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十二月,明市的天气渐渐由凉转寒。

    高三上学期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周测这天,尤其的冷,来到学校前,她看了几眼放在家里的纸质日历。

    撕下一页薄薄的纸。

    “今天是有节气,小雪。”

    祝十岳的电瓶车停在门外,看样子,他要去上班了。

    室外的空气很冷,老头穿得不多,临走前对她说。

    “穿得暖和一点。”

    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她回家,告诉了正在等她吃饭的祝十岳。

    便宜爸祝十岳,以前一直不给好脸色,一定要祝君好考第一名。

    说出期中考成绩后,她以为祝十岳又要固态重演。

    上一次撕掉祝君好作业本的事,触目惊心的满房间纸,历历在目。

    祝十岳这次没有骂她,也没有提退学的事,抽出烟盒,看起来想要抽一根烟。

    烟盒是空的,看起来很陈旧,他把烟盒塞回口袋里。

    “你走吧你走吧。”

    “爸,我下次会努力拿第一的。”

    裹着厚厚的冬季校服外套,来到教室。

    程璞真照例是第一个来到十五班的人,打开门和窗通风。

    下意识地,她往右边靠在右手边的位置看了看。

    桌面干干净净,抽屉里一支笔也没有。

    解颐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来学校了。

    明市的大部分高中,会在高二的时候就学完高考科目的所有内容。

    整一年的高三,是用来进行第一轮第二轮第无数轮复习的。

    换句话说,解颐就算不来,似乎也有正当理由。

    不来学校,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奇怪,为什么要关注他有没有来这件事呢?”

    程璞真啊程璞真,究竟什么是最重要的。

    关注他,会让你的周测成绩重新回到第一名吗?

    “不想不想,不想……”

    她将心思重新放到题目和周测上。

    今天周测,课间,一中通知,高三的学生不用参加早上的晨跑。

    陈新带着两个黑眼圈,找程璞真借笔记。

    程璞真吓了一跳。

    魏薇薇:“你怎么成熊猫了?”

    陈新咬牙握拳,“还不是因为少爷。

    期中考没出成绩前,我嘲讽他的成绩还不如我。

    这一次,我熬夜学习,抓紧补习,誓要脱离第十五考场。

    君好,这一次,拜托你一定要考第一,打败解颐!”

    程璞真抓住重点:”解颐今天会来参加考试?”

    陈新点头。

    程璞真想起祝君好给陈新的手机号备注“二中学妹陈新”。

    “我一直都很奇怪,你怎么对学校的一些消息特别了解呢?

    还有,我转来一中前,是不是认识你。”

    程璞真想起那几条短信。

    魏薇薇惊讶地她,“君好你不知道吗?陈新公主是一中校董的女儿。”

    “他只是个少爷家的仆人罢了。

    大概是一年前,我爸出轨,我妈和我爸离婚了,搬家,我跟了我妈。

    我爸可能有点愧疚,高三这一年,把我弄进一中。

    我原来和你是一个学校的,我也是二中的。”

    对于自己的事,她的语气显得有些无所谓,似乎已经看开和解了。

    随后,她叹了口气。

    “其实来到一中后,我看见你时,非常意外。”

    陈新吧手里的笔记本放到桌上,“君好,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

    所以,我看见你在一中时,我对自己说,这一次,我一定会成为你的朋友。

    坚定地站在你这边。”

    程璞真想不起来以前的事,记忆模模糊糊的。

    “你哪里都没有对不起我。”

    陈新睁大眼睛,似乎回忆起了过去很久的记忆。

    “我对不起你……

    高二的时候,在二中,我们两个人的教室只隔了一面墙。

    回家时也是顺路,我在那个时候加了你的手机号。

    我们明明是认识的,可是,在我看见……”

    陈新低下了头,“在我看见那个画面时。

    你被其他几个人围着,那些人一个一个地轮流往你的脸上扇巴掌时。

    为首的那个,我现在想起来,越看越觉得像郑雨禾。

    那是,我逃走了,以后也没有跟你联络。

    再后来,我没有听到你的消息,在二中高考成绩放榜时,我从头看到尾。

    没有你的名字。

    对不起,君好……我们明明是朋友的,我却在那个时候当了逃兵。”

    郑雨禾?

    程璞真呼唤系统:“让你整理好的,她历次的作弊记录,好了吗?”

    系统:“全部整理完毕,接下的每一次都不会错过。”

    “系统,陈新说的话事是否属实?”

