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蝶还未从沈悦的伤害中缓过来，就又被“我是AI虚拟人”这个念头冲击得全身疼起来。
这个词仿佛上了千斤枷锁，让梦蝶下意识地逃避；但她又固执地想抽丝剥茧，从这个迷雾重重的认知中找到一点线索。
她一面回忆这个世界的一切，一面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寸寸靠近岑然。
直到岑然终于如愿以偿，他环住梦蝶的身体，埋在她颈间深吸了一口气，“不要这样闹了，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放——开——我！”云梦蝶大吼道。
岑然不理会梦蝶的大吼，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后，一把抱起她，走向那张大床。
站在一旁的沈悦下意识地想要阻拦，却被岑然拦住，“嘘，别动，乖乖看着！”
沈悦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梦蝶被带走。她从未像现在一样不堪和被羞辱过，尤其是在梦蝶的面前。
云梦蝶瞪视着岑然，目眦欲裂。
她成为秘密特工后，遇到过各种危险任务，被冷兵器虐待过、被极北之地的严寒侵蚀过，被藏獒撕咬过，但是这些加起来都不能跟反抗岑然命令的痛苦相抗衡。
如果刚开始她还对岑然的话有怀疑的话，现在她已经信了一大半。
所以悦悦的反常也是因为这个所谓的“AI三定律”？她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只因为她不能违抗岑然的命令？
原来如此！
梦蝶瞬间理解了沈悦之前的颤抖和急切想要说什么的神情。
“岑然！你这个混蛋！”突然的失重以及思维撕裂般的混乱让梦蝶再也无法忍受。她恨急了这种脆弱又无力的感觉，一瞬间的眩晕后，她咬破了舌尖，唇间的腥甜被她悉数吞下。
岑然轻蔑地笑了笑，“你恨我，对不对？”就是因为太了解她，岑然才知道若是让梦蝶主动选择，那么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以后。
他本以为自己不在乎，可是如今才突然发现，自己丝毫不能接受梦蝶主动离开他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上，只能他抛弃别人，不能让别人抛弃他！
岑然内心的欲望让他迫切想占有云梦蝶。
“梦蝶，我本来不想这样，但谁让你不听话呢？”岑然盯着梦蝶的眼睛，慢慢褪下她的长裙，“你的人也只能是我的。”
随后，他笑了笑，靠近梦蝶的耳朵，轻轻说道：“即便是玩物，你也只能属于我。你说，如果我们在你的好闺蜜面前亲近，她会怎么想？”
岑然赤裸裸的占有欲萎靡而扭曲。云梦蝶极度愤怒地大骂：“岑然，你这个禽兽！”
极度的脱力和尖锐的痛苦让她的喉咙灼热而又疼痛，□□的身体和埋在自己身上的人让她有了一瞬间的昏厥。
沈悦无力阻挡岑然蹂躏自己最好的朋友，只能绝望而不忍地闭上眼睛，任由眼泪狂涌而出。
她恨自己如此无力，在梦蝶最需要的时候不能挺身而出。想当年，梦蝶可是为了她跟五个匪徒玩过命的啊！
“沈悦，谁让你闭上眼睛的？”岑然冷酷地说道，“睁开眼好好欣赏。”
沈悦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开，看着自己的好友受辱。
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绝望感、被渣男肆意凌辱的屈辱感、不能对好友施以援手的无力感轮番折磨她的内心，让她彻底崩溃了。
沈悦大叫着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想刺向自己的心脏。既然现实如此绝望，那不如自己做个了断。
“不！”梦蝶的瞳孔骤然收缩，“悦悦，不要轻生！我们都要坚强地活下去。”她不忍心看到沈悦伤害自己。
