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和孙雯雯的定亲宴后,西北捷报频传,文帝很是开心。程少商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孩子的胎动已无需用手去感受,而是直观地就能看出来。

    一天早上,霍不疑因练功崴脚,告假没有上朝。程少商酣睡到近晌午,突然被腹中孩儿的胎动惊醒。她猛然蹦跶起来一看,霍不疑居然也躺在床上未起。程少商忘记了胎动,目若铜铃般地看着眼前之人,惊讶得下巴都合不起。霍不疑笑着坐起身:“夫人怎么猛然一下醒了?”

    程少商依然是目瞪口呆状,她不敢相信地指着霍不疑:“你平日即使不去早朝,不也会起来出操么?今日为何在此?”

    霍不疑听罢,动动左胳膊,抱怨道:“不知道谁枕着吾的胳膊睡得特别香,口水把吾中衣都弄湿了。”

    程少商一听,连忙一边尴尬地擦擦嘴角一边说:“所以,你是怕弄醒我就一直没动?”

    霍不疑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大笑着靠近程少商问:“夫人还未告诉我,为何猛然惊醒,可是做了什么噩梦?”

    程少商这才想起,娃还在肚子里捣鼓,她也不矜持,直接掀开中衣和里衣一角露出肚皮给霍不疑看。霍不疑第一次看到程少商肚皮起伏游动的小山丘,这回轮到他目瞪口呆了,初为人父强烈的幸福感,让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少商的手,一个赫赫有名的战神居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少商莞尔一笑,轻轻牵着霍不疑的手,放在她波澜起伏的肚子上,娇嗔道:“我现在想起,崔将军说你幼时像个猴子一样。当时没放心上,现在想起来,那时就应该悬崖勒马,拒绝霍大人你。”

    沉浸在幸福中的霍不疑冷不丁被敲了一闷棒,哭笑不得,一脸讨好地媚笑着问:“为何?为夫哪里不好了?”

    程少商指着还在鼓动的肚皮道:“多皮啊,一定是像你,折腾死我了,经常大半夜把我踢醒来。”

    霍不疑笑问:“夫人如何知道是踢呢?莫非你能看到ta用手还是脚?”

    程少商靠在隐囊上,嫌弃地看着霍不疑,说:“那么猛然、用力地一下,我想应该是用脚吧,难道娃在肚子里就跟你学了拳法?”

    霍不疑哈哈大笑起来,把少商搂在怀里,在她额头重重落下一吻:“辛苦你了,少商,还有,谢谢你。”

    程少商依偎在霍不疑怀里,正美滋滋的,突然,又被胎儿哐地一下踢起,她恼羞成怒,拎起小奶拳就往霍不疑身上砸去。霍不疑哈哈哈大笑起来,他一手罩住程少商的两只小奶拳,提醒少商:“许是孩子饿了,在抗议要吃东西呢。”

    程少商突然想起是哦,自己睡到现在早餐中餐都可以一块吃了。她一骨碌爬起床,朝外大喊着:“莲房,快,更衣,吾要起床用膳了。”

    身后的霍不疑哈哈哈地笑得更大声了。

    待夫妇二人刚用完膳,孙雯雯就哈嗤哈嗤地跑来了,后面还跟着她的跟班崔大。

    程少商看到孙雯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不由得着急问道:“你怎么了,啥事急成这样?”

    孙雯雯兀自还双手撑膝,哈嗤哈嗤地没喘过气来,崔大说:“吾也不知道,今日刚到娮娮家,她就跳着要吾带她来找霍将军。”

    霍不疑一听是来找他的,也好奇地看向孙雯雯,不知她对自己有什么要求。

    孙雯雯喘了半天,终于能直起身开口说话了,她像一只摇头摆尾乞求施舍的小狗,可怜巴巴地看着霍不疑道:“霍将军,我阿父一批从西域引进的胡瓜等蔬果,被这次战事阻挡在路上了,目前虽还是春季,但怕雨水风沙交替,时间一长,就都坏了。”

    霍不疑还没开口,崔大就抢先发话:“嗐,娮娮,吾道是何事让汝如此迫不及待地找霍将军,原来就这个,何以不问吾?”

