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拐角路口碰上了杨苓。
顾满笑道：“人齐了，去我家吃饭去。”
看了看打车软件，车还在来的路上。
杨苓脸上气呼呼的，额前的头发有些乱，纪阳抬手给她顺了顺，问道：“刚出来堵住了？”
“不堵。”杨苓后槽牙都要碎了：“心里堵。”
纪阳和顾满满脸疑惑。
“晦气，真是晦气。”她咬牙切齿地说。
纪阳回神过来她说的是哪回事，道：“你俩怎么了？有一说一，你前男友在我心里的形象非常单薄，见都没见过，你这让我很难发表评价。”
“你见过。”杨苓叹了一口气。
“我刚在最前面，看不清。”纪阳以为她是说刚刚在场馆里。
“不是，之前世界赛，他跟你们队打过。”
这会轮到顾满和纪阳陷入沉思了。
“你前任不是还在上学吗？”
“职业选手？哪个队啊？”顾满被她这么一说，也有些好奇。
“两年前是在上学，现在......不知道他。”杨苓摇摇头，跟她们说出来，心里没那么堵得慌：“好像是叫PW2吧，北美的。”
“啊？？？”
“就那个Year。”杨苓呼出口浊气。
纪阳：......
顾满：......
见她俩罕见地同时沉默，杨苓不解地说：“我就有件事不明白。”
“这颁奖典礼的票，不是公开发售的吧？”
顾满点头：“大部分是给俱乐部分了，俱乐部很多都是分给活跃的粉丝，不排除个别倒卖的可能，但肯定也特别少。”
“坐也是按俱乐部坐的？”
“嗯。”纪阳道：“你没发现你周边那一大块全是SE的粉丝吗？”
“发现了啊。”杨苓问：“所以他为什么能坐我后边？他跟SE不打不相识，粉上了？大老远从加拿大过来看颁奖典礼？”
这话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离谱。
纪阳拍拍她：“你这么一说......”
“怎么了？”
“让杨晋做好以后在LPL看前姐夫打比赛的准备吧。”
杨苓：“......你再说一句试试看呢。”
纪阳嘴角弯起弧度，她其实不太清楚杨苓对傅何年的感情。
杨苓这两年一提起他，就大呼晦气，但说到最后，从来没说过一句傅何年的坏话。
就像现在，杨苓咋咋呼呼的，但她眼里的情感，根本不是对一个分开两年的前任应有的冷漠。
回国后说起那两年的事情，不难听出，她对傅何年的感情并不如她嘴上说的那样。远在万里之外的多伦多，傅何年帮了她许多。
杨苓刚去留学时，有几回打电话说着说着总是哽咽。
过了几个月，她找了份家庭中文老师的兼职。
杨苓当时跟纪阳说起这事时，还挺开心的。那家人是华裔，一直以来的中文家教因私事离开多伦多，机缘巧合下，找到了杨苓。
她的学生比她还高了半个头，虽然小三岁，却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后来的事，纪阳也说不清了，他们在一起和分开的原因，可能连杨苓自己，也很难把原因百分百的剖析。
异国他乡的大背景下，爱与离别，本就不需要理由。
叫的出租车掉了个头，稳稳停在路边。
“上车上车，去我家做饭给你们俩吃。”顾满拉开车门，袋子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刚刚换完礼服就收拾东西走了，包里还有些乱，坐稳翻了一会才翻出震动着的手机。
屏幕上映出的名字，她目光凝了凝，按下了接通键。
“你去哪了？在后台没看见你。”罗时器像是站在风口，呼吸声有些急促，杂着呼啸的风声。
“回家了啊。”顾满有些不解。
“你......算了。”罗时器哽了一下，道：“走这么快，怎么说辞职就辞职了，都没跟我说一声。”
顾满笑了笑：“你不也说退役就退役了。”
片刻缄默。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她知道他是问她什么时候离开上海。
“这两天吧。”她语气似是轻快：“正好房租到期，明天一天收拾完就差不多了。”
“有空出来吗？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不了吧，挺赶的，急着回去准备考试呢。”
“回去找工作？”罗时器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如鲠在喉，他有很多想问的问题，多到不知道从哪一个开始问起。
“还没定下来，暂时是打算回去教书。”她笑容稀松，道：“也算是回归老本行了。”
“你要碰到什么事情，跟我说，虽然没有上海方便，我能做到的，肯定想办法。”嘴里漫上些苦涩，罗时器噤了声。
“嗯。”她答的轻巧，没什么反应，只轻轻嗯了一声，他知道她是不会来找他的。
压下舌根的莫名苦涩，他问：“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出租车里，司机的电台还在放着音乐，两个人各怀心事，静到纪阳都以为她挂掉电话了。
“前年春季赛，君芙突然入资LPL，是你做的吗？”她这话说得有些艰难，词不达意，但罗时器知道她指的什么。
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道：“算是吧。”
顾满神色复杂，低了低头，道：“你帮我，当时为什么不承认？”
罗时器怔了怔，道：“当时是......如果只是因为我的一句话，改变了你原有的人生轨迹，那你在这条岔路上遇到难处，是我该做的，不用你知道，何况......”
