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顾炀昨晚对她说的那句话，许知知一宿都没怎么睡好，就等着到了早上，去一问究竟。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是她在天擦亮时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有点久，等她醒过来，已经到下午一点了。
她简单洗漱收拾了一番，下了楼。
顾炀似乎出去了。
经过这几日的“同居”生活，她也算摸到了些顾炀的规律。
只要她在睡觉，哪怕他在自己的房间里，都会留一条门缝儿，等到她下来，说几句叮嘱她按时吃饭的话，再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全部关上，继续搞毕设。
眼下房门紧闭，客厅也不见人影，大概率是出去了。
许知知只好暂时放弃询问他的想法，抻了个懒腰走进厨房。
走到门口，她的脚步顿住。
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吃的，有早餐，有午餐。
还温温的。
倒了牛奶的杯子上，贴着一张奶黄色的便利贴。
她揭下来，上面是顾炀龙飞凤舞的字。
【我有些事情要出去，晚一点才能回来。姐姐醒了记得好好吃饭，如果晚上我回不来，姐姐就点份外卖吃。】
在结尾还缀了一颗涂黑色的小爱心。
许知知勾了下唇角。
刚才窝在心口那点莫名的烦躁闷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
接到韩季礼电话时，顾炀正在地铁上。
他瞥了眼备注，懒洋洋的接通：“说。”
“你到哪了？”
顾炀掀起眼皮看了眼地铁上的显示屏，回道：“中心湖，下一站下车。”
“那行，我已经到地铁站口这了，你找我的车就行。我给老大买了个蛋糕，咱俩拿完一起过去。”
“成。”
电话挂断，他把手机重新揣回裤兜里。
一个女生走过来，神情羞涩里夹着小心翼翼：“小哥哥你好，我朋友觉得你长得蛮帅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他扬了扬眉，视线绕过她，望向那边坐着的另一个女生。
女孩在座位上拿手机遮住脸，只漏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观察这边的动静。
从他刚上车的时候，就察觉到她们两个女生的目光了。
更何况，她们讨论他的声音不算小，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能听到个七七八八。
他摇了摇头，勾起一个拒人千里之外的笑容来：“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抱歉。”
那姑娘听完愣了下，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好意思，又重新回到她朋友身边。
窃窃私语了一会儿，一直在座位上的那个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
到站下车。
一出地铁口就听到韩季礼扯着个破锣嗓子嚎：“炀哥，这！”
顾炀眯起眼，舔了下后槽牙。
有时候真的挺想报警的。
他快步走过去：“下次别这么大声的喊我了，丢人。”
韩季礼嘿嘿的乐：“成，我要是能记住，就不喊了。”
说了和没说一样。
顾炀啧了声，抬脚坐上副驾：“走吧。”
饭店里，陈江已经点好了一桌子的菜，就等着其他几个人过来。
韩季礼一推开包厢的门，直接给陈江一个熊抱。
从认识那天起，陈江就知道韩季礼做事风格向来浮夸，他都已经习惯了。
韩季礼趴在他的身上嗷嗷叫：“老大，你可想死我了！快，让我好好看看，黑了，还瘦了。在国外吃了不少苦吧？”
陈江摸了摸鼻子，如实道：“实不相瞒，这两年我在国外吃白人饭胖了二十多斤。”
韩季礼张了张嘴：“那你，吸收还挺好的。”
陈江一掌招呼在他后脑勺上，笑骂道：“滚吧你！”
轮到顾炀。
两人简短的抱了下。
陈江扬了扬眉：“炀儿，你是不是又长个了？”
顾炀也顺着话往下说：“好像？”
简单寒暄了下，陈江招呼他们到位子上坐好。
韩季礼夹了一筷子的菜，口齿不清的问：“老大，你这次回来还走吗？国外的学业应该也已经完成了吧？”
陈江叹了口气：“本来是想回来的，但是我家老头儿的意思是，想让我再精进精进，让我继续在国外读研，我还在考虑。”
他顿了下，话锋一转：“你们是不是也快毕业了，炀儿，听说你毕设出了点问题？有没有什么忙我能帮得上的？”
顾炀吃饭的动作一顿。
他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抬起眼，问：“我毕设出问题的事，你是从哪知道的？”
陈江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说道：“是老四说的。”
韩季礼咕哝了句：“他啊。老大，你还是少和他打交道的好。”
陈江一头雾水：“啥意思？之前老四和我说，他和你们俩闹了点矛盾，还说想和你们好好道歉呢，今天吃饭我也把他叫过来了，估计一会儿就到了。”
听了这话，韩季礼立马扭头看向顾炀。
