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最里的角落是一个不同于三排架子的小柜。
见裴誉亭面上仍未有焦急之色，萧瑾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听声音他们迟早进来这间屋子。”
“等景舟回来还需一会功夫，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只能尽可能先拖延时间。”
萧瑾道了声“好”，而后和裴誉亭迅速查看眼前的小柜。
这柜子似乎是全屋里最精致的一处了，它通体由红木所筑，触感光滑，是不可多得的上品。
“这般朴素的村子里竟会摆放如此昂贵的木柜。”萧瑾摸着眼前的小柜，“不过也说得通，毕竟红玉教应该不差钱。”
这柜子的中间一层中摆着两个对称的花瓶，这花瓶的瓷质摸起来却是不甚细腻。
裴誉亭抬手轻轻转动了左边的瓷瓶，萧瑾见状，忙伸手将右边的瓷瓶也转了半圈。
由这柜子的木板后面发出“咔”的一声。
这声音清晰干脆，沿着三排架子传向门口。
裴誉亭伸指轻叩柜后的木板，这声音清脆，似有回声。
“搜！”门口的为首之人得到被称为“教主”之人的肯定后一声令下，一队人紧紧围住了这屋子，另一队人则立即冲进了木门。
听到有人闯入，二人只得蹲下身来，做暂时的隐蔽。
萧瑾凑近裴誉亭，轻声道：“他们将这屋子都围了，我们硬闯出去定然是不可能的。”
“这柜子后面的墙是空心的，想必此处有一条密道，只是尚且不知打开密道的机关在何处。”
“那一会我先努力拖住他们，大人趁机寻找开门的机关。”
“嗯。”
二人将脚下的位置再次向里面的位置挪了挪。
“找到了！”屋内一人高呼一声，其余之人立刻持刀包抄过来。
霎时，二人便被围作了两圈，内圈之人手持兵刃，外圈之人手持火把。火把的光亮聚集，屋内骤然亮堂起来。
二人此刻缓缓站起身来。
萧瑾的目光落在内圈之人的兵刃之上。
这些人均持弓步刺杀的姿势，双手各持一刃，想来这些便都是玉门十八剑的人了。
她定睛细看，这些人均外着黑衣。她仔细端详着他们的衣领，外衣之下似乎也是一件黑衣，只是这黑衣贯有紫纹，并不是纯粹的黑。
“既然你们都找到这处了，便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一人头戴面具，在两人的保护之下缓缓走向萧瑾，跟在他身后的是在山洞中带回他们的老者。
“正是他们二人。”这老者发了话。
“你就是红玉教的教主了吧。”萧瑾迎面打量着面具人，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人，只是他双肩瘦削，衣着单薄，给人一种病秧子的感觉。
“你们知道的倒是不少，可惜只能说给阎王听了。”这面具人将背着的双手放下，而后在空中一挥，“给我上！”
一黑衣人欲举臂振刀，攻上前来。
“慢着！”萧瑾高呼一声，裴誉亭一手持剑护着她，另一手不动声色地向小柜摸去。
面具人再一挥手，黑衣人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立在原处以示警戒。
“哦？你们可还有什么要说的？”面具人的语气漫不经心。
“我知道你们的幕后之人。”萧瑾声音干脆，掷地有声。
面具人嗤笑一声，道：“看来将死之人还是如此嘴硬啊。”
“你们真正的幕后之人暗居于朝中，不曾暴露。但你们这次和贺伟杨的动静也太大了些，那刑部尚书行事也委实太过于粗心，今日竟还叫人摸上了你们这处据点，想必红玉教复出一事已是暴露无疑了吧。”
萧瑾换了口气，接着道：“如若你们暴露，那朝中之人必是以自保为主，而你们好不容易恢复了元气的红玉教便是他的弃子，无端端地当了这个替罪羊，身首异处，你们甘心吗？虽说玉门十八剑的高手各个都武功高强，能以一挡百，但若是以万计的官兵来，你们可还有把握全身而退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面具人的语气变得急促了些。
