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有路年年一直伴在身边，她并没有与旁人诉说过去的机会。就算有，她也全无心情。而今，在场的他们用眼神逼迫自己跌进回忆里去。
要说什么呢？像她这样天资一般、平平无奇的人没谈过惊天动地、非谁不可的恋爱，也没有像他们这样参加过什么含金量很高的活动或比赛，只是日复一日过好眼前，总之是乏善可陈。若非要揪出一点什么，属于她的最隐秘的事是喜欢。
她只好发挥一点想象力，半真半假地编排出一点故事来，好满足大家的期待，不至于让氛围冷淡下来。
听的人在她绘声绘色的表演中得到了十分的满足，而她却因为十二分的费脑而感到一点索然。好在她一直笑着，脸都僵了，自信别人不会看出什么异样。
封羽澄心思一转，说道：“我们学校有一桩传闻。”
只说了这半句，其他三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因为要说的是灵异故事，她便换了副低沉的嗓音：“曾经有一位学姐喜欢另一位学长，但那位学长有女朋友。情人节的晚上，那位学长带着女朋友在学校内的一条湖旁边约会。学姐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等到学长的女朋友走后，她便上前跟学长表白。据说当时她披散着又黑又长的头发，又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把学长吓了一跳。那学长拒绝了她的告白，转头就走。学姐很伤心，走的时候不小心跌进了湖里。那条湖并不深，可是她却淹死在里面。从此之后，每当情人节来临之时就会有人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悬浮在湖中央诡异地微笑，好像还能听见她的哭泣声。”
故事说完了，大家都觉得冷冷的。李川说没想到她讲鬼故事的才能这么突出，女友则钻进他的怀里。只有余钦回头说了一句：“好可怜。”
“虽然喜欢上有对象的人有一点不道德，但她这么年轻，如果当时有人帮她一把就好了。”余钦解释说。
封羽澄有点记起从前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了，因为他对她无意乱说的话都这么认真。
“这是真的吗？”余钦问她。
“我也是听同学说的，不知道真假。但我确实不敢晚上经过那条湖边。怎么样，很精彩吧？”她满足地吃起肉来。
余钦轻轻皱了皱眉，表示惋惜：“一方面我希望是真的，一直对这种存在很敬畏。另一方面又希望是假的，毕竟她太苦了。”
她很诧异，不懂他何以如此较真。于是又说了几则八卦出来挡箭。
李川对她此刻的交际能力表现出惊讶：“真奇怪。我记得你高一的时候总是一个人，也不怎么爱说话。看着不像是别人孤立你，倒更像是你孤立了别人。”
“那讨人厌吗？”不含一点话锋，她单纯是产生了好奇，好奇在那些黯淡无光的青春岁月里，站在别人的角度看，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
“不会。你又没有妨碍别人。更何况，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最后几个字是对他女友说的。他朝她憨憨地笑起来，表示那故事里没有他自己的成分。
封羽澄怀疑李川说这话的时候和她想起的是同一个人。
“梁近安呢？你和他这么要好，一定聚过了吧？”她抬起头问，“他也回来的。”
“说起来，比起他和我，明明是和你的关系更好吧！那年英语竞赛，下那么大雨，他非要留下来陪你。拍毕业照的时候，你不是生病没来，他还叫我把你P在电子照片上。他都没告诉过你吧？”他款款说出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啊，对了！”他忽然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高一的时候，他打听到你喜欢什么书，拜托我班级图书角采购时一定要多放你喜欢的书。哈，这小子还学会了看言情小说！我都笑话他！为了光明正大地给你补习数学，还假装自己英语不行，怕伤害你自尊心。唔，还有还有……”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手舞足蹈起来。
所以那些出现在角落里又刚刚好是她喜欢的题材的图书，并不是因为偶然。而他沾染上看少女漫画、看言情小说的习惯竟然也与她有关。那张只属于她的班级大合照原来也是出于他的手笔。
对面李川的女友说着“好浪漫好浪漫”这种话，而她的大脑正式宣布宕机。信息量好大，她不免听得口干舌燥，一直喝水。
她猛然想起来旁边还坐着余钦，他的脸色很不好，铅灰色的脸，像刚从水里打捞起来。这个情况蛮奇怪的。但她确实因为余钦听到了自己也被别人关注着的这点感到满足。
“所以，综上所述，你和他关系更铁。他和我说过在南城碰见你了。”
“是哪天？”
“哦，好像是说他去当地一家企业谈收购的事，说是在对方会议室看到你，你还躲着？是这么回事吗？”
她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站在梁近安的角度，自己是这样的吗！
“没错，是这样。这次还是拜托他开车送我回来的。你说巧不巧，当年的同学变成我上司了！”
她用余光观察着余钦的反应，他却淡淡的，她不免有些失望。
一起回去的路上，封羽澄说起李川的变化，感叹时光流逝，又扯了许多闲篇。她却知道这些言语只在他心边轻轻地擦过了。
走到车鸣喧哗的路边，余钦忽然很严肃地说：“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
她愣怔了一下，恰好有一辆大型货车带过一阵轰鸣声，把今早凹陷路面积着的雨水全部溅起来。她惊叫一声，闪躲开，却发现蓝色裙摆上已经染上污渍。
“你刚刚说什么，”她旋转着身体，检查还有哪里弄脏，“声太大没听清楚。哎呀，衣服弄脏了，得回去洗，不然可能洗不掉！”她故意大声抱怨着，好掩饰这一个谎言。
他摇头笑了笑，说：“没什么。那就先回去。南城见了！”他转过身，在空中扬起一个拜拜的手势。她忽然慢慢蹲下身痛心起来。