顾炀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但这几年的相处，韩季礼是知道的，他已经在快要发火的边缘了。
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周齐宇含笑的声音从门后传过来：“抱歉，我来晚了，路上有点塞车。”
陈江左看右看，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于是率先站起来打圆场：“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大家都在等你呢。”
韩季礼嗤了声，没动。
顾炀自顾自的继续吃着，也没动。
饶是陈江反应再慢，也发现事情好像不如周齐宇同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可到底是他自己攒的这个局，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进行。
“好了，现在人都到齐了，老四，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话，现在就说吧。”
周齐宇的视线落在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身上，张了张嘴，说：“我今天来，是想给顾炀道歉的。”
顾炀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盘子上。
“不需要，”他连身子都没转过来。
“我说过，让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乱晃，今天陈江回来，我不计较，再有下次，我见一次打一次。”
陈江急了：“不是，老四到底做了什么事啊，炀儿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周齐宇惨白着一张脸，摇了摇头，虚弱道：“大哥，我没事的。我之前做的事确实很混蛋，不怪顾炀不原谅我。”
顾炀站起来，拍了拍陈江的肩膀：“不好意思啊，本来今天是你的接风宴，我扫兴了。之后我再请你，现在我先走了。”
不等其他人挽留，他拿着自己的手机直接离开。
周齐宇眸色一暗，小声的说：“大哥，我也先走了，我想把误会和顾炀解释清楚。”
他跟着追了出去。
出了门口，他听到韩季礼气极的声音：“老大，你怎么能把周齐宇带过来呢？！炀哥毕设出问题全部都是他害的！更何况他还...”
后面的他没再继续听下去，快跑着离开了。
他本来就是为了见到顾炀才来的。
顾炀不在，他自然没道理再留在那里。
更何况他做的那些事，被戳穿时他在场也会很难看。
只要他不在，他就可以假装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假装和平时一样。
假装维持自己仅存的那点自尊心。
顾炀心里憋着一股气，直到出了饭店，他才低声咒骂了句：“操。”
是真挺操蛋的。
原本他今天可以好好在家，做自己的毕设，再找个话题和许知知闲聊一会儿。
再或者接风洗尘，他也能很开心。
但现在原本不错的心情，全被毁了。
他又骂了句，心浮气躁的踢开脚边的一块无辜小石块。
“顾炀。”
身后有人叫他。
他不耐烦的啧了声，转过身去，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周齐宇，你是把我说的话当放屁，还是忘了之前被我打的有多惨？”
周齐宇抿了抿唇：“我承认，偷你毕设的这件事是我做错了。”
顾炀挑了下眉：“所以呢，我知道了，但我不准备原谅。”
他转身想要离开。
周齐宇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衣角。
顾炀毫不犹豫的给他一拳：“滚啊！”
周齐宇疼的发出一声闷哼，直直跌在地上。
嘴角红紫了一块，他仰起头，望着眼前满脸阴鸷的少年，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来。
“我只是喜欢你了。”
他说，“谁让你一直关心我，照顾我，我只是你喜欢你了，我有什么错？”
顾炀被他不要脸的言论气笑了：“我对你的那些关心只是基于我们是室友的最基本礼貌关心，我对韩季礼和陈江也是如此，是你自己会错意了，不要怪在我身上。难不成你没错，还是我错了？”
“不可能！”
周齐宇的表情逐渐痴狂：“你明明对我和对他们不一样！你明明更维护我！当初你知道我是同性恋，还主动替我保密，在那之后明显对我更殷勤了！”
“我帮你保密是因为你算弱势群体。至于有多照顾，那都是你自己脑补出来的。我从一开始就在寝室里明确表示过我有喜欢的女生。一直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一意孤行。”
“不，”周齐宇摇着头，“我不信，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
顾炀冷眼望着他：“这就是真的。”
“周齐宇，抄我毕设的这件事，我揍了你一顿，也就勉强算过去了。从今往后我都不想再看见你。”
