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休息室的门口站着一个弱小的身影，身上穿得衣服单薄，寒冷的过堂风吹过，衣服抖了几下，人影也跟着颤动。
“进来吧。”许传虽抱着戒心，但也实在不忍心小姑娘站在门口吹风。
吕莹蹭着进来，在距离门不远的地方停下，手搓着衣角，神情局促不安。
许传心中的疑虑尚未消退，她问：“什么事？”
吕莹距离她很远，眼睛也不怎么敢看她，许传只能走过去。
走近后，她看到吕莹正在很小声地啜泣。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心中五味杂陈，一边害怕这是竞争对手送来的间谍，一边又怕自己误会了眼前楚楚可怜的小孩儿。
“团长，有人威胁我。”吕莹哭着说。
“谁？”她问道。
吕莹抬起头看着她说：“李代理。”
许传拉着吕莹坐下，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从参加这个节目开始，她就没睡过几个整觉，太阳穴阵阵作痛，她皱眉问：“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吕莹看到许传脸色不好，欲言又止：“我……”
“他拿什么威胁你？”许传换了个问法。
吕莹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的照片。”
话说到这里，许传大致已经猜出了什么情况，她因为赵传的缘故，一直对绿帘子抱有善意，可现在发生的各种事情又让她觉得十分割裂。
“他威胁你什么？”许传又问。
吕莹抓着沙发上的流苏小声说：“威胁我回去。”
许传揉揉太阳穴说：“别怕，我想办法。”
吕莹半信半疑地离开，许传心中的疑虑却始终没有消散，为什么早不威胁？反而在吕莹已经到了她的剧团之后才威胁，难道只是为了坑她六万块钱吗？
她脑海里觉得吕莹越来越可疑，之前的假视频情报越来越不可信，但这件事又不能拖太久，万一吕莹真的被威胁，她又不能坐视不管，所以她打算明天一早亲自去一趟绿帘子。
次日早晨，秦安和陈南早早抵达了休息室，准备做最后一天的准备工作，许传却迟迟没有出现。
与此同时，绿帘子剧团里，一群人高马大的男人正围着许传。
“许大团长稀客。”
许传假意礼貌地笑了一下问：“李冲你什么意思？”
李代理听到她当众直呼自己的名字，语气也跟着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啊？大早上跑我们剧团来？”
许传无意与他废话，开门见山地说：“吕莹已经是我们剧团的成员了，你最好有点边界感。”
李冲一直不喜欢许传，在他的眼里许传是一个坏了规矩的女人。不本本分分研究二人转，跑去参加什么谈恋爱的节目，结果还稍有起色，他看得眼红，却又不认可她的行为。
“吕莹也是我们前同事，联络联络感情怎么了？”李冲回答。
许传瞥他一眼说：“你做什么你心里清楚，别逼我毁了你剧团，今天来是给赵团长面子，再有下次，我可不保证我们之间的交流还能这么平心静气。”
李冲觉得挂不住脸，他摔了一下手里的塑料瓶子喊道：“你什么意思？装什么呢？死娘们儿。”
越叫得大声的人越是没本事，许传没有被他突如其来发神经一样的呐喊吓到，反而指指摄像头说：“注意形象。”
李冲呸了一句：“你来我们剧团是不是为了找男人？毕竟你都饥渴到要上节目看男人了。”
周围有几个人听不下去，稍微拉了拉李冲的衣服，还有几个男人露出了和李冲同款的猥琐的笑。
许传停下离开的脚步，回头看他一眼：“啧，论理，你都不配和我说话，我对标的是你们赵团长。”
李冲还想继续说一些恶心的话，却听到背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他太熟悉这声音了，一时间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
“李冲。”人群后方传来年迈的女性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赵传的声音。
许传笑着坐下，看到李冲的神情变了又变。
“你不配继续留在绿帘子，走吧。”赵传平静地说。
李冲抿着嘴，谄媚地笑着问：“您怎么今天回来了？不是后天回吗？”
赵传摆摆手说：“我要是再晚两天，剧团就要被你弄散了。”
李冲滑跪说：“团长，你别赶我，是她来挑衅我们的。”
赵传沉默了一会儿问：“是吗？手机给我。”
李冲不大情愿，固执地站在原地。
许传问：“怎么？心虚了？”
李冲狠狠瞪她一眼，耳后是赵传愤怒的声音：“给我！”
在场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从赵传退居幕后之后，没几个人看到过她这样发火。
