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扶月将那页残纸小心收起，离开时只带走了它。
双喜将两个守夜的太监已经打点妥当，没人会知道她来过。
……
未央宫内。
“娘娘，茶。”双喜给她奉上热茶。
苏扶月接过，双喜只听到一声清脆瓷器破碎的声音，她居然生生徒手将杯子捏碎。
“呵……呵”苏扶月轻哼两声，随即癫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好你个沈旭城，算计我苏家至此，心肠歹毒至此！”
双喜惊讶于她的情绪突然剧变，“娘娘！”忙拉起她的手查看，茶水滚烫，有甚碎片又扎进了血肉里。
双喜一边心疼一边仔细替她处理伤口，拔出碎片时苏扶月也不为所动，仿佛不是她的手一般。
“娘娘可是在乾元殿看见了什么？那也不该这样伤害自己啊。”说着，双喜又掉起了眼泪。
躯体之痛，怎比得过她家破人亡之痛，丧子之痛！
苏扶月另一只完好的手替双喜擦去泪痕，“好了别哭了，你带她们下去吧，本宫这不需要人伺候，姜笛要是回来了，让她来见本宫。”
双喜替她将手包扎好，带着人退出寝殿外守着。
深夜，姜笛披露而归。
看见苏扶月寝殿里还掌着灯，便知是在等她。
走近，双喜在门外守夜，“姜笛你回来了？娘娘在等你呢，你进去吧。”
姜笛颔首：“好。”
她推门进去，“属下参见小姐。”
苏扶月正扶额假寐，闻言缓缓睁开眼，静等着她的下文。
姜笛继续回道：“属下在宫门将林小姐送上马车，随后一路小心跟着，林小姐在城西置了套宅子，没回林府。”
“在那宅子离，属下还看见了一个少年，与……与太子殿下年纪相仿，他还唤林小姐“额娘”。”
一切如拨开云雾，显而易见。
她不像是把希望寄托于腹中胎儿，因为她早已有了能稳赢的筹码。
苏扶月将带回的残纸递与她。
姜笛接过，细细看起上面的字句，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这……！小姐，这是……圣上他竟这般狠绝？”
“小姐，这你从何处得来的？”
“这是我在乾元殿内拾到的，姜笛，不管是大哥还是绪儿，还有四万苏家军，都沦为他沈旭城所谓可笑的巩固帝权的牺牲品。”
“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
翌日。
苏扶月看着天边翻出了鱼肚白，百官候在宫门外，就等礼钟响。
她也在等。
“小姐。”碧落今早宫门开时，便拿着皇后腰牌回来了。
她回来时，还问苏扶月为什么，为什么那位“圣上”要这样对苏家。
苏扶月当时没有作答，因为她也想知道为什么，沈旭城视四万生命为草芥，午夜梦回，他可睡得着？
她侧首。
看见了碧落姜笛还有双喜，皆在她身旁。
“此一去，便是不归。愿我们在黄泉路上能再做一回姐妹。”
……
礼钟响，百官进朝。
德福朗声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本宫有事要奏！”苏扶月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大臣们面面相觑，皇后娘娘咋还跑这来了？
苏扶月一身白衣，未施粉黛，未戴珠钗，鬓边唯一朵白花。
她出现在这里本是不妥，更何况还是守丧的模样出现。
沈旭城蹙眉，不悦道：“皇后？”
苏扶月恍若未闻，坚定地迈着步子，“本宫此次不奏圣上，奏上天，奏万民！”
“沈旭城，为一己私欲，边关囤养私兵，假借匪患一事，实则是为排除异己，将我苏家军四万人坑杀殆尽！”
苏扶月的话犹如一颗惊雷在殿上炸开，文武百官皆是诧异、惶恐，有那窃窃私语者不计其数。
“皇后娘娘说了什么？”
“那原来不是匪患吗？是圣上的私兵？”