他并不坚定，她也是，从来都只会等完全准备好了才能踏出一步。如果仅仅是这样意味不明的暧昧，她宁愿选择逃避。
要说什么呢？像她这样天资一般、平平无奇的人没谈过惊天动地、非谁不可的恋爱，也没有像他们这样参加过什么含金量很高的活动或比赛，只是日复一日过好眼前，总之是乏善可陈。若非要揪出一点什么，属于她的最隐秘的事是喜欢。
她只好发挥一点想象力，半真半假地编排出一点故事来，好满足大家的期待，不至于让氛围冷淡下来。
听的人在她绘声绘色的表演中得到了十分的满足，而她却因为十二分的费脑而感到一点索然。好在她一直笑着，脸都僵了，自信别人不会看出什么异样。
封羽澄心思一转，说道：“我们学校有一桩传闻。”
只说了这半句，其他三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因为要说的是灵异故事，她便换了副低沉的嗓音：“曾经有一位学姐喜欢另一位学长，但那位学长有女朋友。情人节的晚上，那位学长带着女朋友在学校内的一条湖旁边约会。学姐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等到学长的女朋友走后，她便上前跟学长表白。据说当时她披散着又黑又长的头发，又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把学长吓了一跳。那学长拒绝了她的告白，转头就走。学姐很伤心，走的时候不小心跌进了湖里。那条湖并不深，可是她却淹死在里面。从此之后，每当情人节来临之时就会有人看见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悬浮在湖中央诡异地微笑，好像还能听见她的哭泣声。”
故事说完了，大家都觉得冷冷的。李川说没想到她讲鬼故事的才能这么突出，女友则钻进他的怀里。只有余钦回头说了一句：“好可怜。”
“虽然喜欢上有对象的人有一点不道德，但她这么年轻，如果当时有人帮她一把就好了。”余钦解释说。
封羽澄有点记起从前为什么那么喜欢他了，因为他对她无意乱说的话都这么认真。
“这是真的吗？”余钦问她。
“我也是听同学说的，不知道真假。但我确实不敢晚上经过那条湖边。怎么样，很精彩吧？”她满足地吃起肉来。
余钦轻轻皱了皱眉，表示惋惜：“一方面我希望是真的，一直对这种存在很敬畏。另一方面又希望是假的，毕竟她太苦了。”
她很诧异，不懂他何以如此较真。于是又说了几则八卦出来挡箭。
李川对她此刻的交际能力表现出惊讶：“真奇怪。我记得你高一的时候总是一个人，也不怎么爱说话。看着不像是别人孤立你，倒更像是你孤立了别人。”
“那讨人厌吗？”不含一点话锋，她单纯是产生了好奇，好奇在那些黯淡无光的青春岁月里，站在别人的角度看，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
“不会。你又没有妨碍别人。更何况，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最后几个字是对他女友说的。他朝她憨憨地笑起来，表示那故事里没有他自己的成分。
封羽澄怀疑李川说这话的时候和她想起的是同一个人。
“梁近安呢？你和他这么要好，一定聚过了吧？”她抬起头问，“他也回来的。”
“说起来，比起他和我，明明是和你的关系更好吧！那年英语竞赛，下那么大雨，他非要留下来陪你。拍毕业照的时候，你不是生病没来，他还叫我把你P在电子照片上。他都没告诉过你吧？”他款款说出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啊，对了！”他忽然兴奋地拍了一下大腿，“高一的时候，他打听到你喜欢什么书，拜托我班级图书角采购时一定要多放你喜欢的书。哈，这小子还学会了看言情小说！我都笑话他！为了光明正大地给你补习数学，还假装自己英语不行，怕伤害你自尊心。唔，还有还有……”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手舞足蹈起来。
所以那些出现在角落里又刚刚好是她喜欢的题材的图书，并不是因为偶然。而他沾染上看少女漫画、看言情小说的习惯竟然也与她有关。那张只属于她的班级大合照原来也是出于他的手笔。
对面李川的女友说着“好浪漫好浪漫”这种话，而她的大脑正式宣布宕机。信息量好大，她不免听得口干舌燥，一直喝水。
她猛然想起来旁边还坐着余钦，他的脸色很不好，铅灰色的脸，像刚从水里打捞起来。这个情况蛮奇怪的。但她确实因为余钦听到了自己也被别人关注着的这点感到满足。
“所以，综上所述，你和他关系更铁。他和我说过在南城碰见你了。”
“是哪天？”
“哦，好像是说他去当地一家企业谈收购的事，说是在对方会议室看到你，你还躲着？是这么回事吗？”
她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站在梁近安的角度，自己是这样的吗！
“没错，是这样。这次还是拜托他开车送我回来的。你说巧不巧，当年的同学变成我上司了！”
她用余光观察着余钦的反应，他却淡淡的，她不免有些失望。
一起回去的路上，封羽澄说起李川的变化，感叹时光流逝，又扯了许多闲篇。她却知道这些言语只在他心边轻轻地擦过了。
走到车鸣喧哗的路边，余钦忽然很严肃地说：“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
她愣怔了一下，恰好有一辆大型货车带过一阵轰鸣声，把今早凹陷路面积着的雨水全部溅起来。她惊叫一声，闪躲开，却发现蓝色裙摆上已经染上污渍。
“你刚刚说什么，”她旋转着身体，检查还有哪里弄脏，“声太大没听清楚。哎呀，衣服弄脏了，得回去洗，不然可能洗不掉！”她故意大声抱怨着，好掩饰这一个谎言。
他摇头笑了笑，说：“没什么。那就先回去。南城见了！”他转过身，在空中扬起一个拜拜的手势。她忽然慢慢蹲下身痛心起来。
他并不坚定，她也是，从来都只会等完全准备好了才能踏出一步。如果仅仅是这样意味不明的暧昧，她宁愿选择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