“不用担心，她死不了。”岑然淡笑着，看着梦蝶挣扎，“根据AI第三定律，AI虚拟人必须保护自己的生存。所以，你们不能自杀。”
刀尖在沈悦的胸口停下来。沈悦失去了对手的控制权，任她如何努力，握着刀尖的手也只能颤抖，无法刺下去。
沈悦绝望地瘫倒在地上，崩溃地嚎啕大哭：原来她连结束自己生命的权利都没有！世上还有比这更绝望的事吗？
“哈哈……”岑然狂笑道，“你们乖乖地听话，不好么？为什么非要反抗？梦蝶，我们继续？”
这个变态的禽兽，竟然如此折辱悦悦！云梦蝶愤怒到发狂：那可是生着病还依旧在冰天雪地偷偷给她送食物的悦悦啊！怎么能被人这么羞辱？！
然而，这一次她却无法保护这位挚友，无法反抗这个渣男的暴行。
岑然缓缓抚摸着梦蝶的耳垂，说道：“你乖一点哦！如果你还是这么固执的话，我不知道还会对你的好闺蜜做出什么……”
沈悦拿着刀缓缓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床边。
此刻，她最想将这把刀插入岑然的心脏，然而她作为AI虚拟人，却不能伤害人类。
她怨恨地看向岑然，但岑然却有恃无恐，因为他知道那把刀根本刺不过来。
沈悦又看向梦蝶，眼神柔软得一塌糊涂，就好像她当年看梦蝶狼吞虎咽吃东西时的表情一样。
梦蝶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沈悦扔下刀，死死地抱住她身上的岑然滚向一旁。
“梦蝶，我既然无法杀掉岑然，那就为你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吧……”沈悦想到这里，就紧紧抱住岑然，吻向他。
“哈哈！”岑然捧住沈悦的头，“看到我和你好闺蜜亲热，你吃醋了？认识到我的好了？早知如此，刚才何必反抗！梦蝶，你可以先放松一会儿，看看我和沈悦的表演。”
他以为自己从生理和心理上都彻底征服了沈悦，所以，纵声狂笑。
沈悦用身体缠住岑然，用双唇封住他的嘴，用头遮住他的视线，然后用一只手偷偷在身后给云梦蝶打了一个手势：“快逃！”
这是沈悦和梦蝶之间的暗号。每次，她偷偷给梦蝶送食物时，梦蝶一看到面具人回来，就用这个手势通知她：“快逃！”
梦蝶马上明白了沈悦的用意，瞬间泪崩：这才是她认识的悦悦，那个把友情看得比什么都重、愿意为了朋友赴汤蹈火的悦悦。
但是，梦蝶是不可能抛下朋友、独自逃跑的。她最重情意，曾发誓：即使对抗全世界，也要守护亲友的安全。
岑然放松了对梦蝶的控制后，梦蝶的身体已经能够动转。她站起来，大脑飞速运转，快速思考着如何让自己和沈悦一起脱险。
沈悦用眼角余光扫见梦蝶并没有逃走，心里非常焦急，再次用手在身后给梦蝶打信号：“快逃！”
岑然注意到沈悦脸上的焦急表情，然后发觉沈悦在给梦蝶打手势，立刻明白了沈悦的用意，于是一个耳光打过去：“你竟敢耍我？！”
被打后，沈悦知道已经瞒不住，就死死抱住岑然，把他按在床上，并大声对梦蝶喊道：“梦梦，你快逃啊！不用管我！”
“放开我！”岑然又给了沈悦一个耳光，大声命令道。
沈悦凭着坚韧的意志与岑然的命令对抗，不让自己的手臂松开。
岑然的命令转变为一道道强烈的电流，不断电击沈悦的大脑，再通过大脑冲击她的神经，想强令她松开手臂。
沈悦的头脑、身体所受的痛苦超过了她能承受的极限，但是她咬紧牙关，依旧牢牢地紧箍着岑然不放开，想为梦蝶多争取一点时间，让梦蝶逃离这里。只要能保护梦蝶，其它的事情都不重要。
岑然大怒，一拳击向沈悦的肋部，想令她放手。但沈悦同时忍受着电击和被打的痛苦，看似柔弱的双臂一直紧紧箍着岑然，不让他起身。
看到沈悦受虐，云梦蝶气得目眦欲裂，抬脚就想向岑然踢过去，但她瞬间就失去了对双腿的控制权：这该死的AI三定律！
愤怒到极致却又无法施力的感觉，让梦蝶气急欲狂。
岑然掐住沈悦的脖子，把她掀翻在旁边，但沈悦的双臂仍然紧紧箍着岑然的身体。
沈悦的嘴角紧紧抿着，身体上的痛苦让她间断性地瑟缩着，但她纤细的双手在岑然的背后紧扣在一起，死死不放手。
岑然怒极，抬头又给了沈悦一个耳光，随后气急败坏地命令道：“你去死！”
岑然的这个新命令马上在沈悦的脑中产生回应。