李冲磨磨蹭蹭地拿出手机给赵传，许传也凑了过去，打开相册，里面果然有一些不堪入目的偷拍视角的照片。
许传将这些照片删除之后说：“你最好没有备份，就算有，也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删掉，要是让我在任何地方看到这些照片，我会让你名声扫地、身败名裂。”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我社交账号就要解封了，你要是不介意让几百万人看看你的丑态，你就尽管发。”
李冲额头冒出一些虚汗，他看着赵传，期盼着赵传能有一些慈悲之心。
赵传沉默半晌说：“把许团长的六万块钱还给她。”
李冲终于忍无可忍，他掀了桌子喊：“你们有病是吧？逼我？”
在场的其他团员，就连平日里与李冲最要好的几位也皱起眉来，大家平日里敬重的都是赵传，大家都是赵传的亲传弟子，李冲只是一个拟聘用的接班人。
如今闹到这个地步，那些溜须拍马的人也早已放弃讨好李冲，还有些早就看不惯他的人趁机数落他两句。
许传叹口气说：“钱倒是不急，李代理慢慢还就行，之后的事都是你们剧团内部的事了，我不方便继续留在这，你们自己解决就好，走了。”
她看到赵传眼中有些难过地朝着她点点头，许传走出他们房间的时候心中也有些压抑，赵传岁数已经年近七十，无儿无女，这么多年以来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如今也不堪重用，绿帘子的未来实在让人头疼。
不过这一趟她也算是小有收获，至少可以确认吕莹真的是受害者。
回到自己剧团，许传觉得空气都比绿帘子清新，心情也十分雀跃，她笑眯眯地走进休息室，却发现这里不止陈南和秦安，而是整个剧团的人都在。
那些人看到她回来，七嘴八舌地绕过来和她说话，镜头里的画面十分温馨。
易凯晨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个画面，他虽然人在片场，没办法融入他们，但看到那个房间的角落里蓝色的花束，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董黎的消息传过来：“我都准备好了，你那边呢？”
易凯晨不舍地把屏幕切换到聊天界面说：“可以。”
“行，今晚准时。”
与北京的气温不同，他此刻所在的南方充斥着潮湿的冷气，《春风》在这个时候能拍的片段不多，之后的戏都要等到天气更暖一些继续拍摄。
他在心中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春天的到来，他点开易震的头像，手指在聊天框里打转，心里盘算着今天是不是一个黄道吉日，最终一道灯光打过来，他一直删删减减的话终于发了出去：“我要退圈。”
之后就是比黑夜更恐怖的等待，他不知道易震看了会是什么反应，又或者要被抓去岛上住多久，他只想逃离这个潮湿阴冷的地方，去到屏幕的那一端，那一端的房间里开着暖风，充满着关心的话语，还有他心心念念的人，那里才是人间。
许传听了很久才听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挤在房间里，原来是曲子已经做完，但是陈南实在难堪重任，一天时间记不住词、也唱不明白。
就在这个危机关头，吕莹举起手小声地说：“要不改成群像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陈南非常激烈地点头同意，却有一些古板的人说：“这算什么？群人转？人家二人转就得两个人唱才叫二人转。”
就在两方打得最激烈的时候，许传回来了，而陈南一方很显然出于劣势，陈南一把拉过许传说：“赶紧，你拿个主意，是一起上还是压着我背词？”
许传看向秦安，秦安却耸肩说：“我可不知道，我只负责创作，至于你们怎么表演不归我管。”
唯一的救星也没了，许传只能硬着头皮说：“等我看看戏本。”
说完，她想起来自己折腾一上午的源头，于是在人群里寻找吕莹。
吕莹还是远远地站在人群边缘，她从许传进门就一直观望着，想要知道她昨天说的事情到底结果如何。
可看到许传被围起来，她欲言又止地退到一边，就在她做好了照片会流传出去，自己会被人笑话的时候，许传朝她招了招手。
她慢慢地走过去，许传拉着她坐下说：“没事了，放心吧。”
周围的人虽然不太明白许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听起来是件好事，也没太多问，大家都比较想知道到底怎么唱。
吕莹红着眼眶，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许传没忍住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说：“谢什么。”
*
董黎此刻正坐在办公室里，杨旭吃着桂圆问：“易凯晨疯了吧？这么弄万一露馅了，那可就是大翻车。”
