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酒的味道确实不错,但程漾喝了一半就有点饱了,喝不下去了。

    于是裴亦舟把自己手上的这罐喝完,扔了垃圾桶,又把她剩下的解决了。

    至于到后来还有什么,程漾就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探进裴亦舟的衣摆时,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了她的颈侧。

    混乱之中,睡裙的拉链被打开。

    面前的人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轻喘着气问她:“想先用什么?手还是别的?”

    程漾放软声音回他:“我都想要,不可以吗?”

    两种之前都尝试过了。

    裴亦舟没拒绝。

    几步路被人抱着走到床边后,程漾突然想什么似的,小声问:“……那个呢?”

    “刚下楼买了。”

    ……

    凌晨三点,从浴室洗完澡出来一段时间后,程漾稍微清醒了些,发觉他们睡在了客卧,自己身上的睡裙也换了条。

    困得睁不开眼,但模糊地看到站在床边的人,好像在摆弄着什么。

    裴亦舟没发现她醒了,手上继续解着扣子换衣服。

    觉得麻烦,他也没去外面的浴室了。

    扯着下摆脱了睡衣后,劲瘦的腰身露了出来,额前的碎发也被弄得有点乱。

    程漾本能地喊了一声:“裴亦舟……”

    声音很小,几乎像是没有说出来,裴亦舟却听到了。

    也没管刚被程漾拽着弄掉的上衣扣子了,他第一时间弯腰亲了下她,而后撑在床边,视线落在她脸上,温柔地问:

    “疼?还是哪不舒服?”

    还亮着灯呢,程漾被他这么看着,这时候突然不好意思起来,脸颊白里透着红。

    “不是。”

    她从被子里爬出来,搂住了裴亦舟的脖颈,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我想你和我一起睡。”

    被她弄着,裴亦舟根本没办法动作。

    “行。”

    他拍了下程漾的背:“那先让我进去。”

    “不要。”

    程漾却不愿意松手,又贴紧了他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刚亲密完的缘故,总觉得他身上更加让人安心。

    裴亦舟只好就这么别扭的姿势上了床。

    睡进来之后,程漾才稍稍松了下手。

    裴亦舟明白过来了:“故意的?”

    程漾趴在他肩膀上,带着点还没睡醒的意味,懒懒地回答:“嗯!”

    还挺理直气壮。

    裴亦舟拿她没办法,只能由她去了。

    只是这么一对话完,两个人又都精神了些。

    床头的台灯开着最低的亮度,柔和的光落在他们之间。

    在程漾又一次试图拽他裤子时,裴亦舟低头咬了下她的嘴唇,轻声问:“再来一次吗宝宝?”

    半梦半醒之中,程漾迷迷糊糊记得最后裴亦舟好像唱了歌哄她睡觉。

    一首很熟悉的歌。

    这一次直接到了中午。

    在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时,程漾下意识地向上扯了被子盖住了头。

    直到听见室外裴亦舟和李云霁打电话的声音。

    “弟弟,你在家吗?在的话中午一起吃顿饭?”

    “在。”裴亦舟回应:“但今天不行。”

    “怎么不行?哦,小学妹昨天过来了是吧?那你叫上她一起啊,我就是想请她吃,挑个正式点的地方,稍微收拾收拾。好歹也谈了这么久了,你都去别人家吃过了,我们这边不请人不是不礼貌?”

    “噢。”裴亦舟淡淡应了一声。

    “那你现在过来我这边,还是我过去?”

    在程漾和李云霁都以为他要答应时,他又挺欠揍地回了句:“不了。”

    李云霁:“……”

    “下次再说吧。哥,我还有事,挂了。”

    李云霁最后一句怒骂的话还没说完,就这么被即时掐断了,语音仿佛还回荡在客厅里。

    裴亦舟也没在意了,他哥自己会调理好的。

    挂了电话后,他进了卧室,刚把窗帘拉上了些,转身就正好对上程漾的目光。

    她没说话,只看着裴亦舟走到自己身边,才小声问:“你昨天是不是给我唱歌给我听了?”

    话里还有困意,没完全醒透。

    裴亦舟把刚给她拿的衣服放在了一边:“什么歌?”

    像是不知道似的,他说得很平常。

    在程漾都差点要怀疑自己的记忆时,忽地瞥到他笑了下。

    他才是故意的!

    程漾下意识地掀开被子起来,只不过刚伸出手来,就被裴亦舟抬手制止了。

    “是,可以了么?”他回答了前面的问题,又咳了下说:“先把衣服穿好。”

    程漾看到他耳朵红了,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哦。”

    要是再来一次,她也差不多要走不了路了。

    没自制力看着她换,裴亦舟转身去了洗漱间。

    程漾穿好后,跑过去抱住了他。

    镜子里穿着同款情侣居家服的人紧贴在一起。

    “那你再唱一遍那首歌,好不好?”

