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的存在
52
床上摆放着的礼服已经熨烫平整，埃尔文对着镜子一丝不苟地打理好一头金发，只待穿戴整齐就能出发。
离宴会开始的时间还有余裕，他决定先下楼吃个早餐垫垫肚子。
漫长的庆功宴终于撑到了最后一天，一想到明天就能返回兵团营地，在无其他人的房间里，埃尔文也忍不住懈了口气。
早餐品种虽然简陋但也足以饱腹，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利威尔在看到他之后竟然主动走过来同坐一桌。
这倒是四个月以来的头一回。
诧异的眼神直落脸上，停留时间不免多了几秒。
利威尔：“怎么？史密斯副团长是希望我去端壶泡好的红茶过来？”
不过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饶人。
许是绷了太多天又接收到了利威尔难得的友好讯息，埃尔文顺着这番话也开起了玩笑:“是由调查兵团士兵中最有潜力成为下一任兵长的利威尔亲手泡得红茶吗？那确实令人期待。”
利威尔瞥了他一眼，随后竟然真的起身泡了壶红茶过来。
“喝吧。”利威尔把茶杯放在埃尔文面前，示意人自己倒：“这是那份地图的谢礼。”
后者从善如流，倒了两杯热茶：“地图能派上用场就好。泽蕾尔打算多睡一会的话，我也有可以推荐的早午餐餐厅，氛围不错，很适合两个人去。”
对方一口笃定的态度早就让利威尔有些被越界的不快，明明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起过泽蕾尔变回来的事实，埃尔文却摆出一副早已了解到了一切的模样。
利威尔：“你偷听到我和兰格的对话了？”
如果事关泽蕾尔的秘密被暴露了，利威尔不想去赌那份危险性，就算很小，但他对埃尔文·史密斯这人的了解也还不过停留在表面上而已。
对方浑身竖毛一脸警惕防备的样子埃尔文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这句质疑也没有让他觉得不悦。
“联想到前因和你这几天闹出来的动静，泽蕾尔恢复的这个事实我认为并不需要偷听，仅靠推测还是很容易的。”
这很难吗？
埃尔文那张一脸自信的表情上仿佛整整齐齐地写了这四个大字。
利威尔啧了声，算是接受了这个答复。
“基于过去对你的调查和这个月来的相处，我认为利威尔你并不是那种喜欢玩感情游戏的人。”埃尔文端杯喝了一口茶，再慢文斯理地继续说道：“况且，除了泽蕾尔以外，你应该也不会对第二个人如此上心了。”
这个家伙绝对是故意说后面这段话的。
刚下楼就正好听到这番好似肯定与认同的话，在看到利威尔放送下来的背部肌肉以及对上埃尔文似乎是才察觉到她出现在餐厅般看过来的双眼，泽蕾尔心底大呼此人甚是狡猾。
“泽蕾尔，好久不见了。”
埃尔文面色如常地打着招呼，就像是真的见到许久未见的熟人一样，熟悉又客套。
泽蕾尔扬起笑容，论演戏她也不怂：“好久不见啊，史密斯副团长，这段时间承蒙你的照顾，希望我家利威尔没有给你添太多麻烦。”
埃尔文露出同款笑容，低沉的嗓音也添上了一份亲切之意：“不用这么生疏，叫我埃尔文就好。利威尔十分优秀，他的战力出类拔萃，绝对是对抗巨人的中坚力量。”
“那太好了，能为人类的未来献出一份力量，实在是我们家的荣幸。”
“不，这句话应该...”