董黎扒拉着手机说：“不关我的事哦，我只负责给他提供文案。”说完点击发送，一条消息出现在易凯晨的手机里。
“进来吧。”许传虽抱着戒心，但也实在不忍心小姑娘站在门口吹风。
吕莹蹭着进来，在距离门不远的地方停下，手搓着衣角，神情局促不安。
许传心中的疑虑尚未消退，她问：“什么事？”
吕莹距离她很远，眼睛也不怎么敢看她，许传只能走过去。
走近后，她看到吕莹正在很小声地啜泣。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心中五味杂陈，一边害怕这是竞争对手送来的间谍，一边又怕自己误会了眼前楚楚可怜的小孩儿。
“团长，有人威胁我。”吕莹哭着说。
“谁？”她问道。
吕莹抬起头看着她说：“李代理。”
许传拉着吕莹坐下，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从参加这个节目开始，她就没睡过几个整觉，太阳穴阵阵作痛，她皱眉问：“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吕莹看到许传脸色不好，欲言又止：“我……”
“他拿什么威胁你？”许传换了个问法。
吕莹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的照片。”
话说到这里，许传大致已经猜出了什么情况，她因为赵传的缘故，一直对绿帘子抱有善意，可现在发生的各种事情又让她觉得十分割裂。
“他威胁你什么？”许传又问。
吕莹抓着沙发上的流苏小声说：“威胁我回去。”
许传揉揉太阳穴说：“别怕，我想办法。”
吕莹半信半疑地离开，许传心中的疑虑却始终没有消散，为什么早不威胁？反而在吕莹已经到了她的剧团之后才威胁，难道只是为了坑她六万块钱吗？
她脑海里觉得吕莹越来越可疑，之前的假视频情报越来越不可信，但这件事又不能拖太久，万一吕莹真的被威胁，她又不能坐视不管，所以她打算明天一早亲自去一趟绿帘子。
次日早晨，秦安和陈南早早抵达了休息室，准备做最后一天的准备工作，许传却迟迟没有出现。
与此同时，绿帘子剧团里，一群人高马大的男人正围着许传。
“许大团长稀客。”
许传假意礼貌地笑了一下问：“李冲你什么意思？”
李代理听到她当众直呼自己的名字，语气也跟着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啊？大早上跑我们剧团来？”
许传无意与他废话，开门见山地说：“吕莹已经是我们剧团的成员了，你最好有点边界感。”
李冲一直不喜欢许传，在他的眼里许传是一个坏了规矩的女人。不本本分分研究二人转，跑去参加什么谈恋爱的节目，结果还稍有起色，他看得眼红，却又不认可她的行为。
“吕莹也是我们前同事，联络联络感情怎么了？”李冲回答。
许传瞥他一眼说：“你做什么你心里清楚，别逼我毁了你剧团，今天来是给赵团长面子，再有下次，我可不保证我们之间的交流还能这么平心静气。”
李冲觉得挂不住脸，他摔了一下手里的塑料瓶子喊道：“你什么意思？装什么呢？死娘们儿。”
越叫得大声的人越是没本事，许传没有被他突如其来发神经一样的呐喊吓到，反而指指摄像头说：“注意形象。”
李冲呸了一句：“你来我们剧团是不是为了找男人？毕竟你都饥渴到要上节目看男人了。”
周围有几个人听不下去，稍微拉了拉李冲的衣服，还有几个男人露出了和李冲同款的猥琐的笑。
许传停下离开的脚步，回头看他一眼：“啧，论理，你都不配和我说话，我对标的是你们赵团长。”
李冲还想继续说一些恶心的话，却听到背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他太熟悉这声音了，一时间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
“李冲。”人群后方传来年迈的女性的声音，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赵传的声音。
许传笑着坐下，看到李冲的神情变了又变。
“你不配继续留在绿帘子，走吧。”赵传平静地说。
李冲抿着嘴，谄媚地笑着问：“您怎么今天回来了？不是后天回吗？”
赵传摆摆手说：“我要是再晚两天，剧团就要被你弄散了。”
李冲滑跪说：“团长，你别赶我，是她来挑衅我们的。”
赵传沉默了一会儿问：“是吗？手机给我。”
李冲不大情愿，固执地站在原地。
许传问：“怎么？心虚了？”
李冲狠狠瞪她一眼，耳后是赵传愤怒的声音：“给我！”
在场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从赵传退居幕后之后，没几个人看到过她这样发火。
李冲磨磨蹭蹭地拿出手机给赵传，许传也凑了过去，打开相册，里面果然有一些不堪入目的偷拍视角的照片。