“怎可听皇后娘娘一面之词？荒唐！”
“可是……”
沈旭城没想到苏扶月今日越矩出现在这，居然是说起了这些东西，打得他防不胜防。
“皇后你莫不是魔怔了？来人，送皇后回未央宫，皇后伤心过度，得了癔症！”
昭令一下，便有奴才正要上前“请”苏扶月离开，这时一直紧紧跟随着苏扶月的姜笛唰得拔剑对上。
“我看谁敢动我家小姐，我便让他见识见识我这把剑的厉害。”
在宫里当差的奴才，掐媚恭顺的活个顶个的好，若是论起舞刀弄剑，只怕连刀都提不起来。
苏扶月依然镇定自若，朗朗开口道：“太子沈绪，方满十六，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沈旭城心如蛇蝎，连亲生儿子也要沦为冤魂，稚子何辜！”
“一品五营统领，苏之晏，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边关十六城皆是他一战又一战从敌人手中收复，大周享有的安宁是他用鲜血实现的，苏之晏的忠肝义胆，天地与万民有目共睹，沈旭城有眼无珠！”
“苏家军四万将士，甘为大周抛头颅洒热血，却不料被自己人坑杀在那荒山野岭，连尸体！都寻不回！”
“苏家世代武将，苏家的祖祖辈辈为大周生为大周死，换来的是帝王的疑心猜忌，斩草除根！”
“你们可看清楚你们效忠的是怎样的一个帝王吗？”
苏扶月细数着沈旭城滔天的罪行。雷的众臣哑口无言。
“苏扶月，你住口，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去，把她们二人拿下！”沈旭城推搡旁边的人上前去企图拦住她。
“胆敢污蔑天子清名，以下犯上，满口胡诌，即刻拿下，褫夺皇后封号，关入天牢。”
“拿下她们二人者，朕赏金百两！”
在丰厚赏赐外加圣上“威严”面前，有人壮着胆子上前，结果姜笛被手起刀落直接抹了脖子。
血淌淌往外冒，人连挣扎都还没有，便倒地不动了。
“还有谁想试试，尽管来就是！”
见姜笛是动真格的，看着那血，所有人不约而同咽了咽口水，大家都是手无寸铁的人，谁能打得过那长剑不成。
再者苏扶月刚刚字字句句控诉的沈旭城，若是真的，比这长剑更可怖万分呐！
“还有两人，我想让圣上见见。”苏扶月把“圣上”两字咬的很重。
沈旭城朝门外望去，那几人刚进来时身影隐在光里，看不真切。
待看清楚碧落和双喜带进来的两人时，他们二人双手皆被粗麻绳捆着，嘴上塞了布，见到阶上的沈旭城，也只能着急地“呜呜呜”的发出声音。
沈旭城看向苏扶月，眼中的凶狠已经不加掩饰，“放开他们，朕倒是小瞧你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碧落和双喜控着林裁云母子二人，朝苏扶月身边走去。
“不巧，昨夜与林小姐在小花园偶遇，闲聊了一番。”
苏扶月看向那少年，眉眼间像极了沈旭城。
“林小姐十几年不曾婚嫁，我当林小姐看淡红尘，原来是与沈旭城暗度陈仓，儿子都这般大了。”
大臣们的下巴都合不上了，谁知他们眼中亲政爱民的圣上竟是这般的……
那少年看着可是与太子沈绪一般大呀，他们俩都说不准谁才是兄长。
苏扶月目光移至林裁云的腹部，“瞧瞧，林小姐又准备给我们圣上添位小皇子或者小公主呢。”
沈旭城急叫住她，“苏扶月！我们的事别牵扯云儿母子，放开她们母子，你要什么朕都允你。”
苏扶月背对着他，听了他的话，一声嗤笑，“我想要的，这不都在这了吗？”
她伸手摘下林裁云口中的布条，“林小姐想说什么便说罢，以后可没机会了。”
林裁云顾不得嘴里被塞了布条太久而酸痛，“旭郎救我……”
“旭郎，苏扶月她的人给我和轩儿灌了东西，快救我们……旭郎……”林裁云颤声道，落泪的样子我见犹怜。
