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落在那人肩头融化成血色。
许遇脑袋嗡嗡直响，杂乱念头疯狂往外涌，邪神？阎王？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对方不屑地笑了声，提步向前，他踩到枯树枝，“咔哒”脆响。
这声音换回许遇思绪，所有念头全都变成一个字：跑。
她这辈子没跑这么快过，树枝划破了衣袖也没管，她抄了近路，一路跑回家。
到了家门口又想起来，遇见脏东西要到水面上照一照，看看有没有带回家。
她冲向厨房水龙头刚要接水，背后冷不丁想起喑哑的男声：“怕了？”
“啊！！”许遇汗毛都竖起来了，凭记忆抓起菜刀握在手里。
厨房没人。
静悄悄的，只有她的呼吸声格外吵。
“别过来！”她双手握住菜刀，东西到眼前才发现，这哪是菜刀，是锅铲。
完了……
“这么怕死还敢来求我？收回……”
右侧窗户闪出一道黑影，许遇惊吓之余，下意识挥出锅铲。
“啪”的一声，木质锅铲结结实实拍在那人鼻梁上，也打断他的话。
“对、对不起……”许遇丢开锅铲离开厨房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你走吧，我不求你了！我收回！”她躲到卧室被窝里缩成一团，双手扣在一起念阿弥陀佛。
念了十几声发现手势不对，改成双手合十。
求佛祖保佑的期间还不忘因为手势问题道个歉。
过了三五分钟，被子里空气实在稀薄，许遇几经挣扎，斗胆用脚丫撬开一点被边，新鲜空气涌入，外面没有奇怪的声音，她大口呼吸，心跳也稳了些。
又等了十几分钟，许遇一点点掀开被子，确定卧室安全，又慢慢移动到外面。
她贴着墙挪动到厨房，掏出从卧室拿的小镜子对着厨房照。
干净的，安全的，只有锅铲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吧，许遇心想，总比她命不见了强。
厨房窗户还开着，雪花和邻居说话声灌进来。
许遇到厨房窗边朝外面望，外面行人有说有笑，有人抬头看见她，挥挥手打招呼：“小遇，和你同学玩回来了？”
熟悉的气息让她血液回了点暖，刚才的荒谬仿佛是做梦。
她笑了下回：“嗯，刚回来。”
“快关上窗，”邻居嘱咐，“冷。”
窗户关严，许遇长吐一口气，她想掐下手臂看看是不是做梦，一抬手，看到羽绒服划破好大一条，毛都飞了。
看见衣服破了，才后知后觉胳膊冷。
“咚咚咚”，门口响起敲门声。
许遇如惊弓之鸟，整个人都抖了下，她冻结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咚咚咚”。
“怪了，刚不说小遇回来了吗，怎么不来开门？”
“去厕所了吧？”
门外传来熟悉的对话声，是廖姨和奶奶。
“奶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许遇赶忙去开门。
不等外面人看清她，她一头扎进奶奶怀里，呜呜哭出声。
“这是怎么了？”
寥姨和奶奶都吓了一跳。
“哎呦，”瞧见许遇衣服破了个大洞，寥姨忙问，“怎么坏成这样，是不是你那同学欺负你了？”
许遇摇摇头，送开奶奶擦掉眼泪说：“没有，我自己刮坏的。”
“今天庙上人多，难免刮碰，”奶奶轻拍许遇后背安抚，“告诉奶奶，是不是哪碰疼了？”
许遇抿抿唇，“撞鬼”二字到了嘴边改成：“我就是心疼衣服，我可喜欢这件了。”
两位大人闻言都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什么事，”寥姨翻看两下许遇的袖子说，“别哭了，脱下来给寥姨，保准给你缝好。”
