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婵明白。世子要带阿婵一起出去吗?”阿婵桃花眼一眨一眨的,水水的眼眸让人无法拒绝。

    秦黎大笑上前揉了揉阿婵的脑袋:“当然啦,我去哪儿都离不了阿婵的。”

    两人言罢,便兴致勃勃的收起东西避开人,去到西厢房寝屋和替身“永安郡主”阿玉互换身份。

    秦黎并不担心自己作为女子的身份泄露,西厢房里的众人都是金陵王妃在时收养的孤女,也都是秦黎的心腹,经常会帮秦黎做一些“替身”之事和暗地里的活计。

    “永安郡主”摇身一变,变成了禁闭在家的“金陵王世子”,向君子轩走去。

    而真正的金陵王世子秦黎被阿婵按到梳妆桌前,用珍珠粉轻轻拍打脸颊,娴熟的化妆手法让秦黎晒成麦色的肌肤变得柔白。又拿起螺子黛将眉型勾的细长柔和。

    几番操作下来,铜镜中就显出一个偏娇柔的明媚少女。少女眼下勾勒几笔让凤眼看起来与杏眼相似,唇型上扬丰润,与少年世子的面容极为相似又感觉哪哪都不同,显得更为柔和。

    阿婵又拿出一个红色的瓶子,倒出里面的红丸递给秦黎。

    “世子,不对,郡主,这个红丸是我从道陵谷得的。可以让用药突出的喉部缩回,还能改变声带,不过只能一日内有效。”

    秦黎接过吞了下去,新奇地瞧着镜中的模样,又张嘴说了几个字,听听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女声。

    忽然,秦黎想起“永安郡主”这个身份与世子为双胎,因比世子生的晚又受惊,一直身体不好,抱病在家从不外出。外人也只是听闻金陵王府有个“体弱郡主”罢了。

    “阿婵阿婵,将我化的更苍白一些,嘴唇也打白一点。”

    阿婵又唰唰几下,镜中浮现出一个眉带轻皱的瘦削病美人。单螺鬓上插着双凤点翠纹鎏金钗,发间交错着点缀三支景泰蓝蝴蝶金簪。

    “就是这样了,果真怎么样我都是个美人。”秦黎清清嗓,美滋滋的听着自己如珠玉落盘的声音。

    阿婵又异常兴奋地为秦黎换起了衣裙。

    不一会儿,秦黎便身着白色上杉,腰带云纹,下着湖蓝色裙裳,蝶舞花纹点缀在其中。

    身姿摇曳间,裙摆细褶如流水荡漾,飘逸不凡。

    一双阿婵早早准备的珍珠云纹绣鞋放在秦黎脚下,秦黎弯下腰穿上。

    秦黎起身走了几步,脚下没有了扮男装时垫的鞋垫,脚感更加不同,视线也稍稍被放低了。

    阿婵看着秦黎这一身柔美又精致的装扮,桃花眼灼灼。不知为什么,秦黎莫名感觉自己与阿婵屋里那个天天换不同小衣服的玩偶极为相似。

    秦黎拿起玄墨色的玄武刀挂在腰间。

    自从已故的皇后与金陵王妃护国战死后,女子配刀剑匕首在腰间已经从一种对两位巾帼英雄的纪念慢慢演变成一种风潮了。所以玄武刀悬与腰间也不为出奇。

    看着阿婵在腰上系着匕首,腿上绑了诸多暗器,袖子里还藏了几颗淬毒银针,秦黎额角不免抽动几下。阿婵感觉不是和自己出门找乐子,而是去杀人一样。

    “阿婵你从正门扯个理由出去吧,省得若是府中有人寻你不见。我们去永兴银楼会面。”

    阿婵点点头,又稍有犹豫地问:“世子不叫王爷知道么?”

    秦黎拨弄一下玄武,笑得灿烂:“金陵世子做的事情,与我永安郡主有什么关系。”

    阿婵老实的点点头,听话地向正门方向走去。

    秦黎出了郡主闺房,行至西厢房的小门前,失望的发现门上挂着一把锁,从小门溜出去的计划失败。

    又沿着庭院的墙边行走,环顾四周看到一个小腿高的空水缸放在墙角,秦黎眼睛一亮,用力将水缸翻了个面,将缸底向上。

    秦黎踩上缸底,趴在墙上去够墙顶。

    许久不来西厢房了,好像西厢房的墙也悄悄砌高了不少。

    还好庭院墙顶没放什么碎瓦片,不至于割着自己的手。

    秦黎抓着墙顶用力跳起来,一拉一攀,脚下发力蹬墙。长长的裙摆让本已娴熟的爬墙功夫有些狼狈。

    等到她终于坐上墙顶,只能两腿分开卡着墙,气喘吁吁地低下头缓着气。

    此时,一道温润的男声在下方响起。

    “女公子可好?可要小生去搬个梯子?”

