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亮起,蓦然柔晕了地上香肩半露的少年。

    他的外袍横扯在腰间,细嫩白皙的肌肤被红色的薄纱半遮半掩,含羞带怯的眸子像是暗含着无尽的春思。

    好一个媚态横生的男子,一双天生含情的眼睛仿佛能把人的魂儿给勾去。

    季浮生一寸寸的扫过他的脸,却没有任何扶起地上少年的意思。

    “奴家乐仙,特来服侍将军。”

    少年咬了咬唇,微微前倾身子,顺从的把喉结送到了季浮生的手边。

    声音如清泉流淌,干净却又带上了一丝缠绵。

    季浮生静静的打量着他,伸手握住了他的喉咙。

    这是一种隐秘的掌控,她注意到了少年眼底一闪而过的窃喜。

    窃喜什么?

    是觉得她睡了他就会给他荣华富贵?还是觉得能以她身边男人的身份就能够左右她的想法?

    西陵城这些富户啊,表面上不说,但心底就是觉得她是个女人好糊弄,连做假账都不用心,觉得她会碍于名声面子不敢杀他们。

    就连送来的男人也有着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季浮生觉得这实在没意思,捏着喉咙慢慢的用力,很快,乐仙的脸色变得涨红,手臂和腿一个劲儿地扑腾,眼里分泌出了生理盐水。

    松开手后,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恐惧的看向季浮生,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在我面前收起你的小心思,在将军府,守本分才能活下去。”

    季浮生冷漠的说道,直接起身出去回书房过夜,临走前,杖杀了放人进来的管事。

    随便一个人就能进她的卧房,还要不要规矩了?今天进来的是男宠,明天就可能放进来刺客。

    重新提拔了一个总管,季浮生开始安心收服西陵的守军。

    在军营,最好的臣服就是打一架,谁的拳头大谁有理。

    季浮生麾下的兵每天就和这些守军在摩擦中融合,而季浮生,也不需要多做什么,每天早上傍晚带着将士们操练一番,然后带着人出去维护治安——如今的天下天灾人祸、匪盗横行,根本不用愁操练的地方。

    在率军把这些毒瘤一一铲除的过程中,将军勇武过人、爱护士卒,还能将金银与众将士分赃,就足以让整个西陵的军队归心。

    有了军心的加持,段知宜也开始对城中为富不仁的富户们进行大刀阔斧的围剿。

    不计较归不计较,计较起来把柄一抓一个准,这些富户不但归拢土地、逼迫农民卖身当佃户,而且每个人手上几乎都带着几条人命。

    李家所制的“美人纸”“美人盂”,为了一个合格的物件,生生抹杀了十几个女子的人格。

    田家以童子当药炉放血,在后花园里挖出来三十多具被掏空了心脏的尸体。

    搜查出来的尸体,几乎让整个西陵城的百姓震动。

    段知宜全程阴沉着脸走完了审判的流程,直接诛杀满门,以雷霆手段震慑住了所有想要暗中搞事的人。

    搜查出来的田地按照大顺律分了下去,又帮着百姓重新进行春耕,整个西陵在百姓归心的情形下,彻底成为了季浮生的囊中之物。

    当余惊鸿带兵急匆匆赶来西陵城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政通人和的景象,与此同时,她还带来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

    “萧厉带兵往零城去了。”

    余惊鸿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微微勾起,一副心情极好的模样。

    没办法,萧厉虽然走小路能避开大部分的探子,但是瞒不过去雍州、庆州、并州三处交接的公主封地。

    余惊鸿派出去的探子可不是吃素的。

    “余将军这是一来,就送了一份大礼。”章佗摇着扇子,揶揄打趣道,眼底闪过一抹欣赏,“萧厉是个聪明人,审时度势的确厉害。”

    会议厅内,季浮生垂眸盯着舆图,没有反驳。

    确实,萧厉是个有脑子的聪明人,不聪明也不可能成为这场战争最后的赢家。

    在她手里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能迅速反应过来揣测她的行为动作是想把西陵城据为己有,然后能扭头毫不犹豫地去攻打处于弱势的贤和军。

    这样一来,粮草跟不上的贤和军,不能说是伤筋动骨,至少也要损失惨重。

    章佗摇着扇子,“这一仗可不好打,萧厉能带兵攻下京城,恰恰说明了他是一员猛将……”

    段知宜则道,“要我说,我们若是上去掺和一脚,就怕两边人马扭过头来干我们。”

    “倒不如坐山观虎斗。”

    众人热火朝天的讨论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季浮生神色轻松,用指骨敲了敲桌子。

    “我打算亲自带兵走一趟零城。”

    “主公?”