柳树下有神仙的事是奶奶说的，许遇想把这事单独跟奶奶讲。
羽绒服脱下来给寥姨，许遇谢过人，扶着奶奶进门。
“到底怎么回事？”门刚关上，奶奶便抓住许遇的手腕问，“小脸怎么白成这样，是不是被挤得从台阶上摔下来了？摔疼了吧？”
“不是奶奶，”许遇拦下奶奶要查看她身体的动作，扶人到沙发上坐，“我去拜你说的那个神仙了。”
“神仙？”奶奶疑惑。
“柳树下，坐在石头上的那个，”许遇压低声音，左右瞄瞄，确定那位不在，凑到奶奶耳边说，“我看见他了。”
“你看到神仙了？”奶奶又惊又喜，拉过许遇的手问，“你许了什么愿望，那位神仙帮你实现了吗？”
“他……”许遇把所见所闻讲给奶奶听，省略了自己在卧室躲半个多小时的事儿。
奶奶听完丝毫不惊讶，反而眉开眼笑的：“别害怕，他是战神嘛，肯定是凶一点的，他长什么模样，电视里的张飞那样？还是画里的钟馗模样？”
模样？
许遇想了下，光看长相他一点不吓人，甚至是俊朗勾人的，但气质吧……
“很吓人的，”许遇双手拉开距离比划着，“他那把剑这么长，四指宽，上面都是血！奶奶，你怎么不害怕？”
“他是神仙，”奶奶靠进沙发里，慈眉善目的，“神仙都是好的，我呀，马上就要有个优秀的孙女婿了。”
“奶奶，我才高三……”
许遇见奶奶乐观，悬着的心也放下些，很快她又想到另一件事。
“奶奶，既然他是好神仙，那我用锅铲打了他应该没事吧？”
这下奶奶不笑了，推着许遇起身：“快去给神仙道歉，求到他原谅你为止，快去！”
落下的心又悬起来，许遇也不敢耽搁，抽了件外套穿上出门道歉，走到门外，奶奶追上来，塞给她两张馅饼：“家里没水果，你就用这个对付一下吧。”
许遇：“……”
一时间分不清事情究竟是严重还是不严重。
去往后山的路上许遇犹犹豫豫，几次想回头，又叹气继续往前走。
平时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她在雪里蹭了半个多小时。
终于又到那颗大柳树下，那位神仙一如初见坐在石头上，手腕随性搭在断剑上，抬眸时，凶狠程度好像随时能拎起断剑了结人性命。
他没说话，搭了眼许遇，目露嘲讽。
“刚才，是我不对。”
可能是奶奶的态度给了她宽慰，再次见到这位神仙，她没那么害怕了。
“我不是故意打你的，还请您原谅。”
她对着神仙鞠了一躬，九十度，绝对真诚。
齐腰长发随她动作散落两旁稍显凌乱。
“这个，”她拿出馅饼，小心翼翼往前挪，“是给您的贡品。”
见他没反应，许遇继续往前挪，像点炮仗似的，离两米远蹲下身，把馅饼放到大石头前，秒缩回手。
退回原位，许遇双手合十，再次鞠躬，口中念念有词：“还请神仙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届凡人，我保证，再也不来打扰您清静。”
等了会，没动静。
许遇抬头，睁开一只眼瞄他。
神仙还是原来的动作，目光从馅饼移到许遇身上，挑了下眉。
“新鲜的，今早做的，”许遇指了下馅饼，“豆油，纯素。”
他还是没反应。
许遇眨了两下眼，突然想到什么，又从口袋里摸出小包纸巾放在馅饼旁边，对神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既然知道我是神仙，”对方终于有了反应，他挪动断剑，剑刃故意朝向许遇，“还敢拿凡间的东西给我？”
“仙界的东西我也弄不到呀……”许遇顺口回了句，意识到不妥立刻闭嘴。
她皱起眉，挣扎几秒又松开眉头。
“有句话不是说，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她大言不惭，“指的就是这个，你尝尝，很好吃的，白菜馅的。”