    身后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裴亦舟无法忽视。

    挂好毛巾后,他转过身来,和程漾面对面,抬手掐了一下她的脸,反问:“同频?这首?”

    听到歌名,程漾的语气掩饰不住欣喜:“你知道了?”

    一小时前,阿迟给裴亦舟打了电话。

    当时他刚醒过来,怕吵醒程漾,他边往卧室外走,边问那边有什么事。

    阿迟的声音这才透过手机听筒传来:“前不久我碰到程漾妹妹出来旅游了,我们还聊了天。”

    打趣似的语调,却裴亦舟莫名紧张起来,他尽量保持着平淡问:“聊了什么?”

    “聊了挺多。”

    裴亦舟:“……”

    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的点,阿迟开始得寸进尺起来:“咱们老规矩,一来一往,想知道的话,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不想回答那就算了吧,我也不为难人。”

    阿迟啧了一声.

    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但裴亦舟还是答应了:“……可以。”

    得到肯定,阿迟笑起来,直说了:“说话算话啊。行,那我告诉你了,其实就是你之前写的那首歌,程漾妹妹在刚发的时候就听过了,她来找我问是谁写的,说她很喜欢。”

    “好了,我说完了,到你了。你就说说你怎么就确定程漾妹妹是以后那什么……哦,相伴一生的人了?这点我们兄弟都挺好奇的。”

    “别拿缘分来糊弄噢,说点有诚意的,说不定我回头就转述给程漾了。”

    衣角被人扯了扯,裴亦舟回过神来。

    程漾还站在他身边,等着回答。

    没把后面他和阿迟对话的内容告诉程漾,只言简意赅地说:“嗯,阿迟和我说了。”

    程漾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那我想再听一遍。”

    裴亦舟就这么站在离她半米不到的地方,和她对视着,什么设备也没拿,清唱给了她听。

    -

    知道程漾回来后,游佳赶过来找她,没在她家里找到人,问了才知道她和裴亦舟都在周知让家,于是游佳又来了这边。

    几个人许久聚在没一起,决定通宵玩一把。

    本来只有他们四个,但周知让又突然提出,人多才好玩。

    在喊了时序、李云霁和谈姝加入之后,又问他们还有没有其他想叫上的朋友。

    程漾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曲初微。

    她是回家了后才得知——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曲初微一直在帮忙照顾着爷爷奶奶。

    虽然对方说是因为爷爷奶奶也帮了她不少,但程漾心里依旧很感激。

    此外,她也确实觉得曲初微是自己的朋友。

    一屋子人到齐后,已经是晚上了。

    游戏开始前,各司其职做着准备工作。

    程漾完成了自己那部分任务后,去了沙发上休息。

    坐下后才发现,曲初微就在她旁边。

    她穿了件淡粉色的羊绒大衣,内里是白色衣裤,头发扎成低丸子头,整个人显得有些温和。

    程漾是第一次在她身上看见这种暖色调,所以一开始还以为坐在这儿的是姐姐。

    现在意识到认错人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其他人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依旧忙活地走来走去。

    室内热热闹闹,反而衬得她们两个格外安静。

    程漾不是冷场的性子。

    没多久,在她忍不住想要说话时,曲初微先开了话题:“奶奶说你在准备考研。”

    以为她会聊些有关今晚游戏的话题,却没想到是问自己。

    程漾愣了下,很快又点了点头:“嗯,是在准备。”

    曲初微又问:“你报的什么专业?”

    “就和以前一样的。”

    说完,两人再一次陷入无声状态。

    大概过了五分钟,曲初微终于能够做出挺随意的模样,才提醒她说:“明年沈老师那会有名额。”

    尽管这点裴亦舟之前就告诉她了,程漾还是欣喜了下:“你帮我问了?”

    “不是。”曲初微看向了窗外,脸上微微发热,努力用向来平静的语气说:“不经意之间听到的而已。”

    程漾笑了起来:“那也谢谢你啦。”

    道完谢,她又说:“不过知道这个消息后,你不高兴吗?”

    曲初微看向她:“高兴什么?”

