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正好。昨日雨后的积水还没有完全蒸发干，勉强缓解了些许秋初正午残留的暑气。
两个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天，从电影有趣的情节聊到高中的生活日常。直到学校的下课铃打响，随即天台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少男少女有说有笑的结伴鱼贯而入，却在看见天台上等候多时的人时蓦得没得声音。
“好久不见，桧山同学。 ”水野莹微笑，温和的神情不像是被她正在打招呼的女生强行剪了长发，说话时带了点娴熟而感慨的腔调，“你还是喜欢中午在天台上吃饭啊。”
“啧。”桧山绘里神色骤然阴沉下来，“转学的家伙就不要突然回来。”
桧山绘里最讨厌水野莹的这幅神情了。明明只要乖乖的做被她支配的人就行了，明明只要乖乖的跟着她跑腿就不会有事了，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异常的平静来面对不正常的暴力呢？
无动于衷的反应无法满足她丝毫的掌控欲，反而让她更加烦躁。桧山绘里执着的认为：水野莹绿色的眼睛里绝对不是其他人所评价的冷静，而是彻头彻尾的冷漠。
想起某个被水野莹抛在身后的可怜人，桧山绘里突然勾起嘴角，嘲讽的嗤笑一声：“爱内真是小可怜。她可是担心了你好久。哦，对了！她居然想学你，不愿意帮我们跑腿。现在还不是乖乖的。”
“你们还在欺负爱内？”水野莹的笑容淡了，“适可而止一点。”她开始思索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噗呲——哈哈，逃跑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提要求？”桧山绘里嗤笑一声，扬起的笑容令人作恶。她微微歪头，眼角的朱红色眼影衬得她的笑意越发恶劣，“还以为你恐男呢，班级里最不愿意和男生接触的就是你了。没想到竟然领了个男孩子回来。一年级的吉野真是可怜。”
说着，桧山绘里扫了眼水野莹身上的着装，目光中带着鄙夷不屑：“也不知道哪家正经高中会同意他们的女学生穿裤子。”
她身边的女生附和的哄笑出声。
对方话中的少女依旧平静，像是习惯了这个待遇。只有面对她的桧山绘里能清晰的辨别出水野莹泰然自若的表面下，仿佛在看猴戏一样的淡漠。
“你说话有点过分了。”虎杖悠仁听不下去了，素来带笑的脸冷了下来，有点骇人。他上前两步，站在水野莹的侧前方，以守护的姿态插入这段单方面侮辱的对话。
水野莹愣了愣。
陌生少年的颜值颇高，引起桧山绘里一声玩笑性的口哨。她眯起眼睛，半是调侃半是警告的说：“女孩子对话，男生可没有资格加入。”
“你们在聊的可不是女生的话题。”虎杖悠仁毫不留情面的驳斥，“抱~歉~”
他道歉得随意极了，反而有点嘲讽的效果。
“你！”桧山绘里面露狠色。她瞧见两个人脖子上挂着的校内通行证，不怀好意的侧头与伙伴对视一眼。
她的朋友与她交好多年，一个眼神便能传达出大概的所思所想，此时自然也不意外。
桧山伙伴中不止有女生，还有和他们玩得来的男生和爱慕者。几个人将水野莹和虎杖悠仁围住，纷纷露出恶意的笑容。
“竟然是这种展开吗？”虎杖悠仁摸摸下巴，悠哉极了。他游刃有余的躲过一侧朝他抓来的手掌，而且是相当恶劣的在对方即将触碰到他衣袖的瞬间躲过。
“有一说一，水野，你学校的校风不咋滴呀。”他意有所指的挖苦。
水野莹叹了口气，附和：“其实大家都挺好的，就个别。”
经过五条悟系统教学后的虎杖悠仁可谓是脱胎换骨，灵活的躲开来自各方的攻击之余还能与水野莹唠上两句嗑。态度上的轻视差点引爆少年人的怒点。五条悟惹人厌的模样，虎杖悠仁可谓是学了个十成十。
而能从禅院真希手下勉强坚持好一会儿的水野莹也不是一群从未系统学习过擒拿技术的少年人能够抓的住的。
顾及着不能在外惹事，也因为他们本身并没有殴打普通中学生的暴力因子，高专的二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钻出人群，选择擒王——钳制住桧山绘里。
普通人和咒术师的体能差异摆在那里，桧山绘里自然是不可能成功从两位高专学生手下逃脱。水野莹灵活的制止她想要脱身的动作，从正前方贴近她，低声问道：“走之前，我想问你个事。”
“哼，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回答你的问题？”桧山绘里冷笑，拒绝态度不言而喻。
水野莹选择性无视了她的不配合，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一年级的事情——桧山你消息灵通，肯定是知道的，你有知道什么详情吗？”
