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何第三张专辑《蔚蓝星迹》于今年八月初正式上线,预售的实体专辑已陆续发货。

    专辑扉页导语上写着这样一句话——

    “恒星与行星或许永远无法靠近,但我们不是天体,一切都有生机。”

    拿到专辑样品的那一刻,夏何翻开歌词本,看到这句话,眼神光渐渐失焦,他想,无论怎样这也算是对居小延那篇《行星爱情论》的回应了。

    我们之间的距离从不遥远,只要你愿意靠近,就永远都有回应。

    而她看不看得见,是她的事。

    居小延抢到了这次的专辑,翻开歌词本,扉页首当其冲就是这句话,脑里的某根思绪忽然断了弦,喉头涩涩的,一时间不止如何言语。

    她只知道,夏何发现了《行星爱情论》的作者是谁。

    他在回应她。

    把碟片放进CD机,悠长有节奏的韵律响彻整个房间,那样婉转的情歌,居小延很难想象是充满少年气的夏何写的。

    听着听着,泪水早已沁满眼眶。

    这时店主咚咚敲响她的房门。

    他说:“音乐放小声一点,吵到客人了……”

    然而当他看见居小延那张哭红了的脸,话语声缓缓低下去,这般事很常见了,每隔段时间她总会有几天特别悲伤,眉眼憋得通红,随时随地都像要哭泣。

    店主不好问什么,而每到这个时间段他们之间就会格外沉默,他习以为常,摇摇头转身要走,然而居小延在这时叫住了他。

    居小延竭力将情绪平复,哑着嗓子问:“下周我可以请几天假吗?”

    “几天,做什么呀?”

    “三天,我想回去看看。”

    店主听见她这样说,略微惊讶,因为这两年她连过年都不回家,桐桦山林也很少出去。

    下周没什么特殊节日,亦未听她提及过任何规划,现下难免会觉得突然。

    他没再多过问,她在他心中一直是个较为神秘的人,请三天假便有她自己的道理。

    “好,你回去吧,这边我自己看着。”

    居小延点点头,隔日收拾好东西出了桐桦。

    手上夏何寄给她的那张票,莫名的滚烫,胸口被念旧的情绪死死堵住,差点呼吸不过。

    时隔两年,再度回到清城,没有一个踏实的落脚点,只能住在酒店。

    收整好东西后,她去了寻华街一趟。

    那里还是老样子,行人来来往往,有些店门前生意热闹极了。

    不知不觉走到烙印门前,竟然还与从前一模一样,秦邺把它翻新装修得很好,并且在从前的基础上,加设了不少艺术品,他画的几幅画在店里也挂了二三。

    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两年前的那个兼职学生妹居然还在店里工作,隔着玻璃窗看去,兼职女生每向前迈出的步伐中,带着从容自信,清涩感荡然无存,她估计已经是个店长了。

    烙印店长专注看着电脑中的数据,忽然抬头,看见了门外的居小延。

    鼠标声停住,她欻的站起来,差点把一旁的客人吓个机灵。

    然而再一定睛,门外又什么都没有了。

    居小延躲在烙印书店的拐角处,浅浅呼出一口气。

    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重新回到这里,所以不能破坏眼下所有的井然有序,包括自己内心的安宁。

    等了会儿后,她刚要出拐角,怎料一对熟悉的人当面路过她所处的这个路口。

    是许屿跟苏佳培。

    他们搭肩揽腰说说笑笑地经过她。

    大大咧咧的姿势完全是好兄弟情谊的显露,他们从吵吵闹闹到如今的欢喜,前前后后花了两年多的时间。

    过往的一切既遥不可望,又触手可及。

    她其实是想回来的。

    但她怕他们已经不接纳她了。

    阳光直直地打向路口,要居小延正视她的当下,不再躲避。

    -

    秦邺给居小延的演唱会门票是vip位置,在第一排的正中央。

    这架势,是生怕夏何看不见她。

    到了演唱会举办的日子,居小延思前想后还是戴上了口罩,演唱会变成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她没有想看完这场演唱会后,她跟夏何应该怎么办。

    如今的她,只想好好去体会有他的当下,她已经太久太久没见过他。

    演唱会的举办地点在清城最大的体育馆。

    体育馆的外边,立着巨大的立牌,上面是夏何的个人海报,浩瀚淋漓地题着“夏何‘几何人生’全球首次巡回演出,清城站。”

    居小延瘦小的身板在熙攘的粉丝人潮中,显得像粒渺小尘埃。

    她心中没有丝毫雀跃,却而代之的是种空荡的平静,似是在等待汹涌的忧伤填满空缺。

    走入检票口,根据志愿者指示来到内场进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整个过程她表现得无比正常,情绪没有波澜,一点不像夏何的粉丝。

