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芷这番话说完，路煜宁半晌都没有出声。
不算特别大的客厅里，二人缄默着并排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了一小段礼貌性的社交距离。
很安静，唯有立式空调轻微的出风声。
苏韵芷是不习惯吹热空调的，热风吹得人又干又燥，她宁愿多穿几件衣服物理保暖。而这会儿，为了待客周到，她特意打开了空调。
身体的反馈就很诚实，这才过了没多久，她就被热风吹得脸颊升温了。
苏韵芷本身皮肤白，这会儿红扑扑的双颊就格外惹眼，让人不注意到也难。落在了路煜宁的眼里，不免生出了另一种理所应当的遐想：
她是在脸红、在害羞吗？
……那么这种脸红，是因为我，还是他？
“你喜欢陆以森吗？”突兀的，他就这么问出一句牛头不接马嘴的话来。
直抒胸臆的，直截了当的，没有再去含蓄、婉转、旁敲侧击的思考余地。
因为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这么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把苏韵芷问愣了，她睁大了眼睛，忽的笑了：“……什么呀！”
她笑容坦然，毫无避讳或扭捏：“森哥与我一直都是兄妹一般，从来没有过那种乱七八糟的感情。”
路煜宁不太相信：“我见今天陆以森对你……”他有点吃味，语气冷了下来，“占有欲挺强的。”
苏韵芷“噗嗤”一乐：“他哪是对我呀！他是在同你别苗头呢！”
“别苗头”的意思是，她既是陆以森的朋友，又是路煜宁的朋友，所以森哥想显得同她亲近些，这样在“友情深度”这一战上，就算赢了。
……有种奇异的欣喜感，星星点点的从路煜宁心头冒了出来。
他似乎觉察了什么。
陆以森在用阿芷同他别苗头，那么这场斗争的结果，是他赢了啊。
她义无反顾地抓住的人，是他。
而不是青梅竹马、童年玩伴、亦兄亦友的陆以森。
阿芷选择的人，是路煜宁。
那些细微的、轻快的欣喜，逐渐汇聚成了一股汹涌的激流，堵在他的心口，躁动着、鼓舞着，拼命驱使他说些什么。
他喉头微动，只觉口干舌燥，一仰脖把剩余的半罐可乐一口气干了，便放下易拉罐，伸手按住苏韵芷的肩膀，望住她的双眼，哑声道：“阿芷，我……”
路煜宁生了一双好看的眼睛。
浑然天成的桃花眼，瞳仁漆黑乌润，眼尾有微扬的弧度，专注看人的时候，极容易让人产生情深至极的错觉。
他的眸子像是无垠的深海，涌动着难以掩饰的炽热暗潮，盛满了夜幕投下的细碎星光。
苏韵芷猝不及防撞进了他的眸光之中。
她听见了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只片刻，她立即仓促撇开眼去，不敢再与他目光相接。
但是路煜宁不准她逃避。
胸口涌动着热烈的情感，燃烧着，催促着，他必须要把自己迟迟才察觉到的心意说清楚。
“阿芷，我非常、非常、非常的……”
“喜欢你。”
这就是答案了。
早先路煜宁从未去细想的答案。
如果说只听到她的声音就欣慰安然，如果说见不到面就日思夜想，如果说心心念念记挂着她的每一件大事小事，如果说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站在她的身旁。
那么，除了是“喜欢”，还会是什么呢？
空调叶片上下翻动，一股干燥的暖风自二人的间隙穿过。
吹乱了苏韵芷鬓边的碎发，有几根调皮的发丝掠到了她的眼前。
路煜宁看见了，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拨，但她动作比他快，抢先一步自己把碎发捋到了耳后。
伴随着整理头发的动作，她自然而然地往后推开了几许。
瞬间让二人重新回归到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