    一群人齐齐看了过来,神色多是不赞同。

    段知宜更是心直口快,“若是救,那也用不着主公以身犯险。”

    “这可谈不上什么以身犯险。”季浮生看向他们,笑了一声,“贤和军现在还不能落败,至少现在不能。”

    “贤和军,可是挡在我们面前最好的一堵墙,一旦伤筋动骨,陈德明这位大明王会直接调动驻扎在明州的大军,直接把庆州全境平叛。”

    “贤和军没那么不堪一击……不对,贤和军内部有变?”闫云英理智地分析了一半,想到了汉城出现的骚乱。

    “那倒的确是不能大意了。”章佗眯了眯眼。

    “是这样,而且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必须杀了萧厉。”

    季浮生挑了下眉头,语气极为松快。

    不过在走之前,她还有另一件事要吩咐下去。

    *

    在季浮生点了五千兵马,往零城的方向奔去之时,处在零城的贤和军中一片惨淡。

    军帐内,身着藏青色衣袍的青年站在中央,神色没有半分波动。

    “莫珝,季浮生反叛这件事,你可知情?”

    主座上,莫苍天冷着一张脸,不轻不重的问道。

    帐中坐满了将领,闻言纷纷朝青年看了过去——

    有人担忧,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高高挂起,但不约而同等待着他的回答。

    莫子期微微垂眸,掩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知情吗?

    他大概能感受到,却又不是那么笃定吧。

    父亲的语气很明显,就是要把他从这种事里摘出去,莫子期当然知道怎么回答才是最合适的。

    “父亲,我知情,但是我并不认为她是反叛。”

    青年站在那里,语气从容,说出口的话却几乎让莫苍天有些失去理智。

    他怀疑又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个已经长大的儿子——不知何时,他越来越看不透了。

    莫苍天死死的捏着杯子,杯子上甚至出现了道道裂纹,他盯着青年的眼睛,“莫珝,你再说一遍,你确定你知情?”

    “我知情,但是我放任了。”

    莫子期声音从容,甚至带着些许松快,“西陵城落入季浮生的手中,总比落入韩黑洪的手中好。”

    “这和韩黑洪又有什么关系?子期,四叔知道你这孩子重感情,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可不能说瞎话呀!”

    武四叔急了,先于莫苍天一步嚷嚷道,一双虎目扫过周遭的同袍,大有一种谁敢说孩子他就上去揍人的威胁在。

    莫子期浅浅的笑了一下,也只是笑了一下。

    “父亲,各位叔伯——”他行了一礼,姿态谦卑,“在场的都是跟随我父亲多年的老人了,都清楚我们以贤和军的名号起事是为了百姓贤和安宁。”

    “韩黑洪的行事我们有目共睹,南方这么繁华的地界,难民的数量与我们都不相上下了,名声也非什么好名声。”

    “西陵城的严寒太守,是韩黑洪的兄弟,韩黑洪是什么做派,他的兄弟也不遑多让。”

    “这件事倒是从未被人提起过,我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莫苍天冷冷道,扫了他一眼,“但这并不是你放任西陵城落入季浮生手里的理由。”

    “这件事是真的,反正再过一段时间,这件事就能传到韩黑洪的耳朵里,到时候就见分晓。”

    莫子期轻声道。

    他慢慢的扫过众人,那双黑色的眸子清澈见底。

    “至于为什么我宁愿把西陵城放任给季浮生也不要我们的人接手,那就要问一问舅父怎么管理汉城的了。”

    “父亲,放任季浮生离去,是我之过,我甘愿受罚。同时,我愿意以性命担保,只要我们不攻打,她会是我们最好的盟友。”

    “将大公子带下去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未等话音落下,莫苍天骤然起身,吩咐左右侍从道。

    两名甲士站了出来,一左一右站在莫子期身边。

    莫子期静静的看过去,主座上的人别开了眼睛,心头顿时染上了几分复杂。

    父亲,还是要保住他,试图把这件事压下去啊。

    “儿子告退。”

    莫子期顺从的行了一礼,转身退下了。

    待到左右甲士离开后,他召来思危,道。

    “之前我私自做主截下来的粮草,叫人快马加鞭送过来,我有一种预感,这一仗不好打。”

    思危沉默的点头领命。

    在他即将退出去的时候,莫子期忽然道。

    “你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任由她离开?”

    说罢,莫子期浅淡的笑了一下。

    “你大概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生来就是为了另一个人而来的。”

    “属下不知道,但属下知道,居安思危这一生只认公子一个主子。”

    思危很认真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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