许传将这些照片删除之后说：“你最好没有备份，就算有，也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删掉，要是让我在任何地方看到这些照片，我会让你名声扫地、身败名裂。”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我社交账号就要解封了，你要是不介意让几百万人看看你的丑态，你就尽管发。”
李冲额头冒出一些虚汗，他看着赵传，期盼着赵传能有一些慈悲之心。
赵传沉默半晌说：“把许团长的六万块钱还给她。”
李冲终于忍无可忍，他掀了桌子喊：“你们有病是吧？逼我？”
在场的其他团员，就连平日里与李冲最要好的几位也皱起眉来，大家平日里敬重的都是赵传，大家都是赵传的亲传弟子，李冲只是一个拟聘用的接班人。
如今闹到这个地步，那些溜须拍马的人也早已放弃讨好李冲，还有些早就看不惯他的人趁机数落他两句。
许传叹口气说：“钱倒是不急，李代理慢慢还就行，之后的事都是你们剧团内部的事了，我不方便继续留在这，你们自己解决就好，走了。”
她看到赵传眼中有些难过地朝着她点点头，许传走出他们房间的时候心中也有些压抑，赵传岁数已经年近七十，无儿无女，这么多年以来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如今也不堪重用，绿帘子的未来实在让人头疼。
不过这一趟她也算是小有收获，至少可以确认吕莹真的是受害者。
回到自己剧团，许传觉得空气都比绿帘子清新，心情也十分雀跃，她笑眯眯地走进休息室，却发现这里不止陈南和秦安，而是整个剧团的人都在。
那些人看到她回来，七嘴八舌地绕过来和她说话，镜头里的画面十分温馨。
易凯晨的眼睛一直盯着这个画面，他虽然人在片场，没办法融入他们，但看到那个房间的角落里蓝色的花束，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董黎的消息传过来：“我都准备好了，你那边呢？”
易凯晨不舍地把屏幕切换到聊天界面说：“可以。”
“行，今晚准时。”
与北京的气温不同，他此刻所在的南方充斥着潮湿的冷气，《春风》在这个时候能拍的片段不多，之后的戏都要等到天气更暖一些继续拍摄。
他在心中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春天的到来，他点开易震的头像，手指在聊天框里打转，心里盘算着今天是不是一个黄道吉日，最终一道灯光打过来，他一直删删减减的话终于发了出去：“我要退圈。”
之后就是比黑夜更恐怖的等待，他不知道易震看了会是什么反应，又或者要被抓去岛上住多久，他只想逃离这个潮湿阴冷的地方，去到屏幕的那一端，那一端的房间里开着暖风，充满着关心的话语，还有他心心念念的人，那里才是人间。
许传听了很久才听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挤在房间里，原来是曲子已经做完，但是陈南实在难堪重任，一天时间记不住词、也唱不明白。
就在这个危机关头，吕莹举起手小声地说：“要不改成群像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陈南非常激烈地点头同意，却有一些古板的人说：“这算什么？群人转？人家二人转就得两个人唱才叫二人转。”
就在两方打得最激烈的时候，许传回来了，而陈南一方很显然出于劣势，陈南一把拉过许传说：“赶紧，你拿个主意，是一起上还是压着我背词？”
许传看向秦安，秦安却耸肩说：“我可不知道，我只负责创作，至于你们怎么表演不归我管。”
唯一的救星也没了，许传只能硬着头皮说：“等我看看戏本。”
说完，她想起来自己折腾一上午的源头，于是在人群里寻找吕莹。
吕莹还是远远地站在人群边缘，她从许传进门就一直观望着，想要知道她昨天说的事情到底结果如何。
可看到许传被围起来，她欲言又止地退到一边，就在她做好了照片会流传出去，自己会被人笑话的时候，许传朝她招了招手。
她慢慢地走过去，许传拉着她坐下说：“没事了，放心吧。”
周围的人虽然不太明白许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听起来是件好事，也没太多问，大家都比较想知道到底怎么唱。
吕莹红着眼眶，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许传没忍住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说：“谢什么。”
*
董黎此刻正坐在办公室里，杨旭吃着桂圆问：“易凯晨疯了吧？这么弄万一露馅了，那可就是大翻车。”
董黎扒拉着手机说：“不关我的事哦，我只负责给他提供文案。”说完点击发送，一条消息出现在易凯晨的手机里。