他停顿一秒，又说：“毕竟，挺恶心的。”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是她在天擦亮时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有点久，等她醒过来，已经到下午一点了。
她简单洗漱收拾了一番，下了楼。
顾炀似乎出去了。
经过这几日的“同居”生活，她也算摸到了些顾炀的规律。
只要她在睡觉，哪怕他在自己的房间里，都会留一条门缝儿，等到她下来，说几句叮嘱她按时吃饭的话，再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全部关上，继续搞毕设。
眼下房门紧闭，客厅也不见人影，大概率是出去了。
许知知只好暂时放弃询问他的想法，抻了个懒腰走进厨房。
走到门口，她的脚步顿住。
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吃的，有早餐，有午餐。
还温温的。
倒了牛奶的杯子上，贴着一张奶黄色的便利贴。
她揭下来，上面是顾炀龙飞凤舞的字。
【我有些事情要出去，晚一点才能回来。姐姐醒了记得好好吃饭，如果晚上我回不来，姐姐就点份外卖吃。】
在结尾还缀了一颗涂黑色的小爱心。
许知知勾了下唇角。
刚才窝在心口那点莫名的烦躁闷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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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韩季礼电话时，顾炀正在地铁上。
他瞥了眼备注，懒洋洋的接通：“说。”
“你到哪了？”
顾炀掀起眼皮看了眼地铁上的显示屏，回道：“中心湖，下一站下车。”
“那行，我已经到地铁站口这了，你找我的车就行。我给老大买了个蛋糕，咱俩拿完一起过去。”
“成。”
电话挂断，他把手机重新揣回裤兜里。
一个女生走过来，神情羞涩里夹着小心翼翼：“小哥哥你好，我朋友觉得你长得蛮帅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女朋友，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他扬了扬眉，视线绕过她，望向那边坐着的另一个女生。
女孩在座位上拿手机遮住脸，只漏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的观察这边的动静。
从他刚上车的时候，就察觉到她们两个女生的目光了。
更何况，她们讨论他的声音不算小，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能听到个七七八八。
他摇了摇头，勾起一个拒人千里之外的笑容来：“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抱歉。”
那姑娘听完愣了下，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好意思，又重新回到她朋友身边。
窃窃私语了一会儿，一直在座位上的那个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
到站下车。
一出地铁口就听到韩季礼扯着个破锣嗓子嚎：“炀哥，这！”
顾炀眯起眼，舔了下后槽牙。
有时候真的挺想报警的。
他快步走过去：“下次别这么大声的喊我了，丢人。”
韩季礼嘿嘿的乐：“成，我要是能记住，就不喊了。”
说了和没说一样。
顾炀啧了声，抬脚坐上副驾：“走吧。”
饭店里，陈江已经点好了一桌子的菜，就等着其他几个人过来。
韩季礼一推开包厢的门，直接给陈江一个熊抱。
从认识那天起，陈江就知道韩季礼做事风格向来浮夸，他都已经习惯了。
韩季礼趴在他的身上嗷嗷叫：“老大，你可想死我了！快，让我好好看看，黑了，还瘦了。在国外吃了不少苦吧？”
陈江摸了摸鼻子，如实道：“实不相瞒，这两年我在国外吃白人饭胖了二十多斤。”
韩季礼张了张嘴：“那你，吸收还挺好的。”
陈江一掌招呼在他后脑勺上，笑骂道：“滚吧你！”
轮到顾炀。
两人简短的抱了下。
陈江扬了扬眉：“炀儿，你是不是又长个了？”
顾炀也顺着话往下说：“好像？”
简单寒暄了下，陈江招呼他们到位子上坐好。
韩季礼夹了一筷子的菜，口齿不清的问：“老大，你这次回来还走吗？国外的学业应该也已经完成了吧？”
陈江叹了口气：“本来是想回来的，但是我家老头儿的意思是，想让我再精进精进，让我继续在国外读研，我还在考虑。”
他顿了下，话锋一转：“你们是不是也快毕业了，炀儿，听说你毕设出了点问题？有没有什么忙我能帮得上的？”
顾炀吃饭的动作一顿。
他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抬起眼，问：“我毕设出问题的事，你是从哪知道的？”
陈江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说道：“是老四说的。”
韩季礼咕哝了句：“他啊。老大，你还是少和他打交道的好。”
陈江一头雾水：“啥意思？之前老四和我说，他和你们俩闹了点矛盾，还说想和你们好好道歉呢，今天吃饭我也把他叫过来了，估计一会儿就到了。”
听了这话，韩季礼立马扭头看向顾炀。
