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西进攻的消息从京中传开，流入厚村。
程长弦坐立难安，决定赴往沙场。
走前他与方樱道别，两个人沉默坐在傍晚的屋檐上，谁也没谈及未来。
“去多久啊。”她问。
“不知。”程长弦不敢承诺。
“你们程家都是傻子。”方樱躺在瓦上：“天子昏头，怎么对程家你忘了？你和你舅父居然还替他守关。”
“我与舅父并非为某一人，若将家国拱手让给外人，其中没人能够独善其身。”程长弦指向远处的云：“小时候舅父对我说，父亲会化作天上的云守护这片土地上的百姓。”
“我想要同他一般。”他看向她：“你不是也一直在这样做吗。”
“我可没有。”方樱别过头：“我只是图自己舒心而已。”
“你说什么都好。”程长弦静静看着她，犹豫道：“可以祝我平安吗。”
方樱不理，闭上眼睛：“你应该求佛祖保佑你。”
“若是你，你会求吗？”
“我不信佛。”方樱坦言：“求佛若有用，人间就没有悲剧。”
“那我不求佛。”程长弦也躺在她身侧：“我信自己会平安回来。”
晚上，程长弦拜别家人，符青包好替程长弦缝补过的衣裳，眼底微红，什么也没说。
他驾马跑出一截路，身后仍旧空空荡荡，唯有风伴，说不上的失落沉进眸底，他拉起缰绳：“驾。”
如今城中一到夜里没几个人在街上晃悠，昔日热闹的夜景没落，可见人心惶惶。
前头是空荡的城门，风又大了，扬起他的宽袖。
没什么好不舍，反正还会再回来的，他想。
“你出城？”守城门的官兵打着哈欠起来，检查他的身份，发现没问题就放行：“走吧。”
“多谢。”程长弦按平袖子，要走时，跨下的大力却不动了。
程长弦策马，策不动。
以前从不会这样，大力第一次不听他的话，莫非是马病了？
“你磨叽什么，赶紧出去，一会要下门了。”官兵催促他。
“并非我刻意停留，只是我的马……”
“喂，大烧鸡！”
程长弦欲辩解，风中荡来熟悉的声音。他回首，远处屋瓦上立着一袭模糊的身影。
“要平安！”她冲他招手：“我也信你，你会平安回来！”
程长弦愣了愣，嘴角终于有了弧度。
大力的突然病好了，载着程长弦一路往边疆而去。
路上休整，他进了家黑客栈，店主带着凶神恶煞的店小二来抢他财物，要他留下买命钱，还说没人能救他。
程长弦认为他们不讲道理，于是搬出大显律法第七十四条说了半个时辰，建议他们能去自首，这样可以获得减刑。
店主并不在意，还要把大力砍了做下酒菜，程长弦突然想起方樱，若她在，她会怎么做。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他抽出行囊里的剑，一剑插在桌上。
木屑横飞，擦过店主震惊的眼睛。
“说，要多少钱，我烧给你。”
他握着剑柄，高高抬起下巴，凹出一个很不讲理的姿势。
厚村，衔牙长舒一口气，阿忍说要去参军，终于不用看他每天在方樱跟前晃悠。
不过方樱也没心思搭理他，还是想法设法伪装，分批把手下的人都送出城，毕竟人一多，迟早会暴露。
如此，院里只剩下程家人跟方樱、习啄、夜柳还有他，衔牙再不能因为屋子拥挤的理由赖在方樱她们屋，只得被赶去一间腾空的屋住下，可他刚躺下程印岘就抱着枕头走了进来，二话不说，躺在他旁边。
“二少爷，你放着自己的屋不住，来我这儿干嘛？”
“我……”程印岘支支吾吾：“我那屋有蛇，我怕。”
