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梁以恒将车停在路边投了币，两人不约而同地走向同一个方向，上个月一起吃过的那家。
“你也想吃这家？”
“对啊。”
天色转暗，华灯初上。
而路边的风有几分狂躁，干巴巴的冷空气扑面而来。陈微然吸吸鼻子，手藏在羽绒服里，懒得伸出来。于是梁以恒想要拉上她时，只摸到一截自己的衬衫袖口。
索性把手搭在她肩上，并排往店里走。
餐厅晚市刚开，梁以恒推开门时，年轻的服务员一边理着围裙一边笑嘻嘻地跑来门口，热情地打了招呼，迎他们进去坐下。
陈微然注意到上次坐的位置刚好空着，直截了当指了指问，能不能坐在那桌。
服务员笑着回答当然可以，便给他们让路。
梁以恒笑笑，“你还记得这张桌子呀。”
“当然。也才一个月而已啊。”
二人点完茶水，正准备翻看菜单的时候，陈微然隐隐感受到注视的目光。
餐厅里没的人，只能来自斜前方不近不远的那桌。
抬眼一看，正是没回她信息的Leo。
学校附近没几家餐厅，按理说碰上什么熟人都不奇怪。
但他在外面吃饭，不回信息是几个意思？
她带着疑惑打量他，那草坪头乱蓬蓬的，整个人缩在帽衫里，和前段时间宿醉的萎靡模样别无二致。
看来昨晚的party结束的很晚。
他面前已经摆了几道小菜，看来比他们来的稍早一些。怕不是今天的第一餐。
至于对面那个女生，八成是昨晚和他一起过夜的。
开了口刚要和他打声招呼，他对面的女生也看向她，她看到那张脸，五官瞬间拧作一团。
那不是Iris么。
那句招呼被她瞬间憋了回去。
他们什么时候混到一起了？
真是冤家路窄。她心中骂道。
梁以恒觉察出异样，顺着她的目光回了头。
Leo略带惊诧的眼神与他们对上，举起略显僵硬的手，对他们挥了挥。
“hello啊。”餐厅才开始营业，老板都还没来，店内没有音乐。Leo这突兀的声音，尴尬的意味也更加明显。
陈微然说了句hi，便没再多看，当然，也不会再问他为什么没回信息。
二人能单独出来吃饭，绝不仅仅是party上一起喝杯酒那样简单的关系。
周清和原先沾花惹草，多少还顾及她的脸色。而Leo则是百无禁忌，一两周换一个的频率，对他而言才算正常。
昨晚家里的party发生了什么，也不难推测一二。
刚才在家时只是不深不浅的有些领地被侵占的感觉，而现下还没吃就已然有些反胃。
“怎么了？”梁以恒问道，“怎么还翻起白眼？昨晚你不是，还在和他聊天？”
陈微然往前探了探头，微微眯眼，压低声音道：“Leo对面的那个，就是林婉那个嘴欠的室友。”
“原来长这样啊。”他倒大大方方回头看了一眼，Iris正贼眉鼠眼地瞄着他们，不巧与他凌厉的目光撞个正着，立刻埋头喝起饮料，装作无事发生。
“咦？你不认识她吗？”陈微然挑挑眉，眼中写满了八卦，“上次在芝加哥提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多熟悉。”
两杯茶水和两份菜单同时被递上，他摇摇头，从容地端起茶杯抿了两口，“我认识的人很少的。不过，去年同时带了两个班，你知道的，我们专业中国学生多。我grading没有那些印度人严格，确实传来传去很多人认识我。还有学妹找王轩要我微信。”
“学妹找你肯定不是为了grading。”她倒是会抓重点。
看到她再装生气，他也继续逗她，“是啊，都是别的专业的，不需要来报课。你们专业的也有的。”
“哦哟，你看你开心死了。那怎么选来选去，一个都没选中？不会是人家接触下来，没看上你吧？”
“选什么选。”他把杯子放回桌面，“我连加都没加，没见过面也没什么交集，有什么好聊的。”
见她有些沾沾自喜，他轻笑一声，“想吃什么，先点餐吧。”
“好！”她愉快答应，心思已经被他全然拉回饭桌上。毕竟是来和他吃饭，不想好心情被别的桌那些晦气的事情影响。
“要不要上次一样，豆腐汤？”他问，“正好，你现在适合喝点热的。”
“好。”她拉着长音，“我还要个炸鸡，我现在食欲不错。”
他抬头叫来服务员，一口气点了五个菜。
她还在漫不经心浏览着小菜，听到这些，立马合上菜单，问，“是不是点多了？”
“你不是饿了？”
“那也吃不下这么多呀。”
“没关系，吃不掉带回去，晚上可以继续吃。”他也把菜单交给服务员，认真看向她，“今晚我真的要忙了，如果你又半夜饿了，可能没时间给你做宵夜。”
她无奈笑了，看来这总要吃的印象是洗不掉了，不过他时刻放在心上，她倒也挺开心。
服务员刚离开，耳边又传来刺耳的声音。
梁以恒开口刚要说话，陈微然做了个“嘘”的口型，向他使了使眼色。
他便默默举起茶杯，和她一起竖起耳朵听。
Iris的窃窃私语倒没听清，不过她话音刚落，Leo便惊讶地来了句“啥？上个月就搞上了？那周哥......”