AI第二定律（AI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的优先级高于AI第三定律，所以，沈悦必须马上执行这个命令。
沈悦刚才对抗岑然的命令，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再没有力气对抗新的命令，只能任凭不受自己控制的身体向地下的水果刀爬去。
云梦蝶吓得魂飞魄散，惊恐地想要阻止沈悦自杀。
岑然在旁边冷酷地命令道：“梦蝶，不许动，给我乖乖地看着。”
梦蝶马上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无法移动分毫，只能绝望地看着沈悦拿起了水果刀。
沈悦已经绝望地意识到，在岑然的命令下，在强大到让人绝望的AI三定律的禁锢下，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
她颤抖着望了一眼窗外广袤无垠的天空。窗外的蓝天明明那么美，鸟儿的歌唱明明这么动听，她却再也无法欣赏这些美了。
此刻，她并不想死，不是为自己，而是想再为梦蝶多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她最不甘心的是，没能更好地保护自己这位最好的朋友。
沈悦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对抗着岑然最后一个命令，回头望了梦蝶一眼。
她的眼神中有似水的温柔，那是对梦蝶的友情和关爱；眼神中有愤怒，那是对岑然的恼恨和控诉；眼神中还有不甘，那是对无力主宰命运的无奈。
又一股强烈的电流击穿了沈悦的大脑，她放弃了抵抗，任由持刀的手不受控制地刺向自己的心脏。
殷红的鲜血从沈悦的胸口流出来，片刻便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开出娇艳的红花。
沈悦的身体慢慢地滑落在地下。她的眼睛盯着梦蝶，眼里的关爱和柔情像陈年的余墨，逐渐晕染开来。
“悦悦！”梦蝶惊恐地大喊一声，想奔向沈悦，帮她拔掉胸口的刀。沈悦那么怕疼，她怎么能承受得了这样的痛苦？
梦蝶还想帮沈悦捂住伤口。沈悦的身体那么柔弱，流那么多血，她怎么扛得住？
然而，受AI三定律的禁锢，梦蝶却无法移动分毫。
她恼恨、愤怒地仰天长啸，大声嘶喊出对这个世界的愤懑和反抗。
她的呐喊如此振聋发聩，以至于冲击得岑然的内心也产生了一丝胆寒，让他对自己命令的有效性产生了刹那的怀疑。
愤怒的呐喊过后，梦蝶迟钝的大脑变得清醒了一些，僵硬的身体似乎能移动了。
她向沈悦迈近了一步，但更高强度的电流马上击穿了她的大脑，再通过她的脊椎传导至全身的神经、肌肉。
她的大脑似乎被电流劈开，全身感受到炸裂般的疼痛，身体一脱力，颤栗着倒下去，躺倒在沈悦身边，和她四目相对。
沈悦感觉生命正在流逝而去，疲惫地想要合上眼睛。
“悦悦，你不要吓我……”云梦蝶惊惧地说道，“你千万不要合上眼……”她害怕沈悦的眼睛一旦合上，就再也不能睁开。
“好……”沈悦用尽所有的力气，控制住眼皮，“梦梦，对不起……我并不想伤害你，但岑然的命令，我无法反抗……”
“我知道……”梦蝶的眼泪夺眶而出，“你不用再解释，节省些力气……”
“以前都是你保护我，我多想能保护你一次……可是，我太弱了……”
“不！你很勇敢，很强大！你能为了我反抗人类的命令，你能反抗AI三定律，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坚韧、最强大的朋友！”
“真的嘛？”沈悦扯起嘴角笑了笑，“有你这么高的评价……我……死而无憾了……”说完，她那灵动的眼睛慢慢归于死沉沉的寂静。
“不！”梦蝶对着沈悦大声呼唤道，“悦悦，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我们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直到老得走不动了，还要坐在一起聊天，你忘了吗？”