萧瑾放慢了语速，“放了我们，留你们一条生路。”
她话音刚落，便从门中进入了一人对面具人拱手，“教主，仓库里关的人不见了。”
隔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萧瑾有些遗憾。
“你们是谁？凭什么相信你们？”
“晋王府。”
面具人再一挥手，最里圈的人放下了手中的刀。
萧瑾笑了笑，“虽说我们殿下现在人不在长安，但在长安也算说得上话。若你们能助我家殿下一臂之力，他日殿下登基，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面具人再次嗤笑一声，“老皇帝还坐得稳稳的，太子也还健在，一个庶出的王爷口气倒是不小。”
萧瑾耸耸肩，“这可是你们最后全身而退的机会了。”
裴誉亭袖下的手此刻已从柜中摸到了机关，他轻轻用刀柄顶了一下萧瑾的肘部。
萧瑾会了意，脚下暗暗向裴誉亭靠近。
裴誉亭指尖发力，将手间的旋钮转动，这小柜登时从中间分为两半，露出一条石制的通道。
“走。”他沉声在萧瑾耳边道。
二人即转身进了这密道。
裴誉亭踏入密道，隐约感到墙壁有什么凸起，用剑柄匆忙一抵，密室的门缓缓关了起来，同时隔绝了门外的光线，二人便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快追！”面具人此刻已反应过来萧瑾是在拖延时间，连忙下令。
裴誉亭重新点亮方才燃了一半的火折子，“他们估计很快就能追上来，我们得快些找到出口。”
“好。”萧瑾任由裴誉亭揽住腰，借着他的力道前行。
这密道幽长，行至尽头，摆在二人眼前的是三道岔路。
裴誉亭掏出舆图，略一辨认舆图上的大致方位，“若按景舟所指，应该往北边走。”
“我相信大人。”
只是在岔路口犹豫了一瞬的功夫，身后似乎便多了有人追来的声音。
选定了道路后，二人很快又到了新的岔路口。萧瑾在地下识不得方向，只依着裴誉亭走。
不知走了多久，拐了几道弯后，二人渐渐甩掉了身后的追兵，但手中的火折子越来越短，眼看着就要烧到裴誉亭的手指。
火苗彻底燃尽，二人陷入了一片黑暗。
身后追来的声音已几乎听不见，萧瑾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也不知这密道通向何方。”
裴誉亭没说话，只是带着萧瑾一刻不停歇地往前走去。
密道里的空气湿润，空中的灰尘也并不多。
随着裴誉亭的步子，萧瑾的眼皮和脚步一样，越来越沉。正当她要彻底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头顶传来裴誉亭的嗓音，“要到了。”
萧瑾撑起眼皮，只感受到脸边传来外面风雪的寒气。
寒气越来越甚，风灌入脖子，激得她一瞬间困意全无。
当二人彻底踏出密道的这一刻，四下霎时开阔了起来。
“这是哪？”萧瑾环顾四周，发现身后的密道竟是嵌在了山里，这密道的出口狭窄，地处半山腰，“好像不是我们来时的方向。”
此刻风力仍是丝毫不减，但雪却是已经停了，萧瑾为了在风中保持平衡只得弯下些身子前行。
二人此刻所立的是山间的一处平台，这平台并不宽阔，二人走到石台尽头向下看去，四下没有旁的路，岩石陡峭，崎岖险绝。
乱风将厚厚的阴云吹开了些，露出微弱的月光。
萧瑾拢住颈间的狐裘，缩了缩脖子。
山上的积雪向下滑坠，湿了二人的肩头。
粗糙的石壁与风相蹭，发出凄厉的声响。
萧瑾心下不安，感受到身侧裴誉亭的温度，莫名地踏实了些。
随着又一道冷厉的强风，二人的上空坠下了几块碗口一般大的石块，裴誉亭连忙带着萧瑾闪身躲避。
二人站定后，萧瑾抬头看去，上空中忽然跳下了许多人影，一人配有两把寒刃，从空中跃向二人直刺横劈。
“大人，我的迷香已经用完了。”萧瑾不知仅凭裴誉亭一人之力还能支撑多久。
上空中的人很快便落到了本就不宽阔的石台上，石台上的空间霎时压缩，而萧瑾抬头望去，上方还有许多人正要提刀下跳。