    程漾眨了下眼:“你又有势均力敌的对手了。”

    开完玩笑,怕被人说厚脸皮,她立刻就准备收回。

    毕竟她们原来的水平虽然是差不多,但这些年自己在各方面的专业训练都有缺少,所以现在说势均力敌还是早了些。

    不过没想到的是,曲初微却意料之外地很短暂地笑了笑,回她说:“好,那我等着。”

    程漾的目光微怔了下。

    没给她们继续讨论下去的时间,一桌人很快围着坐好,开始了游戏。

    都是常见的聚会游戏,输了的惩罚选择真心话大冒险就行。

    因为彼此之间熟人,也没谁别扭内敛,没一会儿,室内就热闹了起来。

    只是在座的都是常年玩这些的,有人输确实是挺困难的事。

    因此一直到差不多半小时后,才出现了第一个惩罚。

    周知让先兴奋起来,手上拿着卡牌:“游佳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

    游佳往旁边靠在了程漾身上,回答说:“真心话,懒得动了。”

    “行,那你抽吧。”周知让把真心话的卡牌递给了她,游佳随便摸了一张。

    【你最近感觉到愧疚的事是什么?】

    游佳轻呼了一口气,脸上神色微微变化了些。

    其他人除了时序可能看不出来,但程漾察觉得到。

    她正想着问周知让能不能换个别的,就当作是热身了,游佳却忽地看向了她,眼眶有些红。

    没等程漾张口问,游佳很快看向了前方,收起了情绪,按照问题回答:“最近感到愧疚的事……”

    程漾听到她说:“是朋友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陪在她身边。”

    其他人以为她说的是男朋友,也没想太多,很快过了这环就继续下去了。

    等到旁边的声音大了些,程漾才凑过来拍了拍游佳的肩膀,问她怎么了。

    被她这么一问,游佳眼里闪出点泪花来,但依旧条理清晰地问她:“你之前退学后去草原旅游那次,是不是一个人去的?因为你……”

    抑郁症几个字她说不出口,她停顿了下,只能说:“因为你状态不好,不想让人知道。”

    游佳是在刚才,看到程漾拿着相机感兴趣地对周围拍了挺久,才想起自己很久以前问她的问题。

    她问过程漾挺多回,为什么去草原那次不叫上她,也没发照片给她看。

    为此她还谴责过程漾几次,虽然只是开玩笑,但现在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游佳瞬间就自责了。

    程漾很多次在她无助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然而她却没有。

    “是状态不好。”

    程漾搂住了她的肩膀,没否认,又继续道:“只是我当时的情况下,就算告诉了你也没有用的。你知道了会担心我,也没办法解决,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而如果我看到你担心,我会感觉更加糟糕。”

    “所以这和你没关系的,佳佳。你做的,就已经是我觉得最好的了。”

    因为比程漾大了些,游佳很少在她面前露出这样伤情的神色。

    “真的是这样吗?”

    不过好在程漾知道她是外表看着直爽,其实内心很细腻的。

    程漾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地回答:“是!”

    把游佳安抚好了,正好两个人聊完,程漾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阿迟发来的。

    他们就是在上次一起讨论了哪家汉堡好吃后,加了联系方式,只是后来一直都没怎么聊过。

    程漾更意外的是,这次对方发消息过来,是和她说早上他和裴亦舟交谈的事。

    简单陈述了下大概,阿迟最后问她:【你想知道他回了我什么吗?】

    程漾往旁边瞥了眼,没让裴亦舟看到,迅速回复:【想!】

    不过裴亦舟也和她说过,阿迟他们有自己的规则,喜欢互相交换着问问题。

    于是程漾又问:【那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我尽量告诉你】

    阿迟发了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回她说:【一来一往是对亦舟的,你当然不用】

    【他当时是这么回我的】

    【没遇到她之前,我可能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现在心里应该有一个比较模糊的答案——她让我想去做、能去做很多事情,去憧憬很多不一样的,所以只能是她】

    阿迟说完后,又吐槽他搞得这么深奥,弄得他更加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但程漾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明白了。

    因为她也是这样的。

    所有的游戏在凌晨结束。

    最后真心话大冒险的惩罚玩腻了,换成了喝酒。

    程漾就是在这时输了几局,比昨晚上还喝得多了些,以至于结束时已经有点站不住脚。

    裴亦舟拿了她的包,只手搂住了她的腰,让她好靠在自己怀里。

    “喝醉了?”

    “嗯。”程漾闭着眼睛,下意识地凑过去贴了下他的脸。

    裴亦舟选择背着她回家。

    不过出了门没多久,晚风吹着,散了空气,程漾的醉意就慢慢没了。

    她睁开眼,看到旁边还有许多凌晨选择出来压马路的大学生。

    程漾趴在裴亦舟的背上,指着一条小路,小声问:“走那条路,可以吗?”

    她指的路安全倒是安全,胆子大一点的往那走的也挺多,只是那边路灯破旧,照亮不怎么样,几乎约等于没有。

    “确定?”裴亦舟停下来,又问了一遍她的想法,“那边有点黑。”

    不过穿过了黑暗,就能很快抵达小区。

    “嗯。”程漾点了点头。

    “可以。”

    裴亦舟笑了下,回她说:“其实我也挺想走那条路。”

    后来的路走了多久,程漾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好像也没有很黑。

    他们两个在地上紧靠在一起的影子。

    反而印象更深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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