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腻的撒在茶几上的饮料蔓延至边缘,一滴一滴地落到地板,而沙发上的两人谁都没有时间理会被弄脏的地板。

    许传脑中似乎有一根紧绷着的弦,被拉扯着,被拉得越来越紧。

    终于,她的腰被完全环住,肩膀上多了一些重量,炙热的呼吸打在她的颈窝,弄得她有些痒。

    房间里一片安静,许传只能听到他们彼此的呼吸声,时间久了,她僵硬的身体总算有几分放松,她抬起双手,回抱住他。

    耳边的呼吸声一滞,连刚刚触碰到的躯体也有些僵硬,易凯晨慢慢起身说:“等一切都解决好,我们……”

    许传笑着说:“我都知道。”

    易凯晨点点头,舔了舔嘴唇说:“借一下你的浴室。”

    灯光没有打开,自然也没人能看到许传有些泛红的脸。

    浴室里响起花洒的声音,许传突然想到些事情,站起身来,却又不敢这么冲进浴室。

    她在心中暗自祈祷着易凯晨看不到垃圾桶里洒满墨水的衣服。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许传正坐立不安地在沙发上用消消乐耗时间,总算听到浴室的门被打开,还听到了一句:“衣服怎么回事?”

    许传如实交代了情况,但刻意隐瞒了一些易凯晨的部分,她说:“可能火了就是这样吧,比较容易引起嫉妒。”

    眼前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但许传看到他的眼睛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谎话,她还想再圆一圆,却听到易凯晨说:“你不想追究的话就算了,但是以后不会有这种事了。”

    许传点头,赶紧敷衍过这个话题,却听到他说:“我和易震的事,也该有个了断了。”

    许传仰头看到天花板的蝴蝶似乎振动了一下翅膀,她的心也跟着颤动,她想说些什么,不止是那些我会陪着你之类的、无用的话。

    最后,一直到易凯晨离开,许传也没能开口说出些什么,她对他的境遇一直不甚了解,这个圈子里鬼话混着嘈杂,她在上一个节目中就早有领教。

    比赛的进程不知什么缘故,被加速起来,原本两天一次的直播变成了一天一场。

    许传跟着队伍坐在观众席之下,陈南打趣她:“大团长不上一场?”

    “上去干嘛?丢人吗?”许传坦诚地承认自己唱得很拉。

    陈南盯了她一阵子说:“我感觉你变了诶。”

    许传狐疑地看着他,半晌,陈南再次开口:“没那么固执了,好事。”

    许传会心一笑,目光聚焦在台上,舞台中央的大屏幕,在主持人的介绍时间中,正实时播报着直播在线人数和一大片的弹幕。

    第三关是创作关,这样的设置,许传决定了让陈南上场,年轻人脑子转得总是更快一些。

    可节目上设置的创作似乎与她理解的不同,节目组设置的创作题都很刁钻,主题抽签,她刚好抽了个最难的——神鬼。

    这是啥?别人都是亲情、爱情、友情,她抽了个这。

    许传展开标签的时候,主持人发出兴奋的声音:“中奖了许团长。”

    接下来是为期三天的创作时间,创作过程也会每天直播一小时,但实际上大家的创作时间远远超过了一个小时,尤其是传承剧团。

    陈南耳朵后面夹着根笔,对着一群上了岁数的人发愁,没一个能给点助力的。

    但每个人的积极性都很高。

    张舒琢磨着说:“神鬼,那不就是整点封建迷信嘛,你要不上去跳个大神,三天也学会了。”

    小旋风瘸着腿坐在轮椅上说:“那不行,那些东西都不正能量,你得弘扬社会主义,搞那些神神鬼鬼的不健康。”

    “那题目就是神鬼,不搞这些搞什么?”

    “所以你得另辟蹊径。”

    “你辟一个我看看。”

    场面一度十分糟糕,只剩陈南一个人在角落里嚼着口香糖抓头发。

    许传买了好多饮品过来,放下之后挑了一杯柚子味的走到陈南身边,把水果茶递给他问:“怎么样?”

    陈南接过去闷了一口说:“你说呢?你那臭手,下次能不能换个人抽,你买彩票都没中过。”

    “运气不好?”许传挑眉问。

    “你还挺骄傲是吗?”陈南怼了她一句。

    许传笑着说:“我可给你搬了援军了,他们节目又没说不能请外挂。”

    陈南一听,精神抖擞,抓着她就问:“谁啊?”