来不及犹豫，裴誉亭拔剑与眼前的一众人厮杀起来。只见他右腕连剑翻飞，刀光之下是血点四溅。
这四周包抄他们的人武功都不弱，一会的打斗下来裴誉亭身上新添好几处不浅的刀伤。
萧瑾被裴誉亭揽在怀中，身上也有不少血迹，但好在大都不是她自己的血，眼见着这么打下去毫无胜算，她往崖下望去，开口道：“大人，要不要跳？”
“怕吗？”
“不怕。”萧瑾能感受道裴誉亭的手臂一收，将她揽得更紧了些。
“那你数三个数。”
“三——”
“二——”
萧瑾声音不重，轻轻钻入裴誉亭耳中。他身形一转，脚步移向石台边缘。
“一——”
萧瑾话音一落，裴誉亭纵身一跃，如同两片树叶一般，二人向悬崖底部飘去。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吧。”
将将五更天，天还未亮，皇帝眼中也残存着几丝困倦，他由王保扶着坐下，摆了摆手。
“荆州一带遇上荒年，这灾情属实是有些严重。既然太子今日主动请缨南下赈灾，朕便准了。”
“儿臣领旨。”萧煜上前拱手，一礼毕，接着道：“荆州灾情刻不容缓，儿臣想尽快动身南下，早日解除灾情。”
“嗯，”老皇帝点了点头，“太子说的也在理，那便即日出发吧。”
“儿臣遵旨。”萧煜身着朝服，发丝冠得一丝不苟，细细看去眉宇间多少也带些他父皇年轻时的英气。
……
一日朝毕，众臣都散去，老皇帝耳畔也清净下来，他斜斜靠在宽敞的龙椅上，由王保服侍着喝下一盏茶。
“王保啊，”
“奴才在。”王保忙扯着脸上的褶子往皇帝身前凑去。
“太子这赈灾走得如此匆忙，竟明日就要上路。”老皇帝拿着王保呈上来的手炉，有一搭没一搭地捂着手。
“太子心系百姓，这是我大盛的福分呐。”王保恭敬地向前弯着腰。
“话是这样说，只是太子一走，朕身边便一个靠得上的皇子都没了。二皇子天生痴傻，四皇子也是个唯唯诺诺的性子，难成大事。”
“那陛下的意思是……”
“叫晋王回来吧，他和太子左右也只是兄弟间的打打闹闹，算不得什么事，太子这当哥哥的想必也不会揪着弟弟的错处不放。”
“是。”王保再次一哈腰。
见裴誉亭面上仍未有焦急之色，萧瑾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听声音他们迟早进来这间屋子。”
“等景舟回来还需一会功夫，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只能尽可能先拖延时间。”
萧瑾道了声“好”，而后和裴誉亭迅速查看眼前的小柜。
这柜子似乎是全屋里最精致的一处了，它通体由红木所筑，触感光滑，是不可多得的上品。
“这般朴素的村子里竟会摆放如此昂贵的木柜。”萧瑾摸着眼前的小柜，“不过也说得通，毕竟红玉教应该不差钱。”
这柜子的中间一层中摆着两个对称的花瓶，这花瓶的瓷质摸起来却是不甚细腻。
裴誉亭抬手轻轻转动了左边的瓷瓶，萧瑾见状，忙伸手将右边的瓷瓶也转了半圈。
由这柜子的木板后面发出“咔”的一声。
这声音清晰干脆，沿着三排架子传向门口。
裴誉亭伸指轻叩柜后的木板，这声音清脆，似有回声。
“搜！”门口的为首之人得到被称为“教主”之人的肯定后一声令下，一队人紧紧围住了这屋子，另一队人则立即冲进了木门。
听到有人闯入，二人只得蹲下身来，做暂时的隐蔽。
萧瑾凑近裴誉亭，轻声道：“他们将这屋子都围了，我们硬闯出去定然是不可能的。”
“这柜子后面的墙是空心的，想必此处有一条密道，只是尚且不知打开密道的机关在何处。”
“那一会我先努力拖住他们，大人趁机寻找开门的机关。”
“嗯。”
二人将脚下的位置再次向里面的位置挪了挪。
“找到了！”屋内一人高呼一声，其余之人立刻持刀包抄过来。
霎时，二人便被围作了两圈，内圈之人手持兵刃，外圈之人手持火把。火把的光亮聚集，屋内骤然亮堂起来。
二人此刻缓缓站起身来。
萧瑾的目光落在内圈之人的兵刃之上。
这些人均持弓步刺杀的姿势，双手各持一刃，想来这些便都是玉门十八剑的人了。