半句话落地，才意识到祸从口出，赶紧往他俩的方向瞅，没成想，又撞上了。
Iris刚才嘀咕了什么可想而知。
陈微然不怎么介意别人乱传她的“事迹”，可现下梁以恒就坐在对面，她怎么可能不表态？
“真是狗改不掉吃屎。”陈微然嘀咕了一句，刚要破口大骂，没想到梁以恒比她还激动。
只见他停下喝茶的动作。
随即“嘭”地一声，杯子重重砸在桌上。
茶水已经被他喝了大半杯，可杯子落在桌上时，仍然溅出几滴水。
斜前方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二人相互对视，她只能看到Leo的眼神，装满了不知所措。
他确实无辜了些，毕竟只是个听八卦的，只是半句话便把同伙出卖了。
梁以恒侧过身，正欲说上几句，却被陈微然拍了拍袖子。
“哎，算了。”她故意提高了音量，“你这么多年上拳课的身手，再把他们打残了，可不怎么好看。”
那二人没敢往她的方向看，她便趁机对梁以恒挤挤眼。
梁以恒听到她的话，本来还有些发懵，他其实没打算动手的。
这会儿立刻会意，随意地靠在了椅背上，也提高了音量，“嘴欠的人欠收拾啊。”
“哎呀，不都是要关门打狗吗，在公共场合注意影响。别让韩国人看到，以为我们同学都是这些爱搬弄是非的，丢人现眼。”陈微然憋着笑，“不是你和我讲的不要冲动？不然上次在芝加哥，我也就动手了。”
提起芝加哥，她又想到林婉，随口补充道：“啧啧，像Kevin一样犯嫌争着做沙袋的，可真不少。”
但凡旁边的两人不聋，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她也顾不上什么在餐厅不要大声喧哗的礼貌，还好餐厅没什么人，并且Iris这种人，欺软怕硬惯了，不吓吓她，谁知道又闹出什么花样。
梁以恒憋着笑，见服务员端着小菜走过来，倒也没再多说。
她拿起筷子，夹了片泡菜，细细咀嚼顺便思索着。
Iris的话倒也不全是空穴来风，但平心而论，除去那一晚的阴差阳错，自己可没对周清和动过什么心思，至少这两年，一点没有。即便有什么动摇，最近也不留死角地被打消了。
且不说Iris和林婉大概都不知道，即便她们知道了昭告圈子里所有人，那一晚上的破事，没偷没抢没人出轨，难道要背一辈子锅？哪至于呢？想想都觉得荒唐。
退一万步来说，那是她自己的事，轮不到任何人评价审判。
至于前段时间偶尔因为她，打扰到林婉追周清和的大计，她也没什么好抱歉的。
要不是因为她，林婉也没渠道认识周清和。
想到这她摇了摇头，现在林婉有了机会，也该多点胜算熬上位了吧。
没想到想什么来什么。
小菜吃的差不多，等正餐的时候梁以恒忙着回邮件，她便刷起朋友圈，居然看到了林婉发四张照片。两张自拍，两张菜品。
没有配文字，只配了几个开心的表情。
看背景是市区的一家海鲜馆子。
环境还可以，菜品一言难尽。
她没去过几次，这内陆的海鲜很难保证新鲜，更别说阿灵顿这种玉米地附近，哪有几家像样的，都是没品位的冤大头才去的。
她端着手机，点开第三张，有个男生的卫衣入了镜。
这件衣服很眼熟。
她迅速端起手机将照片放大，是周清和喜欢的那件纪梵希狗头。
角落处是他的手腕，戴着那块绿水鬼。
“怎么了？”梁以恒回完了邮件，见她死死盯着屏幕，那表情都快把手机吃了。
她回过神来，把屏幕亮给他看。
用气声说着：“林婉发的，周清和。”
梁以恒仔细端详了几秒，神色却没她这样惊讶。
石锅拌饭被服务员端上桌，他把手机还给她，拿起铁勺把饭拌匀。
“她不是一直喜欢周清和吗？”他一副了然于胸的姿态，“不过周清和对她就不好说了。且不说按你说的，他在芝加哥对她爱答不理。只漏了办件衣服，大概没那么情愿被拍。”
“你也想吃这家？”
“对啊。”
天色转暗，华灯初上。
而路边的风有几分狂躁，干巴巴的冷空气扑面而来。陈微然吸吸鼻子，手藏在羽绒服里，懒得伸出来。于是梁以恒想要拉上她时，只摸到一截自己的衬衫袖口。
索性把手搭在她肩上，并排往店里走。
餐厅晚市刚开，梁以恒推开门时，年轻的服务员一边理着围裙一边笑嘻嘻地跑来门口，热情地打了招呼，迎他们进去坐下。
