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越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越有可能发生。

    我第一次听说“墨菲定律”这个理论是在九岁的夏天。那年夏天格外炎热,我至今还记得炽热阳光照在皮肤上的温度,还有萦绕在空气中淡淡的烧肉味。

    经过一天的艰苦训练,累成狗已不足以形容我们几个的状态。不知是谁提议下山买冰棍,面对凉滋滋的甜蜜诱惑,我们四个小孩当即从训练场溜了出去。

    下山的路很长很不好走,平常状态全满也要走半个小时。可当天凭着对冰激凌的渴望,我们只用了四十分钟就下了山。

    跑向小卖部的路上,我看到一个小朋友正嚎啕大哭,地上是一摊还没化开的冰激凌。我心想自己可得小心,千万不能像对方那么冒失。

    祸根就此埋下。

    买好甜筒,我舔了第一口。

    啪叽!

    舌头似乎太过用力,将垒在一起的三颗奶球顶了出去,只留一根蛋托。

    安卷告诉这是墨菲定律:最坏的情况,往往最有可能发生。他推着眼镜装B的样子格外欠揍,但我一向盲目崇拜他的知识渊博,所以没有揍他。我选择了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李书阳,揍他一顿后抢走了他的抹茶冰糕。

    这一天,我和他都对墨菲定律印象深刻。

    所以,当我看见从灌木里钻出来的不是野兽而是人之后,自己并没有太过惊讶。

    “彼得?”我把托尔的脑袋按回斗篷,迅速调整情绪,“你怎么在这儿?”

    他没搭理我,四下转了转好像在找人。

    “他在哪儿?”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提着剑朝我逼近。

    为什么不管是人是龙都喜欢问一些不知所云的问题?

    “谁?”

    “你的情人!”彼得怒吼一声,“你背着我跟他私会多久了?”

    我这才想起自己前几天单方面跟他分了手。

    “我不喜欢你不代表我喜欢上了别人,我没有和别人私会。”我放缓语调以免更加激怒他,“不过你可以过个三年左右再来问我,到时候我可能就喜欢你了~”

    “婊|子!”他啐了一口,看起来更加生气,“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不够好!没想到是你这个贱|人变心!”

    “哇哦,注意措辞兄弟。”从小到大敢这么骂我的人没几个,但碍于游戏规则我还不能对此进行反击,“你妈妈没教过你对待女性要礼貌温柔吗?”

    “看着我对你言听计从的样子你一定很得意吧,MD。不行,你一定要为愚弄我付出代价!”

    寄居在宿主身体后,身为灵魂体我能以第三者视角客观回顾每一段记忆。像佐拉和彼得的相处,虽然每段记忆都闪着粉红泡泡,但在我眼里其实并不美好。彼得完全没有对佐拉言听计从,言语间总是带着莫名的自大。

    我以为他只是个虚荣自大的普通士兵,有点大男子主义但本质善良。可没想到他的性格居然如此偏激,一言不合就要打要杀。

    我躲过他挥过来的剑。

    这种情况总应该可以正当防卫了吧。

    然而还没等到丘比缇回应,托尔突然冒头,直接把彼得烧了个干净。

    他还冲地上的灰烬呲牙。

    ……?

    事情发展太快容我缓缓。

    ……终究还是发生了最糟的情况……

    我将托尔塞回斗篷,大脑疯狂运转。

    彼得所站的位置连草地都被烧焦,像极了我刚醒来时所处的那片焦地,连同空气都成为灰烬。在葱郁的森林中,这块黑色十分明显,即便用树枝掩藏也只会欲盖弥彰。

    士兵失踪,军队肯定要派人搜寻。这里离营地不算远,一旦搜过来,这处异常一定会被发现。龙焰伤害特征明显,一看便知。知道附近有龙后,军队必然加大警戒,如此一来,托尔难免暴露。

    所以,我得想一个让军队不会派人搜索彼得的方法。

    他不能失踪,而是得死。还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最好有个明确的凶手。

    既要有作案动机又要有作案时机,我实在找不到比自己更合适的人选了。而且严格来说,彼得的确因我而死。

    我要去做那个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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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彼得士兵因为你私会别人所以要杀你,争执中却被你刺中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我没有私会别人,将军。是彼得听信传言误会了我。”我跪在地上,捂着左肩。

    虽然计划当这个凶手,但我并不想真的去死,所以整个过程得换个说法。

    从林子里回来后我首先找到奥罗拉,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她。她坚决反对我去自首,并且难得冲托尔发了火,但最后还是妥协在我的保证和恳求下。我和她商量好,一旦被判绞刑,她一定尽全力把我保下,等到王城再想办法逃走。