她定睛细看，这些人均外着黑衣。她仔细端详着他们的衣领，外衣之下似乎也是一件黑衣，只是这黑衣贯有紫纹，并不是纯粹的黑。
“既然你们都找到这处了，便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一人头戴面具，在两人的保护之下缓缓走向萧瑾，跟在他身后的是在山洞中带回他们的老者。
“正是他们二人。”这老者发了话。
“你就是红玉教的教主了吧。”萧瑾迎面打量着面具人，听声音应该是个中年人，只是他双肩瘦削，衣着单薄，给人一种病秧子的感觉。
“你们知道的倒是不少，可惜只能说给阎王听了。”这面具人将背着的双手放下，而后在空中一挥，“给我上！”
一黑衣人欲举臂振刀，攻上前来。
“慢着！”萧瑾高呼一声，裴誉亭一手持剑护着她，另一手不动声色地向小柜摸去。
面具人再一挥手，黑衣人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立在原处以示警戒。
“哦？你们可还有什么要说的？”面具人的语气漫不经心。
“我知道你们的幕后之人。”萧瑾声音干脆，掷地有声。
面具人嗤笑一声，道：“看来将死之人还是如此嘴硬啊。”
“你们真正的幕后之人暗居于朝中，不曾暴露。但你们这次和贺伟杨的动静也太大了些，那刑部尚书行事也委实太过于粗心，今日竟还叫人摸上了你们这处据点，想必红玉教复出一事已是暴露无疑了吧。”
萧瑾换了口气，接着道：“如若你们暴露，那朝中之人必是以自保为主，而你们好不容易恢复了元气的红玉教便是他的弃子，无端端地当了这个替罪羊，身首异处，你们甘心吗？虽说玉门十八剑的高手各个都武功高强，能以一挡百，但若是以万计的官兵来，你们可还有把握全身而退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面具人的语气变得急促了些。
萧瑾放慢了语速，“放了我们，留你们一条生路。”
她话音刚落，便从门中进入了一人对面具人拱手，“教主，仓库里关的人不见了。”
隔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萧瑾有些遗憾。
“你们是谁？凭什么相信你们？”
“晋王府。”
面具人再一挥手，最里圈的人放下了手中的刀。
萧瑾笑了笑，“虽说我们殿下现在人不在长安，但在长安也算说得上话。若你们能助我家殿下一臂之力，他日殿下登基，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面具人再次嗤笑一声，“老皇帝还坐得稳稳的，太子也还健在，一个庶出的王爷口气倒是不小。”
萧瑾耸耸肩，“这可是你们最后全身而退的机会了。”
裴誉亭袖下的手此刻已从柜中摸到了机关，他轻轻用刀柄顶了一下萧瑾的肘部。
萧瑾会了意，脚下暗暗向裴誉亭靠近。
裴誉亭指尖发力，将手间的旋钮转动，这小柜登时从中间分为两半，露出一条石制的通道。
“走。”他沉声在萧瑾耳边道。
二人即转身进了这密道。
裴誉亭踏入密道，隐约感到墙壁有什么凸起，用剑柄匆忙一抵，密室的门缓缓关了起来，同时隔绝了门外的光线，二人便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快追！”面具人此刻已反应过来萧瑾是在拖延时间，连忙下令。
裴誉亭重新点亮方才燃了一半的火折子，“他们估计很快就能追上来，我们得快些找到出口。”
“好。”萧瑾任由裴誉亭揽住腰，借着他的力道前行。
这密道幽长，行至尽头，摆在二人眼前的是三道岔路。
裴誉亭掏出舆图，略一辨认舆图上的大致方位，“若按景舟所指，应该往北边走。”
“我相信大人。”
只是在岔路口犹豫了一瞬的功夫，身后似乎便多了有人追来的声音。
选定了道路后，二人很快又到了新的岔路口。萧瑾在地下识不得方向，只依着裴誉亭走。
不知走了多久，拐了几道弯后，二人渐渐甩掉了身后的追兵，但手中的火折子越来越短，眼看着就要烧到裴誉亭的手指。
火苗彻底燃尽，二人陷入了一片黑暗。