学校里几乎要把这件事情传疯了，桧山绘里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不巧，她和去世的三个学生认识——与她交好的伊藤是三个学生的“大哥”。
“这和身为校外生的你没有关系吧。”她面容冷硬。
“你的朋友里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是高一的人吧。”水野莹淡然的点出她刚刚关注到的重要线索，“认识的人突然没有来学校了，不会很惶恐吗？”
她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尚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哪里经历过熟人的猝然长逝，消息一传出来就吓到了不少人，敢大着胆子聊天的十之八九都是装的。
“你知道什么？”桧山绘里死死远盯着水野莹，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找到破绽。
水野莹一如既往的微笑，嘴角的弧度没有变动分毫，语气淡淡：“谁知道呢。”
“你！”
“不过，如果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说不定我能想起来一点点。”
女生间的悄悄话说得极其小声。以前的威胁者与被威胁者在此刻似乎角色反转，但凶恶与平静的神情却与曾经的一模一样。
“你到底经历了啥？”桧山绘里被水野莹冰冷的眼神吓到了。那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高中生能拥有的。像是一个满手血腥的刽子手，能轻描淡写中落下斩头的利刃。
水野莹眉梢带笑：“在和同学准备姐妹校交流会。”
桧山绘里有点懵，眼神诡异起来，嘟哝：“那就是脑子坏了？”
“我能听见的哦。”
“啧。”忍住想揍人的冲动的校霸朝同伴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暂时离远点，留他们两人说话。
她谨慎的思索后，选择回答了水野莹的问题。而水野莹信守承诺，把剔除咒术相关的事情简略的告诉了桧山绘里。
“就把事情这么告诉她好吗？”虎杖悠仁不太理解。
“桧山不是笨蛋。”水野莹点点自己的太阳穴，“她很优秀。不然不会有这么多追随者，也没有被老师逮到她的狐狸尾巴。”
“是夸奖？！”
“但我很讨厌她。她人品不好。会欺负同学。”
水野莹侧头和虎杖悠仁对视，笑容苦涩：“我能够反抗，不受影响，但还有很多无力反抗的被欺负的人。即使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一个人获得了拯救，还有更多的遭受压迫的。”
“就算把桧山绘里的事情说给老师听，他们会信吗？受惯了压迫的人真的能站起来吗？反而是那个向老师‘打小报告’的人和她的朋友们会遭殃吧。”
她反应过一次，可惜没有实在的证据。口头警告除了激怒这群人，没有其他效果。
上次破釜沉舟的交递了“窗”整合的文件，现在看来也没能有什么成效。
闻言，虎杖悠仁愣住了。
他和高中的同学们的关系并不深入。每天5:00准时离校的我社团人员没有关系亲密的朋友，将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投入在与医院的爷爷相处上。他模糊地知道这些事情，但很多时候没有这样的意识。
“学生间的事情基本上难以传到老师耳中。等老师知晓的时候，通常已经晚了。造成的伤害再也无法挽回。有些事，发生了，就是一辈子的伤。每次想起来的时候都会疼。”
“忍一忍就会过去了，他们一直在这样说。”水野莹偏过头，语气不好。
“没有反抗的能力，那就接受吧。反正只有三年。”
“这算什么，抱薪救火吗？薪不尽，火不灭。”
“……”
“水野！”虎杖悠仁担忧的拍拍水野莹的肩膀，“你没事吧？”
她身上的咒力流动突然变得不稳定了。
肩膀上的触感拉回了水野莹的理智。她从自己的情绪中猛然惊醒。兴许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可能是内心积压太多，她表现在过于感性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水野莹放松了面部表情，和平常一样的保持微笑，转回头和虎杖悠仁道歉。
看得出来水野莹不想聊自己的状态。
虎杖悠仁没有深究，只是把担忧藏起来，然后顺着水野莹的想法提出和伊地知集合的意见。
但是……
“水野，你不去见一下你的朋友吗？”虎杖悠仁犹豫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赶在他们正式离开教学楼前。他不知道水野现在的懊恼愧疚的原因，但他知道不能让这个情绪长时间的影响他的朋友。
两个人的步子不约而同的停止。
