而且若要论到源头,这倚天剑屠龙刀,乃是郭大侠和黄帮主的遗物。和你们蒙古人有什么关系?”张无忌冷哼一声,“你们要那屠龙刀,不便是听闻那江湖传言,什么‘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宝刀屠龙,莫敢不从’?呵呵,这要是真有用,我三叔还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么?”

    王保保冷冷地说:“你若是如此说,你们汉人的传国玉玺,不也是类似的东西吗?传国玉玺如果有用,那为何你们不见到手捧传国玉玺的人,便纳头就拜,而是仍然要打?”

    张无忌道:“传国玉玺,那是代表着上天对此人的认可;那屠龙刀代表着谁对持有者的认可?郭大侠吗?你们蒙古人拿了屠龙刀,真不怕郭大侠找你们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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