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丰和二年秋,赵,华安三十一年时,西凉国几十万狼兵突袭赵国边境重要城池易城。几日后,易城被攻破。西凉国一口气占领了赵国的十几座城池,由于占尽先机,赵国皇廷几次派出援军,均战败于西凉的铁骑之下。赵帝情急之下,令宰相徐沧带着一队轻骑军去到极北之地去寻瑞亲王赵墨渊。或许是徐沧运气好,还没到达那极寒之地,在半路就与瑞亲王碰了头。

    一月后,身为三军统帅的赵墨渊,率两万余骁勇善战的兵士与西凉军队交战于空浮城,西凉大败,损兵十万,此战名曰空浮之战。自此,赵军在赵墨渊的带领下屡战屡胜,短短数月间就把溃败的西凉残军一路赶回了漠北。

    当赵军想要一鼓作气要打进西凉王城时,年老的西凉王终于拖着病躯不顾安危的跑到赵国军营跪请求和,且一并绑去了鼓动这次战争的二王子及王妃梁珍宝,两人被斩首在赵军大营。如此,西凉才堪堪避免了被灭族的风险。此后,多少年间,西凉国渐渐没落,再也没有了和其它国家一战之力。这样的战绩,传遍天下,震惊了四国。

    西凉和赵国的这次战役起于秋,止于第二年的初春。赵墨渊用兵如神,勇猛果断,让一众老将都心服口服,紧跟着,他在赵国百姓心中的地位更加水涨船高。待他开始班师回国时,朝中上下希望赵帝立赵墨渊为储君的呼声水涨船高。

    眼下,出征的人马即将归来。郦城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人人脸上都带着喜色。

    一辆马车在南城的古宅外停住,蓝衣女子从车上一跃而下。之后,从车厢里伸出一双纤纤玉手把车帘掀了开,伴着周围人的抽气声,一个美丽到极致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楚灵瑶下了马车,余光瞥见道旁已露出痴态的行人,无奈摇头,带着雪鸢朝那古宅走了去。

    从那北地一路走走停停,领略了沿途的大好风光,现下才到了这郦城,刚好碰到他班师回朝。想到赵墨渊,楚灵瑶脸微红了起来。

    古宅的门打开,只一个老妇迎了出来。楚灵瑶点头示意后,迈步走了进去。今日,是与他约定好的日子。

    去极北之地的时候,楚灵瑶一直处于昏迷之中,所以一直没有印象,听雪鸢讲,虽然小有波折,一路也算有惊无险。再睁开眼,就看到了双栖---极北圣地的圣女。那一双眼睛竟然是蓝色的,有一种冰清玉洁的美。□□的双栖,在养着锦鲤的温泉中意味深长的盯着刚刚醒来的她,那锦鲤似有灵性一样,挡在了双栖身前。

    “真不错!”这是双栖说的第一句话。烟雾缭绕又绿意怏然的山谷里,只有她们两人。

    那一阵,没有看到赵墨渊,双栖说,他去完成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去了,为了救你,也为了,能让你走。

    微风袭来,楚灵瑶摸向胸口处,那块血玉,被双栖收了去,是在赵墨渊完成那件不可能的任务,再次出现的时候。她一直记得双栖那不可思议的表情,在偌大的白狼头颅和白熊头颅的映衬下,那张巴掌大的脸,是那样的小。

    “这不是身体消亡的前兆,你这样,在我们这里叫做‘蜕’,被选定的女子才会如此,这个过程中,你会渐渐感受不到爱和恨。所以......你和他的感情,或许是不真实的。”双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不怀好意。或许是因她,也注意到了一向冷静的赵墨渊眸中闪过的一丝慌乱。

    甬道冗长,楚灵瑶慢悠悠地走着,她需要时间整理自己的心绪。

    “你要想清楚,留在这里,你可以获得多出常人许多的寿命,和永驻的青春,放弃,这些都没有了,甚至还会失去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双栖的语气总是那样的蛊惑人心。可惜,她不了解我。楚灵瑶嘴角勾起。

    治好身体花了不少时间,最终,她终于和普通人一样了,很让人开心,不是吗?楚灵瑶的脚步轻快起来。就连雪鸢似乎也受到了感染,露出浅笑。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那满是绿藤缠绕,虚掩的院门就到了眼前。楚灵瑶的心跳骤然加快。

    “我知道你还有疑惑,那就让我们重新开始,让我追求你一次可好?”出了极北之地,赵墨渊柔情似水的对她说。本来两个月可以走完的回返之路,他带着她游山玩水,几个月才走了一半。从没有这样的感觉,翻山越岭也幻化成了一种喜悦。直到赵国的轻骑找到他,带来了西凉攻破赵国诸多城池的消息......

