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宿和墨知泽逃出来后,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都忍俊不禁。风月宿道:“哥哥今日实在生猛。”

    墨知泽好笑道:“也可以日日生猛的。”

    二人又逗笑了一番后,回到了金屋殿,风月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靠着椅背,懒懒道:“真是累死人了。”

    墨知泽贴心的递上一杯热茶,风月宿不接,勾唇撒娇道:“好累啊,我要你喂。”

    墨知泽无奈道:“你啊,张嘴。”

    一杯热茶下肚,风月宿愈发得寸进尺,努嘴道:“赶了许久的路,腿好痛啊。”墨知泽知他故意,笑而不语,将手附在他的腿上轻轻揉捏。

    风月宿很是享受,开口道:“其实祁镜澈今日所说,我并不全信。”

    墨知泽问道:“如何说。”

    风月宿道:“既然先魔主如此看重凡邺,为何凡邺会无故失踪。凡邺跟随先魔主修行数十年,又修的同一道,先魔主对他必然十分了解。若是凡邺自己藏起来,先魔主不会寻遍四界都无果。”

    墨知泽道:“你是说,凡邺的失踪是有人故意为之。”

    风月宿点头,道:“但我想不通,什么人有这么大本事敢劫走魔主身边的人。”

    这样一想,这位凡邺皇子的身上一定藏着些秘密,他若是被人劫走,是生起死都很难说。眼下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因为又发生了妖人尽失妖力的事。这次是好几个妖族分支都出了事,此事在妖界引起轩然大波,众妖恐慌,纷纷前来金屋殿前寻求庇护。以各分族首领为首,都等着风月宿给他们一个答复。

    “王殿是否查到真相,如今妖界上前唯您一人可指望。”

    “是啊是啊,王殿,妖族修行不易,您也是知道的,这些妖人既不是穷凶极恶之辈,也不是妖力深厚之人,为何会遭此横祸。”

    眼看着又要掀起一片议论之声,风月宿开口道:“此事尚在调查,我已命狼族将领加强妖界的防线。妖界的结界也重新加固,诸位不必担忧。”

    又有妖道:“王殿上次也是这样说,还不是又发生了。听说上次您偷偷去了魔界,还,还和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情。”

    此话一出,人群一片唏嘘。纵使风月宿好性子,此刻也有些窝火,这些人难道看不出是有人故意搅乱妖界的平稳吗。墨知泽却是没忍住,先开口道:“诸位应该明白,如今四界的安宁来之不易,你们若有人想起战事,不必打着妖界的旗号。”

    有妖道:“我们并未想挑起战事,但此事与每个妖族息息相关,大家终日惶惶不安,还请王殿庇佑。”这话说的中肯,挑不出问题,风月宿也不好发作,此事他虽知有人故意为之,但实际上受苦的依旧是这些普普通通的妖人。他怨不得,也不能怨。目光一一扫过,每个妖人的脸上当真看不出丝毫不妥,可的确是有人在里面搅局。若不是先前墨知泽替他接天劫,使他已致极境,只怕此时已有人提出要推翻他这个妖王了。但此事长久不解决,众妖也将不再信任他,虽然无人能将他从妖王的位置上拽下来,但威望尽失,空有一个妖王的称呼。

    遣散了众妖后,金屋殿中,风月宿头痛的抚额,没有一丝头绪。墨知泽也凝眸,此事的确不好办。一个失踪了几百年的人要从何找起,况且不论是风月宿还是墨知泽都对先魔主无任何了解,祁镜澈更不用说。先魔主在位时,魔界规矩繁琐,以祁镜澈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先魔主。他知道的事也只能是从别处听来的。忽然他们都想到了一个人,九袂尘!

    风月宿此时学乖了,规矩的递了拜帖,却被原路拒绝了回来。方才反应过来,九袂尘当初说过的,凡是风月宿的拜贴一律不收。看着白天,风月宿哭笑不得,你说九袂尘记仇吧,上次还好好的,说他不记仇吧,拜贴还是不收。

    墨知泽提议直接千里一瞬,风月宿担忧道:“若再惹恼了他,你猜他会不会追着我打。”

    墨知泽道:“怕什么,打狗还要看主人,他不会的。”

    风月宿“哦”了一声,一时没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时,二人已来到了仟暖阁,风月宿十分委屈的说着墨知泽欺负他单纯。墨知泽也与他打趣半天,丝毫不着急找九袂尘,因为他们知道九袂尘会主动找他们的。果不其然,九袂尘来了,他先是嫌弃的看了一眼风月宿,然后又埋怨的看了眼墨知泽,开口道:“妖王殿下拐走了我的弟子,如今又不打招呼的到我这里来,你们当这是回门吗?”

    墨知泽面色一怔,不知道如何说起,默不作声。风月宿笑哈哈道:“哎,话不可如此说,带走阿泽那次,你不是也看见了,算不得拐走的。而且你始终是阿泽的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们回来看看也无可厚非。”

    九袂尘皱眉道:“你带走小泽的事,我知道?”