“喂，你们两个打算把我当成小鬼到什么时候？。”利威尔阴恻恻的声音突兀响起，强势插入这两人的对话中：“有完没完了？”
他一手掐住泽蕾尔的侧脸，把她脸上的表情捏到变形：“你笑得太恶心了，下来了就赶紧吃饭，不想吃也别影响我的胃口。”
说完，又斜睨了埃尔文一眼，眼神传达的意思也十分明确。
被警告了的两人自然懂得适可而止，前者乖乖拿起盘子里的面包开啃，后者失笑了声，拿起旁边桌上的果酱推到了对面。
抹上果酱后的面包果然好吃多了。
泽蕾尔边吃边想着。
那就暂时休战吧。
满意地看着泽蕾尔安静地吃着早餐，利威尔靠上椅背，眼底浮现思索之意，随后做出了决定：“埃尔文，今天的宴会我跟你一起去。”
这次的行程，包括吃住和购置礼服在内，利威尔知道都是埃尔文自掏腰包出的，虽说他这些年在地下街攒下了不少积蓄，但同为男人，利威尔猜到这个男人大概是不会接受这份平摊费用的。
不如说，让他欠下人情才正合埃尔文的盘算。
对于他能在宴会上发挥的作用，利威尔倒也心知肚明。
不过这种事情他也只会做这一次了，毕竟在某些方面，有个笨蛋还是挺难哄的。
虽然有些意外，但埃尔文也没有多问什么，自然地接着话往下说：“那等会先把礼服送到隔壁去熨烫吧，弄好之后我们再出发。”
“那我也要去。”宴会上那些女人对着利威尔虎视眈眈的眼神犹在脑海中，泽蕾尔怎能让利威尔就这么一个人去了，“我要做利威尔的女伴一起去。”
还未等埃尔文说什么，利威尔先一步否定了泽蕾尔的打算：“不行，你和他长得太像了，如果他就是在给这群有钱的渣滓们办事，你以为你们之间的关系不会被人看出来吗？”
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泽蕾尔没法反驳利威尔的话。
唉，真的只能看家了吗。
气氛有些尴尬，埃尔文适时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有件事我一直想找泽蕾尔谈谈。”
“？”泽蕾尔疑惑道：“找我能谈什么？”
“你是否愿意加入调查兵团，做好为人类未来献出心脏的觉悟。”
埃尔文·史密斯的神情陡然变得郑重，端正的眉宇间泛起真诚之色，口吻也不似方才那般客套虚假，似乎是真的在询问她的意愿。
这让泽蕾尔感到疑惑了。
“为什么会这么问？利威尔在调查兵团的话，我当然也会在啊。”
“每一位新兵在加入调查兵团前，我们都会发出最坦诚的邀请。进行壁外调查是一件风险与回报完全不对等的事情，如果没有足够的觉悟，我们也绝不勉强。”埃尔文神色认真，逐字逐句做出解释：“当初在地下街的碰面，你要杀我，我也绑了人质利用了你，这么一看，说我们双方都是各怀鬼胎也不为过。”
“但事过境迁，我们已经没有了利益和立场上的冲突，我个人也十分欣赏你的能力，所以我认为，这一份正式的邀请，是应该做的，也是你应得的。”
“一定要说为什么的话......”
埃尔文笑了笑：“因为泽蕾尔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存在，并不是利威尔理所当然的附属之物。这就是我的观点。”
糟糕。
这个人也太会讲话了吧！
可恶，她回头一定要问问利威尔当初又是听这个男人说了什么漂亮话才决定留在调查兵团的。
自从十岁认识利威尔之后，无论做什么她总是和他一起的，彼此不仅习惯了共同前进的陪伴，就连身边的人都默认着当其中一个人出现时，另外一个人肯定就在不远处。
尤其是当年强街道地盘时那群经常挨揍的混混们，往往一看到她，要么因为人少就抱头鼠窜，要么就是喊来更多人准备一起对付马上就会赶到此处的利威尔。
泽蕾尔并不会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甚至对于周围人的这份认知还是乐在其中的。
但她现在才恍然发觉，被当做一个单独的个体存在并平等地尊重欣赏，原来是另外一种程度上的愉悦。
原本可以脱口而出的答案此时的泽蕾尔竟然开始有些不确定了。
