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方樱手间不禁握紧。
“嗯。”头家在胸前比划：“大概就这么高，到我脖下的样子。”
一盆冷水陡然浇下，方樱的希望被掐灭。
这头家与她一般高，弧柯比她高一个头，身高怎么对的上？
这一趟可谓空手而归，方樱晃荡在街上，听见路过的人议论着楼府藏书阁被烧，叹声。
“藏书阁……”她随意念叨起来：“烧书啊？”
对啊！
小粉花是自己闯进去的，弧柯要烧的不是人，是书？！
那些古籍都是珍贵的藏书，他想要应该是去偷，而不是烧掉。
这说明他不想要，只想毁。
墨行茶馆
元谢终手上握着书卷，帘后人影干站着，两手空空。
“小叔叔，你的佛珠呢？”
“丢了。”弧柯答。
“真不小心，也罢，下回我找人给你打副好的，总用那些不入流的货色做什么？”元谢终说着，又笑：“这事你做的好，楼府走水，书毁一半，全城皆知。”
“无事，我便回了。”弧柯心不在焉，又很焦急。
“你不高兴？”元谢终撩开半帘，戏谑：“小叔叔也不看书啊，难道心疼那些古籍？”
“书总是珍贵的。”弧柯敷衍道。
“那得看放在哪儿，多亏我那太子哥哥，非要趁楼太傅死了把那些书开放给学子传阅。”元谢终不屑：“听闻楼氏古籍堪比黄金，若这般供人传阅，长京学子岂不个个都要塑成金人了？干脆烧了，谁也别看。”
“哦，无事我回了。”
“先等等。”元谢终不悦：“你好像对我很不耐烦，你有事要办，急着走吗？”
弧柯沉默不答，元谢终也不在意：“不耐烦没关系，你站在我这边就好。”他撂下书，说起正事：“如今两国交战，咱们也是时候回去了，你准备一下，我要带走三个人。”
元谢终掰着手指算：“你、大头，还有…阿媚。”
“记下了。”
“嗯，无事了。”元谢终点头，又想起什么，道：“到时候换张脸，这张脸实在丑，等回了合西，你大可用真实面目示人，至少我瞧着赏心悦目。”
这次连敷衍都没有，元谢终扭头，帘后的人影已经不见。
*
方樱买了两只烧鸡准备回村，许与前线有关，最近物价上涨了些。
不知道程长弦怎么样了，他到了吗？如果到了该来封信的。
哪有这么快？她又想，他该很忙吧。
不知为何，她的心咚咚直跳，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我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幽静的小巷里，她驻足，从油纸包里掰下一只烧鸡腿，吃起来却没滋味没味。
墙角空无一人，夜幕狭静。
须臾，枯叶从脚下滚过，方樱耳朵一紧，扔掉鸡骨。
“阁下何人？”
她立马警觉起来：“何故不肯现身？”
话落，墙角处有个影子逐渐放大。
和尚手中没有念珠，他静静站在巷口的那一边，踩住月色。
他的眼睛变了，又好似没变过，总之是她能认得的形状。
她站在他的对面，旧时向她丢来烧鸡的人，教她认字的人，给她一处屋瓦避雨的人，此刻只投来陌生冰冷的目光。
这是方樱追寻的，他猝不及防站在她面前，可以让她把一切问个清楚。
“为何？”
质问荡在风中，却是弧柯先开口：“你身上，为何有易容油的味道？”
方樱怔怔。
要易容，就要调配易容油，那味道刺鼻，方樱闻不惯，总是加一点薄荷叶对冲，弧柯从不加，还曾笑称全天下只有她会这么干。
可是啊，分明这味道过几天就能散掉，细微到连她自己都闻不出来。
“我……”她咽咽喉，僵麻的身体不自觉往后退一步：“没有。”
弧柯步步逼近，将她逼至角落，唇角轻微抖动着：“你认不认识方樱？”
见他提到自己的名字，方樱忍不住鼻子一酸：“认得，她不是死了吗？”
她抱着怀中的烧鸡，不甘抬起头：“她的死，你有莫大功劳。”
弧柯眼底惊起一丝波澜，一双铁骨般的手瞬时掐在方樱脖子上：“你是谁？”
慈悲，都说出了家的人慈悲。
那为何，他双目中会有杀意？
方樱张开嘴角大呼着气：“你想知道？”
“我想知道。”
“那你就空想吧。”急促的呼吸中，她望着他焦急的眼睛，戏谑弯起嘴角：“我不告诉你。”
弧柯似乎被她激怒，咬紧牙齿，眼底竟发着怒红：“若死，也不告诉吗。”
“咳咳。”喉间被扼的更紧，方樱被逼的急咳，可看着他紧促的眉头，她却苦笑起来。
“你要我的命啊？”
多少人想要她的命，方樱数不清。
她这样的出身，纵集万千不幸于一身，可哪怕只认了一条，都会变成畏手畏脚的可怜人。
