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激动……”
坐在蔚蔚对面的许倾讼，颤颤巍巍着伸出手来，试图从她的手下，抢救回那些布满褶皱的报告单。
“这些可是要交给警方的证据，要是弄坏了……”
“不会。”蔚蔚抽了抽鼻子，将那些被揉搓成团的纸张，重新按压铺平，收拾整齐之后交给了许倾讼，“我有分寸，不会把这些关键证据弄坏的。”
话虽如此，可她仍旧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两行清泪滚下，在她光洁的皮肤上留下痕迹，蔚蔚接过了许倾谰递来的纸巾，在自己的脸上随意抹了两下。
见着她仍从泪腺中源源不断流出的液体，许倾谰有些担心，“没事吗？”
蔚蔚摇头，除了些许的鼻音之外，听不出来其它的异样。
“没事，不用管我，只是单纯想流眼泪而已。”
许倾谰知道她要强的性格，便没再继续问下去。
他的目光转而落到许倾讼手中的资料，“倾讼，你把这些东西整理一下，一会儿全部送到警察局，我已经跟罗队提前打好招呼了。”
许倾讼见状，点头回应，“我知道了哥。”
他面前的那杯冰美式没喝完全，还剩下半杯的咖啡，和被浸泡透棕的冰块。
许倾讼取过一旁的清水漱了漱口，随即便将那摞资料，塞进了自己的公文包中。
“那就先不耽误时间了，我先去警察局。如果跟罗队那边，还有什么其它事情的话，我再电话联系你。”
他将手机放在耳边，跟许倾谰做了一个联络的动作之后，便离开了这间咖啡馆。
大门推开的风铃声再度响起，蔚蔚被激荡起了回忆，她侧头看向窗外。
紫藤花条垂在空中静止不动，看起来，像是许久未刮风了。
“要不要去洗一把脸？”
许倾谰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脸颊上划了两道，“一会儿出门被风吹干，这些紧绷在脸上，会很难受的。”
蔚蔚早已经止住了眼泪。
她的视线浅浅收回，先是停在了他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指甲上。
许倾谰的甲床形状很好看，尽管蔚蔚没有做过美甲，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可她对于美的感知，却是来自天然的。
不仅如此，他的指甲下端，还连带着白色的小月牙，粉白衬托之下，也倒是显得赏心悦目。
蔚蔚再度调整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他的眼睑下方。
“听起来，你好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她浅笑着开口，“可我想象不出来，你落泪的画面。”
“这有什么想象不出来的。”
许倾谰声音轻飘飘的，他抬眸望向蔚蔚上方的天花板，像是在回忆很久之前的事情。
“我又不是没有哭过，谁规定的男人不可以掉眼泪？”他放下手指，在桌面上来回敲击着，“流泪是一种宣泄情绪的方式。伤心、难过、愤怒是可以流泪的，兴奋、幸福、激动自然也是可以的。”
他耸了耸肩，“当然，就算是单纯想要流泪排毒，也没人能够管得着，这属于个人自由。”
这一番说辞，来得风趣又突然。蔚蔚被他这么一搞，心情倒是显然好了不少。
她嘴角微微上扬，“那你还记得你哭的样子吗？”
“我印象最深的，”许倾谰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大概是我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吧……”
手捧咖啡杯，许倾谰给蔚蔚讲述了，关于那个夜晚的故事。
临安的酷暑，比周边的所有城市都要来得更早一些。
在响铃之后迈出考场的许倾谰，并不像他周边的同学那样——来不及放下身上的书包，直接抓过身旁三五好友，马不停蹄地转移到KTV，准备无缝开启狂欢派对。
穿着简单白色短袖的他，从书包的夹层中取出了五毛钱，走到离考点学校最近的小卖部，买了一根老冰棍。随后便倚靠在门框旁，趁在烈日烤化之前，把它全部吃掉。
紧接着，他便走到了停放自行车的区域。
开锁，放锁，上车，蹬车。
十八岁的许倾谰，背着书包骑着自行车，平常到就像是结束往日的学校课程般那样。
他蹬着自行车，穿过了有人争相拍照留恋的学校街道，穿过了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的商业片区，随即转入静谧，骑进富人区。
家里没人。
这个时间，许千仞还没有从集团里下班。而许倾讼，则是因为学校当考场占用，他在高考阶段享受了短暂的假期，此刻正和朋友相约在外面玩乐。
说不定某个KTV的狂欢派对，可能就有许倾讼的参与——许倾谰是这么想的。
他走回自己的房间，将只装了考试必需品的书包，平放在桌面上。
走进浴室，将身上燥热所出的潮汗全部冲洗干净后，许倾谰换上了宽松的居家睡衣，脸朝下地扑倒在了床上。