    许传说:“秦安。”

    陈南刚燃起的希望就这么破灭了,秦安不是什么大神级别的人物,只是岭城里的一个混子,说起来也是神奇,这个人称得上是综合性人才,但是又每样都算不上精通。

    二人转、相声、京剧、越剧,基本上叫的上名字的她都略会一点,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淘来的手艺,她也能会一点。

    因为转行速度太快,导致她年近五十还没混出个名堂,唱什么都没人听,也就许传偶尔还愿意凑过去听两句。

    秦安抵达北京是第二天的事,距离上台表演只剩下不足48小时,陈南焦虑得脸上冒出了两颗痘,帅气的脸临上台有了瑕疵,陈南更加焦虑起来,导致又添了口腔溃疡,整天吃饭的时候唉声叹气,必要的时候还抱怨两句许传的破运气。

    别的组已经陆续出了台本,编曲也很快,按照既有的东西,随便改改,拼拼凑凑就是一个完整的曲目。

    亲情、爱情、友情这些东西从古到今都有人歌颂,从不缺少素材。

    秦安传过走廊,一路上偷偷瞄了好几个组的表演,抵达传承剧团休息组的时候,心情大好。

    这么多年秦安还是那个有点疯癫的样子,穿的衣服破破烂烂挂着好多布条,仔细看看却又干干净净。

    她看到许传,伸手就抱,陈南见状说:“诶,抱我们团长收费,今天就不收了,罚你写一个好曲子。”

    许传从勒人的怀抱里挣出,松了口气说:“安姐,真的要靠你救命了。”

    秦安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从口袋里抽出一袋零食说:“包我身上。”

    许传还有陈南、秦安一直在屋子里研究,直到深夜,三个人都头昏脑胀,但总算有了一条思路和雏形。

    许传叫了外卖,她和陈南饿得不行,闷头吃饭,只有秦安整个人还处于兴奋的状态。

    她一边吃一边说:“所以这个题目不难,难在需要文化底蕴。”

    陈南没忍住,百忙之中说:“啥意思?我和许传没文化?”

    “你肯定是没有,许传可能还有点,但也不多。”秦安说:“所以咱们今天这个思路没有问题,我还看了他们别人做的,太一般了。”

    许传示意她说:“姐,明天直播可别这么说。”

    秦安一副我懂的样子,张牙舞爪地继续:“这个你和陈南上吗?”

    许传摇头:“我就算了,多久没唱了,我打算从剧团里挑一个。”

    秦安却十分反对:“那不行,你和陈南是搭档,你俩这么多年的默契呢,别人肯定有磨合期。”

    “啧,你小点声,饭都喷我身上了。”陈南嫌弃地说:“默契没事,许传不在的时候,我和谁都搭过。”

    秦安还是有些不服,但最后看着许传,把话咽了下去。

    吃完饭,许传收拾好垃圾出门,门口有一束新鲜的花束,她弯腰把花抱起来,看到里面的卡片:今天剧组聚餐路上看到的,很好看,想送给你。

    不必去看落款,她心中已经知道是谁。

    回到房间,她把花放到台子上,手机里有几条未读消息,是刚刚激情讨论时没听见的。

    “听你们里面在忙,我把东西放在门口了。”

    许传嘴角上扬回复着消息:“收到啦,好漂亮。”

    没一会儿,易凯晨的消息就又回过来:“花里面的东西,看到了吗?”

    许传放下手机,从花里摸了半天,看到底部真的有一个粉色的小盒子,她把盒子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黄金手镯。

    “这是?”许传把消息回过去。

    易凯晨发来一条语音:“送你的,喜欢吗?”

    许传问:“这也是路上偶然看见的?”

    “不是,这是我想送你的,几年前就想送的 。”

    许传眼睛有些湿润,她当然知道为什么是黄金手镯。

    岭城的小镇里,一群孩子们哪里懂什么爱马仕、香奈儿之类的奢饰品,她只听过母亲说黄金是好东西,所以执着地想要一个黄金手镯。

    最后许红被她磨得烦了,又怕她年纪小把手镯丢了,所以给她买了一个银镯子。

    原来他记的事情比她脑海中还要清晰、分明。

    “谢谢,好漂亮。”许传发完这条消息,放下手机,尝试着把手镯戴到手上,连圈口也刚好。

    陈南和秦安都已经回房休息,偌大的休息室只剩下她自己,她微微抬手,将手腕对着散发白光的灯,转动着手腕,又默默收回来,用右手轻轻附在手腕上,心中流过无数的温暖。

    她的目光千般不舍地从手镯上移开,抬眼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她收起笑容问:“来很久了吗?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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