就连从未品尝过男欢女爱滋味的路煜宁，心中都升起不好的预感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后，苏韵芷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落落大方地抬头对他笑道：“煜哥，你说的……应该不是那种意思吧？”
……那种意思？
路煜宁张了张嘴，却不敢说话。
阿芷希望他表达的……是哪种意思？
还好苏韵芷没有让他继续猜谜题，自己揭晓了答案。
她双眸清澈坦然，语气安然自若：“煜哥，很感谢你对我的提携和赏识。咱们认识至今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我自认为我们的相处很愉快，我知道我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多亏有你的包容与支持。”
“我也非常、非常、非常的认可你，感激你，作为工作伙伴的那种。我们是最默契的搭档，对不对？”
……
是拒绝啊。
连路煜宁都能听懂的拒绝。
心头涌动的烈火像是被一盆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但内心深处又不肯这么轻易放弃。有声音在催着他质问他，再努力看看啊？！说不定是他的心意还没传达清楚呢？
欲开口时，却又察觉到苏韵芷的坐姿。
双手规规矩矩交叠在膝盖上，背脊挺得直板板的，微微低着头，垂着眼，不让他再窥视她的表情。
她连姿势都在拒绝。
甚至有点防备的意味。
“我……”话说出来，便不自觉的变了味，“阿芷，我的意思是……”
勇气的诞生与丧失，就是一瞬间的事。
“我非常非常喜欢你的歌。”
“其实我一直都是你的头号粉丝！”
……
这句话一出口，双方仿佛同时松了一口气。
沉重的压力顿时消弭于无形。
“真的么？”闻言，苏韵芷立即眨了眨眼，重新用亮闪闪的眸子对着他笑了，“我怎么从来没见你来我直播间过？”
路煜宁的id是带有金色v字认证的“RGD.萧瑟”，只要进出直播间就会有很显眼的欢迎语。
她不可能错过。
事到如今，路煜宁只好老实交代：“我一直用小号看你来着……”
“哦？叫什么名字呀？”苏韵芷兴致勃勃地追问着，还想打开自己的粉丝列表找一找。
“额……”路煜宁实在不好意思说出自己那个名为“可达达鸭”的小号。
高居于她礼物排行榜的第一名，断层领先于后续者，而且他的粉丝牌等级也是最高的，独一无二的20级……
这得是痴迷成什么样子，才能有这般赫赫战绩呀？
路煜宁不想让苏韵芷留下个“痴汉”印象，因此只尬笑着扯了个谎：“就是一串平平无奇的数字id，你肯定没印象了。”
“这样啊……”苏韵芷有点小失望，不过也没有继续追问了。
路煜宁赶紧调转话题，不想再让她记着账号的事了：“说起来，阿芷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来着？关于我的事，不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如实奉告。”
“原来你今天特意来找我，是因为看了我昨晚的直播！”苏韵芷恍然大悟，又歉然道，“煜哥，我没想到你在看我直播诶……还劳烦你大老远的这么跑一趟，我怪过意不去的。”
路煜宁潇洒地摆了摆手说没事。
其实苏韵芷本来就是受陆以森所托，要问关于奥运会的事，方才当事人陆以森已经自个儿问过了。
所以她也没啥可问的了。
不过同一个问题，从她口中问出来，和陆以森口中问出来，得到的答复自然是不同的。
路煜宁听完事情原委后，思忖片刻。
他不愿敷衍苏韵芷，因此坦诚地作出了自己的回答：“阿芷，关于是否参与奥运会选拔这件事，老实说我确实还在犹豫。”
“为国家争取一枚金牌，这当然是无与伦比的荣耀，哪个电竞选手都会心向往之的。”
“但与此同时，这也是……压力。”
“阿芷，你明白吗？”
苏韵芷其实不是很明白。
对于奥运会冠军在国内电竞圈代表的政治立场和产业引领作用，对于CN电竞在全球电竞排行榜上的卓然地位，以及，对于路煜宁本人作为“萧瑟”的舆论处境，她都只是一知半解罢了。