困倦的衔牙也懒得和他计较：“连蛇都怕？那你躺那边，别挤我。”
第二天起来，衔牙睁眼就看见一只大脚板，程印岘睡的歪歪扭扭，腿搭在他上半身。
衔牙嫌弃地把他脚推开，压着火起床，看见方樱在墙根倒立，心情才舒畅一点。
他去程印岘房间找了半天，一条蛇也没找见，吐槽一句莫名其妙。
“哟，牙兄醒了啊。”程印岘伸着懒腰，硬生生坐在方樱和衔牙中间，看见饭桌一愣：“馄饨！”
“多亏方樱去楼家偷了一笔，现在账上还是比较充裕的，回头叫程夫人和程小姐也不必补衣服贴家用了，这不，累的早饭都起不来。”习啄道。
“什么叫偷啊？我已经金盆洗手了，那是楼吟晴自己给我的，她一见着我就抱着我哭，我说缺钱她啥也没问就给了。”方樱喝口汤：“小粉花是懂雪中送炭的。”
“这下好了，托楼二小姐的福，终于能吃上肉了，我最近梦里都是大饼。”夜柳打个嗝。
“行，一会儿你和阿忍上集市拎几斤大肘子回来。”方樱点头。
“当家……阿忍，不是走了吗。”习啄咬筷子。
“哦，”方樱拍下脑门：“对哦，他已经走了。”
她脸上好像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提上口气：“走就走呗，他走还少双筷子呢，咱俩去，一样的。”
出门时，衔牙顺理成章跟来，程印岘又鬼鬼祟祟站在他旁边：“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
“我肯定得去。”
两人拉扯半天，还是方樱开口：“行了，你俩都别去了，我跟夜柳去。”说着，顺手把门关上。
衔牙不悦，程印岘似乎松了口气，之后衔牙去哪他去哪，去茅房也跟着，去干活也跟着，衔牙浑身不自在，抱着手一站：“二少爷，你怎么总跟着我？”
“我没跟着你啊，你出门我也出门，这路让你走，也能让我走。”程印岘虚势答到。
那晚程长弦走时，偷摸把他拉到一旁。
“从前是长兄对你过于严厉。”
“别啊，你这么说我多不好意思。”
“你若不好意思，就帮我个忙。”
“啥忙？”
“衔牙，你想个办法，让他别总黏着方樱。”
晚上，程印岘又厚着脸皮睡进衔牙的屋。
“阿忍走了，那屋不是显得有点空荡吗，以后我跟你睡。”
衔牙忍无可忍：“我同意了吗？还有你能别把腿搭在我身上吗？”
“哎呀，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腿麻了没地方放。”
“行，那我给你砍了它。”
“哎哎哎，你别！你要敢动我的腿，我就去给方樱姐姐告状，让她瞧瞧她手下人是怎么欺负老百姓的！”
“你别太过分！”
“略略略。”
“我打你！”
“你敢？……我去，你还真敢！”
第二天，衔牙顶着两个半月形黑眼圈，程印岘顶着一个圆月形乌眼圈。
夜柳看着两人，啧道：“真幼稚啊真幼稚。”
方樱在屋里数着钱袋里的钱，摸到一只玉珠耳坠。
耳坠不是方樱的，应该是小粉花送钱时候不小心掉进去的，摸着是好料子，如果拆掉，另一只小粉花就没法带了。
“程长弦，你说我要不要还给她，还是偷摸拿去换钱好？”方樱提着耳坠瞧着，突然想起身旁无人，于是自顾自嘟囔：“还呗，还能怎么样，她给我钱又没说给我这个，我不偷，我还给她，行了吧。”
往楼府去的路上，方樱竟瞧见她送给红丫的铺子开了张，门前红丫忙活着，看上去很憔悴。
方樱低头过去，摸起一件衣裳：“头家，这件多少钱？”