像是被她说动了，神仙再次低头瞧了瞧面前的馅饼。
看样子，他好像很想尝一尝。
许遇脑袋嗡嗡直响，杂乱念头疯狂往外涌，邪神？阎王？自己是不是要死了？
对方不屑地笑了声，提步向前，他踩到枯树枝，“咔哒”脆响。
这声音换回许遇思绪，所有念头全都变成一个字：跑。
她这辈子没跑这么快过，树枝划破了衣袖也没管，她抄了近路，一路跑回家。
到了家门口又想起来，遇见脏东西要到水面上照一照，看看有没有带回家。
她冲向厨房水龙头刚要接水，背后冷不丁想起喑哑的男声：“怕了？”
“啊！！”许遇汗毛都竖起来了，凭记忆抓起菜刀握在手里。
厨房没人。
静悄悄的，只有她的呼吸声格外吵。
“别过来！”她双手握住菜刀，东西到眼前才发现，这哪是菜刀，是锅铲。
完了……
“这么怕死还敢来求我？收回……”
右侧窗户闪出一道黑影，许遇惊吓之余，下意识挥出锅铲。
“啪”的一声，木质锅铲结结实实拍在那人鼻梁上，也打断他的话。
“对、对不起……”许遇丢开锅铲离开厨房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你走吧，我不求你了！我收回！”她躲到卧室被窝里缩成一团，双手扣在一起念阿弥陀佛。
念了十几声发现手势不对，改成双手合十。
求佛祖保佑的期间还不忘因为手势问题道个歉。
过了三五分钟，被子里空气实在稀薄，许遇几经挣扎，斗胆用脚丫撬开一点被边，新鲜空气涌入，外面没有奇怪的声音，她大口呼吸，心跳也稳了些。
又等了十几分钟，许遇一点点掀开被子，确定卧室安全，又慢慢移动到外面。
她贴着墙挪动到厨房，掏出从卧室拿的小镜子对着厨房照。
干净的，安全的，只有锅铲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吧，许遇心想，总比她命不见了强。
厨房窗户还开着，雪花和邻居说话声灌进来。
许遇到厨房窗边朝外面望，外面行人有说有笑，有人抬头看见她，挥挥手打招呼：“小遇，和你同学玩回来了？”
熟悉的气息让她血液回了点暖，刚才的荒谬仿佛是做梦。
她笑了下回：“嗯，刚回来。”
“快关上窗，”邻居嘱咐，“冷。”
窗户关严，许遇长吐一口气，她想掐下手臂看看是不是做梦，一抬手，看到羽绒服划破好大一条，毛都飞了。
看见衣服破了，才后知后觉胳膊冷。
“咚咚咚”，门口响起敲门声。
许遇如惊弓之鸟，整个人都抖了下，她冻结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咚咚咚”。
“怪了，刚不说小遇回来了吗，怎么不来开门？”
“去厕所了吧？”
门外传来熟悉的对话声，是廖姨和奶奶。
“奶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许遇赶忙去开门。
不等外面人看清她，她一头扎进奶奶怀里，呜呜哭出声。
“这是怎么了？”
寥姨和奶奶都吓了一跳。
“哎呦，”瞧见许遇衣服破了个大洞，寥姨忙问，“怎么坏成这样，是不是你那同学欺负你了？”
许遇摇摇头，送开奶奶擦掉眼泪说：“没有，我自己刮坏的。”
“今天庙上人多，难免刮碰，”奶奶轻拍许遇后背安抚，“告诉奶奶，是不是哪碰疼了？”
许遇抿抿唇，“撞鬼”二字到了嘴边改成：“我就是心疼衣服，我可喜欢这件了。”
两位大人闻言都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什么事，”寥姨翻看两下许遇的袖子说，“别哭了，脱下来给寥姨，保准给你缝好。”
柳树下有神仙的事是奶奶说的，许遇想把这事单独跟奶奶讲。
羽绒服脱下来给寥姨，许遇谢过人，扶着奶奶进门。