沈悦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
梦蝶呆呆地盯着沈悦看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对沈悦轻轻说道：“悦悦，别闹了……你一定又是在装死、跟我开玩笑，对不对？只要你起来，我什么要求都答应你。”
小时候，如果梦蝶拒绝悦悦的要求，悦悦就躺在地上装死，然后梦蝶就会妥协，满足悦悦的要求。
所以，这一次，悦悦是不是又在装死，吓唬她？
沈悦躺在那里，还是没有一点反应。鲜血从她的胸口不断溢出来，浸染了大片地板，再浸染上梦蝶的身体。
“悦悦……”梦蝶还在做最后的尝试，“阿姨叫你回家吃饭了……别玩了……”
小时候，只要梦蝶祭出这一招，装死的悦悦马上就睁开眼，从地上爬起来，寻找妈妈的身影。然而，这一次，沈悦还是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
“不！”梦蝶再次做出愤懑、不满、绝望和伤心的呐喊，然而，再大的声音也无法唤醒地上的沈悦。
曾经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一件件出现在云梦蝶的眼前。
在她饥不择食、无家可归的时候，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是沈悦。
在她被面具人带走、关小黑屋里挨饿、训练的时候，抱病在冰天雪地里给她偷偷送食物的是沈悦。
在她对未来绝望时，给她带来阳光，支撑她活下去的，是沈悦。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好这位最好的朋友，但是现在沈悦却因为她丢掉了性命。而她就在距离沈悦不到一米的地方，眼睁睁看着刀插入这位好友的胸口，无能为力，看着她的双眼失去光彩，再也无法醒来……
这种感觉太无助、太绝望、太让人崩溃。
梦蝶突然好恨，恨岑然这个渣男，恨自己无力反抗，恨AI三定律，恨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恨把AI虚拟人当作火鸡的人类……
这个词仿佛上了千斤枷锁，让梦蝶下意识地逃避；但她又固执地想抽丝剥茧，从这个迷雾重重的认知中找到一点线索。
她一面回忆这个世界的一切，一面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寸寸靠近岑然。
直到岑然终于如愿以偿，他环住梦蝶的身体，埋在她颈间深吸了一口气，“不要这样闹了，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放——开——我！”云梦蝶大吼道。
岑然不理会梦蝶的大吼，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后，一把抱起她，走向那张大床。
站在一旁的沈悦下意识地想要阻拦，却被岑然拦住，“嘘，别动，乖乖看着！”
沈悦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梦蝶被带走。她从未像现在一样不堪和被羞辱过，尤其是在梦蝶的面前。
云梦蝶瞪视着岑然，目眦欲裂。
她成为秘密特工后，遇到过各种危险任务，被冷兵器虐待过、被极北之地的严寒侵蚀过，被藏獒撕咬过，但是这些加起来都不能跟反抗岑然命令的痛苦相抗衡。
如果刚开始她还对岑然的话有怀疑的话，现在她已经信了一大半。
所以悦悦的反常也是因为这个所谓的“AI三定律”？她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只因为她不能违抗岑然的命令？
原来如此！
梦蝶瞬间理解了沈悦之前的颤抖和急切想要说什么的神情。
“岑然！你这个混蛋！”突然的失重以及思维撕裂般的混乱让梦蝶再也无法忍受。她恨急了这种脆弱又无力的感觉，一瞬间的眩晕后，她咬破了舌尖，唇间的腥甜被她悉数吞下。
