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神节“初见”
李灵初回城路上路过流民队伍的时候叫停了马车，她从马车上下来后流民都用审视的眼神的看着她。
“看什么看。”
流民们立刻移开视线，畏畏缩缩地往前方而去。
将军府的侍卫挡在她身前，李灵初拍了拍他们肩膀摇摇头，侍卫才全部退下。
“静水，你让人去把府上施粥的东西拿来。”
李灵初看向流民去往的方向淡淡道，
“立刻。”
其实今日并不是施粥的日子，可有个人李灵初要找到，要是没记错的话，他此刻应该就在这些流民之中。
城外有个自发而立的流民营，也是皇上大臣头疼的存在，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流民会冲向皇城城门。
上一世，流民发生□□之时，是她亲自镇压，还因此得到皇帝赏识，不过功劳都让她让给大殿下了。
李灵初一边施粥一边仔细观察着，可总是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
“静水你来我这里。”
李灵初将施粥全权交给静水后便慢慢往流民营深处探去。
一碗粥一个白馒头，可以是流民们一家人一天的饭菜。
没有人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可如今的皇帝心中没有他们。
“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李灵初驻足而立，前方一个男人拉着大夫请求道，那人身形李灵初只一眼便认出。
她要找的就是他。
上一世她与他交过手，在流民□□的时候。
那时候她意气风发目中无人不知世间疾苦，一心只有打败他镇压□□取得功勋。
他伏诛在她的枪下，最后惨死狱中。
后来与须卜氏一战中她才得知，这位居然是须卜氏首领寻找多年的儿子。
“我救不了，真的救不了！”大夫扯开男人的手匆匆离去，留下年轻男人无助地捂脸跪在原地。
人如果不是真的被逼无奈，谁会豁出性命反抗。
“你家里人生病了吗？”李灵初弯腰向男人伸出手。
男人听到李灵初声音后明显身体怔了怔，随即抬头用那乌黑透亮的眼神看向她。
男人有一双雄鹰一般的眼眸，高挺的鼻梁。
确实和须卜氏首领有几分相似，或许连须卜氏首领自己都没有想到多年寻找的儿子会在大周朝的流民营。
“姑娘。”男人打量她片刻后希冀地向她伸出手却在要碰到她的时候停下来。
李灵初看着男人的动作没有说话，也没有收回手。
男人收回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我脏，就不污了姑娘了。”
“姑娘能不能救救我女儿，祈求你。”
男人跪在李灵初脚下：“只要姑娘你肯救救她，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小姐！”
静水带着侍卫从身后而来：“小姐，这是？”
周围刚刚施粥的流民也跟着围上来。
“姑娘。”
一个苍老的婆婆慢慢从人群中走出来：“救救大牛的孩子吧，那孩子再不救的话真的就没了。”
大牛。
这是李灵初第一次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大周朝的名字。
“我们这些老的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但这样小的孩子实在是不忍心。”
流民的人群发出附和声。
这是上一世的李灵初从未接触过的场景。
“大牛是吗？”李灵初温柔地唤道，“你带着孩子跟我来吧。”
大牛表情瞬间出现空白愣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她。
“大牛还愣着干嘛！快去把囡囡抱出来走啊。”
周围的人上前扶起大牛，他似乎才品过李灵初的意思飞快点点头喜上眉梢跑进跑进杂草丛生的房间中。
不一会，大牛抱着一个虚弱无比的小女孩从房间中出来。
李灵初带着大牛走出流民营上了马车而去。
身后的流民们全部站在门口送着她。
李灵初坐在马车上看着抱着女孩的大牛：“等下我就送你们去城内医馆。”
大牛点点头随即欲言又止。
李灵初一眼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银两的事情你无须担心。”
大牛看起来有些不相信，但又怕说错话，于是只好呆呆看着他。
“当然，我也不是活菩萨一味付出。”李灵初淡淡道。
“我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救下囡囡！”
或许是因为李灵初的这句话让大牛终于有些实感，他没有丝毫犹豫。
李灵初对着他微微一笑。
“当然，明天我有好多事要你帮我去做。”
-
“小姐，你为何要去流民营找一个流民帮你做事？”
马车停在将军府前有些疲乏的李灵初睁开眼睛。