听他这话，顾满露出一抹苦笑，打断了他：“不管怎么说，都该谢谢你。”
“你以前没这么客气的。”罗时器咽了口唾沫。
顾满没否认，只道：“这次是真走了，各自珍重咯。”
挂断电话，顾满揉了揉眼睛，靠在座椅上，指尖沾起几点濡湿。
纪阳叹了口气，把她的头搁在自己肩上，轻声问道：“怎么不去见一面呢？”
在她认识顾满之前，罗时器跟顾满就已经很熟了，他们俩的过去鲜有人知，顾满很少张扬自己和罗时器的熟稔。
事情至此，纪阳心中的猜想已经大致印证。
“见了怕被策反。”顾满自嘲道：“已经做了决定的事情，就不要给自己回头的机会，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杨苓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顾满泛红的双眼，翻出纪阳给她没用完的那包手帕纸，放到顾满手上，安安静静的，没出声。
“再说下去，真当着他面哭出来了，不好收场。”顾满擦干泪水，摇了摇头，无力道：“就这样吧。”
罗时器看着仅仅只有不到四分钟的通话记录，在通道后门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几个战队的人准备离开场馆，经过这里，一片嘈杂，他才回过神来。
给沈涣发了条消息，说他先回去了。
青溪路299号跟沈涣家只隔着几百米，一路上风景转换，罗时器有些麻木进了家门。
洪瑛贵妇躺在沙发上，看他突然地归来，坐了起来，吐槽道：“干嘛去了，丢了魂似的。”
罗时器松了松领带，言简意赅道：“颁奖典礼。”
洪瑛依稀想起来似乎是在网上看到过这回事，也没再过问，只说：“回来了就有点回来了的样子，少跟你爸犟嘴。”
“嗯，知道了。”今天罗时器出奇地好说话，让洪瑛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知子莫若母，洪瑛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这两天不是在沈涣那吗？还不高兴呢少爷？”
“挺高兴的。”罗时器脸上写着不高兴三个大字，嘴上倒是从善如流，在洪瑛身边坐下。
“你爸说话做事，不想听他的就跟妈商量，事后好好说，不听就成了，别跟他在明面上犟。”洪瑛只当他还在为这前天晚上的事生气。
她最是知道罗时器的雷区在哪了，也能理解罗时器那天晚上要发脾气。
生来优渥家庭长就的孩子，物质富足，才会把爱和自由看得比什么都重。
罗渡舟不欣赏，但她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沈涣谈恋爱了？”洪瑛在秦楹那没打探出什么，想起这事，坐正问自家儿子：“你认识吗？”
“认识啊，真挺好一女孩子。”罗时器扶额：“消息都传到你这了？”
“没呢，我猜的。”洪瑛看罗时器反应，知道八九不离十了：“我看秦楹那手笔，应该是喜欢得不得了。”
“谁会不喜欢沈涣他家纪队啊？不过秦姨确实大方。”罗时器懒懒地将手枕在脑后，心里乱成一团，嘴上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洪瑛的话，不着调地说：“小时候上门给压岁钱，就秦姨的红包最厚。”
洪瑛呼了罗时器胳膊一下，道：“那你呢？也没见你有点动静，你要谈了，赶明儿我也去拍件大礼。”
“得了吧，孤独终老了。”罗时器站起身来，按动遥控器，漫无边际地挑电视频道，发现没什么好看的。
“两千万投资买你回家，是我这几年做过最亏的生意。”洪瑛无力吐槽。
“瑛姐英明。”罗时器放下遥控器，吊儿郎当地上楼，背影却有些寂寥。
“明天去北京了，攒了好多事情没处理，怎么说也得让瑛姐这两千万花得舒心。”
顾满笑道：“人齐了，去我家吃饭去。”
看了看打车软件，车还在来的路上。
杨苓脸上气呼呼的，额前的头发有些乱，纪阳抬手给她顺了顺，问道：“刚出来堵住了？”
“不堵。”杨苓后槽牙都要碎了：“心里堵。”
纪阳和顾满满脸疑惑。
“晦气，真是晦气。”她咬牙切齿地说。
纪阳回神过来她说的是哪回事，道：“你俩怎么了？有一说一，你前男友在我心里的形象非常单薄，见都没见过，你这让我很难发表评价。”
“你见过。”杨苓叹了一口气。
“我刚在最前面，看不清。”纪阳以为她是说刚刚在场馆里。
“不是，之前世界赛，他跟你们队打过。”
这会轮到顾满和纪阳陷入沉思了。
“你前任不是还在上学吗？”
“职业选手？哪个队啊？”顾满被她这么一说，也有些好奇。
“两年前是在上学，现在......不知道他。”杨苓摇摇头，跟她们说出来，心里没那么堵得慌：“好像是叫PW2吧，北美的。”
“啊？？？”
“就那个Year。”杨苓呼出口浊气。
纪阳：......