    “你如何刺伤的他?”布莱德将军换了个坐姿,上下打量我。

    “用这把短剑,将军。这是公主赠我的礼物,我一向随身携带。”我将短剑呈上,上面沾着我左肩的血,“彼得突然向我挥剑,我只能拼死抵抗,然后……”

    我收住话头,撇头哽咽。眼泪唰唰往外冒,但就是死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

    这种倔强式哭泣法我常常用来逃避责任。以前做错事被老爹逮到,其他几个都是拼命撇清关系,只有我面对指责毫不辩解,只是默默流泪,从而令老爹怀疑自己的判断产生负罪感。

    这招我用了四年,屡试不爽。

    布莱德将军是一名久经战场的大将,也就是说,他不怎么和女人打交道。见到受了伤默默流泪的女人,一定会激起他的同情心,起码不至于当即斩杀我。

    “如果真像你所说,是彼得士兵先对你进行攻击,那么我这里也会适量减刑。”果不其然,布莱德将军收起咄咄逼人的架势,“啧,医师呢,怎么还没来?”

    “报告将军,汤姆士兵与托尼士兵带到。”帐篷外传来声音,接着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人。

    汤姆和托尼是彼得的好友兼室友,在这场判决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荣耀!”他们高声向布莱德将军行礼,由于太过紧张最后的尾音有点抖。

    “荣耀。”布莱德将军草草回了个礼,示意他们站到一边,“关于彼得士兵今早独自出门你们是否了解,还有他和这个女仆的关系,你们是不是也知晓?”

    “昨晚彼得说要给佐拉,啊,也就是这个女仆点颜色瞧瞧,所以今早追着她离开了。”黄头发的汤姆说,顺便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可没想到她这么狠心把彼得杀了。”

    “彼得和佐拉是情侣,这我们都知道。可前几天他跟我们说自己被甩了,我们以为他忙于猎龙冷落了对方,可没想是因为这个女人有了野男人。”黑头发的托尼更显冷静,但他看向我的眼神也恶意满满,“要不是我那天看她偷偷溜出营地,还不知道她有了新情人。”

    “所以你跟着我并且亲眼看到我和别的男人约会。”我冷冷瞥向托尼,“好啊,那你告诉将军那个男人是谁。”

    “……我哪里有功夫跟踪你。但你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花,一看就是别的男人送的。”托尼拔高音调,“你怕彼得报复所以下手杀了他,恶毒的女人!”

    “将军,我承认托尼所说不假,我的确偷偷离开过营地。”知道对方掌握的信息,我也编好接下的说辞,“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公主。您和战士们为了对抗恶龙都十分辛苦,艰辛中难免对个人卫生稍显懈怠。我那天出去是为了给公主摘花,让她闻闻花香。”

    此话一出,帐篷里的士兵都有些红脸,布莱德将军也难掩尴尬的咳了一声。

    “当然,公主和我都明白这是您们为了斯利皮尔做出的牺牲,所以公主才让我偷偷出去摘花。”我顿了顿,意识开始有些模糊,“没想到居然被人歪解成……是佐拉欠考虑。”

    “公主是千金之躯,我们太随便。”

    “将军,您不能——”

    “我可怜的彼得居然因为这种事……我很后悔……”好像血流的有点太多了,头越来越晕,不过好在我想说的话只剩最后一句,“如果知道他是被人误导才来杀我,我就不应该反抗,也不会失去他……”

    之后,意识堕入黑暗。

    丘比缇正坐在床上等我。

    “你这么做太冒险了,安岚。”他的眉毛又皱在一起,像个小老头。

    “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摆摆手,肩膀的位置还在隐隐作痛。

    好久没受伤,冷不丁捅一下还挺难受,果然最近过的太安逸连这点伤都唧唧歪歪起来。

    “那条龙真是不祥之物,吾辈早就提醒过——”丘比缇又摆出那副要讲大道理的表情,我赶紧制止。

    “我刚刚可是差点把肩膀都捅穿了,虽然我是灵魂体,但痛感可是和身体连在一起的。”我瘫倒在床,“求你让我歇一会儿,毕竟咱们下次再见面可能隔不了多久。”

    他不说话,对我进行无声谴责。最后叹了口气,坐到我身边。

    他用手盖住我的头,一股暖流从他手心流出。我整个灵魂浸在这股暖流中,肩膀的疼痛消失不见,身体充斥着满足和幸福感。

    “好吧,谁叫吾辈是你的小天使,照看你自然也是吾辈的责任。”丘比缇的声音好像隔着厚厚的棉花,但男性低沉的嗓音却被衬的更加性感,“休息吧,吾辈会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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