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阳洒落银杏叶树梢,叶影晃在窗前,微风轻拂,徐徐的吹开了窗子一角。

    相依相偎的身影画面缱绻,小郎君的头依在女君脸侧,手搁在她的肩上,微微蜷着身子侧睡,睡颜恬静美好。

    斑驳的碎阳微微晃动,小郎君的羽睫似是染上了一抹金色,微微颤动了下,一下睁开。

    女君的脸近在咫尺,小郎君凤眸映着女君侧脸,看了许久,徐徐抬指,落在女君的眉心,点过鸦青羽睫,“梁宣玉,这样是不是很好?”

    小郎君眉眼清冷,凑在女君耳畔,玉碎般的音色微微扬起涟漪。

    “他有‘阿姊’,所有筹谋,皆是为了‘阿姊’能够登上那个位置,在他眼里,我只是一枚棋子,也许待事成,我就什么也不是了,因为…我的分量永远及不上‘阿姊’。”

    小郎君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指尖从女君鸦青的羽睫上收回,微微蜷起手,搁在女君肩头。

    “在他心里,除了权利,‘阿姊’才是最重要的,那里不会有我的位置,我一直知道,也不安稳了很久。”

    小郎君的羽睫投下一片阴影,极盛容颜黯然一瞬,眸底藏着许多心绪,轻轻蹭了蹭女君侧脸。

    “可是待在你的身边,又不一样了。”

    小郎君靠进女君的肩窝,墨发滑落肩头,在枕上铺开,浅浅的泛着药香。

    “我很久没有那么安心过了,梁宣玉。”

    女君沉睡着,恍惚中,羽睫微动了下,似是被阳光扰的有些睡不安稳。

    身侧的人坐了起来,轻轻下榻去关严了窗子。

    “七日的期限,还剩下三日,今日是第四日,梁宣玉。”

    银杏叶影晃在窗子上,就像是一副画。

    凤眸望着,回眸看向床榻上的女君,“清风堂不会将这样的任务只分派给一个人,或许今日,或许明日,就会有结果了。”

    阮言卿回到床榻边,坐在女君身侧,眸光凝着女君眉眼,“所以,梁宣玉,清风堂的考核,你会失去资格。”

    阮言卿从被子里拉出女君手腕,把了会儿脉,指尖下移,徐徐搁在女君掌心。

    “我原本不打算这样的,梁宣玉。”

    “入清风堂,我会更靠近你的秘密,所以我甚至有想过帮你。”

    纤长白皙的指微微握拢女君掌心,阮言卿眸底一抹暗色,极快隐去。

    “可是,梁宣玉,你的小师弟与你的过往,我无法抹去,所以,哪怕赌局不分胜负,我也不在乎。”

    阮言卿微微垂着凤眸,“是你逼我的,梁宣玉。”

    “我是十一师姐的小师弟,凭什么不让我进去!你这是在逼我和你动手!”

    师岚欢的声音骄横又带着气恼,叉着腰,与拦在屋门前的沈簪星争执起来。

    声音透过屋门,传进屋内,清晰可闻。

    阮言卿凤眸抬起,眸光落向屋门,眉眼清清冷冷,停了几息后,移向女君的脸。

    “梁宣玉,你说,凭什么?”

    阮言卿凤眸微微眯了下,“除非你也和他有过肌肤之亲。”

    屋子里气氛有一瞬的紧绷。

    阮言卿系上了面纱,眸光微带凉意,“你最好像你师姐说的那样没有越过界,梁宣玉。”

    话音未落。

    屋门外彻底闹将起来。

    “那是我十一师姐,你说再多,也别想拦住我,什么余毒未清,都一整晚了,十一师姐还没醒,不是医术不精,就是想独占十一师姐,哼,别以为我瞧不出来,争着要医治我十一师姐,其实不过都是为了私心,想要像话本里一样来个挟恩以报,要我十一师姐负责,别以为这点小手段,能瞒得住我!”

    师岚欢叉着腰,眼眸似猫儿一般警惕的带着一股敌意,“十一师姐,我是不会让给任何人的,十一师姐是注定要回骊山,陪着岚欢的!你们谁也别想打十一师姐的主意,否则我就叫你们好看!”

    “让谁好看?”

    唐青殊端着连夜好不容易凑齐,又熬好的药,一步迈进廊间,美眸扫了眼屋门前拦阻的沈簪星,一旁劝阻的花雨散,最后目光才落到师岚欢身上,微微扬起眉。

    “你是梁宣玉的小师弟?”

    “没错!是最最最最疼爱的小师弟”,师岚欢昂起小下巴,得意的小表情遮掩不住。

    “小师弟,师姐疼爱师弟,再寻常不过,何况我瞧着江湖中少有收男儿家为弟子的门派,小师弟能在骊山剑派颇受宠爱,只怕母亲来历不凡。”

    唐青殊美眸微弯,带着几分客气。

    “十一师姐才不只是因为岚欢是小师弟,才疼爱岚欢!”

