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问月。”她轻轻一笑，又明知故问道，“你叫什么？”
许岱没有回答她，也没有伸手去接周问月手里那碗水。
她也没有再问下去，把水碗放到他的手边：“水我就先放到这了。”
然后，她便坐远了一些，一边拨弄着火堆，一边自顾自说：“你知道刚刚找你的是谁的人吗？”
“我猜要么是寒城祭司台，要么是圆顶宫。”她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面前噼啪作响的火堆。
“你知道什么？”许岱终于轻声回应她。
他是指关于祭司台和圆顶宫。
“大概知道一些事吧。”周问月还是笑，“不过你放心好啦，我是不会害你的。”
坐在那边的少年迟迟没有再答。
等她撑着头去看他时，发现对方是又一次把眼睛闭上了，她于是走上前去，把他手边的水碗拿开。
周问月抱着刀，又坐回了自己的背包边，准备守全夜。
雪还是那样寂静地下着，呼呼风声从洞口灌进来。
就好像回到了从前，她第一次见到许岱的那个夜晚。
*
不得不说小许同志的体质是稍微有些特殊的。
在被困的两天里，他没有再醒过来，周问月去查看他的伤处时，发现他的伤愈合得很快，现在她可以带着他出去了。
阿尼多罗耶。
周问月的眼神轻轻扫过少年看起来软软的发丝。
他闭着眼睛的时候，可以看见左眼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像是杜鹃花的纹路。
她记得他很小的时候就去过寒城的王墓。
她回去之后参与了科考队的工作，进入了寒城王墓，但是也只探索了外层，没有深入中心。
材料显示，古寒城人会在这些墓里举行仪式，然后用人血混合着其他的药物制成一种液体，注入棺木之中，棺液里有些病毒是留存了非常多年的，和白泷的古冰川层中保存的病毒有点类似。
实验报告说，这种高浓度的液体可以用来防腐，但是周问月知道，在防腐之后，它还有一些别的作用。
她自己的体检报告也显示，她身体里曾经有过一种病毒，后来又用另一种病毒压制了过去，这样的状态下，人的身体似乎会被激发出某种潜能，抵抗力和自我修复能力会比从前高一些，同时，死亡风险也很大。
不过，得益于科技发展，周问月还是健健康康，捡回来一条小命。
同时，医院根据她带回来的病毒样本，治好了那群盗墓的不法分子，然后他们乖乖被抓去蹲大牢了。
周问月轻轻哼着歌，让许岱舒舒服服地躺在她腿上，然后，她把这些天拿出来用的装备都卷吧卷吧收回了背包。
低头的时候，她对上了一双睁开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似乎还有疑惑和迷茫。
“醒了？早上好，睡的还好吗？”虽然这个姿势很令人遐想，但周问月这个时候已经不会觉得尴尬了，反倒是又冲许岱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许岱皱起了眉，似乎又想凶周问月，但一时又忍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能坐起身来。
“要么叫我名字，要么乖乖叫姐姐？”周问月含着笑逗他，“外面雪停了。”
雪确实停了，白茫茫的一片。
悠远的雪原中，周问月听到了铃铛的声音。
她转过头去，看见了一头非常美丽的动物，从雪地里跋涉而来。
是一头驯鹿，但不是许岱之前骑的那一头。
它是白色的，体型要比跑掉的那一头大得多，鹿角上还盖着层薄薄的雪。
它也不出声，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走过来，站在洞口，只是用它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们看。
一个古铜色的铃铛，就系在它的脖子上。
没有任何人跟在它身边，它似乎是自己找过来的。
“它好像在等你。”周问月侧头看许岱。
许岱只是嗯了一声。