“我们还没开张，要不您明……”红丫无精打采说着，抬头看见方樱的脸，呆住：“小姐！”
她跑去，对着方樱一通查看：“您没事，您真的没事？九鼓，你快来看，小姐来了！”
“九鼓也在？”方樱一抬头，果然瞧见抗着一包货物的九鼓，九鼓见着方樱，眼眶湿润：“少夫人，家中出事了，夫人和少爷小姐被判了砍头，又被匪徒劫持走，不知去了何处。我俩逃过一劫，带着涣秋出来谋生，其他人也四散，去别的地方做工。”
“我知道。”方樱严肃点头：“很多事不便与你们明说，日后有合适的时机告诉你们。”
红丫把方樱拉进去寒暄，知道她平安，脸上终于不那么沉重。
她知道九鼓最在意什么，便告诉他程长弦没事，和临安君在一处。
“小姐，我去把涣秋叫起来，她肯定也想你了。”红丫抹掉眼泪。
“哎别。”方樱阻止她：“我这就走，让她睡着吧。”
“小姐还是同我们一起吧，您说您住在某处村中，没人伺候，您肯定不习惯的。”
“习惯。”方樱挤出笑容。
门外，突然有人奔跑而过，口中大喊着：“走水了！”
方樱瞥一眼，瞥见远处有乌黑的烟往天上冒着。
“那边好像着火了。”九鼓把门敞开些。
“应该是，不知道谁家那么倒霉。”方樱正嘀咕，猛一甩回头：“那边，是楼府的方向？”
“是，那条街上最大的府邸就是楼府了！”红丫惊呼。
方樱反应过来拔腿就往楼府跑，红丫和九鼓也顾不得店面，在后头跟着跑：“小姐，你怎么跑那么快啊！”
“少夫人不会是去修仙了吧！”九鼓半到一半，喘着粗气。
越是走近，那烟雾越是庞大，看样子是火烧进藏书阁。
方樱绕到后院，踩着树枝就越上瓦顶，此时另一个人影擦身而过，他往外出，方樱往里进。
一瞬的擦肩，方樱眼皮绷紧，她伸手，抓住那人腕上的佛珠。
程长弦坐立难安，决定赴往沙场。
走前他与方樱道别，两个人沉默坐在傍晚的屋檐上，谁也没谈及未来。
“去多久啊。”她问。
“不知。”程长弦不敢承诺。
“你们程家都是傻子。”方樱躺在瓦上：“天子昏头，怎么对程家你忘了？你和你舅父居然还替他守关。”
“我与舅父并非为某一人，若将家国拱手让给外人，其中没人能够独善其身。”程长弦指向远处的云：“小时候舅父对我说，父亲会化作天上的云守护这片土地上的百姓。”
“我想要同他一般。”他看向她：“你不是也一直在这样做吗。”
“我可没有。”方樱别过头：“我只是图自己舒心而已。”
“你说什么都好。”程长弦静静看着她，犹豫道：“可以祝我平安吗。”
方樱不理，闭上眼睛：“你应该求佛祖保佑你。”
“若是你，你会求吗？”
“我不信佛。”方樱坦言：“求佛若有用，人间就没有悲剧。”
“那我不求佛。”程长弦也躺在她身侧：“我信自己会平安回来。”
晚上，程长弦拜别家人，符青包好替程长弦缝补过的衣裳，眼底微红，什么也没说。
他驾马跑出一截路，身后仍旧空空荡荡，唯有风伴，说不上的失落沉进眸底，他拉起缰绳：“驾。”
如今城中一到夜里没几个人在街上晃悠，昔日热闹的夜景没落，可见人心惶惶。
前头是空荡的城门，风又大了，扬起他的宽袖。
没什么好不舍，反正还会再回来的，他想。
“你出城？”守城门的官兵打着哈欠起来，检查他的身份，发现没问题就放行：“走吧。”
“多谢。”程长弦按平袖子，要走时，跨下的大力却不动了。
程长弦策马，策不动。
以前从不会这样，大力第一次不听他的话，莫非是马病了？
“你磨叽什么，赶紧出去，一会要下门了。”官兵催促他。