她可以选择另一种方式吗？
泽蕾尔看向利威尔，犹豫着开口：“利威尔，如果我不加入调查兵团的话，你会不高兴吗？”
比起她的犹豫，利威尔的回答速度非常快：“不会。”
“再说一遍，别把我当小鬼看。”
他握住她的手，指腹轻柔摩挲着跟他虎口处相同的茧子，过了会才开口道：“从一开始就是想让你能在那个垃圾场里自保，你很好地做到了。而如今我们也都离开了那个满是臭味的地方，就算你只想每天在家像个废物一样躺着，我倒也养得起你。”
“有句话，埃尔文这家伙倒是没有说错。”利威尔望进那双正专注地注视着他的蜜褐色眼眸里，他的眼底之色也同样认真：“你不是我的附属之物，时间还有很多，好好搞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吧。”
床上摆放着的礼服已经熨烫平整，埃尔文对着镜子一丝不苟地打理好一头金发，只待穿戴整齐就能出发。
离宴会开始的时间还有余裕，他决定先下楼吃个早餐垫垫肚子。
漫长的庆功宴终于撑到了最后一天，一想到明天就能返回兵团营地，在无其他人的房间里，埃尔文也忍不住懈了口气。
早餐品种虽然简陋但也足以饱腹，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利威尔在看到他之后竟然主动走过来同坐一桌。
这倒是四个月以来的头一回。
诧异的眼神直落脸上，停留时间不免多了几秒。
利威尔：“怎么？史密斯副团长是希望我去端壶泡好的红茶过来？”
不过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饶人。
许是绷了太多天又接收到了利威尔难得的友好讯息，埃尔文顺着这番话也开起了玩笑:“是由调查兵团士兵中最有潜力成为下一任兵长的利威尔亲手泡得红茶吗？那确实令人期待。”
利威尔瞥了他一眼，随后竟然真的起身泡了壶红茶过来。
“喝吧。”利威尔把茶杯放在埃尔文面前，示意人自己倒：“这是那份地图的谢礼。”
后者从善如流，倒了两杯热茶：“地图能派上用场就好。泽蕾尔打算多睡一会的话，我也有可以推荐的早午餐餐厅，氛围不错，很适合两个人去。”
对方一口笃定的态度早就让利威尔有些被越界的不快，明明从来都没有跟他提起过泽蕾尔变回来的事实，埃尔文却摆出一副早已了解到了一切的模样。
利威尔：“你偷听到我和兰格的对话了？”
如果事关泽蕾尔的秘密被暴露了，利威尔不想去赌那份危险性，就算很小，但他对埃尔文·史密斯这人的了解也还不过停留在表面上而已。
对方浑身竖毛一脸警惕防备的样子埃尔文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这句质疑也没有让他觉得不悦。
“联想到前因和你这几天闹出来的动静，泽蕾尔恢复的这个事实我认为并不需要偷听，仅靠推测还是很容易的。”
这很难吗？
埃尔文那张一脸自信的表情上仿佛整整齐齐地写了这四个大字。
利威尔啧了声，算是接受了这个答复。
“基于过去对你的调查和这个月来的相处，我认为利威尔你并不是那种喜欢玩感情游戏的人。”埃尔文端杯喝了一口茶，再慢文斯理地继续说道：“况且，除了泽蕾尔以外，你应该也不会对第二个人如此上心了。”
这个家伙绝对是故意说后面这段话的。
刚下楼就正好听到这番好似肯定与认同的话，在看到利威尔放送下来的背部肌肉以及对上埃尔文似乎是才察觉到她出现在餐厅般看过来的双眼，泽蕾尔心底大呼此人甚是狡猾。
“泽蕾尔，好久不见了。”
埃尔文面色如常地打着招呼，就像是真的见到许久未见的熟人一样，熟悉又客套。
泽蕾尔扬起笑容，论演戏她也不怂：“好久不见啊，史密斯副团长，这段时间承蒙你的照顾，希望我家利威尔没有给你添太多麻烦。”
埃尔文露出同款笑容，低沉的嗓音也添上了一份亲切之意：“不用这么生疏，叫我埃尔文就好。利威尔十分优秀，他的战力出类拔萃，绝对是对抗巨人的中坚力量。”
“那太好了，能为人类的未来献出一份力量，实在是我们家的荣幸。”
“不，这句话应该...”