看到它之后，他的神色并没有出现什么波动，反而比刚才看起来更加冷了一些。
他站起来，把身上周问月的保暖冲锋衣脱下，露着肩膀走到这只白鹿的身边，从它背的行李袋上拿出了一身新的衣裳。
周问月看见，那是一件白色的交领衫，还有红色的皮袍，和她身上穿的这一身颜色是一样的。
他转身，把手上的冲锋衣还给周问月，说话的嗓音略略低沉，还带着鼻音：“多谢。”
“应该的。”周问月接过衣服，顺手叠了叠又塞进了背包里。
“我送你去寒城。”他说。
“你真的不给我留个名字吗？”周问月看向他。
“不重要。”他说，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骨牌，递给周问月，“想要什么东西，就拿着这个去山上的神宫里。”
周问月凝视着那块骨牌，上面雕着一丛丛的杜鹃花，杜鹃花间是一座塔，塔的四周，雕了三只风格不同的眼睛。
阎罗天、毗罗天、摩罗天。
周问月扫了一眼就知道，这又是白泷宗教主题，不过，神宫这个地方，她之前还真没去过。
她只知道，许岱小时候似乎是在寒城的神宫里呆过一段时间，不过这个神宫，后来好像被裁撤了。
她看着这块精致的牌子，知道这是他给的谢礼。
如果不拿，眼前这个少年也有好几种办法把它塞进她包里。
周问月索性就收下来，一边又多问了一嘴：“你在神宫里吗？”
许岱只是点头。
周问月收拾好之后就带着包出去了，非常体贴地把地方腾出来给许岱换衣裳。
许岱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奇奇怪怪的人正摆弄着她手上的一个银色手环，不时在白鹿边上嘀咕着一些奇怪的话。
诸如“这个角度好像拍的更完整一些……”
她蹦蹦跳跳地把衣服兜里那些神奇的物件都塞回去，似乎是听见许岱出来的声音，她站在雪地里蓦然转头，露出一个极灿烂的笑，眉眼弯弯，对许岱招了招手：“你换好啦？”
暴风雪之后，太阳出来了，万丈金芒倾洒而下，许岱看着那片金光灿灿的雪地和仿佛披着金纱一样的她，抿了抿嘴唇。
*
骑鹿是一个非常新奇的体验，虽然稍微有点颠，但是十分快乐。
一路下来周问月根本没忍住自己的笑容，同时也不管身前许岱略有些抗拒的表情，叽里呱啦地和他抒发了一大通自己的骑行感想。
许岱在听完她所有的长篇大论之后，只给了她一个字评价：“吵。”
“吵点好，不然会很无聊的。”周问月一脸深沉。
然后，许岱就完全不理她了。
这小子的年龄，现在看起来不会超过十七，这么小，就是这么一副冷冷的样子了啊。
周问月盯着许岱的后脑勺，不着边际地想。
“到了。”许岱说，鹿随即停下了脚步。
周问月从山上往下看去，再次见到了那一座雪白的城池。
虽然说是能看到地方了，但是目测还是有点距离要走的。
“你还是不能进寒城吗？”
她下“车”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
还？
许岱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但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刻意。
“最近有祭典。”他最后说。
然后，毫不留情地转过鹿脑袋，非常决绝地离开了。
周问月站在原地，目送着他和鹿的身影轻灵地没入深林当中，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祭典……难不成和他呆的那个神宫有关？
不得不说，这就值得一看了。
她想着，一边背起包来，往远处的寒城行进。
这时候的寒城，比起当年她到的那个寒城要更加繁盛一些。
周问月交完文牒，查验完身份之后，就去寒城抵押的地方抵押了一块人造宝石。
白泷地区产宝石，路边摊贩的小摊子上一把一把的都是稍劣质的宝石饰品。
她拿出来的也不是做得非常惹眼的那种，只能卖到一个相对适中的价格，虽然说这样子似乎也不是很道德，但她身上现在属实身无分文。
出门右转，寒城驿站住店，然后，她在集市周围打听了一圈。