水野莹低头，闷闷的回了句：“你先走，我待会儿追你。晚了就直接在校门口集合。”
然后匆匆忙忙的跑向二年级的教室。
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正好。昨日雨后的积水还没有完全蒸发干，勉强缓解了些许秋初正午残留的暑气。
两个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天，从电影有趣的情节聊到高中的生活日常。直到学校的下课铃打响，随即天台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少男少女有说有笑的结伴鱼贯而入，却在看见天台上等候多时的人时蓦得没得声音。
“好久不见，桧山同学。 ”水野莹微笑，温和的神情不像是被她正在打招呼的女生强行剪了长发，说话时带了点娴熟而感慨的腔调，“你还是喜欢中午在天台上吃饭啊。”
“啧。”桧山绘里神色骤然阴沉下来，“转学的家伙就不要突然回来。”
桧山绘里最讨厌水野莹的这幅神情了。明明只要乖乖的做被她支配的人就行了，明明只要乖乖的跟着她跑腿就不会有事了，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异常的平静来面对不正常的暴力呢？
无动于衷的反应无法满足她丝毫的掌控欲，反而让她更加烦躁。桧山绘里执着的认为：水野莹绿色的眼睛里绝对不是其他人所评价的冷静，而是彻头彻尾的冷漠。
想起某个被水野莹抛在身后的可怜人，桧山绘里突然勾起嘴角，嘲讽的嗤笑一声：“爱内真是小可怜。她可是担心了你好久。哦，对了！她居然想学你，不愿意帮我们跑腿。现在还不是乖乖的。”
“你们还在欺负爱内？”水野莹的笑容淡了，“适可而止一点。”她开始思索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噗呲——哈哈，逃跑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提要求？”桧山绘里嗤笑一声，扬起的笑容令人作恶。她微微歪头，眼角的朱红色眼影衬得她的笑意越发恶劣，“还以为你恐男呢，班级里最不愿意和男生接触的就是你了。没想到竟然领了个男孩子回来。一年级的吉野真是可怜。”
说着，桧山绘里扫了眼水野莹身上的着装，目光中带着鄙夷不屑：“也不知道哪家正经高中会同意他们的女学生穿裤子。”
她身边的女生附和的哄笑出声。
对方话中的少女依旧平静，像是习惯了这个待遇。只有面对她的桧山绘里能清晰的辨别出水野莹泰然自若的表面下，仿佛在看猴戏一样的淡漠。
“你说话有点过分了。”虎杖悠仁听不下去了，素来带笑的脸冷了下来，有点骇人。他上前两步，站在水野莹的侧前方，以守护的姿态插入这段单方面侮辱的对话。
水野莹愣了愣。
陌生少年的颜值颇高，引起桧山绘里一声玩笑性的口哨。她眯起眼睛，半是调侃半是警告的说：“女孩子对话，男生可没有资格加入。”
“你们在聊的可不是女生的话题。”虎杖悠仁毫不留情面的驳斥，“抱~歉~”
他道歉得随意极了，反而有点嘲讽的效果。
“你！”桧山绘里面露狠色。她瞧见两个人脖子上挂着的校内通行证，不怀好意的侧头与伙伴对视一眼。
她的朋友与她交好多年，一个眼神便能传达出大概的所思所想，此时自然也不意外。
桧山伙伴中不止有女生，还有和他们玩得来的男生和爱慕者。几个人将水野莹和虎杖悠仁围住，纷纷露出恶意的笑容。
“竟然是这种展开吗？”虎杖悠仁摸摸下巴，悠哉极了。他游刃有余的躲过一侧朝他抓来的手掌，而且是相当恶劣的在对方即将触碰到他衣袖的瞬间躲过。
“有一说一，水野，你学校的校风不咋滴呀。”他意有所指的挖苦。
水野莹叹了口气，附和：“其实大家都挺好的，就个别。”
经过五条悟系统教学后的虎杖悠仁可谓是脱胎换骨，灵活的躲开来自各方的攻击之余还能与水野莹唠上两句嗑。态度上的轻视差点引爆少年人的怒点。五条悟惹人厌的模样，虎杖悠仁可谓是学了个十成十。
而能从禅院真希手下勉强坚持好一会儿的水野莹也不是一群从未系统学习过擒拿技术的少年人能够抓的住的。
顾及着不能在外惹事，也因为他们本身并没有殴打普通中学生的暴力因子，高专的二位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钻出人群，选择擒王——钳制住桧山绘里。
普通人和咒术师的体能差异摆在那里，桧山绘里自然是不可能成功从两位高专学生手下逃脱。水野莹灵活的制止她想要脱身的动作，从正前方贴近她，低声问道：“走之前，我想问你个事。”
“哼，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回答你的问题？”桧山绘里冷笑，拒绝态度不言而喻。
水野莹选择性无视了她的不配合，直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一年级的事情——桧山你消息灵通，肯定是知道的，你有知道什么详情吗？”