可她话音刚落，她们母子二人“哗”的一声口吐鲜血。
林裁云开始只觉腹部像火烧一样疼，渐渐的疼痛开始蔓延到全身。
两人疼得在地上蜷缩，口鼻和耳朵也开始沁出鲜血。
“旭郎，好疼啊……苏扶月我求求你，放……放过我们吧……”
“苏扶月！解药拿出来！”沈旭城冲上前将林裁云抱进怀里，儿子也在一旁快要昏厥过去。
苏扶月接过姜笛手中染血的剑，“鹤顶红怎么会有解药？”
“血债不就该血偿吗？”
说时迟那时快，苏扶月一个健步，已然到了沈旭城跟前，剑架上了他颈侧。
“我放过你们，那谁放过苏家军四万忠烈？我爹，我大哥，还有我的绪儿。你可曾放过他们？”
苏扶月没有片刻心软，利刃划过，沈旭城捂着呼呼冒血的脖颈，手指着她几欲开口，眼中写满了不甘心，直直往后栽了下去。
苏扶月手握长剑，扫视一圈下方已经吓得腿软的大臣们。
“沈旭城已死，他的血脉也已断绝，你们另择明主罢。”
……
话尽，苏扶月便举剑自刎于殿上。
苏扶月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慢慢在冷却，意识也渐渐模糊。
殿门外旭日照得很亮很亮，那光里面一高大男子突然跑了出来，也闯进她最后的视线里，他嘴里喊着“苏扶月”
时至今日，竟也还有人在意她吗？
那人的身影笼罩在光里，看不清他的脸。
罢了。
可能是因为她快死了，所以这人是地府派来接她走的。
不然怎么可能浑身都散发着光呢。
那她跟他走了，是不是就能看见爹爹和娘亲了，还有大哥，绪儿……
只怪她当年瞎了眼，若不是她吵着要嫁给沈旭城，如今也不会害了苏家军，害了爹爹，大哥，还有她的绪儿。
她害死了所有人，所有她爱的，爱她的人。
她这个罪人还有机会赎罪吗？
她这一生都在算计中活着，若能重来的话……
若能重来一世，她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苏家所有人，再也不入帝王家。
苏扶月彻底阖上眼前。
如是想道。
双喜将两个守夜的太监已经打点妥当，没人会知道她来过。
……
未央宫内。
“娘娘，茶。”双喜给她奉上热茶。
苏扶月接过，双喜只听到一声清脆瓷器破碎的声音，她居然生生徒手将杯子捏碎。
“呵……呵”苏扶月轻哼两声，随即癫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好你个沈旭城，算计我苏家至此，心肠歹毒至此！”
双喜惊讶于她的情绪突然剧变，“娘娘！”忙拉起她的手查看，茶水滚烫，有甚碎片又扎进了血肉里。
双喜一边心疼一边仔细替她处理伤口，拔出碎片时苏扶月也不为所动，仿佛不是她的手一般。
“娘娘可是在乾元殿看见了什么？那也不该这样伤害自己啊。”说着，双喜又掉起了眼泪。
躯体之痛，怎比得过她家破人亡之痛，丧子之痛！
苏扶月另一只完好的手替双喜擦去泪痕，“好了别哭了，你带她们下去吧，本宫这不需要人伺候，姜笛要是回来了，让她来见本宫。”
双喜替她将手包扎好，带着人退出寝殿外守着。
深夜，姜笛披露而归。
看见苏扶月寝殿里还掌着灯，便知是在等她。
走近，双喜在门外守夜，“姜笛你回来了？娘娘在等你呢，你进去吧。”
姜笛颔首：“好。”
她推门进去，“属下参见小姐。”
苏扶月正扶额假寐，闻言缓缓睁开眼，静等着她的下文。
姜笛继续回道：“属下在宫门将林小姐送上马车，随后一路小心跟着，林小姐在城西置了套宅子，没回林府。”
“在那宅子离，属下还看见了一个少年，与……与太子殿下年纪相仿，他还唤林小姐“额娘”。”
一切如拨开云雾，显而易见。
她不像是把希望寄托于腹中胎儿，因为她早已有了能稳赢的筹码。
苏扶月将带回的残纸递与她。
姜笛接过，细细看起上面的字句，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这……！小姐，这是……圣上他竟这般狠绝？”