不过不重要。
她的想法很简单。
“没关系的煜哥。”她立场鲜明且坚定，“不论你最后选择去还是不去，我永远支持你的决定。”
他是不是奥运冠军，都不影响他是她的路煜宁。
重新回归融洽和谐的相处气氛之后，苏韵芷主动领着路煜宁参观自己的小屋。
尤其是她的练歌房。
路煜宁踏足进去，大感惊讶：“你这儿布置得真专业啊！”
良好的隔音及混响效果，虽说比不上璨星的专业录音棚，但也能明显让人感觉到不同凡响。
苏韵芷矜持地笑笑，谦道：“过奖啦！”
但脸上是掩不住的小小自得。
她给他介绍了她的动捕设备，她的麦克风和音响，还有她的“辉耀”——之前有一次她回家时，特意从家里的柜子里带过来的。
说起“辉耀”的来历，特别是它的取名来源时，不可避免又提到了陆以森。
但现在路煜宁已经平心静气了。
他望着苏韵芷手握“辉耀”的样子，那支小巧的、长着翅膀的紫色麦克风，在她手里真的像极了一支耀眼的魔法棒。
他油然而生的想法是：下回他要送她一支更好的麦克风才好。
这边路煜宁还在跟麦克风较劲，那边苏韵芷却歪着头问：“煜哥，想不想听我唱歌？”
他立即醒过神来，连连点头：“要要要！”
她也不扭捏，轻车熟路地打开电脑音乐库，飞快地挑了一支拿手曲目。等到悠扬的前奏在房内回荡起来时，她已经手握麦克风，进入了唱歌状态。
她唱的是《我是如此相信》。
“陨石在浩瀚的宇宙间旅行，
璀璨的夜空里漫天的水晶，
我的祷告终于有了回音。”
她略微昂着头，眸光隽永而温柔地落在窗外壮烈落日的一角。她的麦克风音量调的是常规数值，并不如何震天撼地，但听在路煜宁耳中，只觉她清亮有力的歌声极具穿透力，像一道破除了沉沉云霭的天光，在浩渺苍穹间划过一抹供人瞻仰的逶迤。
“我是如此相信，
在背后支撑的是你，
一直与我并肩而行。”
恢弘大气的管弦乐营造出了整首歌磅礴的史诗感，她的声音却完全压得住这样的配乐。夕阳的余晖斜斜地透过玻璃窗，在她周身镀上一层金红交加的光晕，她的歌声也像是从高天之上传来的神旨，是他在苍茫大地间唯一的依凭。
“为我守候的人是你，给了我坚定的信心。”
她用心地唱着歌。
他心甘情愿为她沉沦。
不算特别大的客厅里，二人缄默着并排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了一小段礼貌性的社交距离。
很安静，唯有立式空调轻微的出风声。
苏韵芷是不习惯吹热空调的，热风吹得人又干又燥，她宁愿多穿几件衣服物理保暖。而这会儿，为了待客周到，她特意打开了空调。
身体的反馈就很诚实，这才过了没多久，她就被热风吹得脸颊升温了。
苏韵芷本身皮肤白，这会儿红扑扑的双颊就格外惹眼，让人不注意到也难。落在了路煜宁的眼里，不免生出了另一种理所应当的遐想：
她是在脸红、在害羞吗？
……那么这种脸红，是因为我，还是他？
“你喜欢陆以森吗？”突兀的，他就这么问出一句牛头不接马嘴的话来。
直抒胸臆的，直截了当的，没有再去含蓄、婉转、旁敲侧击的思考余地。
因为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这么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把苏韵芷问愣了，她睁大了眼睛，忽的笑了：“……什么呀！”
她笑容坦然，毫无避讳或扭捏：“森哥与我一直都是兄妹一般，从来没有过那种乱七八糟的感情。”
路煜宁不太相信：“我见今天陆以森对你……”他有点吃味，语气冷了下来，“占有欲挺强的。”
苏韵芷“噗嗤”一乐：“他哪是对我呀！他是在同你别苗头呢！”
“别苗头”的意思是，她既是陆以森的朋友，又是路煜宁的朋友，所以森哥想显得同她亲近些，这样在“友情深度”这一战上，就算赢了。
……有种奇异的欣喜感，星星点点的从路煜宁心头冒了出来。
他似乎觉察了什么。
陆以森在用阿芷同他别苗头，那么这场斗争的结果，是他赢了啊。
她义无反顾地抓住的人，是他。
而不是青梅竹马、童年玩伴、亦兄亦友的陆以森。
阿芷选择的人，是路煜宁。