    系统卡顿了片刻,有兹拉的电流声传出。

    “经系统确认,属实。同时系统开放一段世界剧情。

    在高一高二阶段,祝君好的妹妹郑雨禾,多次对她进行隐形霸凌。”

    “好……很好……”

    她若有所思,“我从来没想过,祝君好还有这样一段过去。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陈新说解颐回来考试,程璞真等了一上午,旁边的位置始终没有人来。

    下午,周测照常进行。

    程璞真拿着考试考试资料,去往第一考场。

    她一直都是第一个到第一考场的。

    可惜,这一次,她的位置不是第一排靠门的那个。

    打开教室门,一道视线紧抓着她不放。

    解颐坐在第一排的位置,面无表情地,朝向桌上的有字的白纸。

    程璞真:“下午好。”

    年级第一转着手里的笔,似乎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颤抖,拉开解颐身后的那把椅子。

    眼里有遗憾和不甘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能在第一考场见过你。”

    解颐:“以后你会一直见到我的,请习惯。”

    他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是因为年级第一吗,祝君好对解颐来说,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考试前,很长的一段候考时间,她只看到解颐的背影。

    两人再没有说过话。

    程璞真有很多的话想要问她。

    仿佛所有的过去,都被前面那个,正在用小刀雕刻铅笔的人抹去。

    抹得一干二净。

    她终究是想说些什么,考试结束后。

    在第二场考试到来之前的短暂时间里,她走到解颐面前。

    拿起手里的纸,忐忑地说出了想说的话。

    “能不能,教教我,这题的思路?”

    解颐转过头,笔尖一顿,在纸上写下寥寥几笔。

    “你退步了。”

    纸面一转,辅助线正对着她的脸。

    程璞真好像在此刻知道了,除了试卷上的问题,解颐似乎懒得回答她任何东西。

    他把祝君好当成了什么,角落桶里的一团垃圾吗?

    想利用时,捡起来。想丢弃时,随意散漫,连一个眼神也不用给,往垃圾桶里一丢。

    考试结束后,晚自习。

    解颐的书包在椅子上,人不见了。

    下课,陈新来问程璞真问题,答疑结束后。

    “听群里的人说,考了这次联考第一。

    少爷好像要回一班了,一班的老师一起提的,一班的人可高兴了。

    他们那层楼的人,更高兴,现在在群里发红包呢。”

    陈新指了指解颐的位置,“少爷当初嫌弃一班太无聊,主动要来十五班。

    这下好了,现在要走了,君好,你要一个人坐了。”

    陈新说完,一头雾水,看她背着书包冲出教室。

    “君好,你要去哪?厕所不在那个方向。

    我刚刚看了天气预报,外面好像要下雪了,你外套还没拿呢。”

    晚上七八点的时间,室外的温度降得很低。

    程璞真一口气走到六楼的台阶。

    在楼梯口,她反应过来,可以坐电梯的。

    她太心急了,想问清楚一切。

    和之前那次一样,只是大门紧闭着,用来开锁的钥匙不见了。

    程璞真抬高手,用力地敲大门。

    沉闷的敲门声,在安静的六楼,透过呼吸,越发清楚。

    这么大的声音,若不是聋了,他会听到的。

    程璞真只想让一个人听到,回应她,把门打开。

    “真吵。”

    开锁的声音。

    那个人皱着眉,眉眼间带着这个时节里的寒气。

    “你来干什么?不是叫你不要再来了。”

    天台的黑色很浓,空旷的夜里,几缕白色,轻盈地从空中落下。

    她将几片白色握在手掌心,冰冷的寒意在温暖的体温中静悄悄融化。

    余下一片透明的水渍,留在手心,凉透了整颗心脏。

    下雪了。

    雪很小很缓,轻盈得如同羽毛,一点力量感也没有。

    这是今年的初雪,程璞真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的第一场雪。

    层层的雪包裹住她本就苍白的脸。

    “听说你要回一班了,我来问问,你什么时候走。

    我要把你的东西都丢掉,这样,那个柜子就是我的了。”

    明明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最后,还是用这种奇怪的方式,刻意地隐藏了心里的问题。

    解颐将天台的门关上。

    白色的细碎雪花,落到了他眉间。

    “谁跟你说的。”

    “你回答我,是不是?”

    “不是。”

    缓慢的雪飘落,解颐从教室里走出来。

    他的脸比雪还要白上好几分。

    黑色的伞在头顶撑开,一件校服外套落在她的肩膀上。

    “你快点回去。”

    程璞真摇摇头,坐在旁白的椅子上。

    打开书包,取出有红笔印记的试卷。

    雪中,解颐穿着一件单薄的校服短袖,气场柔和了几分。

    “我还有物理问题要问你。你不要躲,以前,我明明都会对你说。”

    天台上,程璞真在修改物理错题本。

    “你的头发染得很好。”

    解颐做题的速度很快,换了一张试卷。

    “你想染成这个颜色吗?”

    程璞真想了想,“天生的,除非让你妈妈给你换一下,下辈子吧。”

    白发不好,在现实世界里,她一直顶着一头白发,过得一点都不好。

    解颐停了手里的笔,下垂的眼尾轻轻翘起,朝着天上的雪,“我母亲,早死了。”

    程璞真对他道歉,换了一个话题。

    “今天晚上的雪,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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