“小姐，这你从何处得来的？”
“这是我在乾元殿内拾到的，姜笛，不管是大哥还是绪儿，还有四万苏家军，都沦为他沈旭城所谓可笑的巩固帝权的牺牲品。”
“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
翌日。
苏扶月看着天边翻出了鱼肚白，百官候在宫门外，就等礼钟响。
她也在等。
“小姐。”碧落今早宫门开时，便拿着皇后腰牌回来了。
她回来时，还问苏扶月为什么，为什么那位“圣上”要这样对苏家。
苏扶月当时没有作答，因为她也想知道为什么，沈旭城视四万生命为草芥，午夜梦回，他可睡得着？
她侧首。
看见了碧落姜笛还有双喜，皆在她身旁。
“此一去，便是不归。愿我们在黄泉路上能再做一回姐妹。”
……
礼钟响，百官进朝。
德福朗声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本宫有事要奏！”苏扶月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大臣们面面相觑，皇后娘娘咋还跑这来了？
苏扶月一身白衣，未施粉黛，未戴珠钗，鬓边唯一朵白花。
她出现在这里本是不妥，更何况还是守丧的模样出现。
沈旭城蹙眉，不悦道：“皇后？”
苏扶月恍若未闻，坚定地迈着步子，“本宫此次不奏圣上，奏上天，奏万民！”
“沈旭城，为一己私欲，边关囤养私兵，假借匪患一事，实则是为排除异己，将我苏家军四万人坑杀殆尽！”
苏扶月的话犹如一颗惊雷在殿上炸开，文武百官皆是诧异、惶恐，有那窃窃私语者不计其数。
“皇后娘娘说了什么？”
“那原来不是匪患吗？是圣上的私兵？”
“怎可听皇后娘娘一面之词？荒唐！”
“可是……”
沈旭城没想到苏扶月今日越矩出现在这，居然是说起了这些东西，打得他防不胜防。
“皇后你莫不是魔怔了？来人，送皇后回未央宫，皇后伤心过度，得了癔症！”
昭令一下，便有奴才正要上前“请”苏扶月离开，这时一直紧紧跟随着苏扶月的姜笛唰得拔剑对上。
“我看谁敢动我家小姐，我便让他见识见识我这把剑的厉害。”
在宫里当差的奴才，掐媚恭顺的活个顶个的好，若是论起舞刀弄剑，只怕连刀都提不起来。
苏扶月依然镇定自若，朗朗开口道：“太子沈绪，方满十六，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沈旭城心如蛇蝎，连亲生儿子也要沦为冤魂，稚子何辜！”
“一品五营统领，苏之晏，为国为民鞠躬尽瘁，边关十六城皆是他一战又一战从敌人手中收复，大周享有的安宁是他用鲜血实现的，苏之晏的忠肝义胆，天地与万民有目共睹，沈旭城有眼无珠！”
“苏家军四万将士，甘为大周抛头颅洒热血，却不料被自己人坑杀在那荒山野岭，连尸体！都寻不回！”
“苏家世代武将，苏家的祖祖辈辈为大周生为大周死，换来的是帝王的疑心猜忌，斩草除根！”
“你们可看清楚你们效忠的是怎样的一个帝王吗？”
苏扶月细数着沈旭城滔天的罪行。雷的众臣哑口无言。
“苏扶月，你住口，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去，把她们二人拿下！”沈旭城推搡旁边的人上前去企图拦住她。
“胆敢污蔑天子清名，以下犯上，满口胡诌，即刻拿下，褫夺皇后封号，关入天牢。”
“拿下她们二人者，朕赏金百两！”
在丰厚赏赐外加圣上“威严”面前，有人壮着胆子上前，结果姜笛被手起刀落直接抹了脖子。
血淌淌往外冒，人连挣扎都还没有，便倒地不动了。
“还有谁想试试，尽管来就是！”
见姜笛是动真格的，看着那血，所有人不约而同咽了咽口水，大家都是手无寸铁的人，谁能打得过那长剑不成。