    师岚欢没有消退分毫敌意,看向唐青殊的眼睛反倒警惕更重,“哼,十一师姐的师傅就是我母亲,我母亲就是骊山剑派掌门,所以岚欢与十一师姐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我知道你也对十一师姐有觊觎之心,我告诉你,还有你们,十一师姐已经答应办完了山下的事,就回骊山,还有向她的师傅,也就是我母亲……”

    师岚欢娇俏明丽的脸红通通起来,有些羞涩,又满是得意的说起十一师姐给下的承诺,神情甜滋滋的。

    唐青殊端着药的案板微微握紧,美眸微眯。

    “小师弟慎言,梁宣玉可是已经有了夫郎的女君,依着先来后到,小师弟你至多是个小侍,我可不信小师弟的掌门母亲肯将掌中珍宝送与人为小侍,让小师弟受屈居人下的委屈,所以小师弟你一定是听错了,误会了你十一师姐的意思,还是别闹了笑话才好。”

    “夫郎?”

    “夫郎……”

    “夫郎!”

    花雨散黑而亮的眼一眨,沈簪星芙蓉面几许落寞吃惊。

    师岚欢笑意还在脸上,脸上红意一瞬褪下,眼角雾气弥漫,当即反驳。

    “不可能!十一师姐明明说不攒聘礼了,明明说没打算那么早成亲!十一师姐怎么可能会有……会有什么夫郎!”

    师岚欢说到最后,眼泪哗啦啦流下来,委屈的抽噎,哭红了眼,也气红了眼。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

    唐青殊端着药,美艳的脸笑意扬起。

    “女子嘛,都爱三夫四侍,美人环绕,你十一师姐也是女子,如何没有这个可能?”

    唐青殊空出一只手,笑的开怀,抚了抚鬓发。

    “小师弟,我可没骗你,舟家你知道吧,前些日子,摆擂台招赘妻,整个江湖都传遍了,数千名门正派出身的弟子齐聚凉州,就连小师弟的一众师姐都有在列,莫非小师弟不知?啧啧啧,这可怎么是好?你十一师姐她就是夺了魁首,在婚书亲笔落款了自己的名字,这可是红纸黑字,真真作假不得,也明明白白入了官衙婚籍籍册,小师弟不信,只管去凉州宁津坊打听,也可赶去官衙亲查,我可没说一句空话。”

    唐青殊美艳的脸笑意满布,指指凉州的方向,十分贴心的说道。

    “舟家小郎君活泼明媚,性子率真,他做了小师弟的师姐夫,一定会乐意给小师弟一份极贵重的见面礼,毕竟小师弟的母亲,就是梁宣玉的师傅呀,他怎么都得给这个面子不是。”

    师岚欢眼泪滴滴答答掉的跟下雨似的,身子隐隐的发着抖,先前的得意张扬,此时只剩下将信将疑的委屈与不敢置信。

    “呜呜呜呜…不会的,十一师姐她不会骗我的!你说谎!”

    师岚欢红着眼,抹着泪,手指着唐青殊,气恼的说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怕十一师姐和岚欢在一起,故意制造误会,故意想要拆散岚欢和十一师姐!我不信!呜呜呜……我不信!”

    唐青殊手碰上指向自己的指,轻轻推开,上前一步,依旧弯着红唇,笑着。

    “不信?不信的话,那会儿摆擂台招赘妻,你十师姐也在,小师弟,不如问问你十师姐,看看本楼主可有一句假话?”

    唐青殊弯眸里带上了几分恶意,笑话,梁宣玉的小师弟威胁太大,他怎么可能放心这什么小师弟继续接近梁宣玉,气走了最好。

    气不走,也得叫他气焰别太嚣张。

    不然光凭梁宣玉小师弟的身份,打不得,骂不得,又赶不得,真真是难办又棘手。

    唐青殊笑意盛起,“除非小师弟不敢问,更不敢去凉州查,否则小师弟就是明知故问,揣着明白装糊涂,给,人,瞧。”

    师岚欢眼泪掉的欢快,“你等着。”

    “十师姐!十师姐,你给我出来!”

    师岚欢走出廊间,站在院子里呜咽着大声唤着。

    十师姐在屋檐上坐起,小心看了眼,犹豫的咽了口唾沫。

    楼主的话,倒不是假话。

    她们也确实去了凉州凑热闹。

    可是……这事一开始是瞒着小师弟的呀!

    小十一如今还昏睡着,也不知余毒到底清没清干净,她不醒,她这个师姐,一个人可应付不了小师弟啊。

    十师姐挠挠鬓发,这可真难办。

    这事该怎么解释呢?

    婚书确实签了。

    夺魁也是真夺魁了。

    江湖人尽皆知,舟家上门妻主出自骊山剑派,还是掌门弟子。

    真去打听,是瞒不住半点。

    十师姐仰天,扶额。

    麻烦,真是麻烦。

    “十师姐!”

    院中,又一声唤。

    十师姐缓缓躺了下去,哎呦,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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