岑然轻蔑地笑了笑，“你恨我，对不对？”就是因为太了解她，岑然才知道若是让梦蝶主动选择，那么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以后。
他本以为自己不在乎，可是如今才突然发现，自己丝毫不能接受梦蝶主动离开他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上，只能他抛弃别人，不能让别人抛弃他！
岑然内心的欲望让他迫切想占有云梦蝶。
“梦蝶，我本来不想这样，但谁让你不听话呢？”岑然盯着梦蝶的眼睛，慢慢褪下她的长裙，“你的人也只能是我的。”
随后，他笑了笑，靠近梦蝶的耳朵，轻轻说道：“即便是玩物，你也只能属于我。你说，如果我们在你的好闺蜜面前亲近，她会怎么想？”
岑然赤裸裸的占有欲萎靡而扭曲。云梦蝶极度愤怒地大骂：“岑然，你这个禽兽！”
极度的脱力和尖锐的痛苦让她的喉咙灼热而又疼痛，□□的身体和埋在自己身上的人让她有了一瞬间的昏厥。
沈悦无力阻挡岑然蹂躏自己最好的朋友，只能绝望而不忍地闭上眼睛，任由眼泪狂涌而出。
她恨自己如此无力，在梦蝶最需要的时候不能挺身而出。想当年，梦蝶可是为了她跟五个匪徒玩过命的啊！
“沈悦，谁让你闭上眼睛的？”岑然冷酷地说道，“睁开眼好好欣赏。”
沈悦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开，看着自己的好友受辱。
无法掌控自身命运的绝望感、被渣男肆意凌辱的屈辱感、不能对好友施以援手的无力感轮番折磨她的内心，让她彻底崩溃了。
沈悦大叫着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想刺向自己的心脏。既然现实如此绝望，那不如自己做个了断。
“不！”梦蝶的瞳孔骤然收缩，“悦悦，不要轻生！我们都要坚强地活下去。”她不忍心看到沈悦伤害自己。
“不用担心，她死不了。”岑然淡笑着，看着梦蝶挣扎，“根据AI第三定律，AI虚拟人必须保护自己的生存。所以，你们不能自杀。”
刀尖在沈悦的胸口停下来。沈悦失去了对手的控制权，任她如何努力，握着刀尖的手也只能颤抖，无法刺下去。
沈悦绝望地瘫倒在地上，崩溃地嚎啕大哭：原来她连结束自己生命的权利都没有！世上还有比这更绝望的事吗？
“哈哈……”岑然狂笑道，“你们乖乖地听话，不好么？为什么非要反抗？梦蝶，我们继续？”
这个变态的禽兽，竟然如此折辱悦悦！云梦蝶愤怒到发狂：那可是生着病还依旧在冰天雪地偷偷给她送食物的悦悦啊！怎么能被人这么羞辱？！
然而，这一次她却无法保护这位挚友，无法反抗这个渣男的暴行。
岑然缓缓抚摸着梦蝶的耳垂，说道：“你乖一点哦！如果你还是这么固执的话，我不知道还会对你的好闺蜜做出什么……”
沈悦拿着刀缓缓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床边。
此刻，她最想将这把刀插入岑然的心脏，然而她作为AI虚拟人，却不能伤害人类。
她怨恨地看向岑然，但岑然却有恃无恐，因为他知道那把刀根本刺不过来。
沈悦又看向梦蝶，眼神柔软得一塌糊涂，就好像她当年看梦蝶狼吞虎咽吃东西时的表情一样。
梦蝶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到沈悦扔下刀，死死地抱住她身上的岑然滚向一旁。
“梦蝶，我既然无法杀掉岑然，那就为你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吧……”沈悦想到这里，就紧紧抱住岑然，吻向他。
“哈哈！”岑然捧住沈悦的头，“看到我和你好闺蜜亲热，你吃醋了？认识到我的好了？早知如此，刚才何必反抗！梦蝶，你可以先放松一会儿，看看我和沈悦的表演。”
他以为自己从生理和心理上都彻底征服了沈悦，所以，纵声狂笑。
沈悦用身体缠住岑然，用双唇封住他的嘴，用头遮住他的视线，然后用一只手偷偷在身后给云梦蝶打了一个手势：“快逃！”