再者苏扶月刚刚字字句句控诉的沈旭城，若是真的，比这长剑更可怖万分呐！
“还有两人，我想让圣上见见。”苏扶月把“圣上”两字咬的很重。
沈旭城朝门外望去，那几人刚进来时身影隐在光里，看不真切。
待看清楚碧落和双喜带进来的两人时，他们二人双手皆被粗麻绳捆着，嘴上塞了布，见到阶上的沈旭城，也只能着急地“呜呜呜”的发出声音。
沈旭城看向苏扶月，眼中的凶狠已经不加掩饰，“放开他们，朕倒是小瞧你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碧落和双喜控着林裁云母子二人，朝苏扶月身边走去。
“不巧，昨夜与林小姐在小花园偶遇，闲聊了一番。”
苏扶月看向那少年，眉眼间像极了沈旭城。
“林小姐十几年不曾婚嫁，我当林小姐看淡红尘，原来是与沈旭城暗度陈仓，儿子都这般大了。”
大臣们的下巴都合不上了，谁知他们眼中亲政爱民的圣上竟是这般的……
那少年看着可是与太子沈绪一般大呀，他们俩都说不准谁才是兄长。
苏扶月目光移至林裁云的腹部，“瞧瞧，林小姐又准备给我们圣上添位小皇子或者小公主呢。”
沈旭城急叫住她，“苏扶月！我们的事别牵扯云儿母子，放开她们母子，你要什么朕都允你。”
苏扶月背对着他，听了他的话，一声嗤笑，“我想要的，这不都在这了吗？”
她伸手摘下林裁云口中的布条，“林小姐想说什么便说罢，以后可没机会了。”
林裁云顾不得嘴里被塞了布条太久而酸痛，“旭郎救我……”
“旭郎，苏扶月她的人给我和轩儿灌了东西，快救我们……旭郎……”林裁云颤声道，落泪的样子我见犹怜。
可她话音刚落，她们母子二人“哗”的一声口吐鲜血。
林裁云开始只觉腹部像火烧一样疼，渐渐的疼痛开始蔓延到全身。
两人疼得在地上蜷缩，口鼻和耳朵也开始沁出鲜血。
“旭郎，好疼啊……苏扶月我求求你，放……放过我们吧……”
“苏扶月！解药拿出来！”沈旭城冲上前将林裁云抱进怀里，儿子也在一旁快要昏厥过去。
苏扶月接过姜笛手中染血的剑，“鹤顶红怎么会有解药？”
“血债不就该血偿吗？”
说时迟那时快，苏扶月一个健步，已然到了沈旭城跟前，剑架上了他颈侧。
“我放过你们，那谁放过苏家军四万忠烈？我爹，我大哥，还有我的绪儿。你可曾放过他们？”
苏扶月没有片刻心软，利刃划过，沈旭城捂着呼呼冒血的脖颈，手指着她几欲开口，眼中写满了不甘心，直直往后栽了下去。
苏扶月手握长剑，扫视一圈下方已经吓得腿软的大臣们。
“沈旭城已死，他的血脉也已断绝，你们另择明主罢。”
……
话尽，苏扶月便举剑自刎于殿上。
苏扶月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慢慢在冷却，意识也渐渐模糊。
殿门外旭日照得很亮很亮，那光里面一高大男子突然跑了出来，也闯进她最后的视线里，他嘴里喊着“苏扶月”
时至今日，竟也还有人在意她吗？
那人的身影笼罩在光里，看不清他的脸。
罢了。
可能是因为她快死了，所以这人是地府派来接她走的。
不然怎么可能浑身都散发着光呢。
那她跟他走了，是不是就能看见爹爹和娘亲了，还有大哥，绪儿……
只怪她当年瞎了眼，若不是她吵着要嫁给沈旭城，如今也不会害了苏家军，害了爹爹，大哥，还有她的绪儿。
她害死了所有人，所有她爱的，爱她的人。
她这个罪人还有机会赎罪吗？
她这一生都在算计中活着，若能重来的话……
若能重来一世，她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苏家所有人，再也不入帝王家。
苏扶月彻底阖上眼前。
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