他只想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睡觉，他哪里都不想去。
连续几月的熬夜学习，让许倾谰在接触到柔软床面的一瞬间，便沉沉陷进了梦乡。
等到他自然睡醒的时候，起身便看到了坐在自己书桌前的许千仞。
“干什么？”
迷迷糊糊的许倾谰正在揉搓自己的双眼，他的声音也变得黏黏糊糊的，“有什么事吗？”
许千仞的胸前还打着领带，看起来，应该是刚刚结束完应酬。
他的胳膊搭在许倾谰的椅背上，“考试结束了？”
许倾谰不明不白，“嗯，你昨天就已经问过我一次了。”
被暗讽的许千仞，似乎是没察觉出他话里更深的意思，他点了点头，“考得怎么样？”
家长总是会在各种各样的考试后，精准踩到孩子的雷。
许倾谰也早已见怪不怪了，他已经从睡梦中完全地清醒了过来，习惯性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
“也就那样，会的都写了，不会的也都编上去了，老师说的知识点都尽可能地往上套了。”
他全身心投放在活动自己的筋骨上，“成绩考出什么样我不在乎，只要能上我想上的专业就可以了。”
“你想上什么专业？”
听到这个问题，许倾谰浑身一震。
他抬眼看向许千仞，眸中却满是难以置信。
“在高考报名之前，我就有跟你说过吧？”他活动到一半的手掌放松，在床面上摊开，“学美术，我想学岩彩画。”
似乎是早就察觉到他会这么说，许千仞摇了摇头。
灯光昏暗，坐在床上的许倾谰，根本看不透他的眼神。
“学美术是没有出路的。听爸爸的，志愿填报都选择经济和商管方面的，这样毕业之后，就能帮着辅佐集团了……”
“爸？”
许倾谰歪着脑袋。
十八岁的少年出落得标致，他眼中盛满的是背叛与不解。
“您答应过我的。”
他的双手，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紧握成拳。许倾谰浑身发颤，他连开口质问许千仞，都仿佛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您说过，只要我在报名的时候选择普通类，不选艺术类，高考后的志愿就任我填报……”
他嘴角带着浅浅的、苦苦的笑，“是这样吧？”
许倾谰的书桌上，还放了一张薄薄的纸，那是他在学习之余随手画的素描。
铅笔起图略显草率，但画面整体的构图与技艺，却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许千仞将那张纸举了起来，故作端详。
“是这样的，而且你画画确实很好，像是很有天赋的样子，这一点爸爸承认。”
许倾谰没有说话。
他在等着他的转折。
“但是，你也要理解爸爸。”
一切都按照许倾谰所想的，许千仞原封不动地将他的转折呈上，“我们和普通的家庭不一样，爸爸不敢把产业放到陌生人的手里，这就只能……”
“只能用我的梦想，去填补你的产业漏洞，是这个意思吗？”
他眼中已经晕染出了几分湿润，许倾谰的声线隐约颤抖。
“所以，我只是你用来延续家大业大的工具，是吗？所以，你先前答应过我的所有事情都是假的，对吗？”
许千仞叹了口气，“我都是为了你好。”
又是这句话。
可笑至极。
许倾谰不想跟他再掰扯下去，他只想要一个最终的结果。
“如果我一定要报考岩彩画呢？”
“孩子，你未来的路还很长。”许千仞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给他留下了一段模棱两可的回复，“你首先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这样，爸爸才不会做让你后悔的事情。”
许千仞说完这些话，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在出门之前，他将手中的那副素描画，沿着边线折叠整齐，而后便丢进了门口的垃圾桶中。
许倾谰赤着脚下了床，他紧跟在许千仞的身后，把那张画从垃圾桶中又救了出来。
画面展开，两颗水珠滴落在了上面。
他哭了一整夜。
“后来呢？”
蔚蔚听得入了神，“你爸爸没有跟你道歉吗？”
“怎么会？”
许倾谰轻笑一声，“后来的事情，就是你现在知道的样子。我高考志愿填报了工商管理，但出国读研的时候，却是跨专业去了工艺美术。我爸一怒之下，就把我踢出家门了，然后就发展到了现在。”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又渐渐敛了起来。
“或许，我爸是觉得我没希望了，所以在倾讼也想跨专业读研的时候，他执意让他本专业继续深造，这才有了现在的许倾讼。”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或许能活得更加自在一些吧……”
许倾谰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便响起了信息的提示音。