    轻轻把那院门推开,骤然间,满园的春色溢了出来。目之所及,皆是满树含苞待放的桃花,那点点粉色迎着带着暖意的春风,满是的娇娆之感。只是,那桃树下的站着的,不是楚灵瑶心心念着的那个人,而是一个衣着华贵的美妇。

    “娘娘?”雪鸢诧异地脱口叫出美妇的身份。

    徐舒露出笑意,没理会雪鸢,眸光在楚灵瑶身上上下打量了起来。

    在对方看过来的同时,楚灵瑶早也在观察着徐舒,心中的猜测在雪鸢叫出声时得到印证,回之一笑,微微施礼道:“贵妃娘娘。”

    “之前渊儿瞒的我这个亲娘好苦,使得今日才得见楚姑娘,真人竟比我想象的还出色。姑娘这身姿,放眼天下女子,怕不会有第二个。”徐舒由衷赞美说。

    “娘娘谬赞。”见对方提起赵墨渊,楚灵瑶的口气也跟着柔和了不少,“您的风姿,我等也是早有耳闻。”

    不卑不亢,心性淡然,气质清幽,连微小的动作也恰到好处。徐舒心里不由得佩服自己儿子的眼光。只可惜,他要成为储君是不争的事实,以后就是赵国的一国之君。

    入情太深,可不是好事。

    “楚姑娘不会怪本宫使法子让渊儿耽搁一会儿吧?”

    突然把‘我’换成了‘本宫’,怕是要表明来意了。楚灵瑶淡然一笑答:“怎么会?”

    “楚姑娘确实识得大体。”徐舒笑意盈盈的点头,“以后渊儿交给你辅佐,本宫安心。”这样做,虽冒险,总比两人见面以后,感情进一步再敲打的好。

    如此说,是同意她进入赵墨渊的后宫了么?

    楚灵瑶面容平静,嘴角勾起,心下却冰凉一片。舒贵妃不提,她怕都忘记了赵墨渊的身份了,又或许,之前的相处,是她在内心里在刻意淡化他的身份。古来帝王家,大都不会是一世一双人,她又何必去编织那个美梦呢。就算最后他没成九五之尊,也会牵扯到各方皇族的利益。现在只她一人,以后呢?想想都觉得心痛不已。

    “贵妃娘娘放心,我想,我知道怎么做。”楚灵瑶看着周围那点点粉色粉色柔光,笑的灿烂。

    就这样决定吧......

    暖暖的春风里,一路风尘仆仆的赵墨渊匆匆忙忙的推开院门。

    长时间的征战,使得他的浑身散发的气息比以往更坚毅,也更具有了王者之气。可就在推开门的那一刻,他仿若又变回了那个急切的少年。

    院中寂静的让人心焦,他穿过许多的桃花树迈着大步朝着中间那唯一的小屋而去。

    干净的屋内,空无一人。一张白色的信笺被放在了那圆圆的墨色小桌上,信笺上,压着那支,他送给她,而她也从不离身的木簪。

    赵墨渊轻轻把木簪拿在手中,一世都在让别人却有仰慕的身影,蓦然落寞的让人心疼。

    次日,那支木簪已然被徐舒拿在了手中。

    “我如她一般大的时候,心性竟远不如她,是吧,三哥?”徐舒握着木簪,语气空悠,转而看向那落日,思绪仿是飘忽到了那久远的从前。

    “嗯......”猛然听见她叫三哥,徐沧愣住。多久没听见这个称呼从她嘴口叫出了?多年来,身外的牵绊,已越来越模糊了他们最初的模样,现下,似乎正与她讨论着很是重要的事情。徐沧抛开诧异说:“渊儿当群臣的面,推辞了储君的位置,被陛下单独叫到御明殿。这许多年,陛下从不对他如此,这次,怕是动了真怒。我看,这孩子还是最听你的话,不如,你去劝之一劝......”

    “三哥......”徐舒打断徐沧的话,“他如果不愿,陛下怕也是拿他没办法。”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此天时地利人和,渊儿糊涂。”徐沧语气着急说。

    “呵呵......”徐舒突然笑的凄凉。是糊涂,可惜糊涂的另有其人。没想到当初为了护她才入朝为官的徐沧,陷的比她还深。他们还能回去吗?似乎是不可能了。

    “娘娘!”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扑通跪在了大殿上,急切的说:“皇上,刚刚传来消息,瑞亲王他,他,他要自请为庶人”

    “什么?!”异口同声的震惊在景怡宫内响起,不同的是一个惊骇,一个却显着更加的迷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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