    秦黎寻声而看,楞在了原地。

    风光霁月的儒雅公子正嘴角轻扬,茶色的眼眸清澈真诚,闪烁着一点对于自己爬墙行为的好奇。

    他仰头与她对视,眼角内侧那颗淡红色的泪痣轻闪,有些恍了人心神。

    长眉若柳,身如玉树。

    秦黎看见这位公子,脑海中不知道怎么突然闪过此词。

    只是惊艳了一瞬,秦黎又马上收回神来。

    她微微皱起眉,王府西厢房旁边的小道狭窄偏僻常无人来,这人又是怎么找到这的 。

    想着便也下意识问了:“这位公子姓甚名谁,从何处来?”

    问完,秦黎又觉得这样问的有点怪,但说不出来。

    儒雅公子规矩的行了一礼:“小生姓谢名纪良,是谢府中人。”

    停顿片刻,公子的耳朵有些泛红:“小生有些不识路,误入此道。实在抱歉,惊扰女公子了。”

    秦黎放下些许怀疑,然后想起现在自己还岔开腿居高临下地卡在墙上,被男子瞧见,还是世家的男子。若是男装时心里绝对毫无波澜,女装时便有一股尴尬的情绪涌上心头。

    还好裙摆够长,秦黎心想道。

    不过大周如今男女大防不严,也不像数十年前陌生男女相见避若水火了。

    “原来是谢氏的公子,可否让出地方先让我下来。”

    这位谢纪良公子知礼的退了几步,看到秦黎在他眼中“摇摇欲坠”地收腿转身,眉心缓缓皱起,这个看起来有些病弱的女公子从高墙跳下怕是容易受伤。

    他抬起头看向用眼睛专注测量高度,准备起跳的秦黎,语气担忧劝道:“女公子,墙体太高太过危险,还是让小生先去找个梯子吧。”

    以秦黎这种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驴性子,怎么可能听一个陌生男子的劝告。

    直接忽略他谢公子的话,缩腿,起势,往下跳。

    然后撞进了仓惶迈步,伸手向前,企图接住秦黎的谢公子怀中。

    与带着清茶香味的胸膛扑了个满怀,秦黎的鼻子有些酸痛,胸腔里的心脏却跳的有些快。

    谢纪良受冲力往后仰去,怀中的秦黎也被他后仰的惯性带着一起下落。

    秦黎多年练武训练出来的意识,让她不用经过大脑,就下意识一只手环住谢纪良的脖子往上轻拉,一只手拄起玄武的刀鞘减缓了下落的些许冲力。

    时间好像变得很慢,也很安静。像过了一瞬,又好似过了一段天长地久。

    秦黎枕着谢公子温暖有力带着茶香的身体,有些失神。

    谢纪良吃痛地闷哼一声,打破了这一片寂静的空气。

    秦黎回过神来,忙不迭抽出枕在谢纪良脖子下的左手,从谢纪良身上爬起来拍了拍裙角的灰,非常无情的留谢纪良轻皱着眉头仰躺在原地。

    她低头看着谢纪良这狼狈的样子,有些想骂他干什么多管闲事,又觉得自己要真这么说就有点不通情理。

    左脚踝处一阵阵酸痛传上大脑,谢公子也不明白自己这么多年在谢府里养成明哲保身不管闲事的性子,怎么遇见这“爬墙”少女就开始不听使唤了。

    “哪里受伤了?”秦黎扮男装时与寻常男子接触惯了,便下意识忘记自己现在身着女装,俯下身伸手去触碰谢公子的身体各处,判断他有没有被这一扑弄伤。

    秦黎动作极快,谢纪良被摸完胸膛才将将缓过神来,慌乱地抓住秦黎往大腿触碰的双手。

    “女公子,不要……只是脚踝有些崴着了。”

    谢公子乌发散在青石路上,茶色的眼眸半睁,有点吃痛地咬着淡红的唇瓣,满面潮红地躺在秦黎身下。

    眼角带着红晕,被撞出生理性的泪珠。

    本是正常的情景,却不知怎么带着一点旖旎的氛围。

    秦黎不自觉被美色所惑,眼神一点一点上移,盯上了谢纪良的唇角。

    眼神幽深又炽热,像一匹饿了三日的狼盯上自己难以逃脱的猎物。

    谢公子抬起眼,撞上了秦黎那暗含汹涌的眼眸。

    无端升起几分难言的羞涩。

    “女公子,能否起身?”谢纪良隐忍无奈道。

    秦黎起身,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心里的小拳在锤墙。

    两个小人也在脑子里打起架来。

    好的那个说,真是世风日下,道德败坏。难不成你还想当街强抢民男?怎么到了这个年纪,便对男色感起兴趣来 ?

    坏的那个桀桀大笑,你可是当朝皇亲一霸,大周天子的爱侄,安陵王的独子(女),不过就是抢一个谢家子,你就是抢了谢家那个爱说教的族长回府里藏着,又能拿你怎么办呢?

    秦·大周天子爱侄·金陵王爱子·金陵世子·永安郡主·黎凭借仅存的良心与道德终于战胜了对男色的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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