“喂，你们两个打算把我当成小鬼到什么时候？。”利威尔阴恻恻的声音突兀响起，强势插入这两人的对话中：“有完没完了？”
他一手掐住泽蕾尔的侧脸，把她脸上的表情捏到变形：“你笑得太恶心了，下来了就赶紧吃饭，不想吃也别影响我的胃口。”
说完，又斜睨了埃尔文一眼，眼神传达的意思也十分明确。
被警告了的两人自然懂得适可而止，前者乖乖拿起盘子里的面包开啃，后者失笑了声，拿起旁边桌上的果酱推到了对面。
抹上果酱后的面包果然好吃多了。
泽蕾尔边吃边想着。
那就暂时休战吧。
满意地看着泽蕾尔安静地吃着早餐，利威尔靠上椅背，眼底浮现思索之意，随后做出了决定：“埃尔文，今天的宴会我跟你一起去。”
这次的行程，包括吃住和购置礼服在内，利威尔知道都是埃尔文自掏腰包出的，虽说他这些年在地下街攒下了不少积蓄，但同为男人，利威尔猜到这个男人大概是不会接受这份平摊费用的。
不如说，让他欠下人情才正合埃尔文的盘算。
对于他能在宴会上发挥的作用，利威尔倒也心知肚明。
不过这种事情他也只会做这一次了，毕竟在某些方面，有个笨蛋还是挺难哄的。
虽然有些意外，但埃尔文也没有多问什么，自然地接着话往下说：“那等会先把礼服送到隔壁去熨烫吧，弄好之后我们再出发。”
“那我也要去。”宴会上那些女人对着利威尔虎视眈眈的眼神犹在脑海中，泽蕾尔怎能让利威尔就这么一个人去了，“我要做利威尔的女伴一起去。”
还未等埃尔文说什么，利威尔先一步否定了泽蕾尔的打算：“不行，你和他长得太像了，如果他就是在给这群有钱的渣滓们办事，你以为你们之间的关系不会被人看出来吗？”
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泽蕾尔没法反驳利威尔的话。
唉，真的只能看家了吗。
气氛有些尴尬，埃尔文适时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有件事我一直想找泽蕾尔谈谈。”
“？”泽蕾尔疑惑道：“找我能谈什么？”
“你是否愿意加入调查兵团，做好为人类未来献出心脏的觉悟。”
埃尔文·史密斯的神情陡然变得郑重，端正的眉宇间泛起真诚之色，口吻也不似方才那般客套虚假，似乎是真的在询问她的意愿。
这让泽蕾尔感到疑惑了。
“为什么会这么问？利威尔在调查兵团的话，我当然也会在啊。”
“每一位新兵在加入调查兵团前，我们都会发出最坦诚的邀请。进行壁外调查是一件风险与回报完全不对等的事情，如果没有足够的觉悟，我们也绝不勉强。”埃尔文神色认真，逐字逐句做出解释：“当初在地下街的碰面，你要杀我，我也绑了人质利用了你，这么一看，说我们双方都是各怀鬼胎也不为过。”
“但事过境迁，我们已经没有了利益和立场上的冲突，我个人也十分欣赏你的能力，所以我认为，这一份正式的邀请，是应该做的，也是你应得的。”
“一定要说为什么的话......”
埃尔文笑了笑：“因为泽蕾尔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存在，并不是利威尔理所当然的附属之物。这就是我的观点。”
糟糕。
这个人也太会讲话了吧！
可恶，她回头一定要问问利威尔当初又是听这个男人说了什么漂亮话才决定留在调查兵团的。
自从十岁认识利威尔之后，无论做什么她总是和他一起的，彼此不仅习惯了共同前进的陪伴，就连身边的人都默认着当其中一个人出现时，另外一个人肯定就在不远处。
尤其是当年强街道地盘时那群经常挨揍的混混们，往往一看到她，要么因为人少就抱头鼠窜，要么就是喊来更多人准备一起对付马上就会赶到此处的利威尔。
泽蕾尔并不会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甚至对于周围人的这份认知还是乐在其中的。
但她现在才恍然发觉，被当做一个单独的个体存在并平等地尊重欣赏，原来是另外一种程度上的愉悦。
原本可以脱口而出的答案此时的泽蕾尔竟然开始有些不确定了。
她可以选择另一种方式吗？
泽蕾尔看向利威尔，犹豫着开口：“利威尔，如果我不加入调查兵团的话，你会不高兴吗？”
比起她的犹豫，利威尔的回答速度非常快：“不会。”
“再说一遍，别把我当小鬼看。”
他握住她的手，指腹轻柔摩挲着跟他虎口处相同的茧子，过了会才开口道：“从一开始就是想让你能在那个垃圾场里自保，你很好地做到了。而如今我们也都离开了那个满是臭味的地方，就算你只想每天在家像个废物一样躺着，我倒也养得起你。”
“有句话，埃尔文这家伙倒是没有说错。”利威尔望进那双正专注地注视着他的蜜褐色眼眸里，他的眼底之色也同样认真：“你不是我的附属之物，时间还有很多，好好搞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