“静水，你知道为什么最忠诚的人会被叫做死士吗？”
静水摇摇头。
“因为他死过一次，明白失去和死亡的痛苦，在绝望的最巅峰有人伸出手，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是自己了。”
静水被李灵初有些狠厉的语气吓到关切询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李灵初闭了闭眼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乏了。”
回到房间后的李灵初早早歇下。
梦境中的李灵初眉间颦蹙，身处长门宫，待在未尽的噩梦之中。
是夜，皇城中灯火通明，官兵将士匆忙来去，为白日的祭神节做最后准备。
一辆素净马车在一间府邸前停下。
马车中走出一位脸色苍白柔弱的少年，少年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比身旁人要厚实许多。
刚下马车，少年就咳嗽几声，吓得身边的小厮连忙询问：“殿下，你没事吧。”
赵子清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
小厮扶着他往没有任何侍卫看守的府邸走去。
“殿下，你说咱们回皇城来做什么？几天前匆匆忙忙地让小的收拾出来，宫内全在忙碌祭神节事宜，也没人理睬我。”
“阿墨。”
赵子清叫停了打抱不平的小厮：“我们又不是没手没脚，这些年在三清观不也过得很好。”
被叫阿墨的小厮表情还是有些埋怨。
赵子清拿出火折子亲自点燃王府院子中的宫灯，灯光亮起，或许是心理作用身上的寒冷骤然减轻许多，他环顾着连匾额都未曾有的崭新王府。
“我当时请人来打扫的时候，人家还以为这是一个闲置府邸，第一次知道原来是有主人的，殿下，您也不能不争到这个境界呀。”阿墨说完后也自觉有些逾矩低下头。
“谁说不争。”
赵子清打断阿墨的埋怨，昏暗的灯光下主仆二人对视着。
阿墨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自家殿下的意思，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印象中他从未见过现在这副模样的殿下。
犹如枯木逢春。
赵子清走到呆呆的阿墨面前伸手用力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阿墨，想不想升官发大财。”
-
祭神节的热闹气息吹散春天的寒意，皇城中的大街小巷门前都贴着乞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祭神符纸。
热闹的街头，叫卖声喝彩声此起彼伏，小孩子你追我赶奔跑在街头巷尾，百姓走街串巷庆祝节日。
人群涌向处，是皇宫门口的祭神台，在那里皇帝将会祭祀神灵，降下神谕祈祷国运昌盛。
李灵初站在皇城中最大的酒楼二楼处观察着，今日她着一身干练的淡蓝色便装，用古木簪简单挽起一个发髻，发尾下方则用丝带懒散拢着，不施粉黛但显得精神又简约。
与之相反的，是她身边的李胜月，她一袭鹅黄色千叶海棠杯纹绮罗裙，腰间系着素色烟水纹腰带，发髻上插满金钗银饰，桃花面，频低柳叶眉，正对着所有事物喜笑盈盈。
“阿姐，祭神仪式什么时候开始呀？”李胜月情绪兴奋拉着她的手撒娇问道。
李灵初眼神看向祭神台，霎时间，宫门打开。
“这不，已经开始了。”
宫门打开，两排整齐划一的侍卫分至两旁一路延伸到祭神台周围。
李灵初在心里默默数着。
“怎么不见父亲？”李胜月探出头仔细查看道。
李灵初没有回答她，而是微微偏头看向皇城城门的位置：“兴许是有其他事情耽搁了。”
她回过头再次看向祭神台，下一秒她的瞳孔猛缩，手握着酒楼的围栏狠狠用力。
她终于再次看见他了，造成她上一世如此惨烈下场的大殿下，赵言枫。
和上一世一样，他依旧是明黄色的长袍上，那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威严又明媚。
大殿下的出现，下面百姓立刻有了反应，纷纷跪倒在地。
李灵初在酒楼上行着礼，抬眼望去，赵言枫的视线下一秒竟与她对上。
和上一世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场景，就是这一眼，她情意缱绻，甘堕阎罗，而如今却是恨意滔天。
“吾皇千秋万岁。”
皇城内高喊声音响彻云霄，祭神台下皇帝揽着宠妃脚步虚浮地走上来。
皇帝眼神落在身边宠妃身上朝台下百姓挥挥手：“平身。”
李灵初抬起头后看着祭神台上皇帝抱着宠妃坐在神鼎对面，如此荒唐的场景没有一人敢有半分阻止。
李灵初叹出一口转眼看向身边的李胜月，只见她捂着胸口满心满眼地看向祭神台。
如此明显的李胜月，她上一世真是猪油蒙心才会没发现。
“祭神仪式起......”
“慢......慢着......”