“到底怎么回事？”门刚关上，奶奶便抓住许遇的手腕问，“小脸怎么白成这样，是不是被挤得从台阶上摔下来了？摔疼了吧？”
“不是奶奶，”许遇拦下奶奶要查看她身体的动作，扶人到沙发上坐，“我去拜你说的那个神仙了。”
“神仙？”奶奶疑惑。
“柳树下，坐在石头上的那个，”许遇压低声音，左右瞄瞄，确定那位不在，凑到奶奶耳边说，“我看见他了。”
“你看到神仙了？”奶奶又惊又喜，拉过许遇的手问，“你许了什么愿望，那位神仙帮你实现了吗？”
“他……”许遇把所见所闻讲给奶奶听，省略了自己在卧室躲半个多小时的事儿。
奶奶听完丝毫不惊讶，反而眉开眼笑的：“别害怕，他是战神嘛，肯定是凶一点的，他长什么模样，电视里的张飞那样？还是画里的钟馗模样？”
模样？
许遇想了下，光看长相他一点不吓人，甚至是俊朗勾人的，但气质吧……
“很吓人的，”许遇双手拉开距离比划着，“他那把剑这么长，四指宽，上面都是血！奶奶，你怎么不害怕？”
“他是神仙，”奶奶靠进沙发里，慈眉善目的，“神仙都是好的，我呀，马上就要有个优秀的孙女婿了。”
“奶奶，我才高三……”
许遇见奶奶乐观，悬着的心也放下些，很快她又想到另一件事。
“奶奶，既然他是好神仙，那我用锅铲打了他应该没事吧？”
这下奶奶不笑了，推着许遇起身：“快去给神仙道歉，求到他原谅你为止，快去！”
落下的心又悬起来，许遇也不敢耽搁，抽了件外套穿上出门道歉，走到门外，奶奶追上来，塞给她两张馅饼：“家里没水果，你就用这个对付一下吧。”
许遇：“……”
一时间分不清事情究竟是严重还是不严重。
去往后山的路上许遇犹犹豫豫，几次想回头，又叹气继续往前走。
平时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她在雪里蹭了半个多小时。
终于又到那颗大柳树下，那位神仙一如初见坐在石头上，手腕随性搭在断剑上，抬眸时，凶狠程度好像随时能拎起断剑了结人性命。
他没说话，搭了眼许遇，目露嘲讽。
“刚才，是我不对。”
可能是奶奶的态度给了她宽慰，再次见到这位神仙，她没那么害怕了。
“我不是故意打你的，还请您原谅。”
她对着神仙鞠了一躬，九十度，绝对真诚。
齐腰长发随她动作散落两旁稍显凌乱。
“这个，”她拿出馅饼，小心翼翼往前挪，“是给您的贡品。”
见他没反应，许遇继续往前挪，像点炮仗似的，离两米远蹲下身，把馅饼放到大石头前，秒缩回手。
退回原位，许遇双手合十，再次鞠躬，口中念念有词：“还请神仙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届凡人，我保证，再也不来打扰您清静。”
等了会，没动静。
许遇抬头，睁开一只眼瞄他。
神仙还是原来的动作，目光从馅饼移到许遇身上，挑了下眉。
“新鲜的，今早做的，”许遇指了下馅饼，“豆油，纯素。”
他还是没反应。
许遇眨了两下眼，突然想到什么，又从口袋里摸出小包纸巾放在馅饼旁边，对神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既然知道我是神仙，”对方终于有了反应，他挪动断剑，剑刃故意朝向许遇，“还敢拿凡间的东西给我？”
“仙界的东西我也弄不到呀……”许遇顺口回了句，意识到不妥立刻闭嘴。
她皱起眉，挣扎几秒又松开眉头。
“有句话不是说，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她大言不惭，“指的就是这个，你尝尝，很好吃的，白菜馅的。”
像是被她说动了，神仙再次低头瞧了瞧面前的馅饼。
看样子，他好像很想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