身后追来的声音已几乎听不见，萧瑾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也不知这密道通向何方。”
裴誉亭没说话，只是带着萧瑾一刻不停歇地往前走去。
密道里的空气湿润，空中的灰尘也并不多。
随着裴誉亭的步子，萧瑾的眼皮和脚步一样，越来越沉。正当她要彻底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头顶传来裴誉亭的嗓音，“要到了。”
萧瑾撑起眼皮，只感受到脸边传来外面风雪的寒气。
寒气越来越甚，风灌入脖子，激得她一瞬间困意全无。
当二人彻底踏出密道的这一刻，四下霎时开阔了起来。
“这是哪？”萧瑾环顾四周，发现身后的密道竟是嵌在了山里，这密道的出口狭窄，地处半山腰，“好像不是我们来时的方向。”
此刻风力仍是丝毫不减，但雪却是已经停了，萧瑾为了在风中保持平衡只得弯下些身子前行。
二人此刻所立的是山间的一处平台，这平台并不宽阔，二人走到石台尽头向下看去，四下没有旁的路，岩石陡峭，崎岖险绝。
乱风将厚厚的阴云吹开了些，露出微弱的月光。
萧瑾拢住颈间的狐裘，缩了缩脖子。
山上的积雪向下滑坠，湿了二人的肩头。
粗糙的石壁与风相蹭，发出凄厉的声响。
萧瑾心下不安，感受到身侧裴誉亭的温度，莫名地踏实了些。
随着又一道冷厉的强风，二人的上空坠下了几块碗口一般大的石块，裴誉亭连忙带着萧瑾闪身躲避。
二人站定后，萧瑾抬头看去，上空中忽然跳下了许多人影，一人配有两把寒刃，从空中跃向二人直刺横劈。
“大人，我的迷香已经用完了。”萧瑾不知仅凭裴誉亭一人之力还能支撑多久。
上空中的人很快便落到了本就不宽阔的石台上，石台上的空间霎时压缩，而萧瑾抬头望去，上方还有许多人正要提刀下跳。
来不及犹豫，裴誉亭拔剑与眼前的一众人厮杀起来。只见他右腕连剑翻飞，刀光之下是血点四溅。
这四周包抄他们的人武功都不弱，一会的打斗下来裴誉亭身上新添好几处不浅的刀伤。
萧瑾被裴誉亭揽在怀中，身上也有不少血迹，但好在大都不是她自己的血，眼见着这么打下去毫无胜算，她往崖下望去，开口道：“大人，要不要跳？”
“怕吗？”
“不怕。”萧瑾能感受道裴誉亭的手臂一收，将她揽得更紧了些。
“那你数三个数。”
“三——”
“二——”
萧瑾声音不重，轻轻钻入裴誉亭耳中。他身形一转，脚步移向石台边缘。
“一——”
萧瑾话音一落，裴誉亭纵身一跃，如同两片树叶一般，二人向悬崖底部飘去。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吧。”
将将五更天，天还未亮，皇帝眼中也残存着几丝困倦，他由王保扶着坐下，摆了摆手。
“荆州一带遇上荒年，这灾情属实是有些严重。既然太子今日主动请缨南下赈灾，朕便准了。”
“儿臣领旨。”萧煜上前拱手，一礼毕，接着道：“荆州灾情刻不容缓，儿臣想尽快动身南下，早日解除灾情。”
“嗯，”老皇帝点了点头，“太子说的也在理，那便即日出发吧。”
“儿臣遵旨。”萧煜身着朝服，发丝冠得一丝不苟，细细看去眉宇间多少也带些他父皇年轻时的英气。
……
一日朝毕，众臣都散去，老皇帝耳畔也清净下来，他斜斜靠在宽敞的龙椅上，由王保服侍着喝下一盏茶。
“王保啊，”
“奴才在。”王保忙扯着脸上的褶子往皇帝身前凑去。
“太子这赈灾走得如此匆忙，竟明日就要上路。”老皇帝拿着王保呈上来的手炉，有一搭没一搭地捂着手。
“太子心系百姓，这是我大盛的福分呐。”王保恭敬地向前弯着腰。
“话是这样说，只是太子一走，朕身边便一个靠得上的皇子都没了。二皇子天生痴傻，四皇子也是个唯唯诺诺的性子，难成大事。”
“那陛下的意思是……”
“叫晋王回来吧，他和太子左右也只是兄弟间的打打闹闹，算不得什么事，太子这当哥哥的想必也不会揪着弟弟的错处不放。”
“是。”王保再次一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