站在神鼎前的白发老人吞吞吐吐道。
“观主，莫误了吉时。”赵言枫温和地提醒着，就是这副对谁都温柔的脸庞她才会沦陷至此。
李灵初看着那三清观观主浑身颤抖地转过身想要说些什么。
“观主是有难处，不妨说给朕听听？”
皇帝怀中美人横卧，眼都不抬地吃下一颗葡萄。
观主直接就被吓得跪在地上，李灵初从她的方向还看见那观主脖子上的伤痕。
“我.......我.......”
“父王，儿臣来迟，请父王恕罪。”
一个温润虚弱的声音响起，李灵初听到这声音后表情带出一丝窃喜。
这人啊，哪有不争的。
皇帝嘴里的咀嚼动作顿住，一直停留在宠妃身上的眼神抬头看去。
赵子清不卑不亢地跪在皇帝桌前，今日的他束起发冠，明亮的金黄色衣服在一件毛绒绒的大氅下若隐若现。
“阿姐，他们在说什么呀？”李胜月不习武力，耳力自然没有她厉害。
李灵初拿起身边桌上的茶杯抿了口：“陛下再问他是谁。”
“那他是谁？”李胜月好奇道。
李灵初笑意直达眼底再次回眸看向祭神台：“那是宫中二殿下赵子清。”
“居然还有二殿下？”
李灵初立刻回头瞪了眼李胜月，她捂着嘴也知道自己有些失礼。
可很明显，在场不止有皇帝和李胜月两人不记得，连场下的百姓都有些惊讶，一时间议论纷纷。
“是子清啊。”
皇帝在身旁太监的提醒下豁然开朗完全没有任何不自在地招呼着：“听闻你当初为国运静修，这么多年没回宫了，朕都快不认识你了。”
“快，给二皇子赐座。”
“父王，不必了，”赵子清打断道，“我在三清观和观主一起静修多年，这一次祭神节，就让我和观主一起上表神明，护佑国运吧。”
皇帝的心思再次被身边美人吸引挥挥手随他而去。
赵子清起身后面向百姓眼神似在寻找什么，随即又慢慢走向三清观观主扶起他。
祭神仪式起，赵子清和三清观观主分立神鼎两边。
百姓们再次安静下来跪拜在地双手合十。
“不好了不好了！！城外的流民□□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一时间激起千层浪，原本在安静祈福的百姓们开始恐慌左顾右盼。
“看什么看。”
流民们立刻移开视线，畏畏缩缩地往前方而去。
将军府的侍卫挡在她身前，李灵初拍了拍他们肩膀摇摇头，侍卫才全部退下。
“静水，你让人去把府上施粥的东西拿来。”
李灵初看向流民去往的方向淡淡道，
“立刻。”
其实今日并不是施粥的日子，可有个人李灵初要找到，要是没记错的话，他此刻应该就在这些流民之中。
城外有个自发而立的流民营，也是皇上大臣头疼的存在，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流民会冲向皇城城门。
上一世，流民发生□□之时，是她亲自镇压，还因此得到皇帝赏识，不过功劳都让她让给大殿下了。
李灵初一边施粥一边仔细观察着，可总是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
“静水你来我这里。”
李灵初将施粥全权交给静水后便慢慢往流民营深处探去。
一碗粥一个白馒头，可以是流民们一家人一天的饭菜。
没有人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可如今的皇帝心中没有他们。
“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李灵初驻足而立，前方一个男人拉着大夫请求道，那人身形李灵初只一眼便认出。
她要找的就是他。
上一世她与他交过手，在流民□□的时候。
那时候她意气风发目中无人不知世间疾苦，一心只有打败他镇压□□取得功勋。
他伏诛在她的枪下，最后惨死狱中。
后来与须卜氏一战中她才得知，这位居然是须卜氏首领寻找多年的儿子。
“我救不了，真的救不了！”大夫扯开男人的手匆匆离去，留下年轻男人无助地捂脸跪在原地。
人如果不是真的被逼无奈，谁会豁出性命反抗。
“你家里人生病了吗？”李灵初弯腰向男人伸出手。
男人听到李灵初声音后明显身体怔了怔，随即抬头用那乌黑透亮的眼神看向她。
男人有一双雄鹰一般的眼眸，高挺的鼻梁。
确实和须卜氏首领有几分相似，或许连须卜氏首领自己都没有想到多年寻找的儿子会在大周朝的流民营。
“姑娘。”男人打量她片刻后希冀地向她伸出手却在要碰到她的时候停下来。
李灵初看着男人的动作没有说话，也没有收回手。
男人收回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我脏，就不污了姑娘了。”
“姑娘能不能救救我女儿，祈求你。”
男人跪在李灵初脚下：“只要姑娘你肯救救她，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小姐！”