陈微然注意到上次坐的位置刚好空着，直截了当指了指问，能不能坐在那桌。
服务员笑着回答当然可以，便给他们让路。
梁以恒笑笑，“你还记得这张桌子呀。”
“当然。也才一个月而已啊。”
二人点完茶水，正准备翻看菜单的时候，陈微然隐隐感受到注视的目光。
餐厅里没的人，只能来自斜前方不近不远的那桌。
抬眼一看，正是没回她信息的Leo。
学校附近没几家餐厅，按理说碰上什么熟人都不奇怪。
但他在外面吃饭，不回信息是几个意思？
她带着疑惑打量他，那草坪头乱蓬蓬的，整个人缩在帽衫里，和前段时间宿醉的萎靡模样别无二致。
看来昨晚的party结束的很晚。
他面前已经摆了几道小菜，看来比他们来的稍早一些。怕不是今天的第一餐。
至于对面那个女生，八成是昨晚和他一起过夜的。
开了口刚要和他打声招呼，他对面的女生也看向她，她看到那张脸，五官瞬间拧作一团。
那不是Iris么。
那句招呼被她瞬间憋了回去。
他们什么时候混到一起了？
真是冤家路窄。她心中骂道。
梁以恒觉察出异样，顺着她的目光回了头。
Leo略带惊诧的眼神与他们对上，举起略显僵硬的手，对他们挥了挥。
“hello啊。”餐厅才开始营业，老板都还没来，店内没有音乐。Leo这突兀的声音，尴尬的意味也更加明显。
陈微然说了句hi，便没再多看，当然，也不会再问他为什么没回信息。
二人能单独出来吃饭，绝不仅仅是party上一起喝杯酒那样简单的关系。
周清和原先沾花惹草，多少还顾及她的脸色。而Leo则是百无禁忌，一两周换一个的频率，对他而言才算正常。
昨晚家里的party发生了什么，也不难推测一二。
刚才在家时只是不深不浅的有些领地被侵占的感觉，而现下还没吃就已然有些反胃。
“怎么了？”梁以恒问道，“怎么还翻起白眼？昨晚你不是，还在和他聊天？”
陈微然往前探了探头，微微眯眼，压低声音道：“Leo对面的那个，就是林婉那个嘴欠的室友。”
“原来长这样啊。”他倒大大方方回头看了一眼，Iris正贼眉鼠眼地瞄着他们，不巧与他凌厉的目光撞个正着，立刻埋头喝起饮料，装作无事发生。
“咦？你不认识她吗？”陈微然挑挑眉，眼中写满了八卦，“上次在芝加哥提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多熟悉。”
两杯茶水和两份菜单同时被递上，他摇摇头，从容地端起茶杯抿了两口，“我认识的人很少的。不过，去年同时带了两个班，你知道的，我们专业中国学生多。我grading没有那些印度人严格，确实传来传去很多人认识我。还有学妹找王轩要我微信。”
“学妹找你肯定不是为了grading。”她倒是会抓重点。
看到她再装生气，他也继续逗她，“是啊，都是别的专业的，不需要来报课。你们专业的也有的。”
“哦哟，你看你开心死了。那怎么选来选去，一个都没选中？不会是人家接触下来，没看上你吧？”
“选什么选。”他把杯子放回桌面，“我连加都没加，没见过面也没什么交集，有什么好聊的。”
见她有些沾沾自喜，他轻笑一声，“想吃什么，先点餐吧。”
“好！”她愉快答应，心思已经被他全然拉回饭桌上。毕竟是来和他吃饭，不想好心情被别的桌那些晦气的事情影响。
“要不要上次一样，豆腐汤？”他问，“正好，你现在适合喝点热的。”
“好。”她拉着长音，“我还要个炸鸡，我现在食欲不错。”
他抬头叫来服务员，一口气点了五个菜。
她还在漫不经心浏览着小菜，听到这些，立马合上菜单，问，“是不是点多了？”
“你不是饿了？”
“那也吃不下这么多呀。”
“没关系，吃不掉带回去，晚上可以继续吃。”他也把菜单交给服务员，认真看向她，“今晚我真的要忙了，如果你又半夜饿了，可能没时间给你做宵夜。”
她无奈笑了，看来这总要吃的印象是洗不掉了，不过他时刻放在心上，她倒也挺开心。
服务员刚离开，耳边又传来刺耳的声音。
梁以恒开口刚要说话，陈微然做了个“嘘”的口型，向他使了使眼色。
他便默默举起茶杯，和她一起竖起耳朵听。
Iris的窃窃私语倒没听清，不过她话音刚落，Leo便惊讶地来了句“啥？上个月就搞上了？那周哥......”