于是她杀了她，在七年的破庙里，她在血味的风中溺死了那个想用自戕报复世道不公的小姑娘。
她杀的第一个人是自己。
递刀的是弧柯。
此后若有谁再想来要她的命，她都不肯给。
她挣开眼，吃力握住他的手腕，如同多年前在埋骨山上，他无奈轻掐住她的脖颈，方樱握着他的手腕，咯咯笑。
“师父，你快教教我，如果有人掐住我的脖子，该怎么办呢？”
“有我在，不会有人这样掐住你的脖子。”
“真的！师父不会扔下我吗？”
“不会。”
“那我要死在师父前头，这样就不用我来给师父上香了。”
“傻，难不成要我去为你上香？”
“师父会来吗？”
“我可不去。”
他的手很是凉薄，指骨按在喉间凉薄，写出的字也凉薄。
方樱的泪从眼边流下，滴在他指缝中，晕开：“为何你出家，握珠，却忘尽慈悲。”
弧柯眉尾一跳，而后眼底逐渐清明，化为错愕。他鬼使神差放开手，大拇指指尖摩挲着虎口边的湿泪，像盘捻着佛珠。
方樱终得呼吸上空气，她扶着墙，正视他的眼睛：“你去楼家纵火烧书，为何？”
弧柯一瞬失神，眉头蹙起。
“总不会是元夕指使。”方樱又道：“若你真愿追随她，总能保住她的命。”
“你还知道什么？”弧柯反问。
“我还知，你不是显人。”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方樱平静开口。
师父一向神秘，可有件事他不曾瞒住她，他不是大显人。
他的故乡在很远的地方，叫合西，那里长年有风沙。
但方樱从不在乎他的身份，不止弧柯，也有在长京谋生的他国人，大家不过都是活着。可现在这场火起，她如何能再无视他的身份。
“我只问，你在大显这么多年，是不是为你的故乡？”她的目光突然凌厉起来：“你烧书，也是为了替合西做事？”
方樱明知他不会回答仍问，是不需他回答。
只需他眼神抖动的一刹那，她就知其中几分真假。
不给他回问的时间，方樱再次开口。
“方樱呢？你出卖她，也是为了合西？”
弧柯瞳孔骤然睁大，他突然走过来，伸出指尖抬起方樱的下巴，认真端详起来。
“你知道，你现在说的每句话都在把自己往死路上推。”
“死路是哪条路。”方樱也不躲：“我不走。”
这夜似乎很是漫长，习啄点着灯，等了方樱整整一夜。
天蒙亮，门终于被推开，习啄瞌睡一醒，看见方樱拖着疲惫的身躯进来。
“这两日去哪儿了？”她跑去，查看她身上有什么伤口：“听说楼府走水，你有没有受伤？”
当她查看到她的手臂，手抖了抖：“烧成这样，你怎么一点儿都不保护自己？本来换了副好身体，从前满身的疤都丢了，如今背上也是伤，手上也是伤，浑身都是伤，怎么办才好？”
“没有大碍。”方樱知道她心急：“你看，我以前就这样，现在不过变回了从前的样子，有什么不好的？”
习啄被她堵的说不出话，非要给她换了药才肯去睡觉。
方樱站在门边，肩头终肯松懈。
她本以为要打一场才得勉强脱身，可弧柯放了她，或许因为他真将身上佛袍当真。
到最后只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可有去过北郊？可有杀过羊贩？或者，可有去刑场劫过程家人？”
呵，他竟与羊贩还有勾连。
“未曾。”
宫中，秦消婉焦急地来回踱步。
她握住来送饭的婢女的手，看着盒中珍馐全无胃口。
“这么久了，为何圣上将我禁足殿内，不肯放我出去？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宫女一脸为难之像：“娘娘，没发生什么，你别担心。”
“若没发生，为何什么消息都没有。”秦消婉憔悴的眉弯着：“是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娘娘，快用膳吧，菜要凉了。”宫女跟没听见她说话似的，只替她布菜。
秦消婉食不下咽，叫她撤掉。
夜中，她痴痴看着烛光，轻咳。
她自然不会信婢女的话，可如今她被困着束手无策，陛下一次都没来过，来伺候的人也闭口不谈。
正想着，窗上隐约路过一个人影，秦消婉吹掉烛，壮着胆子走上去。
“明日早膳，注意。”
那人影只留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第二日早，秦消婉心绪不宁，这次用膳她未拒绝，只是让宫女撤下。
她连咬三只蒸饺，咬到第四只，牙间异样。