静水带着侍卫从身后而来：“小姐，这是？”
周围刚刚施粥的流民也跟着围上来。
“姑娘。”
一个苍老的婆婆慢慢从人群中走出来：“救救大牛的孩子吧，那孩子再不救的话真的就没了。”
大牛。
这是李灵初第一次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大周朝的名字。
“我们这些老的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但这样小的孩子实在是不忍心。”
流民的人群发出附和声。
这是上一世的李灵初从未接触过的场景。
“大牛是吗？”李灵初温柔地唤道，“你带着孩子跟我来吧。”
大牛表情瞬间出现空白愣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她。
“大牛还愣着干嘛！快去把囡囡抱出来走啊。”
周围的人上前扶起大牛，他似乎才品过李灵初的意思飞快点点头喜上眉梢跑进跑进杂草丛生的房间中。
不一会，大牛抱着一个虚弱无比的小女孩从房间中出来。
李灵初带着大牛走出流民营上了马车而去。
身后的流民们全部站在门口送着她。
李灵初坐在马车上看着抱着女孩的大牛：“等下我就送你们去城内医馆。”
大牛点点头随即欲言又止。
李灵初一眼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银两的事情你无须担心。”
大牛看起来有些不相信，但又怕说错话，于是只好呆呆看着他。
“当然，我也不是活菩萨一味付出。”李灵初淡淡道。
“我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救下囡囡！”
或许是因为李灵初的这句话让大牛终于有些实感，他没有丝毫犹豫。
李灵初对着他微微一笑。
“当然，明天我有好多事要你帮我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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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为何要去流民营找一个流民帮你做事？”
马车停在将军府前有些疲乏的李灵初睁开眼睛。
“静水，你知道为什么最忠诚的人会被叫做死士吗？”
静水摇摇头。
“因为他死过一次，明白失去和死亡的痛苦，在绝望的最巅峰有人伸出手，那一刻他就已经不是自己了。”
静水被李灵初有些狠厉的语气吓到关切询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李灵初闭了闭眼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乏了。”
回到房间后的李灵初早早歇下。
梦境中的李灵初眉间颦蹙，身处长门宫，待在未尽的噩梦之中。
是夜，皇城中灯火通明，官兵将士匆忙来去，为白日的祭神节做最后准备。
一辆素净马车在一间府邸前停下。
马车中走出一位脸色苍白柔弱的少年，少年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比身旁人要厚实许多。
刚下马车，少年就咳嗽几声，吓得身边的小厮连忙询问：“殿下，你没事吧。”
赵子清没有说话只是挥挥手。
小厮扶着他往没有任何侍卫看守的府邸走去。
“殿下，你说咱们回皇城来做什么？几天前匆匆忙忙地让小的收拾出来，宫内全在忙碌祭神节事宜，也没人理睬我。”
“阿墨。”
赵子清叫停了打抱不平的小厮：“我们又不是没手没脚，这些年在三清观不也过得很好。”
被叫阿墨的小厮表情还是有些埋怨。
赵子清拿出火折子亲自点燃王府院子中的宫灯，灯光亮起，或许是心理作用身上的寒冷骤然减轻许多，他环顾着连匾额都未曾有的崭新王府。
“我当时请人来打扫的时候，人家还以为这是一个闲置府邸，第一次知道原来是有主人的，殿下，您也不能不争到这个境界呀。”阿墨说完后也自觉有些逾矩低下头。
“谁说不争。”
赵子清打断阿墨的埋怨，昏暗的灯光下主仆二人对视着。
阿墨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自家殿下的意思，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印象中他从未见过现在这副模样的殿下。
犹如枯木逢春。