半句话落地，才意识到祸从口出，赶紧往他俩的方向瞅，没成想，又撞上了。
Iris刚才嘀咕了什么可想而知。
陈微然不怎么介意别人乱传她的“事迹”，可现下梁以恒就坐在对面，她怎么可能不表态？
“真是狗改不掉吃屎。”陈微然嘀咕了一句，刚要破口大骂，没想到梁以恒比她还激动。
只见他停下喝茶的动作。
随即“嘭”地一声，杯子重重砸在桌上。
茶水已经被他喝了大半杯，可杯子落在桌上时，仍然溅出几滴水。
斜前方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二人相互对视，她只能看到Leo的眼神，装满了不知所措。
他确实无辜了些，毕竟只是个听八卦的，只是半句话便把同伙出卖了。
梁以恒侧过身，正欲说上几句，却被陈微然拍了拍袖子。
“哎，算了。”她故意提高了音量，“你这么多年上拳课的身手，再把他们打残了，可不怎么好看。”
那二人没敢往她的方向看，她便趁机对梁以恒挤挤眼。
梁以恒听到她的话，本来还有些发懵，他其实没打算动手的。
这会儿立刻会意，随意地靠在了椅背上，也提高了音量，“嘴欠的人欠收拾啊。”
“哎呀，不都是要关门打狗吗，在公共场合注意影响。别让韩国人看到，以为我们同学都是这些爱搬弄是非的，丢人现眼。”陈微然憋着笑，“不是你和我讲的不要冲动？不然上次在芝加哥，我也就动手了。”
提起芝加哥，她又想到林婉，随口补充道：“啧啧，像Kevin一样犯嫌争着做沙袋的，可真不少。”
但凡旁边的两人不聋，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她也顾不上什么在餐厅不要大声喧哗的礼貌，还好餐厅没什么人，并且Iris这种人，欺软怕硬惯了，不吓吓她，谁知道又闹出什么花样。
梁以恒憋着笑，见服务员端着小菜走过来，倒也没再多说。
她拿起筷子，夹了片泡菜，细细咀嚼顺便思索着。
Iris的话倒也不全是空穴来风，但平心而论，除去那一晚的阴差阳错，自己可没对周清和动过什么心思，至少这两年，一点没有。即便有什么动摇，最近也不留死角地被打消了。
且不说Iris和林婉大概都不知道，即便她们知道了昭告圈子里所有人，那一晚上的破事，没偷没抢没人出轨，难道要背一辈子锅？哪至于呢？想想都觉得荒唐。
退一万步来说，那是她自己的事，轮不到任何人评价审判。
至于前段时间偶尔因为她，打扰到林婉追周清和的大计，她也没什么好抱歉的。
要不是因为她，林婉也没渠道认识周清和。
想到这她摇了摇头，现在林婉有了机会，也该多点胜算熬上位了吧。
没想到想什么来什么。
小菜吃的差不多，等正餐的时候梁以恒忙着回邮件，她便刷起朋友圈，居然看到了林婉发四张照片。两张自拍，两张菜品。
没有配文字，只配了几个开心的表情。
看背景是市区的一家海鲜馆子。
环境还可以，菜品一言难尽。
她没去过几次，这内陆的海鲜很难保证新鲜，更别说阿灵顿这种玉米地附近，哪有几家像样的，都是没品位的冤大头才去的。
她端着手机，点开第三张，有个男生的卫衣入了镜。
这件衣服很眼熟。
她迅速端起手机将照片放大，是周清和喜欢的那件纪梵希狗头。
角落处是他的手腕，戴着那块绿水鬼。
“怎么了？”梁以恒回完了邮件，见她死死盯着屏幕，那表情都快把手机吃了。
她回过神来，把屏幕亮给他看。
用气声说着：“林婉发的，周清和。”
梁以恒仔细端详了几秒，神色却没她这样惊讶。
石锅拌饭被服务员端上桌，他把手机还给她，拿起铁勺把饭拌匀。
“她不是一直喜欢周清和吗？”他一副了然于胸的姿态，“不过周清和对她就不好说了。且不说按你说的，他在芝加哥对她爱答不理。只漏了办件衣服，大概没那么情愿被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