那些细微的、轻快的欣喜，逐渐汇聚成了一股汹涌的激流，堵在他的心口，躁动着、鼓舞着，拼命驱使他说些什么。
他喉头微动，只觉口干舌燥，一仰脖把剩余的半罐可乐一口气干了，便放下易拉罐，伸手按住苏韵芷的肩膀，望住她的双眼，哑声道：“阿芷，我……”
路煜宁生了一双好看的眼睛。
浑然天成的桃花眼，瞳仁漆黑乌润，眼尾有微扬的弧度，专注看人的时候，极容易让人产生情深至极的错觉。
他的眸子像是无垠的深海，涌动着难以掩饰的炽热暗潮，盛满了夜幕投下的细碎星光。
苏韵芷猝不及防撞进了他的眸光之中。
她听见了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只片刻，她立即仓促撇开眼去，不敢再与他目光相接。
但是路煜宁不准她逃避。
胸口涌动着热烈的情感，燃烧着，催促着，他必须要把自己迟迟才察觉到的心意说清楚。
“阿芷，我非常、非常、非常的……”
“喜欢你。”
这就是答案了。
早先路煜宁从未去细想的答案。
如果说只听到她的声音就欣慰安然，如果说见不到面就日思夜想，如果说心心念念记挂着她的每一件大事小事，如果说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站在她的身旁。
那么，除了是“喜欢”，还会是什么呢？
空调叶片上下翻动，一股干燥的暖风自二人的间隙穿过。
吹乱了苏韵芷鬓边的碎发，有几根调皮的发丝掠到了她的眼前。
路煜宁看见了，下意识地伸手要去拨，但她动作比他快，抢先一步自己把碎发捋到了耳后。
伴随着整理头发的动作，她自然而然地往后推开了几许。
瞬间让二人重新回归到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
就连从未品尝过男欢女爱滋味的路煜宁，心中都升起不好的预感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后，苏韵芷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落落大方地抬头对他笑道：“煜哥，你说的……应该不是那种意思吧？”
……那种意思？
路煜宁张了张嘴，却不敢说话。
阿芷希望他表达的……是哪种意思？
还好苏韵芷没有让他继续猜谜题，自己揭晓了答案。
她双眸清澈坦然，语气安然自若：“煜哥，很感谢你对我的提携和赏识。咱们认识至今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我自认为我们的相处很愉快，我知道我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多亏有你的包容与支持。”
“我也非常、非常、非常的认可你，感激你，作为工作伙伴的那种。我们是最默契的搭档，对不对？”
……
是拒绝啊。
连路煜宁都能听懂的拒绝。
心头涌动的烈火像是被一盆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但内心深处又不肯这么轻易放弃。有声音在催着他质问他，再努力看看啊？！说不定是他的心意还没传达清楚呢？
欲开口时，却又察觉到苏韵芷的坐姿。
双手规规矩矩交叠在膝盖上，背脊挺得直板板的，微微低着头，垂着眼，不让他再窥视她的表情。
她连姿势都在拒绝。
甚至有点防备的意味。
“我……”话说出来，便不自觉的变了味，“阿芷，我的意思是……”
勇气的诞生与丧失，就是一瞬间的事。
“我非常非常喜欢你的歌。”
“其实我一直都是你的头号粉丝！”
……
这句话一出口，双方仿佛同时松了一口气。
沉重的压力顿时消弭于无形。
“真的么？”闻言，苏韵芷立即眨了眨眼，重新用亮闪闪的眸子对着他笑了，“我怎么从来没见你来我直播间过？”
路煜宁的id是带有金色v字认证的“RGD.萧瑟”，只要进出直播间就会有很显眼的欢迎语。
她不可能错过。
事到如今，路煜宁只好老实交代：“我一直用小号看你来着……”
“哦？叫什么名字呀？”苏韵芷兴致勃勃地追问着，还想打开自己的粉丝列表找一找。