赵子清走到呆呆的阿墨面前伸手用力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阿墨，想不想升官发大财。”
-
祭神节的热闹气息吹散春天的寒意，皇城中的大街小巷门前都贴着乞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祭神符纸。
热闹的街头，叫卖声喝彩声此起彼伏，小孩子你追我赶奔跑在街头巷尾，百姓走街串巷庆祝节日。
人群涌向处，是皇宫门口的祭神台，在那里皇帝将会祭祀神灵，降下神谕祈祷国运昌盛。
李灵初站在皇城中最大的酒楼二楼处观察着，今日她着一身干练的淡蓝色便装，用古木簪简单挽起一个发髻，发尾下方则用丝带懒散拢着，不施粉黛但显得精神又简约。
与之相反的，是她身边的李胜月，她一袭鹅黄色千叶海棠杯纹绮罗裙，腰间系着素色烟水纹腰带，发髻上插满金钗银饰，桃花面，频低柳叶眉，正对着所有事物喜笑盈盈。
“阿姐，祭神仪式什么时候开始呀？”李胜月情绪兴奋拉着她的手撒娇问道。
李灵初眼神看向祭神台，霎时间，宫门打开。
“这不，已经开始了。”
宫门打开，两排整齐划一的侍卫分至两旁一路延伸到祭神台周围。
李灵初在心里默默数着。
“怎么不见父亲？”李胜月探出头仔细查看道。
李灵初没有回答她，而是微微偏头看向皇城城门的位置：“兴许是有其他事情耽搁了。”
她回过头再次看向祭神台，下一秒她的瞳孔猛缩，手握着酒楼的围栏狠狠用力。
她终于再次看见他了，造成她上一世如此惨烈下场的大殿下，赵言枫。
和上一世一样，他依旧是明黄色的长袍上，那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威严又明媚。
大殿下的出现，下面百姓立刻有了反应，纷纷跪倒在地。
李灵初在酒楼上行着礼，抬眼望去，赵言枫的视线下一秒竟与她对上。
和上一世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场景，就是这一眼，她情意缱绻，甘堕阎罗，而如今却是恨意滔天。
“吾皇千秋万岁。”
皇城内高喊声音响彻云霄，祭神台下皇帝揽着宠妃脚步虚浮地走上来。
皇帝眼神落在身边宠妃身上朝台下百姓挥挥手：“平身。”
李灵初抬起头后看着祭神台上皇帝抱着宠妃坐在神鼎对面，如此荒唐的场景没有一人敢有半分阻止。
李灵初叹出一口转眼看向身边的李胜月，只见她捂着胸口满心满眼地看向祭神台。
如此明显的李胜月，她上一世真是猪油蒙心才会没发现。
“祭神仪式起......”
“慢......慢着......”
站在神鼎前的白发老人吞吞吐吐道。
“观主，莫误了吉时。”赵言枫温和地提醒着，就是这副对谁都温柔的脸庞她才会沦陷至此。
李灵初看着那三清观观主浑身颤抖地转过身想要说些什么。
“观主是有难处，不妨说给朕听听？”
皇帝怀中美人横卧，眼都不抬地吃下一颗葡萄。
观主直接就被吓得跪在地上，李灵初从她的方向还看见那观主脖子上的伤痕。
“我.......我.......”
“父王，儿臣来迟，请父王恕罪。”
一个温润虚弱的声音响起，李灵初听到这声音后表情带出一丝窃喜。
这人啊，哪有不争的。
皇帝嘴里的咀嚼动作顿住，一直停留在宠妃身上的眼神抬头看去。
赵子清不卑不亢地跪在皇帝桌前，今日的他束起发冠，明亮的金黄色衣服在一件毛绒绒的大氅下若隐若现。
“阿姐，他们在说什么呀？”李胜月不习武力，耳力自然没有她厉害。
李灵初拿起身边桌上的茶杯抿了口：“陛下再问他是谁。”
“那他是谁？”李胜月好奇道。
李灵初笑意直达眼底再次回眸看向祭神台：“那是宫中二殿下赵子清。”
“居然还有二殿下？”
李灵初立刻回头瞪了眼李胜月，她捂着嘴也知道自己有些失礼。
可很明显，在场不止有皇帝和李胜月两人不记得，连场下的百姓都有些惊讶，一时间议论纷纷。
“是子清啊。”
皇帝在身旁太监的提醒下豁然开朗完全没有任何不自在地招呼着：“听闻你当初为国运静修，这么多年没回宫了，朕都快不认识你了。”
“快，给二皇子赐座。”
“父王，不必了，”赵子清打断道，“我在三清观和观主一起静修多年，这一次祭神节，就让我和观主一起上表神明，护佑国运吧。”
皇帝的心思再次被身边美人吸引挥挥手随他而去。
赵子清起身后面向百姓眼神似在寻找什么，随即又慢慢走向三清观观主扶起他。
祭神仪式起，赵子清和三清观观主分立神鼎两边。
百姓们再次安静下来跪拜在地双手合十。
“不好了不好了！！城外的流民□□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一时间激起千层浪，原本在安静祈福的百姓们开始恐慌左顾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