学校里几乎要把这件事情传疯了，桧山绘里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不巧，她和去世的三个学生认识——与她交好的伊藤是三个学生的“大哥”。
“这和身为校外生的你没有关系吧。”她面容冷硬。
“你的朋友里多了几个陌生的面孔，是高一的人吧。”水野莹淡然的点出她刚刚关注到的重要线索，“认识的人突然没有来学校了，不会很惶恐吗？”
她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尚处于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哪里经历过熟人的猝然长逝，消息一传出来就吓到了不少人，敢大着胆子聊天的十之八九都是装的。
“你知道什么？”桧山绘里死死远盯着水野莹，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找到破绽。
水野莹一如既往的微笑，嘴角的弧度没有变动分毫，语气淡淡：“谁知道呢。”
“你！”
“不过，如果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说不定我能想起来一点点。”
女生间的悄悄话说得极其小声。以前的威胁者与被威胁者在此刻似乎角色反转，但凶恶与平静的神情却与曾经的一模一样。
“你到底经历了啥？”桧山绘里被水野莹冰冷的眼神吓到了。那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高中生能拥有的。像是一个满手血腥的刽子手，能轻描淡写中落下斩头的利刃。
水野莹眉梢带笑：“在和同学准备姐妹校交流会。”
桧山绘里有点懵，眼神诡异起来，嘟哝：“那就是脑子坏了？”
“我能听见的哦。”
“啧。”忍住想揍人的冲动的校霸朝同伴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暂时离远点，留他们两人说话。
她谨慎的思索后，选择回答了水野莹的问题。而水野莹信守承诺，把剔除咒术相关的事情简略的告诉了桧山绘里。
“就把事情这么告诉她好吗？”虎杖悠仁不太理解。
“桧山不是笨蛋。”水野莹点点自己的太阳穴，“她很优秀。不然不会有这么多追随者，也没有被老师逮到她的狐狸尾巴。”
“是夸奖？！”
“但我很讨厌她。她人品不好。会欺负同学。”
水野莹侧头和虎杖悠仁对视，笑容苦涩：“我能够反抗，不受影响，但还有很多无力反抗的被欺负的人。即使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一个人获得了拯救，还有更多的遭受压迫的。”
“就算把桧山绘里的事情说给老师听，他们会信吗？受惯了压迫的人真的能站起来吗？反而是那个向老师‘打小报告’的人和她的朋友们会遭殃吧。”
她反应过一次，可惜没有实在的证据。口头警告除了激怒这群人，没有其他效果。
上次破釜沉舟的交递了“窗”整合的文件，现在看来也没能有什么成效。
闻言，虎杖悠仁愣住了。
他和高中的同学们的关系并不深入。每天5:00准时离校的我社团人员没有关系亲密的朋友，将他大部分的时间都投入在与医院的爷爷相处上。他模糊地知道这些事情，但很多时候没有这样的意识。
“学生间的事情基本上难以传到老师耳中。等老师知晓的时候，通常已经晚了。造成的伤害再也无法挽回。有些事，发生了，就是一辈子的伤。每次想起来的时候都会疼。”
“忍一忍就会过去了，他们一直在这样说。”水野莹偏过头，语气不好。
“没有反抗的能力，那就接受吧。反正只有三年。”
“这算什么，抱薪救火吗？薪不尽，火不灭。”
“……”
“水野！”虎杖悠仁担忧的拍拍水野莹的肩膀，“你没事吧？”
她身上的咒力流动突然变得不稳定了。
肩膀上的触感拉回了水野莹的理智。她从自己的情绪中猛然惊醒。兴许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也可能是内心积压太多，她表现在过于感性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水野莹放松了面部表情，和平常一样的保持微笑，转回头和虎杖悠仁道歉。
看得出来水野莹不想聊自己的状态。
虎杖悠仁没有深究，只是把担忧藏起来，然后顺着水野莹的想法提出和伊地知集合的意见。
但是……
“水野，你不去见一下你的朋友吗？”虎杖悠仁犹豫了很久，还是问了出来，赶在他们正式离开教学楼前。他不知道水野现在的懊恼愧疚的原因，但他知道不能让这个情绪长时间的影响他的朋友。
两个人的步子不约而同的停止。
水野莹低头，闷闷的回了句：“你先走，我待会儿追你。晚了就直接在校门口集合。”
然后匆匆忙忙的跑向二年级的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