    霍不疑淡淡一笑,说道:“是呀,孙娘子,汝不想想,汝这个郎君经常做的差事是什么?是押送军物军资。故其与驿站啬夫都很熟,让其招呼啬夫将汝父货物存入冰库即可。”

    孙雯雯听罢,不置可否地看着崔大,崔大哭笑不得地对孙雯雯说:“娮娮,以后有事吾等先商议,若无解决之道再想求助于人。”

    孙雯雯轻轻地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瞅着崔大:“我,我还没习惯。”

    崔大一脸无奈的笑容,摸摸孙雯雯的头道:“吾不仅可以让啬夫将汝父蔬果存入冰库,还可以尝试着联系各处关口,让他们方便汝父通行。”

    孙雯雯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激动地雀跃欢呼:“真的吗,那太好了,谢谢崔大!”

    崔大笑道:“你我之间,还说什么谢字。”

    霍不疑见孙雯雯这副模样,突然转身拽住程少商的手:“难怪你俩是闺蜜,这猴劲是一样一样的。”四人皆欢笑起来。

    于是,在崔侍郎的庇佑下,当别人的货都被阻拦在路上,眼看着被捂烂怄臭的时候,孙父的货都稳稳当当地运回了都城,成为当季王孙贵族热议的抢手货。孙父笑得脸上的皱纹宛如一朵盛开的金菊,逢人遍夸自家郎婿得力,孙母提醒他:“只是定亲,尚未正式成亲呢,现在说郎婿未必早了点。”孙父不满地回答:“怕啥,吾家娮娮如此优秀,还怕他跑了不成。”

    另一个让王孙贵胄热议八卦的消息是袁慎的新妇也有喜了。起因是,梁州牧梁无忌回京述职,曲泠君在梁府举办了一次呼朋唤友的家宴,袁慎袁侍郎盛装出席。只见他身着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脚踏金色滚边的靴子,服装颜色强烈的饱和度衬得他更是公子如玉,灼灼耀眼,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引得参宴的女宾们骚动不已。

    程少商一脸没眼看的样子,死死地揽着霍不疑的胳膊,躲避着袁侍郎探寻的目光。但袁慎还是迈步向他俩走来了,且步履飘然,得意洋洋。正走着,一位朝中官友拦下了他,调侃道:“袁侍郎平日在朝堂上舌战群儒,莫人能挡,没想到今日在寻常宴会上也艳压群芳啊。”

    周围众人皆笑起来。

    袁慎如何听不出他这话中揶揄之意,但见他似乎并不生气,反而爽朗地笑起来,羽扇往那人肩上一拍道:“吾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因为吾家新妇有喜了。”说完便在众人或高或低的恭贺声中,摇着扇子哈哈哈地径直朝程少商霍不疑二人走来。

    程少商转到一侧,用霍不疑挡在她和袁慎之间。霍不疑双手后背,将少商拦在身后,也一脸敌意地看着这个喜形于色的青年。

    袁慎在夫妻二人一步之外停下脚步,鞠躬做揖道:“霍将军,霍夫人好。”

    霍不疑也照样回礼:“袁侍郎有礼了。”

    礼罢,两位男士相对而立,目光交错,旁人似乎能闻到硝烟的气味。但很快,袁慎的羽扇又扑将起来,他复又哈哈哈地笑道:“霍将军,霍夫人,吾家新妇也有喜月余了,看吾虽成婚稍晚一点,但进度还是很快的,哈哈哈哈哈。”

    霍不疑耻笑道:“袁大人真是上忧朝堂,下念部族,日日劳作,夜夜耕耘,还望袁大人爱惜身体。”

    四周之人又笑起来。

    袁慎也不生气,他继续保持着得意的笑容,揖手道:“霍将军不遑多让,如今看来,你我后代年龄相仿,门当户对,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亲家呢。哈哈哈哈哈。”说完,他留下气得冒烟的霍不疑,翻着白眼的程少商,兀自摇着扇子走了。

    于是,坊间又传开了,霍不疑强抢程少商,袁慎不死心,加速娶妻,努力耕耘,以求后辈再续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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