最近要举办的这个祭典，恰好是为了阎罗天准备的，祭司台从雪山中的神宫里请出神来，给某样宝器施法，然后，让人带着这样宝器躲进山里。
随即，寒城组织参与者进山，猎取这样被神祝福的宝器，拿到宝器者，便被视为阎罗天的勇士。
不过这活动历年参与者大多是寒城里的贵族豪绅，不会对人手下留情，往年举行这样祭典的时候，那个带着宝器的人要么会被远程直接射杀，要么也会受很严重的伤，所以这事通常是给奴隶来做的。
只要他们的宝器没被拿走，就可以获得自由身。
周问月听的直咂舌。
此时她作的是一幅男装打扮，坐在露天的酒馆里，正端着手里的酒杯和旁边聊天的白泷人干杯。
一个有些眼熟的影子走了进来，周问月用余光一扫，见竟然是那时候的刀疤瞎子。
“那女人后来去都护府告状了吗？”她听见有人问那个刀疤瞎子。
“没听说。”刀疤瞎子在周问月旁边的座位落座，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酒，含糊的白泷话听起来极为粗野，“喜欢那种孬货的女人，也没这个胆子来找麻烦。”
周围随即传来一阵哄笑，估计都是和这个刀疤瞎子认识。
“你那个任务嘛，做得怎么样？”又有人问刀疤瞎子。
“不怎么样。”刀疤瞎子说，“那崽子太狠了，看着吓人，不过上面说，这次祭典……”他比了一个杀头的手势，“总逃不掉了。”
周问月扯了扯嘴角，咚的一声放下酒杯，然后起身，路过了刀疤瞎子的桌子。
她宽大的袖子里掉下了一枚纽扣大的黑色圆片，骨碌碌地滚进了桌下。
轻型驱兽烟雾弹，同时有催泪的效果。
她结完账，快速离开现场，踏进集市拐角的时候，听见酒馆里爆出一阵混乱的骂声：“这是什么东西？我的眼睛——”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周问月在心里轻轻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想，自己眼光明明就很好，许岱可不是什么孬货。
这人自己眼瞎，偏偏还不觉得，啧。
许岱没有回答她，也没有伸手去接周问月手里那碗水。
她也没有再问下去，把水碗放到他的手边：“水我就先放到这了。”
然后，她便坐远了一些，一边拨弄着火堆，一边自顾自说：“你知道刚刚找你的是谁的人吗？”
“我猜要么是寒城祭司台，要么是圆顶宫。”她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面前噼啪作响的火堆。
“你知道什么？”许岱终于轻声回应她。
他是指关于祭司台和圆顶宫。
“大概知道一些事吧。”周问月还是笑，“不过你放心好啦，我是不会害你的。”
坐在那边的少年迟迟没有再答。
等她撑着头去看他时，发现对方是又一次把眼睛闭上了，她于是走上前去，把他手边的水碗拿开。
周问月抱着刀，又坐回了自己的背包边，准备守全夜。
雪还是那样寂静地下着，呼呼风声从洞口灌进来。
就好像回到了从前，她第一次见到许岱的那个夜晚。
*
不得不说小许同志的体质是稍微有些特殊的。
在被困的两天里，他没有再醒过来，周问月去查看他的伤处时，发现他的伤愈合得很快，现在她可以带着他出去了。
阿尼多罗耶。
周问月的眼神轻轻扫过少年看起来软软的发丝。
他闭着眼睛的时候，可以看见左眼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像是杜鹃花的纹路。
她记得他很小的时候就去过寒城的王墓。
她回去之后参与了科考队的工作，进入了寒城王墓，但是也只探索了外层，没有深入中心。
材料显示，古寒城人会在这些墓里举行仪式，然后用人血混合着其他的药物制成一种液体，注入棺木之中，棺液里有些病毒是留存了非常多年的，和白泷的古冰川层中保存的病毒有点类似。
实验报告说，这种高浓度的液体可以用来防腐，但是周问月知道，在防腐之后，它还有一些别的作用。
她自己的体检报告也显示，她身体里曾经有过一种病毒，后来又用另一种病毒压制了过去，这样的状态下，人的身体似乎会被激发出某种潜能，抵抗力和自我修复能力会比从前高一些，同时，死亡风险也很大。
