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曹焘问。

    “这样还不够?嫂子从未这样对过哪个男子,甚至这几日我想找她,她都因着苗周将我冷落到一旁。”宗政治冷笑。

    曹焘听了他的话,再联想一番今日进门看到的两人相处时的场景,心底暗自松口气,他了解韶珴,她定然不是因为看上了他才这样做,必然是有些他人不知道的理由才对。

    可话是这样说,看宗政治一直耿耿于怀的模样,他的心底多日来的不安仍旧在不断躁动着,像是提起察觉地动的小动物般想要逃走,却无路可逃。

    曹焘既带回了货和人的消息,几人自然也就不须继续在村子中留下去,不过第二日一早,车队就已经将行李收拾好,只待出发。

    众多的村民围在苗周身边不断的关怀不舍,殷殷嘱咐着他要听主子话、要勤干活、断不可贪生怕死……数十个人即便一人一句也足够嘈杂,可苗周却仍旧一直带着笑意回应。

    “装腔作势!”宗政治靠在不远处的马上边上冷哼,现在有了苗周的对比,他连曹焘都能勉强看得顺眼一些了。

    “娃子,小苗在这里不?”蹒跚赶来的老人走到他身边问。

    宗政治立马站直,看着已经佝偻到他胸口的老人,他哆哆嗖嗖的拄着一根破木头,另一只手里拿了一个刚烤好还冒着热气的红薯。

    “在,在里面。”面对老人,宗政治从小受到的礼教让他也无法横眉冷对,只为他指了地方。

    那老人却没有要上前去的打算,只将那红薯塞进了宗政治的手里,烫的他一个激灵,差点掉在地上,还是老人家一把接回来。

    宗政治红了脸,故作镇定的又把红薯拿到手里,不动声色的在左右手中倒腾降温。

    “我就不进去啦,人多,我一老头子挤不过去。他也未必愿意见我……”他最后半句话说得轻声,宗政治没听清是什么,一直坐在马车里不出声的曹焘却听见了,掀了车帘看过来。

    “不想见您?是有什么缘故不成?”

    曹焘挑眉,视线在老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他衰老的连皱纹都层层叠叠的脸上。

    “我似乎没在村子中见过你。”他说得肯定,叫宗政治也仔细观察起这人来,果然没有半分印象,不由得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老人看二人警惕的看着自己不由苦笑的也退后,蹒跚的步伐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我生下来就是村子里的人,不过因着这瘸腿是不常出门。来送送他,也只是为了报答当年他们母子对我的照顾。”

    “这么说,你当年是亲眼看着这母子两个逃到村子的?”曹焘问。

    那老人听了他的问话却不言语了,嘴紧紧闭上,眼睛又朝被人群牢牢遮掩的苗周的方向看过去,最后缓缓转身就要离开。

    宗政治还想听个明白,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胳膊,却被曹焘制止。

    “你这是做什么?明明你都问出口了,却不追根问底要个答案出来,那又有什么用?”

    曹焘没言语,看向他身后,他有感回头果然见蔚清嘉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

    “嫂子……”他闷闷不乐的叫了一声。

    曹焘也当即跳下马车,待蔚清嘉走过来就扶着她上了马车。

    蔚清嘉被他这动作弄得哭笑不得,好似自己是什么行动不便的人,可看着自从上了车就被拉着的手,也就假装没什么了。

    “刚刚我们就是想要问一个老人一些话,他走了,我没让他去追。”曹焘先开口将刚刚的事说了,他这些日子总是习惯这样,做了什么事之前或之后总要跟蔚清嘉说一下。

    蔚清嘉点头,今日是她葵水来的第一天实在难受,没什么力气的靠在他身上,将脸也埋进他的颈窝里去。

    “ 我倒是觉得,你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挺好的。若什么事都非要知道个答案,纠缠的过程就足够叫人厌烦了。”

    曹焘意外她说出这句话,毕竟以蔚清嘉从前的性子,她就很喜欢知道全部事情,从不喜欢被蒙在鼓里。

    可见她眼下难受的模样,他就不再作声,默默伸手将温热的大掌放在她的小腹处,她实在是瘦,最近几日更是不知为什么瘦的厉害,本来出发前合身的衣裳眼下穿着都觉得有些肥大。

    苗周和宗政治没上这辆马车,本来最大的那辆那车因着撞到山壁上而四分五裂,附近又没有卖马车的地方,只好分开坐原本装货物的小马车。

    倒是苦了宗政治,本就厌烦苗周,却还要和他一起在一个空间中相处。

    马车队一路平静的前行,朝着关押了货物的地方前去,其实按道理来说蔚清嘉进了冀州应该先去见巩康成一面,毕竟面上还是要过得去,但眼瞧着进冀州发生的事,向来去见面也是两厢生厌,倒不如不见。