这是沈悦和梦蝶之间的暗号。每次，她偷偷给梦蝶送食物时，梦蝶一看到面具人回来，就用这个手势通知她：“快逃！”
梦蝶马上明白了沈悦的用意，瞬间泪崩：这才是她认识的悦悦，那个把友情看得比什么都重、愿意为了朋友赴汤蹈火的悦悦。
但是，梦蝶是不可能抛下朋友、独自逃跑的。她最重情意，曾发誓：即使对抗全世界，也要守护亲友的安全。
岑然放松了对梦蝶的控制后，梦蝶的身体已经能够动转。她站起来，大脑飞速运转，快速思考着如何让自己和沈悦一起脱险。
沈悦用眼角余光扫见梦蝶并没有逃走，心里非常焦急，再次用手在身后给梦蝶打信号：“快逃！”
岑然注意到沈悦脸上的焦急表情，然后发觉沈悦在给梦蝶打手势，立刻明白了沈悦的用意，于是一个耳光打过去：“你竟敢耍我？！”
被打后，沈悦知道已经瞒不住，就死死抱住岑然，把他按在床上，并大声对梦蝶喊道：“梦梦，你快逃啊！不用管我！”
“放开我！”岑然又给了沈悦一个耳光，大声命令道。
沈悦凭着坚韧的意志与岑然的命令对抗，不让自己的手臂松开。
岑然的命令转变为一道道强烈的电流，不断电击沈悦的大脑，再通过大脑冲击她的神经，想强令她松开手臂。
沈悦的头脑、身体所受的痛苦超过了她能承受的极限，但是她咬紧牙关，依旧牢牢地紧箍着岑然不放开，想为梦蝶多争取一点时间，让梦蝶逃离这里。只要能保护梦蝶，其它的事情都不重要。
岑然大怒，一拳击向沈悦的肋部，想令她放手。但沈悦同时忍受着电击和被打的痛苦，看似柔弱的双臂一直紧紧箍着岑然，不让他起身。
看到沈悦受虐，云梦蝶气得目眦欲裂，抬脚就想向岑然踢过去，但她瞬间就失去了对双腿的控制权：这该死的AI三定律！
愤怒到极致却又无法施力的感觉，让梦蝶气急欲狂。
岑然掐住沈悦的脖子，把她掀翻在旁边，但沈悦的双臂仍然紧紧箍着岑然的身体。
沈悦的嘴角紧紧抿着，身体上的痛苦让她间断性地瑟缩着，但她纤细的双手在岑然的背后紧扣在一起，死死不放手。
岑然怒极，抬头又给了沈悦一个耳光，随后气急败坏地命令道：“你去死！”
岑然的这个新命令马上在沈悦的脑中产生回应。
AI第二定律（AI必须服从人类的命令）的优先级高于AI第三定律，所以，沈悦必须马上执行这个命令。
沈悦刚才对抗岑然的命令，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此刻已是强弩之末，再没有力气对抗新的命令，只能任凭不受自己控制的身体向地下的水果刀爬去。
云梦蝶吓得魂飞魄散，惊恐地想要阻止沈悦自杀。
岑然在旁边冷酷地命令道：“梦蝶，不许动，给我乖乖地看着。”
梦蝶马上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无法移动分毫，只能绝望地看着沈悦拿起了水果刀。
沈悦已经绝望地意识到，在岑然的命令下，在强大到让人绝望的AI三定律的禁锢下，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
她颤抖着望了一眼窗外广袤无垠的天空。窗外的蓝天明明那么美，鸟儿的歌唱明明这么动听，她却再也无法欣赏这些美了。
此刻，她并不想死，不是为自己，而是想再为梦蝶多争取一些逃跑的时间。她最不甘心的是，没能更好地保护自己这位最好的朋友。
沈悦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对抗着岑然最后一个命令，回头望了梦蝶一眼。
她的眼神中有似水的温柔，那是对梦蝶的友情和关爱；眼神中有愤怒，那是对岑然的恼恨和控诉；眼神中还有不甘，那是对无力主宰命运的无奈。
又一股强烈的电流击穿了沈悦的大脑，她放弃了抵抗，任由持刀的手不受控制地刺向自己的心脏。
殷红的鲜血从沈悦的胸口流出来，片刻便在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开出娇艳的红花。
沈悦的身体慢慢地滑落在地下。她的眼睛盯着梦蝶，眼里的关爱和柔情像陈年的余墨，逐渐晕染开来。
“悦悦！”梦蝶惊恐地大喊一声，想奔向沈悦，帮她拔掉胸口的刀。沈悦那么怕疼，她怎么能承受得了这样的痛苦？