不过，得益于科技发展，周问月还是健健康康，捡回来一条小命。
同时，医院根据她带回来的病毒样本，治好了那群盗墓的不法分子，然后他们乖乖被抓去蹲大牢了。
周问月轻轻哼着歌，让许岱舒舒服服地躺在她腿上，然后，她把这些天拿出来用的装备都卷吧卷吧收回了背包。
低头的时候，她对上了一双睁开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似乎还有疑惑和迷茫。
“醒了？早上好，睡的还好吗？”虽然这个姿势很令人遐想，但周问月这个时候已经不会觉得尴尬了，反倒是又冲许岱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许岱皱起了眉，似乎又想凶周问月，但一时又忍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能坐起身来。
“要么叫我名字，要么乖乖叫姐姐？”周问月含着笑逗他，“外面雪停了。”
雪确实停了，白茫茫的一片。
悠远的雪原中，周问月听到了铃铛的声音。
她转过头去，看见了一头非常美丽的动物，从雪地里跋涉而来。
是一头驯鹿，但不是许岱之前骑的那一头。
它是白色的，体型要比跑掉的那一头大得多，鹿角上还盖着层薄薄的雪。
它也不出声，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走过来，站在洞口，只是用它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们看。
一个古铜色的铃铛，就系在它的脖子上。
没有任何人跟在它身边，它似乎是自己找过来的。
“它好像在等你。”周问月侧头看许岱。
许岱只是嗯了一声。
看到它之后，他的神色并没有出现什么波动，反而比刚才看起来更加冷了一些。
他站起来，把身上周问月的保暖冲锋衣脱下，露着肩膀走到这只白鹿的身边，从它背的行李袋上拿出了一身新的衣裳。
周问月看见，那是一件白色的交领衫，还有红色的皮袍，和她身上穿的这一身颜色是一样的。
他转身，把手上的冲锋衣还给周问月，说话的嗓音略略低沉，还带着鼻音：“多谢。”
“应该的。”周问月接过衣服，顺手叠了叠又塞进了背包里。
“我送你去寒城。”他说。
“你真的不给我留个名字吗？”周问月看向他。
“不重要。”他说，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块骨牌，递给周问月，“想要什么东西，就拿着这个去山上的神宫里。”
周问月凝视着那块骨牌，上面雕着一丛丛的杜鹃花，杜鹃花间是一座塔，塔的四周，雕了三只风格不同的眼睛。
阎罗天、毗罗天、摩罗天。
周问月扫了一眼就知道，这又是白泷宗教主题，不过，神宫这个地方，她之前还真没去过。
她只知道，许岱小时候似乎是在寒城的神宫里呆过一段时间，不过这个神宫，后来好像被裁撤了。
她看着这块精致的牌子，知道这是他给的谢礼。
如果不拿，眼前这个少年也有好几种办法把它塞进她包里。
周问月索性就收下来，一边又多问了一嘴：“你在神宫里吗？”
许岱只是点头。
周问月收拾好之后就带着包出去了，非常体贴地把地方腾出来给许岱换衣裳。
许岱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奇奇怪怪的人正摆弄着她手上的一个银色手环，不时在白鹿边上嘀咕着一些奇怪的话。
诸如“这个角度好像拍的更完整一些……”
她蹦蹦跳跳地把衣服兜里那些神奇的物件都塞回去，似乎是听见许岱出来的声音，她站在雪地里蓦然转头，露出一个极灿烂的笑，眉眼弯弯，对许岱招了招手：“你换好啦？”
暴风雪之后，太阳出来了，万丈金芒倾洒而下，许岱看着那片金光灿灿的雪地和仿佛披着金纱一样的她，抿了抿嘴唇。
*
骑鹿是一个非常新奇的体验，虽然稍微有点颠，但是十分快乐。
一路下来周问月根本没忍住自己的笑容，同时也不管身前许岱略有些抗拒的表情，叽里呱啦地和他抒发了一大通自己的骑行感想。