“并非我刻意停留，只是我的马……”
“喂，大烧鸡！”
程长弦欲辩解，风中荡来熟悉的声音。他回首，远处屋瓦上立着一袭模糊的身影。
“要平安！”她冲他招手：“我也信你，你会平安回来！”
程长弦愣了愣，嘴角终于有了弧度。
大力的突然病好了，载着程长弦一路往边疆而去。
路上休整，他进了家黑客栈，店主带着凶神恶煞的店小二来抢他财物，要他留下买命钱，还说没人能救他。
程长弦认为他们不讲道理，于是搬出大显律法第七十四条说了半个时辰，建议他们能去自首，这样可以获得减刑。
店主并不在意，还要把大力砍了做下酒菜，程长弦突然想起方樱，若她在，她会怎么做。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他抽出行囊里的剑，一剑插在桌上。
木屑横飞，擦过店主震惊的眼睛。
“说，要多少钱，我烧给你。”
他握着剑柄，高高抬起下巴，凹出一个很不讲理的姿势。
厚村，衔牙长舒一口气，阿忍说要去参军，终于不用看他每天在方樱跟前晃悠。
不过方樱也没心思搭理他，还是想法设法伪装，分批把手下的人都送出城，毕竟人一多，迟早会暴露。
如此，院里只剩下程家人跟方樱、习啄、夜柳还有他，衔牙再不能因为屋子拥挤的理由赖在方樱她们屋，只得被赶去一间腾空的屋住下，可他刚躺下程印岘就抱着枕头走了进来，二话不说，躺在他旁边。
“二少爷，你放着自己的屋不住，来我这儿干嘛？”
“我……”程印岘支支吾吾：“我那屋有蛇，我怕。”
困倦的衔牙也懒得和他计较：“连蛇都怕？那你躺那边，别挤我。”
第二天起来，衔牙睁眼就看见一只大脚板，程印岘睡的歪歪扭扭，腿搭在他上半身。
衔牙嫌弃地把他脚推开，压着火起床，看见方樱在墙根倒立，心情才舒畅一点。
他去程印岘房间找了半天，一条蛇也没找见，吐槽一句莫名其妙。
“哟，牙兄醒了啊。”程印岘伸着懒腰，硬生生坐在方樱和衔牙中间，看见饭桌一愣：“馄饨！”
“多亏方樱去楼家偷了一笔，现在账上还是比较充裕的，回头叫程夫人和程小姐也不必补衣服贴家用了，这不，累的早饭都起不来。”习啄道。
“什么叫偷啊？我已经金盆洗手了，那是楼吟晴自己给我的，她一见着我就抱着我哭，我说缺钱她啥也没问就给了。”方樱喝口汤：“小粉花是懂雪中送炭的。”
“这下好了，托楼二小姐的福，终于能吃上肉了，我最近梦里都是大饼。”夜柳打个嗝。
“行，一会儿你和阿忍上集市拎几斤大肘子回来。”方樱点头。
“当家……阿忍，不是走了吗。”习啄咬筷子。
“哦，”方樱拍下脑门：“对哦，他已经走了。”
她脸上好像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提上口气：“走就走呗，他走还少双筷子呢，咱俩去，一样的。”
出门时，衔牙顺理成章跟来，程印岘又鬼鬼祟祟站在他旁边：“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
“我肯定得去。”
两人拉扯半天，还是方樱开口：“行了，你俩都别去了，我跟夜柳去。”说着，顺手把门关上。
衔牙不悦，程印岘似乎松了口气，之后衔牙去哪他去哪，去茅房也跟着，去干活也跟着，衔牙浑身不自在，抱着手一站：“二少爷，你怎么总跟着我？”
“我没跟着你啊，你出门我也出门，这路让你走，也能让我走。”程印岘虚势答到。