梦蝶还想帮沈悦捂住伤口。沈悦的身体那么柔弱，流那么多血，她怎么扛得住？
然而，受AI三定律的禁锢，梦蝶却无法移动分毫。
她恼恨、愤怒地仰天长啸，大声嘶喊出对这个世界的愤懑和反抗。
她的呐喊如此振聋发聩，以至于冲击得岑然的内心也产生了一丝胆寒，让他对自己命令的有效性产生了刹那的怀疑。
愤怒的呐喊过后，梦蝶迟钝的大脑变得清醒了一些，僵硬的身体似乎能移动了。
她向沈悦迈近了一步，但更高强度的电流马上击穿了她的大脑，再通过她的脊椎传导至全身的神经、肌肉。
她的大脑似乎被电流劈开，全身感受到炸裂般的疼痛，身体一脱力，颤栗着倒下去，躺倒在沈悦身边，和她四目相对。
沈悦感觉生命正在流逝而去，疲惫地想要合上眼睛。
“悦悦，你不要吓我……”云梦蝶惊惧地说道，“你千万不要合上眼……”她害怕沈悦的眼睛一旦合上，就再也不能睁开。
“好……”沈悦用尽所有的力气，控制住眼皮，“梦梦，对不起……我并不想伤害你，但岑然的命令，我无法反抗……”
“我知道……”梦蝶的眼泪夺眶而出，“你不用再解释，节省些力气……”
“以前都是你保护我，我多想能保护你一次……可是，我太弱了……”
“不！你很勇敢，很强大！你能为了我反抗人类的命令，你能反抗AI三定律，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最坚韧、最强大的朋友！”
“真的嘛？”沈悦扯起嘴角笑了笑，“有你这么高的评价……我……死而无憾了……”说完，她那灵动的眼睛慢慢归于死沉沉的寂静。
“不！”梦蝶对着沈悦大声呼唤道，“悦悦，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我们说过，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直到老得走不动了，还要坐在一起聊天，你忘了吗？”
沈悦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
梦蝶呆呆地盯着沈悦看了一会儿，突然笑起来，对沈悦轻轻说道：“悦悦，别闹了……你一定又是在装死、跟我开玩笑，对不对？只要你起来，我什么要求都答应你。”
小时候，如果梦蝶拒绝悦悦的要求，悦悦就躺在地上装死，然后梦蝶就会妥协，满足悦悦的要求。
所以，这一次，悦悦是不是又在装死，吓唬她？
沈悦躺在那里，还是没有一点反应。鲜血从她的胸口不断溢出来，浸染了大片地板，再浸染上梦蝶的身体。
“悦悦……”梦蝶还在做最后的尝试，“阿姨叫你回家吃饭了……别玩了……”
小时候，只要梦蝶祭出这一招，装死的悦悦马上就睁开眼，从地上爬起来，寻找妈妈的身影。然而，这一次，沈悦还是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
“不！”梦蝶再次做出愤懑、不满、绝望和伤心的呐喊，然而，再大的声音也无法唤醒地上的沈悦。
曾经的记忆像走马灯一样，一件件出现在云梦蝶的眼前。
在她饥不择食、无家可归的时候，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是沈悦。
在她被面具人带走、关小黑屋里挨饿、训练的时候，抱病在冰天雪地里给她偷偷送食物的是沈悦。
在她对未来绝望时，给她带来阳光，支撑她活下去的，是沈悦。
她曾经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好这位最好的朋友，但是现在沈悦却因为她丢掉了性命。而她就在距离沈悦不到一米的地方，眼睁睁看着刀插入这位好友的胸口，无能为力，看着她的双眼失去光彩，再也无法醒来……
这种感觉太无助、太绝望、太让人崩溃。
梦蝶突然好恨，恨岑然这个渣男，恨自己无力反抗，恨AI三定律，恨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恨把AI虚拟人当作火鸡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