许岱在听完她所有的长篇大论之后，只给了她一个字评价：“吵。”
“吵点好，不然会很无聊的。”周问月一脸深沉。
然后，许岱就完全不理她了。
这小子的年龄，现在看起来不会超过十七，这么小，就是这么一副冷冷的样子了啊。
周问月盯着许岱的后脑勺，不着边际地想。
“到了。”许岱说，鹿随即停下了脚步。
周问月从山上往下看去，再次见到了那一座雪白的城池。
虽然说是能看到地方了，但是目测还是有点距离要走的。
“你还是不能进寒城吗？”
她下“车”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
还？
许岱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但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刻意。
“最近有祭典。”他最后说。
然后，毫不留情地转过鹿脑袋，非常决绝地离开了。
周问月站在原地，目送着他和鹿的身影轻灵地没入深林当中，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祭典……难不成和他呆的那个神宫有关？
不得不说，这就值得一看了。
她想着，一边背起包来，往远处的寒城行进。
这时候的寒城，比起当年她到的那个寒城要更加繁盛一些。
周问月交完文牒，查验完身份之后，就去寒城抵押的地方抵押了一块人造宝石。
白泷地区产宝石，路边摊贩的小摊子上一把一把的都是稍劣质的宝石饰品。
她拿出来的也不是做得非常惹眼的那种，只能卖到一个相对适中的价格，虽然说这样子似乎也不是很道德，但她身上现在属实身无分文。
出门右转，寒城驿站住店，然后，她在集市周围打听了一圈。
最近要举办的这个祭典，恰好是为了阎罗天准备的，祭司台从雪山中的神宫里请出神来，给某样宝器施法，然后，让人带着这样宝器躲进山里。
随即，寒城组织参与者进山，猎取这样被神祝福的宝器，拿到宝器者，便被视为阎罗天的勇士。
不过这活动历年参与者大多是寒城里的贵族豪绅，不会对人手下留情，往年举行这样祭典的时候，那个带着宝器的人要么会被远程直接射杀，要么也会受很严重的伤，所以这事通常是给奴隶来做的。
只要他们的宝器没被拿走，就可以获得自由身。
周问月听的直咂舌。
此时她作的是一幅男装打扮，坐在露天的酒馆里，正端着手里的酒杯和旁边聊天的白泷人干杯。
一个有些眼熟的影子走了进来，周问月用余光一扫，见竟然是那时候的刀疤瞎子。
“那女人后来去都护府告状了吗？”她听见有人问那个刀疤瞎子。
“没听说。”刀疤瞎子在周问月旁边的座位落座，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酒，含糊的白泷话听起来极为粗野，“喜欢那种孬货的女人，也没这个胆子来找麻烦。”
周围随即传来一阵哄笑，估计都是和这个刀疤瞎子认识。
“你那个任务嘛，做得怎么样？”又有人问刀疤瞎子。
“不怎么样。”刀疤瞎子说，“那崽子太狠了，看着吓人，不过上面说，这次祭典……”他比了一个杀头的手势，“总逃不掉了。”
周问月扯了扯嘴角，咚的一声放下酒杯，然后起身，路过了刀疤瞎子的桌子。
她宽大的袖子里掉下了一枚纽扣大的黑色圆片，骨碌碌地滚进了桌下。
轻型驱兽烟雾弹，同时有催泪的效果。
她结完账，快速离开现场，踏进集市拐角的时候，听见酒馆里爆出一阵混乱的骂声：“这是什么东西？我的眼睛——”然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周问月在心里轻轻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想，自己眼光明明就很好，许岱可不是什么孬货。
这人自己眼瞎，偏偏还不觉得，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