    风月宿点头答道:“是啊,当时你一句话都没说呢,我以为你是同意的。”

    九袂尘表情凝重,开口道:“我并不记得有此事。”

    墨知泽和风月宿对视一眼,明显不信,心中想会不会是九袂尘老了,记性不大好。

    九袂尘没理会他们的胡乱猜测,沉声道:“必定是有人冒充我。”

    二人满脸不可置信,何人胆敢冒充九袂尘,九袂尘法力高深,冒充他,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识破,岂非是自寻死路。但九袂尘也不似开玩笑,让二人不得不信。若是真的,那么冒充九袂尘的人必然法力十分了得,但是为何要冒险冒充九袂尘,冒充九袂尘后又做了什么事?

    谜团越来越多,风月宿只能一件件的捋清楚,将妖界发生的事和先魔主的事说出之后,九袂尘仔细回忆了起来,道:“冒充我的事我自会调查,先说你们的事吧。据我所知,先魔主无华,成魔前是一个小部落首领之子,此人对道法研究之深,可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但他偏不休仙道,却执着于魔道的修习,虽说道法千万,但仙道总是作为第一首选的,无华勤奋,成仙成魔对他都只是时间的问题。但他父亲不乐意,认为魔道损身,会召来厄运,但拗不过无华的痴迷。本来倒也无事,但后来他们的部落接连发生了好几起离奇死人的事情,部落的人认为是无华修习魔道造成的,事态的发展越来越严重,部落中有不少人请求处死无华,以安民心。但他父亲却是不愿,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只能逼着他不再修习魔道。但死人事件还在持续发生,没有任何致命伤口,部落中开始传言,无华乃是灾星,是灭世者,必须处死方能还世间太平。事已至此,他的父亲也不能再维护,便下令将他于万民前斩首。可是无华不服,他认为自己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愚昧无知的人。他于斩首台上睥睨着那些对他喊打喊杀的人,前所未有的愤怒。最终,刀没有砍下,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死在无华手中。他本无意于任何事,只对修习魔道感兴趣,可偏偏就有人要祸水东引。那些人死的凄惨,灵魂不安,于魔道修行十分有利。于是无华便吸收了那些人的死灵,一举成为了魔界霸主。”

    墨知泽问道:“那他父亲呢?”

    九袂尘叹气道:“死了,所有在场的人都死了,就在一瞬间整个部落的人一个不剩。”

    风月宿听的心惊肉跳,他觉得他可以理解无华的心情,毕竟他也曾一样。但好在,他有一个慈祥的父亲。他不禁问道:“不知他可曾悔过。”

    九袂尘看着他,淡淡道:“有何可悔,站在他的角度无可厚非,别人对他喊打喊杀,他若不主动出击,死的不就是他了。”

    墨知泽又问:“听说他一生只收过一名弟子。”

    九袂尘点头,道:“无华的痴是天生的,即使身为魔主,对魔道的修炼也从未停歇,但总会有瓶颈期,他便寻些小孩子教他们修魔道。最后他遇到了很满意的孩子,便收了倾心教导。”

    风月宿问道:“可是禹庆国的皇子凡邺。”

    九袂尘道:“没错,这孩子根骨奇特,当年我也一心想将他收回九阙宫,却被无华抢了先。后面的事你们大概都知道了,不需要我多言吧。至于你们想打听无华和凡邺的下落,确实是问对了人。”

    墨知泽拱手道:“还望师尊相告。”

    九袂尘道:“当年无华教导凡邺,可以说是倾毕生所学,但凡邺本就不是很情愿,处处与无华反着来。时间久了渐渐的也认命了,但听说凡邺修习魔道已久,已致性格乖张,与从前判若两人。处处惹事,久而久之,凡邺就成了魔界的老鼠屎,无华虽尽心补救,终是无果。最后只能将凡邺镇压于虚冥之梦里,四界之争爆发之际,虚冥之梦海水倾倒。无华恐殃及凡邺,也随着进入虚冥之梦,自此便下落不明。”

    虚冥之梦其实是一处死水海域,四界中少有人沾染,入虚冥者会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中,故而被称为虚冥之梦,被投入虚冥之梦者必是无恶不作的大恶之徒,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墨知泽疑惑道:“以无华对凡邺的态度,如何会将他投入虚冥之梦。”

    九袂尘道:“因为凡邺并无恐惧,虚冥之梦对他来说起不到作用。若不做做样子,怕难以服众。”

    风月宿不赞同道:“既活在世上,如何没有恐惧之事。”

    九袂尘撇了他一眼,道:“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他有无恐惧,不还是被镇压虚冥中,永世不得出。”

    墨知泽向九袂尘要了两枚落水珠,含在口中可在水中自由呼吸。九袂尘提醒道:“或许有些事情不去深究才是最好的。”

    墨知泽与风月宿二人一同前往虚冥岛。虚冥之梦位于虚冥岛的中央,地处魔界边境,来这里的人少之又少,鸟兽也不愿前来,岛上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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