    场馆很大,天还没黑,居小延沉浸在浅薄的日光里,看着手上的票根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天色终于染上了黑。

    灯光师将场内灯光交错着变幻,看台上和内场的人声声热烈地喊着夏何名字。

    那一刻,居小延也挥舞起手中灯棒跟着一起喊,

    她被感染了,那样宏大的场面,几万人的呼喊只为一个人的出场。

    “夏何——”

    “夏何——”

    “夏何——”

    曾经那个热烈的少年,现在拥有最热烈的呼唤。

    他的梦想真切地实现了。

    下一秒,灯光骤然熄灭。

    舞台顶光缓缓亮起,夏何出现在了升降台上。

    开场歌曲是《蔚蓝星迹》。

    他动情地唱着,大荧幕上出现他俊逸的脸庞,干净利落的演出造型,让他看上去像是个尊贵的王子,王子的到来引起更激荡的人声呐喊。

    居小延沉寂下来,静静看着台上的他,距离很近,只要越过防护栏,一伸手,就能够到他。

    她热泪盈眶,忽然想歇斯底里地痛哭,但直觉告诉她这不能。

    十首歌过去,终于到了观众互动环节。

    夏何随机抽了几个观众聊天寒暄,最后一个,他特地叫主控台老师照自己的意思将摄像机摇到他给秦邺票的那个座位号。

    他给足秦邺面子。

    俩人阴阳怪气当朋友当了两年,他的朋友他当然要照看好。

    “来,让我们来看最后一位幸运观众。”

    夏何拿着话筒说完,然后转身去看大屏幕。

    ……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女生,她编着不算长的辫子,带着口罩,衣衫朴素,只有双眼睛像黯淡时光中的明珠。

    夏何不觉握紧了话筒,呼吸逐渐沉重起来。

    他真害怕自己又要变成夜晚那番狼狈模样,丢盔弃甲,赤.裸着受伤。

    那般眉眼,千百次的在梦中,在两年前的日日生活里,他怎么可能不认得。

    怎样寻她不见,怎样念她不回。

    如今,她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演唱会上。

    场馆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居小延怔怔望着屏幕上的自己。

    眼睛一眨一眨,明明紧张死了,却不停佯装镇定。

    戴了口罩,他应该不会认出她。

    酝酿许久,他认真地只问了她一个问题,“是一个人来看我演唱会吗?”

    台下的她诚恳点点头。

    夏何笑了,笑容中有丝不易觉察的难过,他拼命忍下眼里泛着的泪光。

    他不想揭穿她,更不想逼走她,便连忙进到下一个环节。

    有个环节的收尾曲是《悠扬生活》,唱之前,他特地停了下来。

    “写这副词的那天,雨下得很大,没成为歌手之前我在清城的时节当驻唱,那是我在店里看到的第一个雨天,看向窗外雨滴的时候,有个女孩子正朝窗户这边走来,语中的她很美很好看,这首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写给她的。”

    “那是无与伦比的雨天,希望你们也能遇见独属于你们的悠扬旋律。”

    这话说得隐晦。

    有观众认为夏何他是在表白。

    有观众则认为他只是在客观陈述一个偶然的灵感。

    台下,只有居小延知道那个女孩是谁。

    可他以前从来没有对她提及。

    那是夏何对她心动的开始,藏在过往的深处。

    那首《悠扬生活》,居小延听出了另一番味道,不禁悲从中来,视线就这样模糊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歌曲结束,她仍没有从歌曲带来的情绪抽离。

    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到了短暂的中场休息。

    干冰在台上缭绕起烟雾,夏何要去幕后换装,黑暗中,大屏幕换上电子宣传海报,只有场馆的灯是亮着的,没有镜头的打扰,最后几秒,他终于得以肆无忌惮地看她。

    居小延头埋得低低的,不断擦着眼泪。

    没人安慰她,她像一块浮木般孤立无援,夏何眼睑轻垂,再怎么想责怪的言语落在此刻,都变成了无声的心疼。

    活该,谁叫你要离开我。

    除了我,看谁会来关心你。

    无论如何,他当然希望她过得好。

    演唱会散场离去。

    夏何忍住了,没有去找居小延,因为这并不算一个合适时机。

    估计他现在打电话给她,她还是不会接。

    甫一结束,他就联系了秦邺,他心知肚明,他说的那个好朋友是居小延。

    只是夏何很嫉妒,为什么先找到她的人是秦邺,抑或说可能秦邺从头到尾都知道她在哪儿。

    打给秦邺的电话是秒通,似乎早有预料。

    夏何说:“你的朋友,我今晚照料得很好。”

    “谢谢,那我一会儿问问她?”

    “先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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