蔚蔚好奇，也伸过头去一起查看。
许倾讼：[资料已经提交。]
许倾讼：[罗队说，准备重启案宗，重新调查。]
坐在蔚蔚对面的许倾讼，颤颤巍巍着伸出手来，试图从她的手下，抢救回那些布满褶皱的报告单。
“这些可是要交给警方的证据，要是弄坏了……”
“不会。”蔚蔚抽了抽鼻子，将那些被揉搓成团的纸张，重新按压铺平，收拾整齐之后交给了许倾讼，“我有分寸，不会把这些关键证据弄坏的。”
话虽如此，可她仍旧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两行清泪滚下，在她光洁的皮肤上留下痕迹，蔚蔚接过了许倾谰递来的纸巾，在自己的脸上随意抹了两下。
见着她仍从泪腺中源源不断流出的液体，许倾谰有些担心，“没事吗？”
蔚蔚摇头，除了些许的鼻音之外，听不出来其它的异样。
“没事，不用管我，只是单纯想流眼泪而已。”
许倾谰知道她要强的性格，便没再继续问下去。
他的目光转而落到许倾讼手中的资料，“倾讼，你把这些东西整理一下，一会儿全部送到警察局，我已经跟罗队提前打好招呼了。”
许倾讼见状，点头回应，“我知道了哥。”
他面前的那杯冰美式没喝完全，还剩下半杯的咖啡，和被浸泡透棕的冰块。
许倾讼取过一旁的清水漱了漱口，随即便将那摞资料，塞进了自己的公文包中。
“那就先不耽误时间了，我先去警察局。如果跟罗队那边，还有什么其它事情的话，我再电话联系你。”
他将手机放在耳边，跟许倾谰做了一个联络的动作之后，便离开了这间咖啡馆。
大门推开的风铃声再度响起，蔚蔚被激荡起了回忆，她侧头看向窗外。
紫藤花条垂在空中静止不动，看起来，像是许久未刮风了。
“要不要去洗一把脸？”
许倾谰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脸颊上划了两道，“一会儿出门被风吹干，这些紧绷在脸上，会很难受的。”
蔚蔚早已经止住了眼泪。
她的视线浅浅收回，先是停在了他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指甲上。
许倾谰的甲床形状很好看，尽管蔚蔚没有做过美甲，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可她对于美的感知，却是来自天然的。
不仅如此，他的指甲下端，还连带着白色的小月牙，粉白衬托之下，也倒是显得赏心悦目。
蔚蔚再度调整目光，最终定格在了他的眼睑下方。
“听起来，你好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她浅笑着开口，“可我想象不出来，你落泪的画面。”
“这有什么想象不出来的。”
许倾谰声音轻飘飘的，他抬眸望向蔚蔚上方的天花板，像是在回忆很久之前的事情。
“我又不是没有哭过，谁规定的男人不可以掉眼泪？”他放下手指，在桌面上来回敲击着，“流泪是一种宣泄情绪的方式。伤心、难过、愤怒是可以流泪的，兴奋、幸福、激动自然也是可以的。”
他耸了耸肩，“当然，就算是单纯想要流泪排毒，也没人能够管得着，这属于个人自由。”
这一番说辞，来得风趣又突然。蔚蔚被他这么一搞，心情倒是显然好了不少。
她嘴角微微上扬，“那你还记得你哭的样子吗？”
“我印象最深的，”许倾谰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大概是我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吧……”
手捧咖啡杯，许倾谰给蔚蔚讲述了，关于那个夜晚的故事。
临安的酷暑，比周边的所有城市都要来得更早一些。
在响铃之后迈出考场的许倾谰，并不像他周边的同学那样——来不及放下身上的书包，直接抓过身旁三五好友，马不停蹄地转移到KTV，准备无缝开启狂欢派对。
穿着简单白色短袖的他，从书包的夹层中取出了五毛钱，走到离考点学校最近的小卖部，买了一根老冰棍。随后便倚靠在门框旁，趁在烈日烤化之前，把它全部吃掉。
紧接着，他便走到了停放自行车的区域。
开锁，放锁，上车，蹬车。
十八岁的许倾谰，背着书包骑着自行车，平常到就像是结束往日的学校课程般那样。
他蹬着自行车，穿过了有人争相拍照留恋的学校街道，穿过了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的商业片区，随即转入静谧，骑进富人区。
家里没人。
这个时间，许千仞还没有从集团里下班。而许倾讼，则是因为学校当考场占用，他在高考阶段享受了短暂的假期，此刻正和朋友相约在外面玩乐。
说不定某个KTV的狂欢派对，可能就有许倾讼的参与——许倾谰是这么想的。
他走回自己的房间，将只装了考试必需品的书包，平放在桌面上。
走进浴室，将身上燥热所出的潮汗全部冲洗干净后，许倾谰换上了宽松的居家睡衣，脸朝下地扑倒在了床上。
他只想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睡觉，他哪里都不想去。