    货物被关押的地方距离这个小村子不远,名叫辛港,可却并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港口,只是附近湖泊多罢了。

    金白早就在路上做了迎接,一路带着车队来到落脚的地方,见了蔚清嘉当即险些落下泪来。

    “娘子,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粗心大意,也不会让田大哥他们被人扣下……”

    “与你何干?人家明摆着要于我们作对,又哪里是你能左右结果的,只安心便是了。”蔚清嘉安慰道。

    金白点头,即便心中仍有内疚也不再多言语,只将众人引向早就收拾好的屋子叫几人休息,随后就退了出去。

    屋子是那种几间不大的屋子连在一起的,最中间最大的屋子毫无疑问是蔚清嘉的,但几人却对旁边紧挨着的两个屋子要住谁产生了争执。

    路慧语和禄蔓率先在蔚清嘉的支持下拿了行李住进了右侧的空屋,唯一能争取的左侧空屋三人都不想放弃。

    “嫂子,我晚上一个人睡会怕,若是离你近些会好许多的。”宗政治朝蔚清嘉撒娇。

    曹焘在一旁冷嗤:“若实在是怕现在回幽州也来得及。我住这里,夜间有什么危险我还能及时赶到。”

    “这话说得,夜里也不是没有护卫巡逻了,最大危险怕不是另有其人吧?娘子,我就不同了,您这几日亲自教导我,我的听话您是知道的。”苗周笑着道。

    曹焘听得心头冒火,在蔚清嘉面前却还是要强颜欢笑,只看着蔚清嘉听她的答复。

    “就你吧。”她纤细的手指指向苗周,叫苗周忍不住一笑,拎着行李暗含挑衅的看了仍旧站在原地的两人一眼就进了屋子。

    曹焘不可置信的看着蔚清嘉却没得到回应,眼看着人转身进了屋子将门关上,在看旁边宗政治幸灾乐祸的眼神,暗自咬牙转身离去。

    夜逐渐变深,蔚清嘉只留了一盏蜡烛放在床边,斜倚在床头看书,等着今夜绝对会来的一个人。

    曹焘从窗子翻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这样一副美人闲适图,他缓步走到蔚清嘉床前,却注意着没将蜡烛的光完全遮住。

    蔚清嘉浅笑着又将书翻过一页,直到彻底看完这章才作罢,将书合上放到一旁,抬头看站了许久的仍旧黑着脸不说话的曹焘。

    “我冷。”她轻声道,朝他看去的目光软软的,即便只是平常的语气在曹焘听来也像是撒娇了。

    “娇气。”他冷声说,却将自己仍旧冰凉的外衫脱掉后走到床边,将被子给她盖好,又将手伸-进去摸她的手,确认并不算太凉才放心。

    等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才恍然想起来,自己可是为了质问她才深夜前来的,忍住舍不得的感觉松开她的手,抬-起-头想问她今天白天的事。

    一抬头,却发现她靠的自己很近,几乎就在咫尺之间。

    “曹焘,你有没有亲过别人?”她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像是女妖在耳边吟唱。

    他下意识摇头,目光定格在她莹白如玉的脸上,下一刻就见她灿然一笑,几乎是同时,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不受控制,僵硬的想要动一下身体,却被她伸-出胳膊抱住腰身,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更加拉近。

    “这可不行。”蔚清嘉笑着道。

    “什么?”曹焘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要不受自己控制了,却见她摇头,将脸靠在他的身上。

    不靠上来还好,可一靠上来,曹焘身上的变化自然遮挡不住,蔚清嘉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将屋内的气氛驱散的一干二净。

    看着她在床上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的模样,曹焘无可奈何的扶额,咬着牙凑上前去,伸手撑在她两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蔚清嘉才不怕他,挑眉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啊!你打我!”蔚清嘉捂着额头不可置信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突然出手弹自己额头,这一下还不轻,叫她清晰的听到了声音。

    曹焘得意的笑,又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在她的遮挡下更是笑得开怀。

    “你这是蓄意报复!”蔚清嘉缩在被子里气愤道,“不会就不会,被我戳穿还报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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