饺中藏着一根木条，里面裹着纸条。
她四顾一番，将纸条小心翼翼打开。
“嗯。”头家在胸前比划：“大概就这么高，到我脖下的样子。”
一盆冷水陡然浇下，方樱的希望被掐灭。
这头家与她一般高，弧柯比她高一个头，身高怎么对的上？
这一趟可谓空手而归，方樱晃荡在街上，听见路过的人议论着楼府藏书阁被烧，叹声。
“藏书阁……”她随意念叨起来：“烧书啊？”
对啊！
小粉花是自己闯进去的，弧柯要烧的不是人，是书？！
那些古籍都是珍贵的藏书，他想要应该是去偷，而不是烧掉。
这说明他不想要，只想毁。
墨行茶馆
元谢终手上握着书卷，帘后人影干站着，两手空空。
“小叔叔，你的佛珠呢？”
“丢了。”弧柯答。
“真不小心，也罢，下回我找人给你打副好的，总用那些不入流的货色做什么？”元谢终说着，又笑：“这事你做的好，楼府走水，书毁一半，全城皆知。”
“无事，我便回了。”弧柯心不在焉，又很焦急。
“你不高兴？”元谢终撩开半帘，戏谑：“小叔叔也不看书啊，难道心疼那些古籍？”
“书总是珍贵的。”弧柯敷衍道。
“那得看放在哪儿，多亏我那太子哥哥，非要趁楼太傅死了把那些书开放给学子传阅。”元谢终不屑：“听闻楼氏古籍堪比黄金，若这般供人传阅，长京学子岂不个个都要塑成金人了？干脆烧了，谁也别看。”
“哦，无事我回了。”
“先等等。”元谢终不悦：“你好像对我很不耐烦，你有事要办，急着走吗？”
弧柯沉默不答，元谢终也不在意：“不耐烦没关系，你站在我这边就好。”他撂下书，说起正事：“如今两国交战，咱们也是时候回去了，你准备一下，我要带走三个人。”
元谢终掰着手指算：“你、大头，还有…阿媚。”
“记下了。”
“嗯，无事了。”元谢终点头，又想起什么，道：“到时候换张脸，这张脸实在丑，等回了合西，你大可用真实面目示人，至少我瞧着赏心悦目。”
这次连敷衍都没有，元谢终扭头，帘后的人影已经不见。
*
方樱买了两只烧鸡准备回村，许与前线有关，最近物价上涨了些。
不知道程长弦怎么样了，他到了吗？如果到了该来封信的。
哪有这么快？她又想，他该很忙吧。
不知为何，她的心咚咚直跳，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我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幽静的小巷里，她驻足，从油纸包里掰下一只烧鸡腿，吃起来却没滋味没味。
墙角空无一人，夜幕狭静。
须臾，枯叶从脚下滚过，方樱耳朵一紧，扔掉鸡骨。
“阁下何人？”
她立马警觉起来：“何故不肯现身？”
话落，墙角处有个影子逐渐放大。
和尚手中没有念珠，他静静站在巷口的那一边，踩住月色。
他的眼睛变了，又好似没变过，总之是她能认得的形状。
她站在他的对面，旧时向她丢来烧鸡的人，教她认字的人，给她一处屋瓦避雨的人，此刻只投来陌生冰冷的目光。
这是方樱追寻的，他猝不及防站在她面前，可以让她把一切问个清楚。
“为何？”
质问荡在风中，却是弧柯先开口：“你身上，为何有易容油的味道？”
方樱怔怔。
要易容，就要调配易容油，那味道刺鼻，方樱闻不惯，总是加一点薄荷叶对冲，弧柯从不加，还曾笑称全天下只有她会这么干。
可是啊，分明这味道过几天就能散掉，细微到连她自己都闻不出来。
“我……”她咽咽喉，僵麻的身体不自觉往后退一步：“没有。”
弧柯步步逼近，将她逼至角落，唇角轻微抖动着：“你认不认识方樱？”
见他提到自己的名字，方樱忍不住鼻子一酸：“认得，她不是死了吗？”
她抱着怀中的烧鸡，不甘抬起头：“她的死，你有莫大功劳。”
弧柯眼底惊起一丝波澜，一双铁骨般的手瞬时掐在方樱脖子上：“你是谁？”
慈悲，都说出了家的人慈悲。
那为何，他双目中会有杀意？
方樱张开嘴角大呼着气：“你想知道？”
“我想知道。”
“那你就空想吧。”急促的呼吸中，她望着他焦急的眼睛，戏谑弯起嘴角：“我不告诉你。”
弧柯似乎被她激怒，咬紧牙齿，眼底竟发着怒红：“若死，也不告诉吗。”
“咳咳。”喉间被扼的更紧，方樱被逼的急咳，可看着他紧促的眉头，她却苦笑起来。
“你要我的命啊？”
多少人想要她的命，方樱数不清。
她这样的出身，纵集万千不幸于一身，可哪怕只认了一条，都会变成畏手畏脚的可怜人。
于是她杀了她，在七年的破庙里，她在血味的风中溺死了那个想用自戕报复世道不公的小姑娘。