顾炀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但这几年的相处，韩季礼是知道的，他已经在快要发火的边缘了。
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周齐宇含笑的声音从门后传过来：“抱歉，我来晚了，路上有点塞车。”
陈江左看右看，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于是率先站起来打圆场：“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大家都在等你呢。”
韩季礼嗤了声，没动。
顾炀自顾自的继续吃着，也没动。
饶是陈江反应再慢，也发现事情好像不如周齐宇同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可到底是他自己攒的这个局，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进行。
“好了，现在人都到齐了，老四，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话，现在就说吧。”
周齐宇的视线落在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身上，张了张嘴，说：“我今天来，是想给顾炀道歉的。”
顾炀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盘子上。
“不需要，”他连身子都没转过来。
“我说过，让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乱晃，今天陈江回来，我不计较，再有下次，我见一次打一次。”
陈江急了：“不是，老四到底做了什么事啊，炀儿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周齐宇惨白着一张脸，摇了摇头，虚弱道：“大哥，我没事的。我之前做的事确实很混蛋，不怪顾炀不原谅我。”
顾炀站起来，拍了拍陈江的肩膀：“不好意思啊，本来今天是你的接风宴，我扫兴了。之后我再请你，现在我先走了。”
不等其他人挽留，他拿着自己的手机直接离开。
周齐宇眸色一暗，小声的说：“大哥，我也先走了，我想把误会和顾炀解释清楚。”
他跟着追了出去。
出了门口，他听到韩季礼气极的声音：“老大，你怎么能把周齐宇带过来呢？！炀哥毕设出问题全部都是他害的！更何况他还...”
后面的他没再继续听下去，快跑着离开了。
他本来就是为了见到顾炀才来的。
顾炀不在，他自然没道理再留在那里。
更何况他做的那些事，被戳穿时他在场也会很难看。
只要他不在，他就可以假装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假装和平时一样。
假装维持自己仅存的那点自尊心。
顾炀心里憋着一股气，直到出了饭店，他才低声咒骂了句：“操。”
是真挺操蛋的。
原本他今天可以好好在家，做自己的毕设，再找个话题和许知知闲聊一会儿。
再或者接风洗尘，他也能很开心。
但现在原本不错的心情，全被毁了。
他又骂了句，心浮气躁的踢开脚边的一块无辜小石块。
“顾炀。”
身后有人叫他。
他不耐烦的啧了声，转过身去，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周齐宇，你是把我说的话当放屁，还是忘了之前被我打的有多惨？”
周齐宇抿了抿唇：“我承认，偷你毕设的这件事是我做错了。”
顾炀挑了下眉：“所以呢，我知道了，但我不准备原谅。”
他转身想要离开。
周齐宇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衣角。
顾炀毫不犹豫的给他一拳：“滚啊！”
周齐宇疼的发出一声闷哼，直直跌在地上。
嘴角红紫了一块，他仰起头，望着眼前满脸阴鸷的少年，露出一个凄惨的笑容来。
“我只是喜欢你了。”
他说，“谁让你一直关心我，照顾我，我只是你喜欢你了，我有什么错？”
顾炀被他不要脸的言论气笑了：“我对你的那些关心只是基于我们是室友的最基本礼貌关心，我对韩季礼和陈江也是如此，是你自己会错意了，不要怪在我身上。难不成你没错，还是我错了？”
“不可能！”
周齐宇的表情逐渐痴狂：“你明明对我和对他们不一样！你明明更维护我！当初你知道我是同性恋，还主动替我保密，在那之后明显对我更殷勤了！”
“我帮你保密是因为你算弱势群体。至于有多照顾，那都是你自己脑补出来的。我从一开始就在寝室里明确表示过我有喜欢的女生。一直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一意孤行。”
“不，”周齐宇摇着头，“我不信，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
顾炀冷眼望着他：“这就是真的。”
“周齐宇，抄我毕设的这件事，我揍了你一顿，也就勉强算过去了。从今往后我都不想再看见你。”
他停顿一秒，又说：“毕竟，挺恶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