连续几月的熬夜学习，让许倾谰在接触到柔软床面的一瞬间，便沉沉陷进了梦乡。
等到他自然睡醒的时候，起身便看到了坐在自己书桌前的许千仞。
“干什么？”
迷迷糊糊的许倾谰正在揉搓自己的双眼，他的声音也变得黏黏糊糊的，“有什么事吗？”
许千仞的胸前还打着领带，看起来，应该是刚刚结束完应酬。
他的胳膊搭在许倾谰的椅背上，“考试结束了？”
许倾谰不明不白，“嗯，你昨天就已经问过我一次了。”
被暗讽的许千仞，似乎是没察觉出他话里更深的意思，他点了点头，“考得怎么样？”
家长总是会在各种各样的考试后，精准踩到孩子的雷。
许倾谰也早已见怪不怪了，他已经从睡梦中完全地清醒了过来，习惯性地扭了扭自己的脖子。
“也就那样，会的都写了，不会的也都编上去了，老师说的知识点都尽可能地往上套了。”
他全身心投放在活动自己的筋骨上，“成绩考出什么样我不在乎，只要能上我想上的专业就可以了。”
“你想上什么专业？”
听到这个问题，许倾谰浑身一震。
他抬眼看向许千仞，眸中却满是难以置信。
“在高考报名之前，我就有跟你说过吧？”他活动到一半的手掌放松，在床面上摊开，“学美术，我想学岩彩画。”
似乎是早就察觉到他会这么说，许千仞摇了摇头。
灯光昏暗，坐在床上的许倾谰，根本看不透他的眼神。
“学美术是没有出路的。听爸爸的，志愿填报都选择经济和商管方面的，这样毕业之后，就能帮着辅佐集团了……”
“爸？”
许倾谰歪着脑袋。
十八岁的少年出落得标致，他眼中盛满的是背叛与不解。
“您答应过我的。”
他的双手，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紧握成拳。许倾谰浑身发颤，他连开口质问许千仞，都仿佛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您说过，只要我在报名的时候选择普通类，不选艺术类，高考后的志愿就任我填报……”
他嘴角带着浅浅的、苦苦的笑，“是这样吧？”
许倾谰的书桌上，还放了一张薄薄的纸，那是他在学习之余随手画的素描。
铅笔起图略显草率，但画面整体的构图与技艺，却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许千仞将那张纸举了起来，故作端详。
“是这样的，而且你画画确实很好，像是很有天赋的样子，这一点爸爸承认。”
许倾谰没有说话。
他在等着他的转折。
“但是，你也要理解爸爸。”
一切都按照许倾谰所想的，许千仞原封不动地将他的转折呈上，“我们和普通的家庭不一样，爸爸不敢把产业放到陌生人的手里，这就只能……”
“只能用我的梦想，去填补你的产业漏洞，是这个意思吗？”
他眼中已经晕染出了几分湿润，许倾谰的声线隐约颤抖。
“所以，我只是你用来延续家大业大的工具，是吗？所以，你先前答应过我的所有事情都是假的，对吗？”
许千仞叹了口气，“我都是为了你好。”
又是这句话。
可笑至极。
许倾谰不想跟他再掰扯下去，他只想要一个最终的结果。
“如果我一定要报考岩彩画呢？”
“孩子，你未来的路还很长。”许千仞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给他留下了一段模棱两可的回复，“你首先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这样，爸爸才不会做让你后悔的事情。”
许千仞说完这些话，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在出门之前，他将手中的那副素描画，沿着边线折叠整齐，而后便丢进了门口的垃圾桶中。
许倾谰赤着脚下了床，他紧跟在许千仞的身后，把那张画从垃圾桶中又救了出来。
画面展开，两颗水珠滴落在了上面。
他哭了一整夜。
“后来呢？”
蔚蔚听得入了神，“你爸爸没有跟你道歉吗？”
“怎么会？”
许倾谰轻笑一声，“后来的事情，就是你现在知道的样子。我高考志愿填报了工商管理，但出国读研的时候，却是跨专业去了工艺美术。我爸一怒之下，就把我踢出家门了，然后就发展到了现在。”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又渐渐敛了起来。
“或许，我爸是觉得我没希望了，所以在倾讼也想跨专业读研的时候，他执意让他本专业继续深造，这才有了现在的许倾讼。”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或许能活得更加自在一些吧……”
许倾谰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便响起了信息的提示音。
蔚蔚好奇，也伸过头去一起查看。
许倾讼：[资料已经提交。]
许倾讼：[罗队说，准备重启案宗，重新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