“额……”路煜宁实在不好意思说出自己那个名为“可达达鸭”的小号。
高居于她礼物排行榜的第一名，断层领先于后续者，而且他的粉丝牌等级也是最高的，独一无二的20级……
这得是痴迷成什么样子，才能有这般赫赫战绩呀？
路煜宁不想让苏韵芷留下个“痴汉”印象，因此只尬笑着扯了个谎：“就是一串平平无奇的数字id，你肯定没印象了。”
“这样啊……”苏韵芷有点小失望，不过也没有继续追问了。
路煜宁赶紧调转话题，不想再让她记着账号的事了：“说起来，阿芷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问我来着？关于我的事，不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如实奉告。”
“原来你今天特意来找我，是因为看了我昨晚的直播！”苏韵芷恍然大悟，又歉然道，“煜哥，我没想到你在看我直播诶……还劳烦你大老远的这么跑一趟，我怪过意不去的。”
路煜宁潇洒地摆了摆手说没事。
其实苏韵芷本来就是受陆以森所托，要问关于奥运会的事，方才当事人陆以森已经自个儿问过了。
所以她也没啥可问的了。
不过同一个问题，从她口中问出来，和陆以森口中问出来，得到的答复自然是不同的。
路煜宁听完事情原委后，思忖片刻。
他不愿敷衍苏韵芷，因此坦诚地作出了自己的回答：“阿芷，关于是否参与奥运会选拔这件事，老实说我确实还在犹豫。”
“为国家争取一枚金牌，这当然是无与伦比的荣耀，哪个电竞选手都会心向往之的。”
“但与此同时，这也是……压力。”
“阿芷，你明白吗？”
苏韵芷其实不是很明白。
对于奥运会冠军在国内电竞圈代表的政治立场和产业引领作用，对于CN电竞在全球电竞排行榜上的卓然地位，以及，对于路煜宁本人作为“萧瑟”的舆论处境，她都只是一知半解罢了。
不过不重要。
她的想法很简单。
“没关系的煜哥。”她立场鲜明且坚定，“不论你最后选择去还是不去，我永远支持你的决定。”
他是不是奥运冠军，都不影响他是她的路煜宁。
重新回归融洽和谐的相处气氛之后，苏韵芷主动领着路煜宁参观自己的小屋。
尤其是她的练歌房。
路煜宁踏足进去，大感惊讶：“你这儿布置得真专业啊！”
良好的隔音及混响效果，虽说比不上璨星的专业录音棚，但也能明显让人感觉到不同凡响。
苏韵芷矜持地笑笑，谦道：“过奖啦！”
但脸上是掩不住的小小自得。
她给他介绍了她的动捕设备，她的麦克风和音响，还有她的“辉耀”——之前有一次她回家时，特意从家里的柜子里带过来的。
说起“辉耀”的来历，特别是它的取名来源时，不可避免又提到了陆以森。
但现在路煜宁已经平心静气了。
他望着苏韵芷手握“辉耀”的样子，那支小巧的、长着翅膀的紫色麦克风，在她手里真的像极了一支耀眼的魔法棒。
他油然而生的想法是：下回他要送她一支更好的麦克风才好。
这边路煜宁还在跟麦克风较劲，那边苏韵芷却歪着头问：“煜哥，想不想听我唱歌？”
他立即醒过神来，连连点头：“要要要！”
她也不扭捏，轻车熟路地打开电脑音乐库，飞快地挑了一支拿手曲目。等到悠扬的前奏在房内回荡起来时，她已经手握麦克风，进入了唱歌状态。
她唱的是《我是如此相信》。
“陨石在浩瀚的宇宙间旅行，
璀璨的夜空里漫天的水晶，
我的祷告终于有了回音。”
她略微昂着头，眸光隽永而温柔地落在窗外壮烈落日的一角。她的麦克风音量调的是常规数值，并不如何震天撼地，但听在路煜宁耳中，只觉她清亮有力的歌声极具穿透力，像一道破除了沉沉云霭的天光，在浩渺苍穹间划过一抹供人瞻仰的逶迤。
“我是如此相信，
在背后支撑的是你，
一直与我并肩而行。”
恢弘大气的管弦乐营造出了整首歌磅礴的史诗感，她的声音却完全压得住这样的配乐。夕阳的余晖斜斜地透过玻璃窗，在她周身镀上一层金红交加的光晕，她的歌声也像是从高天之上传来的神旨，是他在苍茫大地间唯一的依凭。
“为我守候的人是你，给了我坚定的信心。”
她用心地唱着歌。
他心甘情愿为她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