顾满：......
见她俩罕见地同时沉默，杨苓不解地说：“我就有件事不明白。”
“这颁奖典礼的票，不是公开发售的吧？”
顾满点头：“大部分是给俱乐部分了，俱乐部很多都是分给活跃的粉丝，不排除个别倒卖的可能，但肯定也特别少。”
“坐也是按俱乐部坐的？”
“嗯。”纪阳道：“你没发现你周边那一大块全是SE的粉丝吗？”
“发现了啊。”杨苓问：“所以他为什么能坐我后边？他跟SE不打不相识，粉上了？大老远从加拿大过来看颁奖典礼？”
这话她自己说出来都觉得离谱。
纪阳拍拍她：“你这么一说......”
“怎么了？”
“让杨晋做好以后在LPL看前姐夫打比赛的准备吧。”
杨苓：“......你再说一句试试看呢。”
纪阳嘴角弯起弧度，她其实不太清楚杨苓对傅何年的感情。
杨苓这两年一提起他，就大呼晦气，但说到最后，从来没说过一句傅何年的坏话。
就像现在，杨苓咋咋呼呼的，但她眼里的情感，根本不是对一个分开两年的前任应有的冷漠。
回国后说起那两年的事情，不难听出，她对傅何年的感情并不如她嘴上说的那样。远在万里之外的多伦多，傅何年帮了她许多。
杨苓刚去留学时，有几回打电话说着说着总是哽咽。
过了几个月，她找了份家庭中文老师的兼职。
杨苓当时跟纪阳说起这事时，还挺开心的。那家人是华裔，一直以来的中文家教因私事离开多伦多，机缘巧合下，找到了杨苓。
她的学生比她还高了半个头，虽然小三岁，却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后来的事，纪阳也说不清了，他们在一起和分开的原因，可能连杨苓自己，也很难把原因百分百的剖析。
异国他乡的大背景下，爱与离别，本就不需要理由。
叫的出租车掉了个头，稳稳停在路边。
“上车上车，去我家做饭给你们俩吃。”顾满拉开车门，袋子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刚刚换完礼服就收拾东西走了，包里还有些乱，坐稳翻了一会才翻出震动着的手机。
屏幕上映出的名字，她目光凝了凝，按下了接通键。
“你去哪了？在后台没看见你。”罗时器像是站在风口，呼吸声有些急促，杂着呼啸的风声。
“回家了啊。”顾满有些不解。
“你......算了。”罗时器哽了一下，道：“走这么快，怎么说辞职就辞职了，都没跟我说一声。”
顾满笑了笑：“你不也说退役就退役了。”
片刻缄默。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她知道他是问她什么时候离开上海。
“这两天吧。”她语气似是轻快：“正好房租到期，明天一天收拾完就差不多了。”
“有空出来吗？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不了吧，挺赶的，急着回去准备考试呢。”
“回去找工作？”罗时器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如鲠在喉，他有很多想问的问题，多到不知道从哪一个开始问起。
“还没定下来，暂时是打算回去教书。”她笑容稀松，道：“也算是回归老本行了。”
“你要碰到什么事情，跟我说，虽然没有上海方便，我能做到的，肯定想办法。”嘴里漫上些苦涩，罗时器噤了声。
“嗯。”她答的轻巧，没什么反应，只轻轻嗯了一声，他知道她是不会来找他的。
压下舌根的莫名苦涩，他问：“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出租车里，司机的电台还在放着音乐，两个人各怀心事，静到纪阳都以为她挂掉电话了。
“前年春季赛，君芙突然入资LPL，是你做的吗？”她这话说得有些艰难，词不达意，但罗时器知道她指的什么。
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道：“算是吧。”
顾满神色复杂，低了低头，道：“你帮我，当时为什么不承认？”
罗时器怔了怔，道：“当时是......如果只是因为我的一句话，改变了你原有的人生轨迹，那你在这条岔路上遇到难处，是我该做的，不用你知道，何况......”