她杀的第一个人是自己。
递刀的是弧柯。
此后若有谁再想来要她的命，她都不肯给。
她挣开眼，吃力握住他的手腕，如同多年前在埋骨山上，他无奈轻掐住她的脖颈，方樱握着他的手腕，咯咯笑。
“师父，你快教教我，如果有人掐住我的脖子，该怎么办呢？”
“有我在，不会有人这样掐住你的脖子。”
“真的！师父不会扔下我吗？”
“不会。”
“那我要死在师父前头，这样就不用我来给师父上香了。”
“傻，难不成要我去为你上香？”
“师父会来吗？”
“我可不去。”
他的手很是凉薄，指骨按在喉间凉薄，写出的字也凉薄。
方樱的泪从眼边流下，滴在他指缝中，晕开：“为何你出家，握珠，却忘尽慈悲。”
弧柯眉尾一跳，而后眼底逐渐清明，化为错愕。他鬼使神差放开手，大拇指指尖摩挲着虎口边的湿泪，像盘捻着佛珠。
方樱终得呼吸上空气，她扶着墙，正视他的眼睛：“你去楼家纵火烧书，为何？”
弧柯一瞬失神，眉头蹙起。
“总不会是元夕指使。”方樱又道：“若你真愿追随她，总能保住她的命。”
“你还知道什么？”弧柯反问。
“我还知，你不是显人。”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方樱平静开口。
师父一向神秘，可有件事他不曾瞒住她，他不是大显人。
他的故乡在很远的地方，叫合西，那里长年有风沙。
但方樱从不在乎他的身份，不止弧柯，也有在长京谋生的他国人，大家不过都是活着。可现在这场火起，她如何能再无视他的身份。
“我只问，你在大显这么多年，是不是为你的故乡？”她的目光突然凌厉起来：“你烧书，也是为了替合西做事？”
方樱明知他不会回答仍问，是不需他回答。
只需他眼神抖动的一刹那，她就知其中几分真假。
不给他回问的时间，方樱再次开口。
“方樱呢？你出卖她，也是为了合西？”
弧柯瞳孔骤然睁大，他突然走过来，伸出指尖抬起方樱的下巴，认真端详起来。
“你知道，你现在说的每句话都在把自己往死路上推。”
“死路是哪条路。”方樱也不躲：“我不走。”
这夜似乎很是漫长，习啄点着灯，等了方樱整整一夜。
天蒙亮，门终于被推开，习啄瞌睡一醒，看见方樱拖着疲惫的身躯进来。
“这两日去哪儿了？”她跑去，查看她身上有什么伤口：“听说楼府走水，你有没有受伤？”
当她查看到她的手臂，手抖了抖：“烧成这样，你怎么一点儿都不保护自己？本来换了副好身体，从前满身的疤都丢了，如今背上也是伤，手上也是伤，浑身都是伤，怎么办才好？”
“没有大碍。”方樱知道她心急：“你看，我以前就这样，现在不过变回了从前的样子，有什么不好的？”
习啄被她堵的说不出话，非要给她换了药才肯去睡觉。
方樱站在门边，肩头终肯松懈。
她本以为要打一场才得勉强脱身，可弧柯放了她，或许因为他真将身上佛袍当真。
到最后只问了她一个问题。
“你，可有去过北郊？可有杀过羊贩？或者，可有去刑场劫过程家人？”
呵，他竟与羊贩还有勾连。
“未曾。”
宫中，秦消婉焦急地来回踱步。
她握住来送饭的婢女的手，看着盒中珍馐全无胃口。
“这么久了，为何圣上将我禁足殿内，不肯放我出去？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宫女一脸为难之像：“娘娘，没发生什么，你别担心。”
“若没发生，为何什么消息都没有。”秦消婉憔悴的眉弯着：“是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娘娘，快用膳吧，菜要凉了。”宫女跟没听见她说话似的，只替她布菜。
秦消婉食不下咽，叫她撤掉。
夜中，她痴痴看着烛光，轻咳。
她自然不会信婢女的话，可如今她被困着束手无策，陛下一次都没来过，来伺候的人也闭口不谈。
正想着，窗上隐约路过一个人影，秦消婉吹掉烛，壮着胆子走上去。
“明日早膳，注意。”
那人影只留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第二日早，秦消婉心绪不宁，这次用膳她未拒绝，只是让宫女撤下。
她连咬三只蒸饺，咬到第四只，牙间异样。
饺中藏着一根木条，里面裹着纸条。
她四顾一番，将纸条小心翼翼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