那晚程长弦走时，偷摸把他拉到一旁。
“从前是长兄对你过于严厉。”
“别啊，你这么说我多不好意思。”
“你若不好意思，就帮我个忙。”
“啥忙？”
“衔牙，你想个办法，让他别总黏着方樱。”
晚上，程印岘又厚着脸皮睡进衔牙的屋。
“阿忍走了，那屋不是显得有点空荡吗，以后我跟你睡。”
衔牙忍无可忍：“我同意了吗？还有你能别把腿搭在我身上吗？”
“哎呀，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腿麻了没地方放。”
“行，那我给你砍了它。”
“哎哎哎，你别！你要敢动我的腿，我就去给方樱姐姐告状，让她瞧瞧她手下人是怎么欺负老百姓的！”
“你别太过分！”
“略略略。”
“我打你！”
“你敢？……我去，你还真敢！”
第二天，衔牙顶着两个半月形黑眼圈，程印岘顶着一个圆月形乌眼圈。
夜柳看着两人，啧道：“真幼稚啊真幼稚。”
方樱在屋里数着钱袋里的钱，摸到一只玉珠耳坠。
耳坠不是方樱的，应该是小粉花送钱时候不小心掉进去的，摸着是好料子，如果拆掉，另一只小粉花就没法带了。
“程长弦，你说我要不要还给她，还是偷摸拿去换钱好？”方樱提着耳坠瞧着，突然想起身旁无人，于是自顾自嘟囔：“还呗，还能怎么样，她给我钱又没说给我这个，我不偷，我还给她，行了吧。”
往楼府去的路上，方樱竟瞧见她送给红丫的铺子开了张，门前红丫忙活着，看上去很憔悴。
方樱低头过去，摸起一件衣裳：“头家，这件多少钱？”
“我们还没开张，要不您明……”红丫无精打采说着，抬头看见方樱的脸，呆住：“小姐！”
她跑去，对着方樱一通查看：“您没事，您真的没事？九鼓，你快来看，小姐来了！”
“九鼓也在？”方樱一抬头，果然瞧见抗着一包货物的九鼓，九鼓见着方樱，眼眶湿润：“少夫人，家中出事了，夫人和少爷小姐被判了砍头，又被匪徒劫持走，不知去了何处。我俩逃过一劫，带着涣秋出来谋生，其他人也四散，去别的地方做工。”
“我知道。”方樱严肃点头：“很多事不便与你们明说，日后有合适的时机告诉你们。”
红丫把方樱拉进去寒暄，知道她平安，脸上终于不那么沉重。
她知道九鼓最在意什么，便告诉他程长弦没事，和临安君在一处。
“小姐，我去把涣秋叫起来，她肯定也想你了。”红丫抹掉眼泪。
“哎别。”方樱阻止她：“我这就走，让她睡着吧。”
“小姐还是同我们一起吧，您说您住在某处村中，没人伺候，您肯定不习惯的。”
“习惯。”方樱挤出笑容。
门外，突然有人奔跑而过，口中大喊着：“走水了！”
方樱瞥一眼，瞥见远处有乌黑的烟往天上冒着。
“那边好像着火了。”九鼓把门敞开些。
“应该是，不知道谁家那么倒霉。”方樱正嘀咕，猛一甩回头：“那边，是楼府的方向？”
“是，那条街上最大的府邸就是楼府了！”红丫惊呼。
方樱反应过来拔腿就往楼府跑，红丫和九鼓也顾不得店面，在后头跟着跑：“小姐，你怎么跑那么快啊！”
“少夫人不会是去修仙了吧！”九鼓半到一半，喘着粗气。
越是走近，那烟雾越是庞大，看样子是火烧进藏书阁。
方樱绕到后院，踩着树枝就越上瓦顶，此时另一个人影擦身而过，他往外出，方樱往里进。
一瞬的擦肩，方樱眼皮绷紧，她伸手，抓住那人腕上的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