听他这话，顾满露出一抹苦笑，打断了他：“不管怎么说，都该谢谢你。”
“你以前没这么客气的。”罗时器咽了口唾沫。
顾满没否认，只道：“这次是真走了，各自珍重咯。”
挂断电话，顾满揉了揉眼睛，靠在座椅上，指尖沾起几点濡湿。
纪阳叹了口气，把她的头搁在自己肩上，轻声问道：“怎么不去见一面呢？”
在她认识顾满之前，罗时器跟顾满就已经很熟了，他们俩的过去鲜有人知，顾满很少张扬自己和罗时器的熟稔。
事情至此，纪阳心中的猜想已经大致印证。
“见了怕被策反。”顾满自嘲道：“已经做了决定的事情，就不要给自己回头的机会，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杨苓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顾满泛红的双眼，翻出纪阳给她没用完的那包手帕纸，放到顾满手上，安安静静的，没出声。
“再说下去，真当着他面哭出来了，不好收场。”顾满擦干泪水，摇了摇头，无力道：“就这样吧。”
罗时器看着仅仅只有不到四分钟的通话记录，在通道后门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几个战队的人准备离开场馆，经过这里，一片嘈杂，他才回过神来。
给沈涣发了条消息，说他先回去了。
青溪路299号跟沈涣家只隔着几百米，一路上风景转换，罗时器有些麻木进了家门。
洪瑛贵妇躺在沙发上，看他突然地归来，坐了起来，吐槽道：“干嘛去了，丢了魂似的。”
罗时器松了松领带，言简意赅道：“颁奖典礼。”
洪瑛依稀想起来似乎是在网上看到过这回事，也没再过问，只说：“回来了就有点回来了的样子，少跟你爸犟嘴。”
“嗯，知道了。”今天罗时器出奇地好说话，让洪瑛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知子莫若母，洪瑛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这两天不是在沈涣那吗？还不高兴呢少爷？”
“挺高兴的。”罗时器脸上写着不高兴三个大字，嘴上倒是从善如流，在洪瑛身边坐下。
“你爸说话做事，不想听他的就跟妈商量，事后好好说，不听就成了，别跟他在明面上犟。”洪瑛只当他还在为这前天晚上的事生气。
她最是知道罗时器的雷区在哪了，也能理解罗时器那天晚上要发脾气。
生来优渥家庭长就的孩子，物质富足，才会把爱和自由看得比什么都重。
罗渡舟不欣赏，但她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沈涣谈恋爱了？”洪瑛在秦楹那没打探出什么，想起这事，坐正问自家儿子：“你认识吗？”
“认识啊，真挺好一女孩子。”罗时器扶额：“消息都传到你这了？”
“没呢，我猜的。”洪瑛看罗时器反应，知道八九不离十了：“我看秦楹那手笔，应该是喜欢得不得了。”
“谁会不喜欢沈涣他家纪队啊？不过秦姨确实大方。”罗时器懒懒地将手枕在脑后，心里乱成一团，嘴上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洪瑛的话，不着调地说：“小时候上门给压岁钱，就秦姨的红包最厚。”
洪瑛呼了罗时器胳膊一下，道：“那你呢？也没见你有点动静，你要谈了，赶明儿我也去拍件大礼。”
“得了吧，孤独终老了。”罗时器站起身来，按动遥控器，漫无边际地挑电视频道，发现没什么好看的。
“两千万投资买你回家，是我这几年做过最亏的生意。”洪瑛无力吐槽。
“瑛姐英明。”罗时器放下遥控器，吊儿郎当地上楼，背影却有些寂寥。
“明天去北京了，攒了好多事情没处理，怎么说也得让瑛姐这两千万花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